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曆險記 轟動全國的開封博物館盜竊案

1992年9月18日,一則爆炸性的新聞震動了河南省開封市,開封博物館被盜了。作為歷史古都,開封地上地下有無數珍藏寶藏,建館於1962年的市博物館,更經歷過三十多年的不斷收集,積累下無數聞名中外的藝術珍寶和國寶級文物,這次盜竊,損失不菲。

等接到報案的開封市公安局局長武和平趕到現場後,聽了博物館方面的情況通報,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個案子太大了。僅僅被撬的展櫃就有8個,被盜文物69件,其中國家一級、二級文物59件。著名的明宣德年間青花纏枝蓮紋盤、明弘治款黃釉瓷盤、明德化窯回紋三足爐、清雍正年間青花釉裡紅折枝果紋扁瓶等4件一級文物是我國窯燒青花瓷器中的極品;而另外3件一級文物,青玉山子、青玉佛手花插、青玉蔡柄活環匝等都是清朝乾隆年間的宮廷用品。這些文物,個個堪稱國寶。按當時市場估價,總價超過億元。論及損失,這是建國以來全國最大的文物盜竊案,也是國際上繼1911年8月法國盧浮宮“蒙娜麗莎”盜竊案後的世界第二大文物盜竊大案!


國寶曆險記    轟動全國的開封博物館盜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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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寶曆險記    轟動全國的開封博物館盜竊案

案情迅速上報到了河南省公安廳,省公安廳接報後,不敢怠慢,又緊急上報道公安部。隨後公安部指令由開封市公安局成立專案組,河南省公安廳組建協調組,全力追查嫌疑人,追繳被盜文物。

在等待上級指示的同時,市公安局已經開始進行現場勘驗和痕跡追蹤,並四處尋找線索。

經過幾晝夜的奮戰,現場周邊共提取案犯留下的紅色平絨布、黑色票夾、玻璃刀、鞋印等物證、痕跡12種109件。通過對物證痕跡的檢測分析,初步可以判定,這起文物被盜案系流竄作案,案犯應當在兩人以上。另外,根據現場作案手段來講,案犯直奔珍貴文物所藏的展櫃,目標明確,應該是事先踩過點,對現場很熟悉。

同時,附近走訪的偵查員收集到的線索也反映,在案發當日凌晨,曾見到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轎車出現在附近,停留了不短的時間。因為停留的位置偏僻,目擊者還特意留意了一下車牌信息,是紅色‘K’字頭的白色空軍車牌,中間數字好像有一個還是兩個零。緊接著,更重要的信息反饋上來,博物館工作人員說,案發前幾天,有個自稱“武漢大學教授”的人,說是來開會,多次到過博物館,並且經常打聽文物信息和夜間保安情況。後來幾次還帶了別人一起來過,對被盜走的幾件文物好像十分關注,看得很仔細。

種種跡象顯示,自稱“武漢大學教授”的這夥人應該就是犯罪嫌疑人,所謂的參觀,不過是探察情況、事先踩點。專案組緊急和武漢大學聯繫,詢問最近是否派人來過河南開會,並描述了所謂教授的相貌特徵,武漢大學果然回覆,沒有人去過河南開會,更沒有這樣的一名教授。

眼下,查找假冒教授一行人成了案件的關鍵,專案組排查了全市大小几百家招待所、賓館,在距博物館200米的東京大飯店查到,9月2日,確實有四個來自湖北的男子來投宿,9月7日離店。其登記信息為:李軍,男,28歲,身份證號碼:4201****0807053,工作單位:武漢鐵路分局。唐國強,男,32歲,身份證號碼:4201****0618123,工作單位:武漢鐵路分局。陳納德,男,32歲,身份證號碼:4201****0812041,工作單位:武漢鐵路分局。另一人沒有登記。經查問,武漢鐵路分局並沒有在飯店登記的李、唐、陳三人,他們的身份證是假的。不僅如此,偵查員在博物館斜對面的迎賓飯店的住宿登記簿上也查到了9月2日李軍、唐國強、陳納德的住宿登記信息,身份證號碼與在東京大飯店一致,只不過四人登記後並沒有住宿。看來,這自稱“李軍”等四個人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緊跟著,從鄭州傳來的一則消息引起了專案組的注意,據鄭州金橋賓館反饋過來的線索說,在案發前一個多月,7月29日,三個自稱是廣州宏達電子公司的青年,駕駛一輛掛軍牌照K43—1008的紅色夏利車到金橋賓館,登記住進了1003房間,與開封機電公司駐鄭辦事處洽談購車事項。當時這三個人登記的名字分別叫林沙、李軍、陳納德。他們當時洽談的轎車正是一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在試駕過車輛後,價格暫時沒有談攏。不過幾天后,那輛被試過的白色桑塔納不翼而飛,被人盜走了。又是“李軍”、“陳納德”,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還有出現在兩地的K字軍牌,專案組越發肯定了罪犯的嫌疑。

