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江山:住在“巴比塔”的艺术家



“新轻年”系列之艺术家江山

每一个阶段的新发现,都是一个新自我的觉醒。

鸣谢 | 本期先锋人物由楼兰特别呈现


见艺术家,似乎要“隆重其事”,才显得尊重。

因而才有了我一身西装革履的穿搭,去约见艺术家、广东著名青年画院画家江山。

很幸运的是,这次的采访地方是在他位于番禺的工作室,是他平时创作的的地方,最为著名的《巴比塔》、《城市- 机器》等系列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巡展之后,都被安放于此。

他的工作室有些难找,我不得不电话,让他来接我。拨通电话,他就说了一句:“你回头。”

扭头一看,他站在我不远处,朝我微笑着。艺术家的出场,都是这样带着“暮然回首”般的神秘和诗意吗?

“享受每一次发现”,刚到江山工作室的门口,就发现他挂了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镌刻着:江山工作室字样。

与他的大名声相比,这牌匾显小,甚至连大门也是异常朴素。但打开门之后,却别有洞天。

进门的走廊,就堆放着大量的画作,层层叠叠,大小不一,以油画为主。不知道是否因为油画本身散发的色彩与艺术气息,不规则堆放的画作,反而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之美。

再往里走,更是豁然开朗,一排玻璃天窗透着天光,照亮了这工作室的内里。

我环视四周,粗粝质感的白墙挂着江山不同时期的代表作,有《异象·同构》系列,《老城》系列,《巴比塔》系列等画作,

这些画作都被江山统一打上一个标签:《城市叙事》。

这也是他代表作的标签,更是一个时代的标签。不同的作品反映了艺术家对特定阶段的独特思考,是他思想对时代的高度浓缩,也是对时代的折射。

不同常人,艺术家用油画、用雕塑来表达,江山的《城市叙事》开创了新的叙事手法。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有着强烈先锋思想的艺术家,“从一进入美院(广州美术学院)深造,我就树立了绝不趋同的想法,我要创造自己的风格。”江山说。

我深以为然,因为趋同是没有价值的,无论是作品还是艺术家本身。也因为有着强烈的个人艺术风格,江山才被艺术圈,被公众所熟知。

在江山的众多作品当中,“巴比塔”系列让他声名鹊起,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他思考方式的不同,表达方式的不同,归根到底就是艺术风格不同。

巴比塔其实是宗教传说中的高塔,是《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1章有记载: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巴比塔,”江山说,“你会在塔上看到扭曲的,旋转的高楼,还有坚硬的钢铁构件、穿行的汽车及奔赴的人类。”

这是江山对当下都市巴比塔的想象,“你可以把这座塔就是一个社会某种切面,扭曲、迷茫,又渴望奇迹;你也可以将它矛盾体,有人想要上去,有人想要下,是希望,也是幻灭。”

“从不同的角度,每个人看巴比塔都有不同的理解。”江山说。就连江山本人,在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时期再看这组作品,都会不同的感悟。这就是艺术迷人的地方,没有标准答案,答案都是自己去寻找,这个仿佛住在巴别塔的艺术家,说他乐于享受每一次的新发现。

在创作完《巴比塔》之后,后来江山感悟于自己的新发现,再次以巴比塔为主体进行了重新诠释,取名为《新巴比塔》系列,在他的笔下由各种房子拼贴而成的城市机体从“团块”变成“高 塔”,从直达画面顶部,再到无限生长、越出画框,令观者对其真正高度无从忖度,恰如其分地再现了城市机体自我繁殖、 节节攀升的生长态势,以一种耐人寻味的隐喻,将暗藏在这种渴求成长、崇拜高度的生长态势背后的真正驱动力——欲望, 揭示出来。

我留意到,新作品还出现了俏皮的人物,还有粉色,让画面的对撞更加强烈,呈现了一种梦幻与现实、迷离与坚固的表达。

无论是新《巴比塔》,还是《巴比塔》,还是其他的《城市叙事》作品,细心的你会发现,江山创作的基点大多都围绕着城市,广州塔、老城、汽车、火车都频频出现在他的画作,甚至是雕塑作品中。

在江山看来,所有这些建筑、机器、器物都是有生命的,在他手中延展的画布,是一曲曲的生命之歌,有优美的,有怪诞的,有张扬的,也有内敛的,这些都是生命的本质。

事实上,江山的成长经历也足够“神奇”和“怪诞”,或许因为这样,他的画风才如此个性。

作为70后的他,出身农民家庭,但他文化不高的父亲却从小能够对他进行“素质教育”,严格要求他一定要写好毛笔字,“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也是因为某种虚荣心,但后来真的就喜欢书法了。”江山说,“小时候在农村没有什么玩具,除了书法,我也特别喜欢玩泥巴,捏着捏着,我发现自己能便能捏出像模像样的东西。”

也就是说,从小江山就展露了艺术天赋,捏好泥巴跟做好雕塑道理是相通的,而练好书法也为他未来的绘画打下基础。

到了80年代,他人生面临第一次重大选择,要么上高中,要么上中专,“当时中专比高中更吃香,名额比较少,要成绩特别好的才能上中专”,基于现实的各种条件,成绩拔尖的江山最后选择了中专,“读了铁路学校,那是当时比较好的学校,毕业之后可以开火车。”

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高铁,飞机更是稀罕物,能在火车系统里工作,是让人艳羡的铁饭碗,也是家族荣光。

