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間從歐洲回國:不是“萬里投毒”,差點“無家可歸”

有些人不會去了解這些個人、家庭的具體情況和原因,而是直接劃分群體、打上標籤,一概而論,甚至在公開場合謾罵,這對任何人、對我們的國家,沒有任何好處。我們所有的親朋好友,不管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對我們給予了極大的鼓勵和支持,因為他們瞭解我們、理解我們。其實只要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換位思考,網絡上的戾氣就會少很多。


我2009年出國,在德國、奧地利唸完了博士、做了幾年博士後,接著在德國美因茨一家研究所工作。我和我愛人都是獨生子女,雙方父母都在國內,年歲大了,所以最近幾年一直在尋找回國的工作機會。去年夏天,我們倆都找到了國內的工作,和工作單位協商後,決定在今年2月回國,並且在去年11月開始辦理各種手續,12月就訂好了今年2月中旬回國的機票。


德國的辦事規矩一般都是“面談先預約,涉及合同提前三個月”,所以我們要提前處理辭職、終止保險、房屋退租、孩子退學等等。合同終止後,重新再辦理也要按這個辦事規矩。這導致了我們在疫情漸漸嚴重之後陷入“無家可歸”的窘境。


▌口罩


今年1月中下旬,在武漢封城之前,我們看到關於武漢不明肺炎感染的報道。由於當年在北京經歷過非典,心有餘悸,就買了些一次性外科口罩,準備在回國的路上以及落地之後自用。當時口罩在德國亞馬遜上是平價,50只一盒的賣4歐元,約合30元人民幣。


買完口罩後,我和愛人給國內的父母們打電話。我讓我媽也買一些口罩備用,她當天就買了一些,第二天又告訴我,口罩斷貨了。我馬上去問在老家河南當醫生的同學,他說口罩有些緊張了,我就又在德國亞馬遜下單了1000只。買完這批後,口罩價格已經漲到了10歐元一盒,我覺得貴,就沒再買。而我們離開德國之前,同類口罩在藥店賣2.5歐元一隻,比我買的時候漲了三百多倍,還限購。


當時想捐一些口罩給國內,但已經是1月底了,我們的房子已經退租,下一家馬上搬進來。我們原計劃是搬到研究所的招待所將就半個月就回國。但壞消息來了,回國的航班被取消,連預定的國內的長途車票也被退了,不得不臨時找新的住處。兩個孩子要麼失學在家,要麼另找學校、幼兒園,我們忙得焦頭爛額,沒時間查找靠譜的捐贈渠道,只是聽到一些負面新聞,說一些寄往湖北疫區的物資被截留、或者被一些機構不當處理,那還不如直接寄給信任的醫生老同學,省事又放心。


我怕寄丟,就分批寄,打算國內的朋友收到後,再寄剩下的,第一批寄了300只口罩。我以前也用過同樣的物流公司,過去一週就能寄到國內,這回等了一週,郵包仍然沒出德國,我和物流聯繫,對方說當時很多到中國的航班已經取消或中斷,如果走其他渠道,還要另外交錢。我交了錢,又等了一個星期,口罩才終於出倉,直到2月底才寄到同學手裡。後來,同學的那家醫院派了醫護隊伍去武漢支援,昨天聽說他們平安回來了。


我愛人有個醫生朋友在北京工作。她下單了40只FFP3的口罩,相當於N95的標準,每隻大概四五歐。我們輾轉打聽到一個朋友的學生的姐姐結束了歐洲旅行要回國,託她把這批口罩帶回國。她到上海後,把口罩分成兩撥,寄給了我們在北京和河南的醫生朋友。這是我們寄出的第二批口罩。


這時,德國亞馬遜上大部分口罩鏈接已經顯示“無貨”了,往後翻好多頁才找到有貨的商家,不過是從美國發貨。我們立刻下單了80只,是在2月上旬,這個訂單分兩個郵包發貨,我們只收到了第一包的40只,第二包遲遲不到貨,商家建議取消訂單,我們堅持不取消,僵持若干天,商家最後竟然直接退款了。這批口罩由我同事回國帶了回去,寄給了北京的醫生朋友。這是第三批口罩。


