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唐刀有個傻名,名曰喝血

那把唐刀有個傻名,名曰喝血

古武班裡轉來一個新同學,長得十分好看,短髮,文雅,話不多,穿著古武世家特有風格的寬袍,雪白的袍子看起來十分貴氣。

開學第二天她站在老師身側,右手撐著一隻帶在手裡的雨傘,講臺上滿是她溫柔的笑和靈動的聲音:“我叫察雅。”

沒有人不喜歡新同學,而且還是一個這麼漂亮的新同學,脫去遮雨的寬袍,這個新同學身上便只穿著一身校衣,樸素又保守,跟其他家族的女孩兒不太一樣。

班裡對新同學的態度還算善意,說“還算”是因為新同學的位置很巧,就在“班霸”前面。班霸之所以被稱為班霸,是因為家裡有權勢,學習成績很差卻從來沒有被勸退過,而且班霸在校園外也有許多夥伴。老師一般不會招惹這樣的學生,上一月還有一個老師在校外被打傷。

察雅穿著學校制服的右肩揹著漂亮的帆布包,左手拿著一把傘,站在書桌旁邊跟新同桌打招呼:“你好,請多多關照。”

男同桌好像很想回一句“好的”,或者真的關照一下這位新同學,只不過,他一向連自己都關照不好。

因為他的座位離班霸很近,所以他經常替人跑腿買東西,每個月零花錢自己都不夠用最後還得倒貼給這個傢伙,所以這個同學對新同桌只能含蓄地笑笑。

事出反常的是,今天班霸呆若木雞坐在位置上看著新同學,沒有調戲沒有欺負,就呆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講臺上一直盯著這個新同學的臉,一直看到眼前,臉色好像也愈發蒼白。

察雅見新同桌一直盯著後面位置的男同學看,自己也順著同桌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孩子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等察雅一坐下,後座的班霸男孩子像是坐在平衡板另一頭一般被足夠的重量彈了出去,後腦狠狠撞在牆壁上發出悶響。

只不過坐在地上之後班霸看清了這個叫察雅的側頸沒有花紋,心下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她,還好不是她…”

整整一上午,班霸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察雅,他心裡算能放鬆一點了,眼前的這人跟一個月之前跌落至崖底的那個女孩兒長得一模一樣,一樣乾淨,一樣安靜,好像都沒什麼存在感。

不一樣只是眼神和側頸的紋身。

跌落懸崖的女孩子頸間有紋身,這是班霸最後看到的。再之後看到的就只有那雙帶著絕望的眼睛,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啊,即便是帶著絕望也美極了,他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夜裡的事情。

懸崖邊本來就是年輕人喜歡去的地方,大家平時都被拘著,能一起玩鬧自然是開心的,只是有人是來找姑娘的,有人是個釣凱子的,而有人真的是來玩的。

就比如說察蓉。

仗不住好朋友的盛情邀請,說好只是一個會所,玩著玩著就去盤山公路賽車了,再然後就到懸崖邊了。

烏雲密佈,遙遠而低沉的雷聲像是酒吧的重金屬音樂,更給了這幫孩子們玩鬧的興趣。惡俗的套路,校霸同學的盛情邀約,察蓉的不配合,眾人的起鬨聲,還有該死的自尊心。

校霸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的自尊心傷害了一個女孩子的性命。他甚至只記得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察蓉。有頭有臉的家族他沒聽過有姓容的,所以即便那個女孩子跌落懸崖之後他也只是覺得可惜和掃興。

校霸是誰都不懼的,不單單是校霸膽子大,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什麼是害怕的,就連他們所就讀的古武學校都有校霸父親的關係在其中。

察雅太安靜了,就真的跟新同學一樣安靜,有些不太習慣班裡的氣氛,也從不像別的同學一樣顯露自己本家的天賦。

教室裡有的是同學唸咒點火燒作業,將姑娘騰空托起聽人的害羞急切的求饒聲,還有人更是放肆會直接戲弄老師。

察雅沒功夫認識那幫人,所以,即便有人過來示好她也只是笑笑表示課業有些困難,倒是男同桌一直保持友善和溫柔地幫助他答疑解惑。

直到有一天同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幾套測試的排名冊,極隨意地說了一句:“哎,你的名字跟班裡以前一個女孩子名字挺像的,她名列前茅呢,而且你們長得好像也蠻像的,只是她是長髮,還戴著厚重的眼鏡。”