毕业之后,江山进了铁路系统,真的开上了火车。但即使如此,狂飙巨兽并没有吞噬他的兴趣爱好,在工作之余,他仍执笔书法,并开始了绘画,而且越画越好,好到惊动了铁路系统的“领导”,让他兼职担当“宣传干事”,负责黑板报,横幅之类的宣传工作。

“在铁路系统的后几年,我很少再开火车了,被批准开始专职绘画,为此领导还专门给我开辟一间画房。”江山回忆说,脸上洋溢着幸福。

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后来江山的创作中,出现了很多的火车、汽车等交通工具的形象。因为艺术源于生活,曾经做过火车司机的他,对机器有股着迷的劲头,也有种特别的情感。

据艺术媒体人胡斌的观察,江山笔下的各类车辆都被拉得像火车一样长,并多数装有一个像老式火车那样的烟筒,车身上仍然承托着他在巴比塔系列中常画的建筑群,而在画面中他还煞费苦心地描绘了很多带有寓意象征的东西,比如宫女、大熊猫、芭比娃娃等等。

“从这个系列,我们至少可以看出江山对两个问题的关注,一个是环境问题,救护车上运载的不是病人,而是传统式样的山水烟云,那奔驰着的东风牌汽车也给戴上了防毒面具。”胡斌说,“另一个是中国形象问题,‘中国宝马’车上,悬挂着唐的旗号, 由唐代官员模样的人操持着方向盘,蜿蜒的长城匍匐于都市建筑外围,这些都颇能够唤起对古老中国辉煌时代的遐想。”

想深一层,刻意拉长的汽车,怪诞的火车,不也是另外一种巴比塔吗?或许,在铁路系统业余绘画时,“巴比塔”的创意就植根于他内心。

这样非专职绘画的时间越长,越是激发他对艺术更高的追求,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哥哥鼓励他去考美院研究生,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考了,“文化课和专业课考上了,但面试没有过关。”

做好准备之后,第二年他又去考,就一举考上了广州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从此走上了艺术家这条路。

毕业之后,大概因为奇特的阅历和扎实的实践,他很快崭露头角,创作油画作品于各级刊物发表100 余次, 参加全国及省市各级展览数十次,并为广东美术馆、广东画院、中央电视台、佛山艺术创作院等机构及国内外专业人士收藏。学术论文获得“美苑杯”全国美术论文评选“学术奖”。

他也曾经担任岭南画院特聘画家、广东青年画院画家、秘书长等。现为佛山美术馆联盟秘书长、佛山艺术创作院专业画家、广东省艺术品行业协会副会长。

如今他已过不惑之年,谈及艺术之路,他认为与“发现”、与“享受”有关,孩提时代发现自己热爱书法,雕琢泥巴形象;铁路工作时代,发现自己能在绘画的世界里独处自洽;研究生深造时代,发现自己有用画笔表达身边世界的欲望;成立工作室时代,发现自己在表达世界的同时,更愿意表达自我,将世界和自我融为一体,让思想在画布无限蔓延。



每一个阶段的发现,江山告诉我,“都是一个新自我的觉醒,我很享受那个新的自我,带来新的感官和新的思维。”

享受每一次的发现,我想,不应该只是艺术家江山的感悟,更是这个时代发出的强音。

在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已来到午餐时间。江山邀约我共进午餐,与艺术家共进午餐,于我还是头一回,我断然不能推辞。我期待,我在餐桌上发现点什么。

在离开工作室之前,我再次端详他的工作室,《城市叙事》中“火车”、“汽车”系列占了墙面最好的位置,即使这已经是他几年前的作品,但仍生猛、张狂。

看着眼前,说话温和,冰彬彬有礼的他,我能感受到他的个性完全不像他这一系列的画,相反是柔和、慈悲的。我眼睛在搜索,期待发现一些画作跟他本人是相似,还真被我发现了,“这辆坦克,线条弯曲,柔软,连最具杀伤力的炮口,都被你画成柔软状,你想表达什么?”我指着挂在不显眼的一幅画作问他。


“这是我最新画的,还没有完全画完,我现在觉得任何物件都是有生命的,武器也是一样,而且我认为生命都是柔软的,慈悲的。”他笑着说,“这是我当下看世界的最新视角。”

“任何画作,都是自画像。”我回应他说,他笑着点头。

既然他如此爱画交通工具,我突然想到我包里还有一辆东风日产楼兰的汽车模型,便拿了出来让他审视,他眼睛一亮,端详一会即说,“车身线条柔和、流畅,有张力又协调,很有特点的一款车型,跟很多的SUV都不太一样,有艺术范。”


“没有想到江老师还是‘专业车评人’,识货。”我打趣他说。他哈哈大笑起来,边上的爱犬趁机围着他打转,一副撒娇模样。

他呢,也相当配合,和爱犬“玩成一片”。

趁他在玩耍的间隙,我在他的艺术工作室,给充满艺术气息的楼兰,拍上几张艺术照。



因为我发现,东风日产楼兰的产品气质不仅仅是外显的艺术范,其内里跟江山所秉持的艺术态度也是契合的,“享受每一次发现”是楼兰的品牌主张,而艺术家江山就是这样一个善于发现自我,丰盈自我,并享受自己人生的人。

即使目前江山已有所成就,但我想,这个“住在巴比塔”的艺术家,他的发现之旅一定还在继续,因为“每一次发现”,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的“享受”。

“艺术”会让人上瘾,“发现”同样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