由於第一批寄得太慢,我就打消了繼續郵寄的念頭,儘量託人帶回去。第四批口罩是託朋友親人帶回國的,寄給了我們的親朋好友。我們買的口罩,除了往國內寄送之外,還給英國和奧地利的朋友們寄了一些,剩下的除了自用,都分給了美因茨的同事或者朋友。


▌德國美因茨


我在德國西南部的美因茨工作,它是萊法州(萊茵蘭-普法爾茨州)的首府,人口二十多萬。我在買口罩的同時,連夜用我自己的微信公眾號發了封倡議書,建議當地華人減少春節聚會和外出,朋友圈就被倡議書刷屏了。隨後,中文學校停課,教會的華人組織停止一切聚會,就連隔壁法蘭克福的春節聯歡都取消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倡議書真的發揮了作用。


疫情期間從歐洲回國:不是“萬里投毒”,差點“無家可歸”

▲ 德國美因茨-萊茵蘭-普法爾茨地區的城鎮。 © 圖蟲


研究組的組長也立刻決定停止每週例會,改為線上會議。2月底,研究組已經開始在家辦公,能不做的實驗就不做了;不得不到實驗室的話,必須提前向組長報告。3月上中旬,整個研究所都儘量在家辦公,原本樓裡的進出口有兩把鑰匙,一把實體的,一把電子的,都能開門,現在實體鑰匙對應的鎖芯也給換掉了,只能憑電子鑰匙進出,這樣能瞭解具體人員的進出情況。


不過,別處的警惕性可就小了。大約從1月底開始,德國南部有個公司出現了幾個肺炎病例,但都痊癒了,隨後也沒再有什麼新增病例。2月下旬,狂歡節達到高潮,很多人在“玫瑰星期一”上街參加遊行。3月上旬,德甲還在美因茨舉辦了一場比賽,美因茨主場迎戰杜塞爾多夫,對方的一些球迷也來了。當時德國西邊的北威州(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的疫情已經有點嚴重,但是在週末的那場球賽上,據說沒什麼人戴口罩。其實這邊的華人已經很警惕了。開賽前,一些華人還想抵制這場球賽,最後沒有成功。

當時中國的疫情正嚴重,在我孩子上學的幼兒園裡,很多華人家庭都不讓孩子去學校了。


我們一家人在招待所住了幾天,又在同事的幫助下找了個臨時住處。住處不大,沒有陽臺。兩個孩子有自己的社交圈,如果突然不去學校和幼兒園,天天憋在小公寓裡,對他們的成長不太好。以前老大都是自己乘公交車上下學,我們就改成每天開車接送,減少在公共場合接觸的風險。


3月中旬的一個週五,放學時,兩個孩子的老師都要求把物品帶回家,說可能下週停課關園。那個週末我們收到了郵件,明確說從下週一開始不上課,直到復活節假期結束。到我們在3月25日回國的這期間,美因茨很多公園都關閉了,孩子過去常玩的兒童遊樂場也被警戒帶圍住,公交車上的人也比過去少了,漸漸能看到一些戴口罩的人。


超市還是正常開放,但是能感覺到一些物資不太好買到了,比如衛生紙、新鮮蔬菜、雞蛋,有時候貨架是空的。

以前不管什麼時候去都有的。一些超市開始增加限制措施,在早上9點之前只開放給老人,過了9點之後才開放給所有人,也會限制人數了。


▌信息平臺


武漢封城前後,我每天刷消息,疫情和政策變化非常快,任何變動都可能影響我們全家的回國入職和安家行程。同時,兩家老人沒在身邊,我們非常擔心他們的平安。雖然覺得(刷消息的)幫助不是特別大,但又忍不住要去關注,信息過載,弄得自己特別累,天天失眠。我就想著怎麼能分散注意力,緩解心理壓力。


我是做科研的,不久前出版過一本書,講的是如何在科研裡使用R語言(一種自由軟件編程語言與操作環境,主要用於統計分析、繪圖、數據挖掘),有讀者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例子和配套習題。因為發現網上一些關於疫情的數據不是特別好用,我就開發了個R語言包(類似於軟件的插件)並且開源,讓用戶更容易獲取疫情數據。