經過對多次出現的四名嫌疑人的相貌刻畫,通過博物館工作人員的辨認,“陳納德”就是那個所謂的“武漢大學教授”。專案組經過研究,從現場遺留下來的作案工具來看,其產地雖然遍及全國,如玻璃刀產自山西稷山,吸盤產地是廣東佛山,紅色平絨布產家在遼寧丹東,黑色票夾則來自上海,但這些東西中玻璃刀和票夾在武昌中南商業大樓都曾有過進貨,其它東西湖北地區也都經銷過。而武漢鐵路分局、武昌中南商業大樓、武漢大學相距都不太遠。所以下一步的偵查方向應該在武漢。

於是,一路偵查員南下湖北,與當地警方共同配合查找嫌疑人。其中,從小在武漢長大,對武漢十分熟悉的治安科幹警王偉,與同是警員的妻子李靜萍一起攜女兒以探親訪友的名義隨同前往武漢。這個細節,在後來的偵破工作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到了武漢,大家與當地警方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排查工作,但是作為全國數得上的大城市,將近千萬人口,每天南來北往無數的車輛,想從中找出線索,在全靠人工搜檢信息的90年代,絕對稱得上是大海撈針。

12月1日上午,忙碌了幾天的王偉和妻子抽空帶女兒到漢口南京路散心。他們走到鄱陽街與南京路十字路口時,由北邊駛來了一輛白色桑塔納轎車。連著幾個月被案子折磨的都快神經衰弱了的夫妻二人,對白色車輛分外敏感。一看車牌,K43-1008,得來全不費功夫,興奮異常的王偉趕緊攔住一輛出租車,拉著全家人直追桑塔納而去。拐過幾個彎兒後,白色桑塔納在武漢海關大門外停下,從車裡走出的兩個人進入海關大院。這時,王偉的“的士”也悄然停在了海關大門外的南側。王偉舉起事先準備好的照相機一面拍照,一面叫妻子想辦法給指揮部打電話報告情況。接到李靜萍的電話,支援的偵查員火速奔向海關。

然而,在偵查員到來之前,桑塔納上兩個人已經從海關大院走了出來,駕駛“K43-1008”疾馳而去,王偉乘坐的“的士”緊追不捨。追逐中,突然一輛公共汽車斜插過來,“的士”司機只得猛踩剎車,當“的士”超過公共汽車時,目標已無影無蹤……目標丟了,好歹留下了照片,經辨認,王偉所拍下的桑塔納司機就是化名叫唐國強的人。

又通過對海關當時接待人員的調查,查明瞭白色桑塔納車上另一人叫劉進,他到海關是諮詢到珠海拱北海關貨物轉關手續。線索初步明朗了,剩下的就是儘快確定嫌疑人信息和被盜文物下落,否則,根據海關情況來看,嫌疑人很可能已經開始準備走私。當晚,武漢市公安局3000多名幹警分扼三鎮主要街道、路口,張網以待。

轉天,“K43-1008”終於在武昌區小東門被發現了,不過,車上的人卻沒有抓到,只搜出一本駕駛證。根據駕駛證信息顯示,司機名叫劉進,男,家住武昌民主路。查對白色桑塔納轎車發動機號,確係鄭州金橋賓館內被盜車輛。人員沒抓到,反而驚動了犯罪嫌疑人,這讓專案組壓力不小,抓不到人,意味著文物無法找回,一旦流出境外,下一步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就在專案組頭疼的時候,事情卻有了戲劇性的轉折——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12月3日,一個叫楊長明的人到武昌交通大隊打聽扣車的事,要求把被扣留的白色桑塔納轎車取走。消息報告到專案組,馬上決定,既然和“K43-1008”有關,先控制住再說。於是,剛剛回到家還沒坐穩的楊長明被緊跟而來的警察“請”進了市局。隨同被帶回市局的,還有萬曆哥窯青花蝶紋瓶、青花繪紋瓶、黃釉瓷爐等五件文物。經查對這五件文物,都是“9·18”開封博物館被盜的珍品。鐵的事實面前,楊長明老實交代了這是他的內弟劉農軍(化名陳納德)夥同劉進(化名林沙)、文西山(化名唐國強)、李軍四人9月18日盜竊開封博物館後,交給他保管的文物。至於為什麼跑到交警隊要回車輛,楊長明的解釋讓大家哭笑不得,這是因為劉進從河南偷回這輛車後,愛不釋手,前幾天被查扣後,他還不死心,抱著僥倖的心理,讓楊長明出面去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把車要回來。

