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清遠圖》·局部／夏圭
衛國的端木叔是子貢的後裔（子貢姓端木名賜），靠著祖先留下的財產而富甲一方，所以他也樂得不問世務，任意揮霍，只要是一般人生活的享受，吃喝嫖賭各項玩樂，沒有不去追求、不去盡情玩樂的，所以他住的是紅牆碧瓦，花園池塘，吃的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出門高車大馬，吆喝奔跑，美女寵妾無數，極盡聲色享樂，幾乎可以和齊、楚的國君相比。
舉凡心裡所愛好的，耳朵所愛聽的，眼睛所愛看的，嘴巴所愛嘗的，沒有不盡情的，沒有不滿足的，縱使是遠地的奇珍異寶，也都刻意地羅致，好像自己家裡的東西一樣。
他出外遊玩更是豪氣十足，無論山川如何險阻，路途如何遙遠，沒有不去的，好像就在家附近一樣不看在眼內。
他又好客，每天都有上百的客人往來，所以廚房內整天都不曾斷過火，廳堂內整天都歌樂不停。
又把奢侈自養所剩的錢送給族裡的親人，還有剩下的就送給鄉里的人，送給國內需要的人，到了六十歲，氣衰體弱了，就拋棄家事，分散庫藏的奇珍異寶，連車馬衣服、寵妾侍婢一一遣散，一年之間統統散盡，不給子孫留下一點財產。
等後來他生病了，也沒錢醫治，後來他就死了，死後連埋葬的費用都沒有，國裡的人曾經受他的恩惠的，都紛紛把以前他所送的錢奉還給他的子孫。
禽滑釐聽到了這個消息就說：
“端木叔真是個大狂人，他那種做法真使他的祖先受辱。”
段幹生聽了竟說：
“端木叔真是個通達的人，他的德行比他的祖先子貢還要高。”
這樣看來，他的所作所為，雖是刻意的經營卻也是真誠而又合情理啊！衛國那麼多的君子，都以禮教自我要求，卻沒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真誠。
本文摘自：《列子：御風而行的哲思》
編撰：羅肇錦
出版：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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