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年,队长给右派作媒:有个俊姑娘,你能救活就是你媳妇

1959年,正月十五元宵夜,右派分子王福源饿得前胸贴后背,蜷缩在生产队冰冷的豆腐坊里失声痛哭。感觉死神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饥饿,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
那一年,全国上下,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饥荒。
我的家乡在黑龙江西部,在那个小小的村庄,家家断粮,天天有人因长时间饥饿,全身浮肿而死,大年,村子里全无一丝过年的气息。正月十五,连一粒米都不见,哪还有元宵、炮竹、烟花?
这个王福源是那个年代罕见的大学毕业生,本来在一个大城市当教师,二十多岁,白白净净,浑身透着帅气。但年轻气盛,1958年大跃进的时候,因给学校提了些改进教学的建议获罪,成了“右派”,老师当不成了,被下放到这个小村庄当农民。
每逢佳节倍思亲,因是被专政对象,过年他也回不了家,不知道老家的父母怎么样了?他们也在挨饿吗?弟弟妹妹们受到自己牵连了吗?
而自己呢,被下放到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此时,除了一小口袋荞麦皮和半筐冻白菜叶,啥也没有了,而这些东西在好年景的时候,连猪都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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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能坚持活几天?
自己才二十出头啊,就这样被死神抓走了?想到这些,泪水止也止不住。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带进来一股寒风。
死神没来,进来的是老队长,人称老石头。
老石头家孩子多,粮更缺。此时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没了往日的威风,说:“小王呀,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自己是专政对象,领导有事还用和咱商量吗?
王福源不哭了,从炕上爬起来,低下头,说:“队长,有事您就吩咐吧,不用商量。”
老石头说:“现在都在挨饿,这你也都看到了。听说咱村后面保安屯有个老李家,早断粮了,男人前些天饿死了,留下女人和两个孩子,估摸着,这两天也够呛,唉,可怜呐。”
入冬以来,王福源见到饿死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已经麻木,谁不可怜呢?他觉得奇怪,队长和自己说这个干嘛?
他狐疑地看着队长,不说话。
老石头很坚定地说:“你帮帮他们,去!把那娘仨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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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源傻了,自己正饿得不知道哪天见阎王爷呢,这忙咋帮?领回来,又放哪儿?
老石头站起身,摆出一副领导的气势:“我的意思你没听明白?现在是荒年,你把那女子领回来,就是你媳妇!你白拣个媳妇还不乐意?你个右派,咋还挑三拣四的?你看前村后村的右派,哪个不在打光棍?”
王福源眼睛瞪得更大了。
什么?分配给自己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女人当媳妇?还是寡妇?还带两个孩子?自己虽是“右派”,也不能这样硬性分配吧?
老石头又换成商量的口吻说:“孩子,我知道你,虽然是右派,可是人心肠好,有学问,村里人谁不在背后里夸你? 别说寡妇,又有几个大姑娘能配上你?所以这不和你商量么?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娘三个饿死吧,咱前后这几个村子,我看就你单身一个没有家口、没负担,又年轻力壮,能伸上手的!你就可怜可怜这娘三个吧,那都是人命啊!你领回来,当不当媳妇再说,先救人要紧。”
王福源被老石头弄得晕头转向,让我这个快饿得半死的人,去救人?我拿啥去救?这不是胡扯吗?
见王福源不说话,老石头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拉起他就走:“我现在就带你看看去,你要是愿意看着他们饿死呢,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


老石头在路上边走边劝导:“那女子可俊了,当年可是十里八村的一朵花啊。”
一路上,王福源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是汗,走路就像腾云驾雾,哪听得下这些?来这一趟,全当应差。
终于到了,跟着老石头走进那家破败的院落,王福源见到的,比自己预想的更凄惨,那女子已经饿得面色死灰,和骷髅无异,只是两个眼睛还在转,两个孩子鼻涕老长,一个孩子怯生生的向他伸出手:“叔叔,我饿呀,能给我点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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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源瞬间泪流满面……
当天,他连背带拽,把女人和两个孩子带回了家。
他不想找这样的媳妇,但更他不能容忍看着柔弱得像枯草一样的女人和两个幼儿,走向死亡,自己却不施以援手。
毕竟,他还有一小袋荞麦皮和半筐冻菜叶。

毕竟,自己是一个大男人。

仅存的那点荞麦皮和冻菜叶很快吃光了。从那天起,王福源不再天天窝在屋子里哭,身上似乎有了点力气,天天挎着一个破筐,出去扒树皮、挖草根。
捱过了最难熬的正月,“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到了,家乡村后的小河终于慢慢解开了冰冻,每天,王福源站在河边的冰水里,用石头砸开碎冰,抠出里面的死鱼,两个孩子在一旁,抠出一条生吃一条,王福源边砸冰边哭。
再后来,冰雪融化,河水里的鱼多了,王福源可以用破筐下河捞更多的鱼,回家熬汤,靠着死鱼,他和那娘仨逃出了死神的魔掌。
女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一看果然是美女,老石头其言不虚。
更令王福源惊喜的,是这女人原来是地主的女儿,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看着他的眼睛,时时充满着暖意。

两个孩子也个个聪明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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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灾年过去了,王福源带着女人和孩子,离开了我们的小村庄,再也没了消息。
在我的老家,有一幅留存多年的“福”字和对联,上联是“金炉不断千年火”,下联是“玉盏长明万岁灯”。
每一年春节祭祖时,父亲都要拿出福字、对联,摆放在宗谱旁一起供奉,享受香火。


王福源是父亲的老朋友,他们当年一起在生产队当社员。
睹物思人,多少次,父亲看着对联,都感慨地说:“这对联和字,多好!这福字和对联,就是王福源先生给我们家写的,只有德行高尚的人,写出的福字才灵验,隋先生那一手毛笔字没人能比。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上学的,以后能不能学出先生的学问?也写出这么好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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