愛知教學園地 昨天
2004年，山東省聊城市冠縣農家女陳春秀，參加了那一年的高考。 只是，高考成績546分的她，始終沒有等來一張帶著希望的通知書。 看著被苦力折磨成疾的父母、還有輟學的哥哥，自責又內疚的陳春秀，絕望了，她放棄了復讀的機會，落寞地外出打工。 在這之後的16年，她過得很辛苦，做過流水線女工，也當過餐廳服務員。 因為丈夫在外打工，她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忙得焦頭爛額。 但她沒有放棄改變命運的機會，在孩子入睡後的深夜，都會默默挑燈學習。 正當她準備報考成人高考時，意外發現，早在16年前，她就被山東理工大學錄取了。
只是，畢業證上，貼的卻是另一個名叫“陳春秀”的陌生女人。 於是，一場隱藏了16年的“高考頂替案”，被這樣戲劇化地揭開了，隨即迅速發酵。 調查結果公佈，令人瞠目，僅在山東自查之後，就發現了超過200人被冒名頂替入學，其中，涉及了14所高校。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讓人揪心的實名舉報，再次揭露了“高考頂替案”的罪惡。
這次的主角，叫苟晶，相比陳春秀，苟晶的經歷更加曲折，她曾經承受過兩次高考頂替的痛。跟著愛知教學園地，學做好父母！我們堅持每天更新好的教育理念，全面的學習資料、高效的學習方法，因為有您的關注，才會讓我們更加努力！微信搜索公眾號——愛知教學園地，獲取更多教育經驗、學習方法、學習資料、考試政策. 01 兩次高考被頂替的苟晶 1997年，苟晶在濟寧最好的高中，上的尖子班，成績一直保持在班級前10名，可以說，苟晶考上大學，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即便考不上985或211，普通的大學也理應無懸念。
高中時期的苟晶可那年高考，苟晶意外地落榜了。 她到學校查成績時，發現她考的這個分數，甚至連上三本都難。 不甘心的苟晶咬咬牙，頂著壓力選擇了復讀一年。 第二年，在摸底考試排全區前4的她，又一次以低分落榜了，甚至在沒有填報相應志願的情況下，被錄取到了湖北黃岡一家中專院校。
苟晶在採訪中回憶說， “我們家比較貧困，父母供我上學非常不容易，但兩次高考我都失敗了，我真的是無顏面對他們，那種失落感和愧疚感無以言表。” 無奈的苟晶只能退讓了，選擇入讀那間不知名的中專。 可是，好強的苟晶不甘心就這麼荒廢了人生，一年半後，她選擇了直接退學，外出打工。 只有高中學歷的她，一邁出社會後，碰了一鼻子灰。 作為曾經的學霸，苟晶卻只能在溫州的廠子裡，當起廠妹； 不久後，苟晶輾轉來到杭州，轉行做起銷售，她每天騎行幾十公里，賣化妝品、軟件，晚上累得全身骨頭疼，吃盡了苦頭。甚至，她還曾經被騙進過傳銷，險些遭罪。 結婚後，為了方便照顧孩子，她只能選擇對學歷要求低的電商行業，開起了淘寶店。 這個有韌性的女人，甚至自學了開淘寶店的全部技能，一步一步，將自己的人生拉出泥潭，成為一家公司的中層，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但是，不能讀大學成了她的執念，她在杭州買了房子，位置就在一所大學對面。 苟晶自己說，“我奮鬥了23年，才在命運裡扳回一局。”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的兩屆同學裡，有成為政府高官的，有成為專家教授的，成長成社會的中流砥柱。 可唯獨作為尖子生的她，連大學的門都沒踏進過，被迫淪為工廠打雜的女工，她覺得羞恥。 她花了大半輩子的全身心投入，才換來了一次逆襲；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就源於23年前那場被精心策劃的頂替案。 我想，如果沒有這場不該發生的高考頂替案，這個有才情的女子，腳下的路理應更加平坦。
02 遲來的真相 其實，早在2002年，苟晶就從在北京上學的同學口中，得知有一個跟她同名的女孩，也在北京上學。 從那時起，她開始對當年的高考落榜，產生了懷疑。
一年後，她收到了一封當年高三班主任邱老師的道歉信， 這封信是這樣寫的，“我的女兒沒有像你這樣聰慧，智商有點欠缺，她不爭氣。我作為一個父親，非常不容易。1997年，我在很無奈的情況之下，才讓她頂替了你的成績去上大學。作為一個老師，我這樣做，的確有違師德，但是請你原諒我。”說來可笑，因為自己女兒智商不夠，於是強行“拿走”屬於別人的人生。 這對於一個人生已經被強行扭轉的寒門子弟來說，這封信無疑是又一次重擊。 只是當時，苟晶實在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只能默默地嚥下了這口氣。 直到陳春秀的頂替案意外曝光，她才決定，給當年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苟晶在社交平臺上發文稱自己曾在1997年、1998年高考中連續兩年被冒名頂替。 事情毫無意外地發酵了，於是，那位邱老師坐不住了，年過八旬的他，“兩次登門來訪”。 一次是前往苟晶老家，看望其家人，並帶去禮物和1萬現金，請求和解，在被拒絕後，老人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聽說你有親戚也要高考了。 在第一次碰壁之後，邱老師甚至帶著幾名大漢，直奔浙江，堵在苟晶工作的廠子外面，希望找她 “面談”。