“這麼巧。”察雅慢聲說道,目光卻是一直盯著排名冊上察蓉的名字。

“後來老師就進來說是退學了,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從來也沒有見這個同學表示過自己的天賦,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同桌小聲說道,聲音帶些落寞。

察雅也不說話,只是偏頭看看桌邊的雨傘。

說真的,他們這個地方有山有海,風調雨順,雨水並不多,所以無故帶著一把傘就會讓人覺得十分突兀,但一段時間下來,察雅始終帶著這把雨傘,也不見下雨,也從不見察雅打開這把雨傘。

聽說颱風天氣的時候學校停課了,那是難得下雨的時候,他們這片大陸可能真的被祝福過,自然災害極少,雖下雨不多但是很少乾旱,水澇也極少,只是偶爾會有那麼一兩次颱風天氣。

晨間時,學校就提前下達了校令,放假。

察雅起得極早,在一片懸崖前等候著,哪怕身後已經是嗚咽的風聲和海浪聲,這種場景並不可愛,少女穿著一件校服,外面披著一件長袍,如果細心的話就會發現今天長袍裡面的校服有些舊了。

明明才穿了不到半月的新校服呢。

校霸不知道什麼情況,一幫人在臺風天約了去盤山公路賽車,所以下午在崖邊集合。校霸是不怕的,只是覺得那地方有些膈應。

烏雲壓得極低,幾乎喘不過氣,校霸開車準時出現在這兒,卻沒有見別人的身影,只瞧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就站在崖邊。

風颳得極狠厲,校霸甚至有些期待狂風什麼時候會卷席那瘦小的身影飄落至崖底,再墜入海中。

只是校霸走近一些的時候背上不知不覺鋪了冷汗,一層又一層,他能聽到海浪的聲音,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遙遠而低沉的雷聲。似乎一切都熟悉極了。

只有看到那把雨傘,還有需要在奇怪的角度才能看得到的沒有紋身的細頸。

男生慢慢走近,穿著一身長袍的女孩便靜靜等著,小臉藏在帽子裡幾乎看不清臉色。

只見那姑娘緩緩將雨傘橫舉,右手握著傘柄迅速抽了出來,冷冷說道:“你在這裡不配站著。”

校霸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身體的變化他卻察覺到了,氣息好像不太夠用的樣子,需要用力的喘息才能呼吸過來,雙膝慢慢發軟跪在地上,當他知道自己跪在地上的時候便抬頭去看眼前的身影,可一抬頭便發現氣息又不夠用,所以他便只能平視前方甚至低下頭顱。

入耳的聲音猶如高嶺的花:“我是姐姐,察蓉的姐姐,她天性善良現在卻只能躺在床上,家中老人嘗試為其招魂,魂魄卻久不成形,我拿了妹妹的兵器過來,靈刀飲過了血便能幫助我妹妹聚魂。”

校霸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聽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漸漸流逝。跟著他看到了那纖細的手轉了一個角度。

這時候,校霸才瞧見一柄長唐刀,心下大驚。不知道多薄的唐刀才能在橫著的時候看不到刀背也看不到刀鋒,所以…我的咽喉已經被刀刃劃開了嗎?

“妹妹從不配刀,她天性膽小,而此刀一出必見血,所以我那傻妹妹給它起了個可愛的名字,叫喝血。”

“我與妹妹孿生,所以我找得到她。但我希望這颱風天能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祝你有個好哥哥吧。”

察蓉有一日真的醒了,只是忘了許多事情。

倒是察雅的那個同桌,在校霸被擊殺的當天手裡一直拿著一個羅盤在唸叨著什麼,幾乎是在校霸被推下懸崖時,拿著羅盤的男同桌慢慢睜開眼睛,嘴角默默勾起一絲笑意。

原來,他的天賦是定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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