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商業巨賈的悲喜人生

胡雪巖(1823――1885),名光墉,字雪巖,安徽績溪人,胡慶餘堂創始人,他出身貧寒,經商才能、處世韜略為世人所稱道,被譽為一代巨賈,慈禧太后賞他黃袍馬褂,升遷至“布政使銜”從二品官階,故又被稱為“公頂商人”。縱觀滿清兩百多年曆史,經商獲仕、戴紅頂子又穿黃馬褂的,僅胡雪巖一人而已,他是晚清頗富傳奇色彩的人物。

胡雪巖擁有資產近3000萬兩白銀的家業,事業有成的胡某人顯露出“暴發戶”的淺薄和荒淫,他在生活方面極盡奢靡,處處顯露出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氣。

《胡光墉傳》記載,胡雪巖修建“第宅園囿,所置松石花木,備極奇珍,姬妾成群,築十三樓貯之”。也有資料說他“大起園林,縱情聲色,起居豪奢,過於王候,驕奢淫逸,大改本性。”他耗巨資營造的庭園被譽為“江南第一豪宅”。

胡雪巖酷愛女色,經常在街上尋覓美色,看見有資色的美麗女子,就請人說和,身價在高也不計較,而且還會給女方家人安排好差事,他仗著有財有勢,把冒犯他的女子娶回後再休棄,肆意侮辱良家女子,他強買民女,通常只過三五天或一月後,新鮮感一過不喜歡了就給銀數百兩,任其改嫁,據《見聞筆記》記載,遭到他喜新厭舊拋棄的“凡買而旋遣者,殆數百人。”

《南亭筆記》記載:有一天。胡穿著普素的衣裳到一妓女處,那妓女見其窮酸沒多少油水,便懶得理他,只有一個老婦人殷勤的招待了他,第二天,胡派人給老婦人送了兩包金葉子,妓女後悔莫及,讓老婦人跟著來人去請這位財神爺,老胡也挺給面子,再度光臨,然而卻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只是捻鬚微笑,嘲諷妓女有眼不識他這座泰山。

《莊諧選錄》記載:胡雪巖有一次經過一家裁縫店,見門內一苗條女子很是上眼,就盯住多看了幾眼,那女子察覺後,急忙關門入內,老胡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於是派人拿巨資向其父要納其為妾,女子父親見錢眼開便答應了,老胡擇日將女子娶回,在新房裡,老胡自己喝著酒,然後讓新娘子裸體躺在床上,又讓僕人高舉蠟燭,他來回度步看著這新人,放聲大笑說:“前幾日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現在你還有什麼辦法阻止我?”說完他推門而去,到別的小妾房中過夜,第二天派人跟這女子說:“這房間中所有物件你儘可拿走,你可以改嫁他人,這裡沒你位置。”

吳沃堯《二十年目睹之怪象》,敘述了胡雪巖獨特的生意經,書中第六十三回寫道:“他那經營手段實在歷害,因此一年好似一年,各碼頭都有他的商店,他到一處碼頭便開一處店,便娶一房小老婆,立一個家,店裡用的總理人到他家裡去,那小老婆也不迴避的,住上幾個月,他去了,由得那小老婆和總理人鬼混,那總理人辦起事來,自然是格外巴結賣命了,所以沒有一處不發財的。”

《胡雪巖外傳》說他的杭州豪宅,文石為牆,滇銅為砌,有的牆壁是將細瓷碗打碎,搗成細瓷沙凃抹,可以千年不朽,他的園林巧奪天工,樓閣玲瓏,雲屏繪錦,綠暗瑤香,耗資鉅萬,豪奢無匹。據當時《申報》報道,有個外國官員到杭州,寧願住在胡府也不去官方的迎賓館。

胡雪巖妻妾成群,號稱“十二金釵”,分住院內長弄各樓,按序各佔一室,到了晚上,侍女端上盛有各姬妾牙牌銀盤,老胡隨手翻一個,侍女就按牌上名字叫姬妾侍寢,同皇上翻牌子一樣,老胡每天早晨起床,由傭人用翡翠盤盛著青黃赤白各色寶石若干枚,讓他“養目”,每日合家大小還要陸續去上房恭請晨安,至於唱戲祈福,擺酒張宴,無不窮極奢華。老胡喜歡和眾多姬妾一起嬉戲玩樂,他讓諸妾穿上寫著“車、馬、炮”等字樣的紅藍馬甲,登到在高臺上畫好的棋盤上,紅藍對恃,老胡和夫人在欄杆後用竹竿指揮她們“下活棋”。胡雪巖和姬妾一起過著肉林池酒、歡歌盛宴的奢靡生活,享樂縱慾無度,揮金如湯沃雪,派頭甚至超過皇帝。

老胡雖聰明一世,在生意場上八面玲瓏如魚得水,但在官場上卻是個“低能兒”,政治上很不成熟,他不諳官場規則,成為李鴻章“排左先排胡,倒左先倒胡”策略的祭品,做了左宗棠與李鴻章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光緒十年(1884年),胡雪巖這位縱橫商場、江湖、出入朝堂之上、權傾一時、富可敵國的一代巨賈,身敗名列,落得傾家蕩產孑然一身,近3000萬兩銀子的家業也傾刻殆盡,短時間內事業家業俱毀,人間天堂地獄,如夢幻般迅速演繹一遍,他在淒涼中鬱鬱而終,終年六十二歲。

胡雪巖出身貧寒,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迅速發跡,成為當時富可敵國的鉅商富賈,左宗棠收復新疆,他幫助籌備軍餉,替清政府向外國銀行貸款,他奉母命建起一座胡慶餘堂,真不二價,童叟無欺,他在瘟疫流行時向百姓施藥送粥,被人們稱為胡大善人。胡雪巖的人生軌跡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生意亦官亦商,為人亦莊亦諧,既狠毒狡詐又樂善好施,財產廣積,富可敵國,實屬罕見。但他如一個“暴發戶”一般,像賭徒般揮霍,荒淫奢靡近乎瘋狂變態,超乎尋常,他的一生有令人羨慕的巨大成就,也有令人搖頭唉嘆的慘重失敗。

“杭人胡某,富垺封君,為近今數十年所罕見。而荒淫奢靡,跡迥尋常所有,後卒以是致敗。”汪康年在《莊諧選錄》中的這段話,為“福兮,禍所伏也”這句話又作了一次生動的詮釋。晚清商業巨賈的悲喜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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