花了幾天時間,代碼差不多可以用了,有朋友建議做成數據共享平臺,所有人都能使用,於是我拉來幾個朋友,做了箇中英文界面的網站,一站式服務,一是展示每天的新數據,二是把數據可視化,三是把省市等信息都英文化,四是加入了模型,分析和預測疫情的發展。團隊成員完全是憑興趣,做起來很快樂,效率也很高。這個網站是非盈利的,外國用戶也能看到中國各地區乃至全球的疫情信息,包括疑似、確診、治癒等數據。


因為數據和代碼都是開源的,其他人也會基於這些信息再做其他研究,比如對疫情變化趨勢的預判,預測什麼時候會趨於平緩;一些做流行病學研究的學者也可以用這些數據,雖然當時大多數國家還沒有暴露出疫情的嚴峻,但這些學者可以先了解中國的情況。據我們系主任說,這是他所知道的當時世界上唯一一個關於新冠病毒疫情的開放獲取的數據網站。我們收到了一些感謝信和建議,比如圖形的優化、時間格式的調整等等。網站還被《揚子晚報》、China Daily等報道了。


疫情期間從歐洲回國:不是“萬里投毒”,差點“無家可歸”

▲ 趙鵬所在團隊2月初發布的基於全國疫情數據的Logistics擬合。

其模型顯示,全國總體疫情將於2月22日緩解(確診病例不再明顯增長)。各地疫情會在此前相繼落幕。對最受關注的湖北,預言會在2月22日出現平臺期,即單日增加確診人數小於50人。 © 萊茵數據在線


我們還做了個配套的微信公眾號。因為做得比較早,而且方便其他人快速獲取數據,寫的一篇文章的閱讀量居然超過了460萬。基於預測模型,我們團隊寫了一篇學術論文,現在正在投稿。


▌航班取消


我們早在疫情發生之前的12月就訂好了機票要回國,結果預定日期的機票在1月底被取消。當時國內的疫情正嚴重,中國駐德國的大使館、國內的工作單位都讓我們近期不要回國,最好原地不動。所以我們沒有改簽機票,直接退票了。拖家帶口找臨時住處,搞得很狼狽。


到了2月底,國內的疫情已經開始好轉,歐洲還很平靜,新單位要求返校的時間也從2月底一再推遲,推到了4月初。我們估計了一下形勢,就又通過旅行社預訂了3月29日回國的航班,覺得這個時間點應該是靠譜的,根本沒想到未來歐洲的疫情會陡轉急下。本來德國的辦事風格是計劃性強,而國內的辦事風格是靈活性強,而這次遭遇疫情,這種差別就更明顯,直接導致我們差點無家可歸。


3月中旬,代理訂機票的旅行社又告訴我航班取消了,問改簽還是退票,我就想著改早不改晚,就把機票改到了3月25日。只有這一天可選,沒別的選擇。臨時的住處3月底到期,萬一航班再取消,我們還能有幾天時間再次找房子——雖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當時德國很多機構都已經停擺,租車公司和房屋中介基本都不營業了,更不要說一般要提前三個月找。


離3月25日越來越近,為了不給國家和社會添麻煩,也為了家人的安全,我想盡量做好充足的準備,就在網上搜信息、問朋友,也聯繫國內有可能接收我們一家人的社區,想知道路上需要準備什麼,以及回國後的接收流程如何。那段時間裡,接收政策常常變化。我聯繫了國內的三個社區,一個是在蘇州,我將要去工作的城市,這是首選,因為如果先到其他地方的話,可能回蘇州還會再被隔離一段時間。為了杜絕輸入性感染,新單位要求員工收到許可信之後才能回國,據說這是省政府的規定,單位也在努力為我們爭取。我不想給新單位帶來麻煩,就想著回我的戶籍地北京。我們全家都是中國國籍,現在無家可歸,回戶籍所在地應該是合情合理合法。我向北京的社區如實彙報,那邊也做好了接收的準備,還問了我們一家人的情況、具體的航班,讓我們密切關注北京的相關政策。另外我還問了籍貫地河南的情況,因為擔心如果要隔離的話,兩個孩子恐怕受不了,如果回老家,把孩子交給老人照看也行。