6月24日，班主任來到浙江希望與苟晶見面，苟晶拒絕。可悲的是，這位“偷走”一個孩子人生的八旬老人，至今沒有一句道歉，想的只是怎麼息事寧人。 苟晶不願意妥協，她說， “他不坦誠，八十歲了，心性沒改，他始終沒意識到自己該負什麼責任。”
所以，她拒絕了來自老師的賠償。 她始終忘不了，2018年她的父親臨終前，目光裡的憤怒和不甘，最後抱怨而終。 在苟晶看來，這種隨意的頂替，實際就是對她十年寒窗的褻瀆、以及教育公平的無情踐踏。
如果不是她的堅持和出眾的能力，現在的她，或許只能在某間工廠裡，碌碌終生。時至今日，苟晶的遺憾和憤恨，已經成了過去式，她現在要的，是給過世的父親一個交代，也是給自己的被耽誤的人生一個交代。
03 讀書，是寒門的唯一出路 苦讀、高考，對於一個貧困家庭來說，是場豪賭，也是魚躍龍門的契機。 超級演說家劉媛媛曾在《寒門貴子》的演講中說過， “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是出生豪門的，我們都要靠自己。所以你要相信，命運給你一個比別人低的起點，是想告訴你，讓你用你的一生去奮鬥出一個絕地反擊的故事。” 為了這樣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你很難想象，中國有多少家長，為了孩子得學業，熬白了頭。 像不久前被頂替的陳春秀的父親說的那樣，對自己的女兒， “只要能考上，我砸鍋賣鐵也要供，當老農民有啥出路，上學才能改變命運。” 所以，那些孩子為了尋求一條出路，更為了對得起父母的辛勞，幾乎是拼了命地在讀書。 這次疫情，就很直觀地把這些孩子的現狀，擺在了我們面前。 還記得那個為了有個穩定的信號，每天要花30分鐘爬雪山的西藏女孩斯朗巴珍，她在冰冷的石頭上，一坐就是四個小時。
斯朗巴珍只是萬千有相同經歷孩子中的一個。 你或許會問，為什麼要那麼拼？ 這些孩子只有一個回答，為了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確實，很多事情，你沒有親身經歷，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中國有個導演，叫做鄭瓊，做過一部紀錄片，叫《出·路》。 這部紀錄片裡，有個農村女孩馬百娟的故事，至今仍舊觸動著我。 因為家庭條件有限，小學還沒畢業的她，為了補貼家用，被迫輟學，提早進入社會。
當她在中衛街頭遊走，尋找務工機會時，一間酒店的招工信息，讓她眼前一亮，上面寫著“工資1000多塊”。1000多塊，對某些人來說，就是一雙鞋的價格，對這個年輕的女孩來說，近乎天價。 但緊接著的對話，讓她眼前的光消失了。 “你能做什麼？” “我能掃地。” “這裡的地面是地毯，不用你掃，前臺需要會使用電腦。”
於是，不會電腦的馬百娟被拒之門外。 這很現實，馬百娟只是萬千寒門子弟的縮影，如果沒有學歷打底，很多人的人生可能就只會止步不前，鮮少能有翻身。 這些人受困於“窮”，所以，才把前半生的信仰寄託在讀書上，期望走出“窮”的困局。 他們這麼做，正是因為相信高考是公平的。 我們不妨設想一下，一個苦讀十年的寒門學子，在即將收穫高考帶來的回報時，突然面對“被頂替”的噩耗，那種打擊，該是多麼沉重呢？ 他們被“偷走”的，何止是區區四年的大學時光，而是一整段本該屬於自己的人生，一段可能改變他們命運的人生。 對這些人來說，教育公平是最後的底線。 04 教育公平是唯一的底線 有人說，高考頂替，堪比無恥的搶劫案。 但是，即便事後的補救再精緻，也無法修補人生的殘缺。 她們當中不少人的生活早已定型，這裡舉一個例子， 這些高考被頂替者，時隔多年後的發聲，更多的是為當年的自己，討回公道。 還記得2003年高考被頂替的王娜娜，雖然她最終如願拿到了遲來多年的畢業證，但因為年齡的關係，王娜娜的職業選擇，也受到諸多限制。 而她的唯一訴求，就是頂替者張瑩瑩要賠禮道歉，並賠償她13元——被頂替13年的人生，每年1元。 13元，比起被偷走的寒窗苦讀得來的前途，顯得微不足道，可卻是受害者最想得到的交代。 對苟晶和陳春秀來說，她們的人生早已過半，去爭一個所謂的金錢賠償，也彌補不了她們的人生遺憾。 都說知識改變命運，接受教育才有出路。
所以，她們所希望看到的，是以她們的慘痛經歷來作為警醒，以保住教育和高考的底線，不讓教育公平陷入被操控的死循環。 正如苟晶自己說的，“說句真心話，我並不是想要多少賠償，這不是我的初衷。 我要的是那些受賄的人、暗箱操作的人得到法律的制裁，把這些人找出來，給我們大山東剷除這種腫瘤…… 我希望正義可以早日到來，讓這些瀆職的人得到應有的處罰，也希望這樣的遭遇不要再發生在任何一個年輕人身上。”
苟晶在微博上解釋自己發聲的動機唯有確保了教育公平，才能保證寒門子弟的路不會被堵死。2020年的高考即將來臨，在這裡，筆者也期待，每位考生都能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不枉費十年寒窗的辛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