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麼?”
“冷。”
“冷的話我給你搓搓手。”
說著,億克將我雙手捧起,一邊搓一邊用嘴呵著熱氣,看他這般認真,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大指微信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陪億克工作。
大指問:“就是那個跑銷售的小子?”
我說是的,大指發來一張比中指的表情,我沒有理她。
晚上見到大指,她這樣跟我說:
“大冬天,他一個電話你二話不說就過去了,但你生病那次,他除了口頭問候,可來看過你一次?你sbs sa?”
我低頭不說話,大指又說:
“你一個月就掙兩三千,除了交房租、吃喝拉撒,省下的錢都給他買東西了,我倒要問問你,你老穿那兩件舊胸罩,跟他開房時他就不嫌棄麼?”
我還是不說話,大指接著說:
“你知道麼?每次說到他你都這幅低眉順眼的樣子,身為你閨蜜,我每次都想打死你,死了多好,省的犯賤。”
我仍舊不說話,轉身要走,大指氣得直跺腳,大喊:
“連開房都是你花錢,他還嫌你挑的酒店簡陋,我他媽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犯賤的女人!你再跟他交往下去,我跟你絕交!你欠我那三千塊錢,老孃也不要了!”
我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給大指轉了3000,並附上一句話: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提醒我還錢吧?還給你,我們兩清。
養了十年的狗,跟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哪個重要?
很多女孩子的回答都是狗,但感情中最容易為愛衝昏理智的人,往往都是女人。為了億克,我連十幾年的閨蜜都可以得罪,更何況是隻狗呢?
夜晚躺在床上,我輾轉反側,我給億克發信息,問可以不可以搬過去跟他一起住。他沒有回覆,我想,他定是睡著了。
如若不是將身上最後一點錢還給了大指,交不起下個月的房租,我也不願意這樣麻煩億克,雖然那3000塊是他借走的。
早上醒來,沒有回覆。
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回覆。
電話打過去,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心不在焉的走回家,一眼看到站在家門口的大指。她一身煙味,腳下盡是散落的菸頭。她雙目通紅,眼神可怕。隨著我走近,她“哇”地一聲,眼淚決堤而下。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你身上有多少錢我怎會不知,你每個月這幾天都要交房租,錢給我了你住哪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借錢都是為了那個男的?你竟然為了他跟我絕交,你個大白眼狼!”
我的心突然落了地,大指只顧自己哭,並沒注意到我也紅了眼眶。
大指為我交了房租,然後跟我躺在床上,抱著我的胳膊,靠著我的肩膀說:
“你能不能跟他分手,只當看在咱倆閨蜜多年的份上。”
我多想點頭,怕就怕點了頭也做不到。
“把你手機給我,你要是相信我的話。”
大指伸手問我要手機,我猶豫片刻,遞給了她,看她打開了我與億克的聊天記錄,我雖有些心驚,卻沒有阻止。
“億克,我們分手吧。”
發完這句話,大指頑皮的說她就是開個玩笑,試試億克的反應。誰知億克秒回:
“我不同意。”
我昨晚發的那句話,他隻字未提,併為此消失了一天,一說分手,他竟立馬出現了。我要緊下唇,繼續看大指同他聊天。
“我把欠大指的錢還了,在這兒呆不下去了,我想回老家,找個新工作。”
“你閨蜜可真小氣,區區3000塊錢還問你要。”
“嗯,所以我想回家了,剛好房子也到期,該續租了。”
“對不起親愛的,我也是跟同事合租,如果我一個人住,就把你接過來。”
“所以你是同意我們分手了?”
“我不想分手,但是我尊重你的決定,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就當陪我最後一次,好麼?”
“滾,吃屎去吧!”
趁我分神的時候,大指發了最後一句話,然後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我渾身僵硬,只覺得寒冷。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是億克。
大指搶在我前頭把電話接起來並開了免提,剛想破口大罵,卻被億克搶先了,他說:
“***的,老子招你惹你了,好好跟你說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就你長的那樣倒貼老子都不稀罕,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想跟你處了,要不是你傻不拉幾的一直給我花錢,你以為我願意跟你耗?**!”
大指震驚的舉著手機,而我已經捂著嘴巴泣不成聲了。大指回過神來,趕緊掛掉電話,誰知億克不罷休,又不斷的打過來,大指只好關了機。
幾天後,我被房東轟出了門,因為億克趁我上班時給我住的房子噴了紅油漆,還在牆上大大的寫著:婊子。
我跟大指坐在回老家的火車上,她歉疚的看著我,我則看著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
麥田裡站著稻草人,眼都不眨的望著天上的飛鳥。
雲層相聚又散開,乘風去往另一片天空。
車廂裡有人睡著,有人聊天,有人走到熱水間,往手中的泡麵盒裡倒滿開水。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失去的都會回來,一切得到的終將消失。
我未曾作惡,受盡苦楚只當前世犯錯。
你這般刻薄,願你長命百歲,受盡塵世鞭撻。
還有,願我們,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