這下子案情徹底明朗了,大家倍受鼓舞,可是據楊長明交代,四名實施博物館盜竊的罪犯已經把剩餘文物打包發到了廣東,且聯繫好了買家,人也都離開了武漢。事不宜遲,專案組又馬不停蹄的趕往廣州,力求把文物截留下來,防止流散境外。

在廣州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很快就有一個神秘買家主動聯繫專案組,願意把涉案的55件被盜文物上交,只求能夠立功免罪。55文物能夠完璧歸趙,專案組初戰告捷,倍受鼓舞,下一步就是乘勝追擊,把剩餘的九件文物和罪犯一網打盡。其中,劉農軍作為團伙首犯,去向尤其是關鍵。

這時,廣州公安局得到線索,劉農軍安排人到廣州來打探消息,準備伺機出境。1月9日下午,當一個戴墨鏡的年輕人出現在廣州街頭時,被守候的幹警當場擒獲。從他身上搜出了劉農軍與其妻凌海濱的兩本化名為凌達偉、凌海紅的委內瑞拉護照、兩張香港至倫敦的飛機票。據其交代,劉農軍正潛伏在青島,準備做整容手術後出境。

這一情報的分量不言而喻,青島市公安局聞訊而動,當晚就抓獲了“9·18案件”首犯劉農軍。根據劉農軍的交代,很快其餘主犯文西山、劉進、李軍也在各地一一落網。至此,除了已經流出境外的七件文物外,“9·18”開封博物館文物盜竊案宣告偵破,真相大白。

據劉農軍等人交代,前幾年眼看文物走私興起,長期混跡於港澳的劉農軍也躍躍欲試。為了盜取文物,他閉門謝客,潛心鑽研文物書籍報刊,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盯上了館藏豐富的開封博物館。之所以盯住開封博物館,是因為開封博物館緊鄰包公湖,為了與旅遊景點協調,博物館修建成了花園式的,環境確實好了,可雕鏤的花牆卻成了不設防的擺設,基本上起不到防盜作用。不過劉農軍去踩點時,又發現館內還有紅外報警器。為此,劉農軍還下了一番辛苦,專門趕到廠家花了1000多塊錢買了臺同型號的回家研究,找到了對付的辦法。他1991年6月勾結了劉進、李軍、文西山幾個人後,就開始策劃。他們先在廣州竊得一輛紅色夏利車。然後把牌照改為K431008。1992年7月,劉農軍一夥先後兩次到開封博物館偵查。為了保證作案後能迅速逃離現場,劉農軍等覺得夏利車車速太慢,於是又盜走了開封市機電公司正出賣的白色桑塔納轎車。9月16日,看到新聞上說開封18日有雨,覺得時機成熟的劉農軍一夥帶著作案工具,駕車離漢赴汴,17日駛入開封市區,到博物館觀察情況。晚上9時30分,劉農軍一夥在博物館周圍窺伺動靜。18日凌晨1時許,他們將K431008轎車停在包公湖中坑南岸的加油站北牆外,劉農軍和劉進在車裡用對講機遙控指揮;文西山和李軍翻牆入院,實施作案。凌晨5時許,劉進開車至博物館北圍牆外接應,將盜得文物放置在轎車後備廂後,立即逃竄。

後記:1993年2月4日,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合作。被盜運到澳門的7件文物由澳門警方正式將這7件文物移交紛了大陸警方。至此,被盜文物全部追回。

1993年8月9日,“9.18大案”一審開庭。庭審從上午8點30分持續到下午6點左右。最後,法院認定劉農軍等4名主犯已構成盜竊罪,且屬於犯罪集團主犯,還構成盜運珍貴文物出口罪和慣竊罪,數罪併罰,判處四人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幾名從犯也被判處3年到8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四人上訴後,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裁定,維持原判。

本文根據網絡資料改編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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