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我不想講《哈爾的移動城堡》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那多無趣。我上一次看,就感到這其實是講蘇菲的成長的故事,但看不大出來到底是怎麼成長的,昨天看了後疑問基本都得到了解答。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蘇菲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她擁有一個好女孩所應具備的特質——文靜、穩重、勤勞、樸素、大方、博愛、善良……以及許多類似的形容詞。但這還不夠,蘇菲的這些特質,從某種意義上成了她的缺點:文靜成了內向、穩重成了呆板、勤勞成了庸碌、樸素成了無知……

對,一開始的蘇菲,簡單的說是一個好但又不是非常好的女孩。她沒有生活的中心,沒有方向,沒有自己的追求,沒有喜歡和不喜歡的事物,就好象路邊的石子和小草,每個人都會看到,但沒人會記在心裡。她繼承父業認真的做帽子,而自己卻只戴一頂款式色彩都很老舊的帽子;她拒絕參加母親和姐妹們的遊玩,而選擇走很遠去和在麵包店工作的妹妹交談。在這裡有一個鮮明的差異,妹妹活潑開朗,而姐姐則沉默寡言,妹妹甚至開導姐姐——

憑記憶寫寫。

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在帽子店工作下去了……

我不是問這個,你真的喜歡帽子店的工作嗎?

因為……這是爸爸留下來的店鋪啊。

可你真的想一輩子做帽子嗎?

……我回去了……

僅有的幾句話,就充分交待了蘇菲的內心——從某種角度來看,她幾乎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因為內心沒有追求,而習慣接受別人的各種安排,雖然不喜歡別人因此而批評自己,但自己從來也沒想過要做出些改變。而在我理解來,這也正是荒野女巫對她下的魔咒。

我沒看過原著,純以動畫中的表現來談。荒野女巫對她下的魔咒,的確是把她變成了90歲的老太太,但那並不是荒野女巫改變了她的身體,當然更沒有改變她的內心。實際上這90歲的面容,正是蘇菲自己的內心寫照——因為她的心態如此的消極和無所謂。她完全沒有表現出同齡少女的活潑和朝氣,梳著普通的髮型,穿著老氣的服裝,戴著最普通的帽子,她的內心就和90歲的老太太一樣。因此當她看到鏡中的自己的變成了老太太后,並沒有多少的驚慌失措,而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連走路說話,都變得和真正的老太太一樣了。

然後呢?不知該說是適應環境能力強,還是自己對自己的未來根本就無所謂的蘇菲,選擇了自我放逐——收拾點行李,帶點食物,以90歲的步伐向野外走去。或許她已經決定就這樣老死在荒野了,換了其他20出頭的年輕人無論如何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的。而也因為這樣的機緣巧合,她來到哈爾的移動城堡。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為什麼我說90歲只是她內心的表現?因為當蘇菲想說出自己的不幸遭遇時,因為魔咒而根本說不出口,反而因為這憤怒而變的充滿了幹勁。她此刻仍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因此她決定以清潔工人的身份留下來幫哈爾打掃——反正哈爾也不知道她其實只是個18、9歲的姑娘。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哈爾並非真的不知道,這是後話。

成了清潔工人的蘇菲很快就投入到了大掃除中,完全沒有之前抱怨的“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腰痠背痛”這類的毛病。來到新環境的她,不管是出於對哈爾的好奇還是對魔法師城堡的新鮮,都很快的投入到了新生活中。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而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忘卻了自己已經被變成了老婦的蘇菲,才會恢復到19歲的少女模樣。

與哈爾和哈爾的小助手一起的生活,慢慢改變了蘇菲。她開始關心這個移動的城堡,以及它的主人;她有了一點目標、一點追求,哪怕只是打掃房間,做頓飯菜,給小火焰惡魔加點柴火。也正因為生活中有了這些目標和追求,蘇菲的面容不總是90歲的,更多時候看起來不過是5、60歲的模樣。這個時候的蘇菲,是內心和麵容最一致的時期:就好象一個慈祥的老婦,她會因為哈爾的小脾氣聯想到自己的傷心事而開始哭泣,但很快又能振作起來,繼續扮演自己的“管家婆婆”的角色。當然,若一直這樣下去,蘇菲也不能成為真正的蘇菲。

