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愛人嗎?”“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你有愛人嗎?”

“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這個人就是藍溪,許我歲月如歌,護我半生安然,卻予我愛而不得。

“你有愛人嗎?”“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1

我曾以為,這一生,我和藍溪是註定會在一起的。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早認識他,我見過他換牙期,缺了兩顆門牙,依然傻笑的樣子。

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只要他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是想吃過橋米線還是螺獅粉。

可是我卻忘了,在愛情裡,並沒有先來後到。

我陪他走過了小學的懵懂,中學的叛逆,高中的艱苦,最後,他留給我的,是大學裡無盡的失落。

有時,我會想,如果之前,他對我稍微差一點,也許我就不會那麼喜歡他了。

我怕狗,因為被狗咬過兩次,自此,無論什麼狗,我都退避三舍。可有時候,還是會和狗狹路相逢。

初中的時候,去學校的路上,有一家人養了一群狗。一次,忘記關院門,一群狗全跑出來了,圍著我狂叫,嚇得我兩腿發軟,以為會被咬死,絕望到蹲下去哭了。

是藍溪拿著一根棍子趕走了所有的狗,拉我起來,溫柔地遞給我紙巾,告訴我以後跟他一起走,他幫我趕狗。

那一刻,他在我心中如同蓋世英雄。後來,蓋世英雄成為了我心中的白馬王子。

高一的時候,我是班長,上自習課的時候,一個同學頻繁說話,警告兩次依舊無效。我便一直看著他,希望他能注意到,有所收斂。

沒想到反而激怒了他,直接拿起手上的書砸了我,還大聲地挑釁我有本事去告訴老師。

被砸得有點懵,我一個人出去,坐在樓梯上流眼淚。沒一會,就有人來找我,說藍溪和別人打起來了。

原來在隔壁聽到動靜的他,過來打聽,知道我被砸以後,直接就和那人打起來了。

走到教室門口的我聽到他邊打邊說:“從小到大,無論她怎麼打我,我都不捨得動她一下,你竟然用書砸她?”

從此,我的心裡埋下了一顆愛慕藍溪的種子,也以為在他心裡,我是特別的。

“你有愛人嗎?”“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2

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我是他兄弟。

直到看到他喜歡的姑娘,我才明白,是啊,誰會喜歡我這樣的女漢子呢?

藍溪喜歡的白雪,是個文文靜靜的姑娘,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不像我,咋咋呼呼,能和男生罵罵咧咧地打遊戲。

性格差距大,外形更比不過了。白雪永遠的黑長直,一年四季都穿著裙子,嘴角總是微笑著,是學校裡的女神。

而我永遠的黑衣長褲,齊耳短髮,若是剃個平頭,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假小子。

在藍溪第N次和我勾肩搭背地回家,我義正言辭地告訴他,男女授受不親,別老和我勾肩搭背。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我就沒把你當女的看,你可是我兄弟。不用在意這些問題。”藍溪不以為意地說道。

可他不知道,我在意的不是性別問題,而是我在他心裡的身份。

一句話,既讓我知道自己的位置,也讓我明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張愛玲說“愛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明知道藍溪不喜歡我,我卻依舊抱著僥倖心理,渴望有一天,他能看到我的好。

“你有愛人嗎?”“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3

藍溪愛睡懶覺,總是踩點到教室,於是我每天下了早讀給他送早餐。

藍溪不愛整理書桌,每週天放假半天,我就去幫他整理書籍,分門別類地放好。

藍溪生病,我陪他去醫院掛號,打點滴,給他送筆記。

我記得他愛吃辣,不吃香菜;愛玩炫舞、CF,不愛玩流星蝴蝶劍。

我記得他的手錶故意調早五分鐘,泡麵總是泡好了再放調料,每一科的試卷都要夾在教科書的第一頁。

我記得他不吃冷魚,喝奶茶不要珍珠,吃涼皮不要花生醬和醋,吃餃子要帶湯……

我記得他一切的喜好和習慣,我為此沾沾自喜,卻不想他能為了遷就白雪而改變。

“兄弟,以後給我帶早餐,湯粉的話少放點辣椒,我要戒了。對了,放些醋。”

“你不是不吃醋的嗎?”

“那是以前,以後要吃了。”

以後,不吃醋的我,也開始吃醋了。

高考結束後,和藍溪一起回家。我問他志願打算填哪裡,他說“白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大學了,我要開始明追了,到時候你幫幫我。”

“好。”我低著頭回答,一路寂靜,他在想以後怎麼追白雪,而我在想,

這個一起長大的少年,終究離我越來越遠了。

“你有愛人嗎?”“有啊,愛而不得的人。”

4

大學開學兩個月後,藍溪決定和白雪表白。

週五的晚上,我和藍溪一起到白雪學校。藍溪去接白雪,而我在學校附近的賓館,佈置房間。

蠟燭是我一根根擺出心形,一支支的點燃。氣球是我一個吹好,放在四周,甚至玫瑰花裡藏著的項鍊也是我幫忙選好的。

最後,看著我喜歡的男孩,在我佈置好的房間,彈著吉他,唱著《我喜歡你》,和別人在一起。

很可惜那首歌不是為我而唱,慢慢地後退,離開房間,一邊流淚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給他發消息:“兄弟,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我就先走了,恭喜你得償所願”,也祝我永失所愛。

一整晚,我都在循環播放《一直很安靜》這首歌。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除了淚在我的臉上任性,原來緣分是用來說明,你突然不愛我這件事情。”

大一上學期結束,在火車站匯合時,藍溪和白雪已經是牽著手出現了,很刺眼,但又本該如此。

候車的時候,他們有說不完的話,而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什麼話也插不上。

之後,我總是找各種藉口,和他們錯開時間回去。

我以為,就算藍溪談戀愛了,我們也還是最好的朋友,只要我需要,他就在。

沒想到,一切都只是我以為而已。

大二的時候,週末,我突發闌尾炎,如同千百隻小蟲在撕咬腹部,痛到無法直立行走,只能用兩隻手死死地按住腹部,彎著腰一步步挪動。

第一時間,我想到的就是藍溪,於是給他打電話。

“喂,藍溪,你有空嗎?”

“我現在要去白雪學校。”

“你能……”

“先不說了,白雪打電話來了。”

聽著手機裡的嘟嘟聲,我覺得心裡的痛感比腹部更強烈,有一隻手在用力擠捏著心臟。

趴在床上,將頭埋在抱枕裡,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你甚至沒有給我機會說完話,就迫不及待地去接她的電話,如果我說我生病了,你會不會優先來找我?

最後,我還是不敢賭,怕輸的一塌糊塗。

在室友的幫助下,去了醫院,做了一個小手術。在醫院的日子,藍溪甚至沒有打電話問我,那天,究竟是有什麼事。

他太忙了,忙到已經不記得有我這個人了。

而我也終於明白,他是我的仰望,是我觸不可及的夢想,而我只是他的路人甲,是他轉瞬即逝的回憶。

我擁有他的過去,而他的未來,將不再有我。

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我曾經記得你所有的習慣,也讓自己養成了這些習慣;你曾經在我心裡是唯一的,可是那些也只能是過去;曾經的那些喜歡,像冬天的冰在太陽的照射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曾經很喜歡你,但也只能到這裡,我的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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