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夢魘

“留下來吧,這個世界,不就是你一直期待著的嗎?……”小唐一直跑啊跑,拼命的向前奔跑著,身後不時傳來那古怪的聲響,那略帶沙啞且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就如同噩夢一般,緊跟其後,還有那巨大的身影,如地獄裡的魑魅魍魎,步步緊逼,壓迫在心口上,憋悶著一口氣卻無論如何也喘不上來,終於,整片黑夜籠罩了他。

“這是什麼地方,你到底是誰?”小唐的心牆慢慢鬆垮,慢慢走向坍塌,他終於受不了了,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也許是在壯膽,也許是臨近了崩潰的邊緣,小唐終於忍不住了,慘白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著,而那張蒼白的面容上交織著淚水與汗水,此刻,小唐似乎認命般的妥協了,任憑這無盡的黑暗籠罩著,

“你不是,很喜歡這裡嗎?你不是,最享受孤獨的嗎?在這裡,沒有那沒完沒了的人情世故,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束縛,你可以盡情的做你自己啊!……盡情地,享受孤獨啊,啊哈哈哈……”,那難聽的聲音迴盪在無邊的虛空之中,滲透在小唐的每一個細胞裡,似乎要宣誓主權,標記自己的領地。

“不,不是這樣的,不,不是這樣的……”,小唐拼命的搖頭,一邊蜷縮著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起來,絲絲寒意在一步步襲來,開始蔓延,就像恐懼,也在開始蔓延。

“承認吧,接受吧,這就是你的世界,你的內心,我應你的召喚而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出現呢?”,小唐隱約感覺到一股氣息在慢慢向自己靠近,但是自己卻無從躲避,

“是你說,厭惡這個世界,厭惡那些嘈雜的市井,厭惡那些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厭惡你的父母,總是逼著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厭惡你的同學,他們總是拿你的缺點開玩笑,厭惡你的朋友,因為你覺得他們都不過是惺惺作態,假裝好人而已,還有,你厭惡那個女生,你那麼喜歡她,可是,她卻總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懲罰她,你討厭那種眼神,對不對?”,突然,無邊的黑暗驟然消散,四周是無盡的虛空,一張巨大的臉龐懸在半空之上,看不清面容,小唐微微抬起頭來,只覺得那張面孔突然化作了一張張平日裡,自己最厭惡的那些面孔,小唐只覺得,心口很悶,身體似乎快要炸裂開來。

“不,不是這樣的,你是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小唐帶著哭腔嘶吼著,眼淚決了堤,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啊?我不就是你嗎?怎麼,你害怕了?”,那張面孔睜開那陰森恐怖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那雙恐怖的眼眸之中充滿了鄙夷的神色,那種無聲的嘲笑,那麼的熟悉又令人厭惡啊,小唐嚥了咽卡在喉嚨裡的口水,那種孤獨的無助感,前所未有,而那種讓他厭惡至極的神色,此刻在成倍的乍現,向他的雙瞳壓迫而來,使他無處躲避,那陣陣輕蔑的笑聲,令他痛苦絕望,他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愈來愈急促,胸腹的恐懼感被無限放大,讓他近乎要斷氣了,突然,眼前一道光亮照射而來,小唐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汗水早已浸透身上的衣衫,小唐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臟還在跳動著,自己還活著,心中五味雜陳,又高興又失落。

起身看著這個空蕩蕩的房間,小唐只覺得一陣孤獨感又再次襲來,那種感覺似乎又似乎復燃,他知道,他的世界,清醒與不清醒,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