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疫情會否成為裂變的點火器?

病毒的源頭不是個問題,但中國有否隱瞞疫情則會引發全球對中國的信任危機。由疫情引發的對中國的信任危機早已發生,這種不信任感有如病毒也在全球蔓延。對病毒源頭有否刻意的隱瞞,對疫情的嚴重程度有否掩蓋已成為全球關注的話題,甚至有可能成為引發世界格局大裂變的一個重要點火器。


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任何一個國家都需時做出科學的判斷,失誤在所難免,這與特意隱瞞有巨大差別。地方當局對疫情的掩蓋是不爭的事實,第三批專家抵達武漢之後,晚餐時一位副市長非常緊張,意識到無法掩蓋人傳人這樣的事實。但中國在無數的失誤之後,在迅速扭轉疫情上的成績有目共睹。


從美國淪陷成為全球病毒大流行的“震中”,可以明顯地看到美國政府輕視且特意淡化疫情的嚴重性。據美國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民意測驗,有超過65%的美國民眾認為特朗普救災不力。美國紐約時報4月18日的一篇報道,公開譴責推卸責任給中國是特朗普和共和黨慣用的策略。在此之前,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等主流媒體早已詳細報道了美國政府罔顧科學家的警告,毫無作為。


美國政府也隱瞞疫情,刻意淡化疫情。但美國主流媒體在最初的失職後迅速修正,深度報道美國政府在控制疫情上的失策。美國政府本身就不被信任,而眾多的媒體會不停地窮追猛打,挖出事實真相,因此國際社會對美國作為一個國家的信任度,反而不會受到影響。


美國的媒體對中國疫情的報道有批評聲,也有肯定的聲音。包括紐約時報在內的主流媒體並沒有隨美國政府起舞,反而指責西方浪費了中國給他們搶來的時間,甚至美國之音這樣政府資助的對外宣傳媒體,因肯定中國的抗疫招來特朗普的口誅筆伐。


這自然與中國的主流媒體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中國的媒體難以迅速全面客觀地報道疫情,只突出疫情受到控制的正面信息,無法取信於國際社會。由於中國媒體的“官方”生態,甚至影響到其它國家將中國自媒體上的一些胡言亂語視為官方立場,並導致外國政府提出抗議。而外交官親自上陣更是凸顯了中國在疫情與輿情上,只能依靠自上而下的手段,最終的結果只能引發更大的反彈。


在中國艱難抗疫取得勝利後,為何對中國的抱怨聲反而此起彼伏。早在3月15日,曾獲頒2010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秘魯作家巴爾加斯·略薩就發表文章,指責中國早期隱瞞的做法,加劇疫情蔓延。巴西總統博索納羅的兒子也批評中國隱瞞疫情,令病毒在全球爆發。伊朗衛生部發言人賈漢普爾批評中國官方公佈的疫情數據,將其視為“慘痛的笑話”。印度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67%的受訪者認為,中國要為疫情爆發負責。除了美國民間,就是印度最早發起要求中國賠償的法律行動。


如果美國的政客是故意為之,是為疫情在美國的快速蔓延尋找代罪羔羊,但巴西、甚至對中國友好的伊朗政府都對中國做出隱瞞疫情的指控,就不能不讓人深思,為何國際社會不接受中國的敘事方式。


中國的敘事在於突出政府領導有方,體制優越,正能量,全國上下眾志成城;但國際主流的敘事則聚焦疫情如何發生,為何發生,有否隱瞞,有否失誤,抗疫的戰略是否及時、合適和得當。這兩種敘事方式必然構成衝突。


國際社會呼籲增強透明度,彰顯了這是各國關注的問題。中國的敘事必須正視真相,呈現事實,承認早期的失誤,包括地方當局隱瞞疫情的事實,凸顯以封城的極端手段和犧牲控制住了疫情,為國際社會爭取到了抗疫的時間。這樣的敘事方式就不至於讓自己陷入病毒源頭的口水戰中,也不會陷入和其它國家爭論何種抗疫方式更優的爭論中。中國醫療隊在意大利陷入天人之戰,就是因為兩國專家抗疫的理念不同,結果吃力不討好,更何況中國自媒體上充斥著不瞭解他國不同抗疫策略,卻自以為是的點評了。


中國的敘事方式決定了中國不可能獲取國際社會的信任和認可,這是雞鴨對話。只有中國的敘事方式提供了中國沒有刻意隱瞞疫情的真相和事實,中國在抗疫中勇於承擔的形象才有可能被認可,才有可能獲得國際社會的信任。


實際上,1月23日武漢封城之後,中國政府採取了前所未有的行動,並宣佈從1月28日起取消所有海外遊。我和內地高管同學的南極之旅也因此被迫中斷,我們出於安全考慮曾多次要求取消和延遲行程,不被接受,直到2月2日我準備上車前往機場時才收到來自荷蘭的通知同意延遲。而美國是最早對中國人閉關的國家,並取消了來往中國的航班。連特朗普在玩出口術時也不得不說,失誤只需道歉,瞞報則要追查。


所以,因疫情最早源於中國而要求中國賠償,都是杞人憂天和聳人聽聞。果真如此,這隻會強化未來對疫情的隱瞞。除非中國迄今為止大規模隱瞞了疫情的源頭、早已人傳人的事實、疫情的嚴重程度,中國怎麼可能因病毒首先在中國蔓延而受到懲罰?不幸的是,各國甚至對中國確診病人的數目和死亡的人數都持懷疑,而武漢修正病發和死亡人數讓類似的猜疑變得更為根深蒂固。


如果無法修補全球對中國的信任度,改變對中國的質疑聲,中國將會面對繼續攀升的信任危機,並在後疫情時代的全球格局的裂變中,即便不被邊緣化,也會影響其“大國崛起”的形象。


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不確定性並沒有讓美國佔據優勢,可以確定的是美國一個人正在摧毀一個制度,這使得後疫情時代的“戰國”態勢,成為世界新格局最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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