很難說明蘇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哈爾的,可能從第一次街頭邂逅開始蘇菲就對他有好感,但這時的好感中更多的成分應是新鮮和好奇。而且以那時蘇菲的個性,是萬萬不會主動發展這份“喜歡”的。表明心情的機會很快就出現了,為了說服哈爾的老師停止逼迫哈爾參加戰爭,蘇菲決定假冒哈爾的母親前往皇宮晉見這位深不可測的宮廷魔法師。可以說這是蘇菲第一次如此主動、沉著的為別人、也為自己做一件事,更難能可貴的面對把自己變成老太太的荒野女巫,她也沒有怨恨和報復。蘇菲原本就具備的那些優秀品質第一次如此耀眼的展現在我面前,看到她為自己喜歡的哈爾據理力爭而恢復為本來的19歲面貌卻自己都未發覺時,我也被她感動了。

這才是蘇菲,一個平凡而真誠的女孩,她不象娜西卡那樣天生聖潔,也不象幽靈公主那樣身世坎坷,她的轉變是這麼自然而又真切,沒有什麼比看到一個原本消極近乎愚笨的人開始努力追尋自己的理想或感情更讓我欣慰的事了。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應該是因此這次事情,哈爾也真正喜歡上了蘇菲。雖然蘇菲仍然時常掩藏、或者說是拒絕自己的感情和轉變,又變回老太太的模樣,但感情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受意志控制,轉變也是一樣。哈爾面對的敵人越來越強、情況越來越複雜;他回來的總是越來越晚,傷也越來越重;蘇菲越為他擔心,就越來越經常恢復到年輕的模樣,因為這才是蘇菲這個年紀所應該表現出來的模樣。準確的說,蘇菲對生活和感情越積極主動,魔咒的影響就越小——她自己並未發覺,這很正常,有幾個完全投入到事業和感情中的人清楚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是什麼模樣?

蘇菲的善良和主動也感染到了周圍的人們,哈爾和他的小助手、荒野女巫、稻草人、甚至那條間諜小狗……這些原本生活混亂、邋遢、單調的人們也因為她而變的“正面”“陽光”了起來——暫時想不到別的詞了。尤其是哈爾,雖然魔力超群,但內心偏激、懦弱、陰暗的他也因為蘇菲而發生了巨大轉變,為了保護蘇菲而毅然衝入混戰的天空不惜犧牲自己,而在這個影片的高潮部分,蘇菲也為了保護哈爾而不惜剪掉頭髮讓火焰惡魔發動全部能力驅使城堡奔向哈爾。頭髮剪短的蘇菲赫然就是另一個娜西卡,而蘇菲以原本消極平凡的形象轉變至此,又有多少現實中的女孩能夠做到?蘇菲終於成長為了現在這個聰明、堅毅、果敢、又兼備原有的善良溫柔等等特性的蘇菲,因為愛而變的堅強,因為堅強而能把握住愛,這才是蘇菲。

影片裡,哈爾無疑是強大的,因為他很強大而使蘇菲很多時候顯得渺小和脆弱。而隨著情節的推進,我們看到哈爾承受的負擔越來越重,蘇菲則越來越堅強的支持著他,兩人都為了對方一次又一次的超越自我,相比之下,哈爾的大魔法師形象使我們認為他所做到的都是他能做到的,而蘇菲所做到的則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不但拯救了哈爾,也解除了自己的魔咒。如此的轉變,都是蘇菲一點點的積極、主動、追求所累計而使自己成為,一個真正成熟的蘇菲。

《哈爾的移動城堡》——蘇菲的成長

可能是人以群分的緣故,我還真沒見周圍有這樣聰明堅強果敢的蘇菲——哪怕是正在變得聰明堅強果然的蘇菲也不可得。長久以來,在所有的媒介上,各種聲音圖象向我們顯示著一個個看似漂亮,但以無知無趣無追求為榮的女性形象。沒有改變自我的慾望,沒有事業心,只以感性談情、化妝打扮為樂;以無知無求知慾、消費攀比為榮;以物質和嫁人為目標的女性似乎就是這個時代所倡導的女性。不管她們的眼神多麼曖昧、皮膚多麼白皙、頭髮多麼柔黑、腮紅多麼逼真、情調多麼小資……我都知道,她們不會成為蘇菲。

總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女孩,她們會表現出她們的智慧、堅強、善良、溫柔……她們會為了成為自己理想的形象而改變自己,也會為自己喜歡的人而調整自己,而不變的是,她們擁有真正的自由意志。

如果我會遇到一個蘇菲那樣的女孩——哪怕是所有轉變發生之前的那個蘇菲——我希望我能改變她,更希望能改變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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