在報備的過程中,江蘇、北京、河南三地的負責單位,一方面對我們沒有絲毫歧視,耐心解答各種問題,另一方面嚴格執行國家和地方政策,在具體措施上把輸入性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在3月25日當天,距離我們的航班起飛只有10小時的時候,我們拿到了來自蘇州的回國許可信。雖然驚心動魄,好在有驚無險。


▌回國


3月25日,我們夫妻兩人帶著兩個孩子,從美因茨出發,在法蘭克福登上國航的航班,飛抵上海,隨後又乘坐江蘇的接送大巴,在崑山經過一次中轉,最終到了蘇州的一家旅館集中隔離,全程用了26個小時。剛下飛機,就聽說開始限航了。


回國之前,我們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一些負面消息,比如回國的路上耗時長、一路沒水喝、到達之後隔離的條件差……因為帶著兩個孩子,所以我也有點擔心,只能儘量充分準備。但是真正經歷了之後,發現其實沒有那麼困難。


為了把感染風險降到最低,我們從進入機場就開始戴口罩和護目鏡,口罩每三小時更換。為了減少用手摸臉的次數,還戴了手套。飛機上每個人都帶了口罩,還有人穿了防護服。航班提供了一頓簡餐,餐盒發下來後,中國人幾乎沒人吃,吃飯的都是老外們。我們一家四口發了14瓶380毫升裝的礦泉水。為了減少上廁所的次數,我反而不敢多喝水。沒發耳機,我對著面前的顯示器看了一部無聲的《冰雪奇緣2》。


下飛機後,江蘇的接送車為每個人提供全套的防護服裝,聽值班人員說,防護服每套價值400元,現在自願領取,免費。有人認為這是回國人員的福利,我覺得這是防止境外輸入,這也是在保護本地人,是對國內的老百姓負責。

穿上防護服之後,身上的汗出不來,衣服幾分鐘後就全溼透,走路不小心還會被自己絆倒。而值班人員們日日夜夜這樣穿,一穿就是七八個小時。他們還幫忙搬箱子、牽孩子,帶我們到賓館,當時下雨了,有一位還在旁邊幫忙撐傘。


疫情期間從歐洲回國:不是“萬里投毒”,差點“無家可歸”

▲ 趙鵬和大兒子各領了一套防護服,

“全套防護服包括頭套、腳套、面罩、橡膠手套,加上自備的口罩和眼鏡,基本沒有一寸肌膚暴露在外”。 © 趙鵬


在集散點,也有食物和坐著休息的地方。我們本來擔心路上不便,尤其是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所以做了一些預案,比如把行李箱拴起來讓他躺在上面睡覺等等,這些預案都沒有用上。


我們遇到的情況跟出發前讀到的負面信息不一樣。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社交網絡上更容易傳播一些比較負面的信息,如果有的人回國很順利的話,一般不會上網再去說如何順利,但如果不順利的話,就可能會找一些渠道宣洩情緒。另一方面,可能是親朋好友怕我們準備不足,一看到這類信息就轉給我們。此外,接待工作周到的安排和防疫工作人員的敬業、善良,為我們掃除了很多障礙。


疫情期間從歐洲回國:不是“萬里投毒”,差點“無家可歸”

▲ 崑山集散地的值班人員。 © 趙鵬


抵達後,我向一位關心我們的老師報平安,他建議我把回國經歷記錄下來,給那些想回國卻還在猶豫的人做參考。我就寫了一篇,發在公眾號上,沒想到被閱讀了6000多次,並且從留言可以看出很大爭議。一些讀者沒有把全文讀完,就在留言裡說我們是在祖國有難時躲在國外、現在卻逃回國避難;還有說我們是外國國籍、讓我們“滾回歐洲”的……一個熟悉我的網友在留言區幫我解釋,說“此文博主是中國國籍,學成歸國人員,回來天經地義,是薅了資本主義羊毛,回來澆灌社會主義花朵”。有一些提問和批評,他們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儘量解釋,如果還完全聽不進去,我也沒有辦法。


