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是包法利夫人的闺名。大多数读者认为爱玛喜欢做白日梦,爱慕虚荣,淫荡、不守妇道,对家庭不负责任,并且奢侈浪费。她婚后红杏出墙,先后跟两个男人有染。这样的人物放到在任何年代任何不同文化背景的社会,都会受到指责和批判,并且女人耻于与之为伍,男人或许会对她图一时的新鲜,但却不会珍惜。
但是,爱玛确实是这样的人吗?
先概述《包法利夫人》的主要内容。故事发生在19世纪中期法国的一个小镇。丈夫查理与爱玛结婚前有一段婚姻,对方是一名四十五岁寡妇,比查理大二十七八岁。这段婚姻是查理父母一手包办的,就因寡妇每年有一千二百法郎收入。查理毫不反驳,顺从父母。从这一点看来,查理的妈宝特质很明显。后来寡妇死了,查理娶了爱玛。
爱玛是富裕的田庄主鲁奥老爹的独生女儿,从小进入在修道院,学习一切贵族子弟该有的仪态举止、思想品德。少女时代的爱玛就充满幻想,喜爱一切浪漫的玩意儿,她和我们所经历过的少女时代没什么两样,上课偷看爱情小说,幻想碰到高富帅,开展一段美好的爱情。鲁奥老爹希望她将来嫁进上层阶级的家庭。查理是乡村医生,也算是受人敬仰的职业。爱玛嫁给他,鲁奥老爹很放心。
一
十九世纪的中国,普遍由父母包办婚姻。在同时期的欧洲,情况竟然惊人的相似。查理和爱玛的婚姻是由双方父母决定的,尽管他们是自由恋爱,但若提上结婚议程,双方父母的意见很重要。我们从英国小说家简·奥斯丁的作品里,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情况。
婚后,爱玛用心持家,日子过得平淡无波。
爱玛一直认为自己懂得爱情;但现在,她却感受不到爱情带来的陶醉与激情。爱玛在皎洁月色下为查理朗诵诗歌,吟唱缠绵的歌曲,可是查理却反应迟钝。查理的谈吐平淡,衣着刻板,毫无魅力可言,跟她在小说里看到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懂得浪漫情调的男人差距太大。
查理性格木讷、不善言辞、毫无主见,而爱玛活泼好动、憧憬浪漫,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两个人走到一起,给这个婚姻埋下不幸的伏笔。如果在现代社会,爱玛可以参加各种活动,比如学习瑜伽、插花、绘画等,也可以加入慈善组织,走出家庭,形成自己的社交圈,不必困囿在家里。如此一来,性格互补的双方,在婚姻道路上会越走越亲密。
二
爱玛生下女儿后,因为太烦腻目前的生活状态,爱玛央求查理搬家,换一个环境,于是他们搬到永镇。
在永镇,爱玛认识了莱昂。莱昂是个腼腆的青年,多才多艺,他对爱玛一见钟情,常常找机会见爱玛。爱玛也被莱昂的见识多广却又腼腆害羞的性格所吸引。但是两人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莱昂要到巴黎上学,离开永镇前,鼓起勇气来找爱玛。但见面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黯然离开了,也带走了他们之间的朦胧情愫,爱玛为此失神恍惚。
这个时候,爱玛被一个情场老手罗多尔夫看上了。罗多尔夫精明干练且多金,他被爱玛的美貌所吸引,便暗暗设计勾引她。爱玛其实是个天真、可爱的,爱情至上的女人。她哪里经受得住这个风月场猎人的手段?罗多尔夫深谙女人心思,尤其是爱玛这样单纯的女人。他衣着考究,很有独特风格;他满嘴甜言蜜语,哄得爱玛情迷意乱,以为自己遇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真正爱情,跟他偷偷过上好一段甜蜜的日子。最后,爱玛下定决心要跟罗尔多夫私奔,可把他下了一跳:这妞儿太认真了吧,得赶快溜啊。于是罗多尔夫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告别信,为了逼真,他还在信纸上撒了几滴水,让爱玛以为是自己的眼泪。
比起莱昂的离开只是让爱玛难过一阵子,罗多尔夫的诀别深深伤害了爱玛,她为此大病一场。爱玛是真真切切地爱着罗尔多夫的,她还准备带着女儿跟罗多尔夫私奔。尽管在道德层面上,她这么做实在让人诟病,但作为一个视爱情为一切的女子,她却非常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试问谁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出彩?谁心甘情愿地在死水一般的生活里度过一生?还有,她想带着女儿一起走,不是证明了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反驳那些说她不照顾女儿的指控。
三
为了让妻子赶快好起来,查理想尽各种办法,甚至带爱玛去剧院看戏。就在剧院里,爱玛竟然碰到莱昂。一别三年后的莱昂已经脱去稚气,举止言谈像个贵族绅士,非常成熟稳重。
他们俩旧情复燃,很快陷入难分难舍的状态中了。爱玛这么快爱上莱昂,我想是因为爱玛以一场爱情来治疗前面失恋的伤痛,而且,他们三年前就互生情愫了,只不过随着莱昂的离开不了了之。
爱玛借口学习钢琴,每周四长途跋涉到巴黎与莱昂幽会。每次都住进豪华旅馆里,莱昂渐渐支撑不住,提议选便宜的旅馆,爱玛不同意,并爽快地支付费用。
爱玛为两次沐浴爱河而欠下不少债务,因为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在情人面前,她要尽情享受爱情时不能显现寒酸,任何吃喝穿戴都要最精美的。
负债累累的爱玛最终无法偿还所有债务,服下砒霜自杀。
故事是个悲剧,不过造成爱玛的悲惨离世,除了她自己付最大责任之外,当时的社会环境也是一个因素。十九世纪的法国女性没有工作权,中产阶级成年女子只有有限的出路,不是待嫁闺中,就是嫁为人妇,在《包法利夫人》中,我们看见还有女钢琴教师这个工作。若放在现代社会,爱玛就不会这么被动,她会更放开心胸去追求渴望的爱情,不会轻易被父亲指给查理。她可能会受到完整教育,以她浪漫精致的个性,也会有一份体面高薪的工作。就算遇人不淑,也不会难过太久,很快地为迎接新的爱情而整装待发。
四
小说中的三个男性,可以分别归类为现代三种人:渣男,罗多尔夫;暖男,莱昂;好人,查理。
尽管查理深深爱着爱玛,他对濒临死亡的爱玛喊出:“你不幸福吗?是我不好吗?可是所有我能做到的,我都尽力做了啊!”闻之让人心酸。但好人查理不能带给爱玛汹涌蓬勃的爱情,他们俩不是最佳伴侣。
《包法利夫人》的作者福楼拜,是法国著名小说家,因这部小说被起诉,理由是有伤风化,有教唆人们堕落的嫌疑。在我看来,这位写实主义作家忠实地描写了十九世纪法国的社会现实,并且通过小说给法国妇女无限的同情和关怀。因为当时的妇女地位次于男性,无论在工作权利或者婚姻嫁娶中没有主动权。福楼拜笔下的爱玛,具有超前的女性独立意识,没有想着依靠男人。比较于现代许多女性,高喊男女平等,却跟男性约会时从来不肯买单,只会指望男朋友给自己买这买那,以此证明对方有多爱自己。从这一点看。我们不妨学一学爱玛的女性独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