▌隔離點


到隔離點已經是3月27日零點了,當時車裡有9個要被隔離觀察的人,我們下車之後陸續去辦理了入住,領取了體溫計,就沒再出房門半步。每天上午、下午各測一次體溫,並且通過酒店的電話上報。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辦理國內的手機號。每天三餐都會送到門口,送餐的人也是“全副武裝”。除了最初做核酸檢測的時候和醫護人員有過安全防護的接觸外,我們一家人沒再接觸過其他人。醫護人員也特別小心,除了必要的檢測動作,進出的時候不接觸任何東西。我們會把日常產生的生活垃圾封好放在門口,有專人在固定的時間回收。整個過程是閉環式的管理,做得非常好。


我將去任教的是個國際學校,一些師生因為春節假期去度假,或者參加學術活動,現在還在國外,所以沒有辦法正常開學,都是上網課。回國之前,我們託親戚在蘇州租好了公寓,隔離結束之後估計還得再去購置一些生活用品,慢慢安家。兩個孩子今年分別幼升小、小升初,現在因為疫情,去年就預約好的面試全部得重新安排,入學的事情也還要再去處理。


在國外多年,期間回國不多,這回徹底回來,之後很多事情要適應。我們國家最近十幾年發展太快了。在德國,這十來年經常需要貼郵票寄平信,付錢用現金,乘公交車買紙質票,而回來之後一切都用手機。上網習慣也得改,以前常用的網站,需要替換成國內的一些服務才方便。國內外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步驟也有不同,孩子們可能需要一段過渡期。除了要重新適應文化之間的差別,還要適應新城市。我們都是北方人,這個時候來到江南,在屋裡真是冷啊。


經歷了從歐洲回國的過程,我覺得國內一些人對海外的華人群體有一些誤解。在回國之前,不管在美因茨,還是我知道的一些其他朋友在的地區,很多海外華人都在積極地給國內捐款捐物。我們的微信群裡,每天都幾千條信息,討論物資購買、走哪些物流,特別關心國內的情況,因為根在那裡,心繫祖國。有個別華人回國的時候做了一些不好的行為,海外的華人們也在罵他們不爭氣、丟華僑的人。後來國外疫情爆發,很多人都知道路上風險最大,待在原地安全,因為各種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冒險回國,卻被一些人說回國的人都是“避難的”、“萬里投毒”的。


有些人不會去了解這些個人、家庭的具體情況和原因,而是直接劃分群體、打上標籤,一概而論,甚至在公開場合謾罵,這對任何人、對我們的國家,沒有任何好處。我們所有的親朋好友,不管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對我們給予了極大的鼓勵和支持,因為他們瞭解我們、理解我們。其實只要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換位思考,網絡上的戾氣就會少很多。


我覺得中國在武漢封城後的疫情防控措施有目共睹。有句話說,中國花了舉國之力來為世界爭取時間,但是被有些國家辜負了。確實如此。一些國家和我們的國情不同,生活習慣和觀念不同,沒有及時吸取我們的經驗,最初採取的措施不夠堅決,導致確診患者很多,特別可惜。


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在相互理解的基礎上相互支持。比如,我們在國外這些年,孩子如果發燒,診所的態度都是一致的:如果不超過39度,不用去看醫生;超過39度,到診所檢查,如果是細菌引起的,就開點抗生素,回家吃藥,一週就痊癒;如果是病毒引起的,無藥可治,只能開點退燒藥,回家硬扛。從來不打點滴。民眾看病一貫如此的話,就可以理解他們這次對待病毒的態度,雖然我對此並不贊同。


回國之前,我和住在意大利、奧地利的朋友、同事有聯絡。奧地利的防疫措施是歐洲做得最嚴格的了,“重災區”都要求在家辦公。我以前所在的研究組,有個“咖啡時間”的傳統,就是在每天10:15和15:15的時候,大家都放下工作,到一個開放的場地或者陽臺,大家喝著咖啡聊一聊,吹吹牛,然後接著工作。現在他們雖然都回家辦公了,但還是會開著視頻一起遠程過“咖啡時間”,期間也少不了開開玩笑。在德國,我家老大的薩克斯風老師,用郵件約學生們在某個時間一起去陽臺上吹薩克斯風。我們提起疫情來經常是苦大仇深,而他們雖然防疫措施上很嚴格,但是情緒還挺好,大家都在想辦法調節一下情緒,不至於那麼悲觀或者緊張,這可能對個人來說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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