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有一句话让人肃然起敬,但背后真相令人伤心

文|李思达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说过一句名言:“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如果光听此言,想必绝大多数人都会不由得肃然起敬,觉得这位校长真是文士风骨铮铮,有着君子固穷的骨气,实在是学界楷模,着实令人好生敬佩。

但是,事实的真相往往是让人伤心的。清华大学的校长之所以敢放言此话,是因为当时的清华有着美国庚子退款做背书,不管是辛亥鼎革,还是北洋南京,从来就没有为钱发愁过!早在1916年,清华的总支出75万银圆,平均到每个学生的投入是1300银圆,而同期的复旦是738银圆,北洋大学是341银圆,同城的北大则只有可怜巴巴的299银圆,还比不上清华学生的零头。1925年,清华改建大学,学生人均投入2000银圆,是北大的4倍。就在清华高喊大楼不重要的同时,其实她正在拿着庚子退款专项基金和美国财团的疯狂打Call——光洛克菲勒就曾一次性拨款75000美元——猛修四大建筑图书馆(今清华图书馆东半部)、体育馆(今清华前体育馆)、科学馆(今清华物理系教学楼)和大礼堂,总共花费了200万银圆之巨!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有一句话让人肃然起敬,但背后真相令人伤心

水木清华,位于清华大学工字厅的北侧。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大楼就已经建得“累觉不爱”。“四大建筑”从外形到内部都极力欧美化,为了讲究阔气,大礼堂的软木地板和座椅就花费18000美元;体育馆天窗玻璃、运动机械、更衣室橱柜;图书馆钢书架、钢楼梯和厚玻璃地板都全套从美国采购,对清华来说,的确大楼没有什么了不起,还是大师更加重要。

话说回来,虽然清华这种“大楼不重要”的话讨嫌,但这种一有盈余就将其投入校园建设的做法,却也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颇有远见卓识的举措。1913年,周诒春就任清华校长时,主持改制大学,为清华制定了长远的建设规划,力主上马第一批四大建筑。当时,北京教育界不乏反对声音,甚至认为清华只需兴建讲堂寝室和自习室即可,不可“妄拟欧美”搞什么图书馆、体育馆、科学馆和大礼堂,甚至没有必要兴建学生宿舍、教员住宅和教员办公室。这些人振振有词地宣称,教员嘛,除了预备功课,别无公事可办,盖什么办公楼?然而,历任清华校长都胸怀远大,即便是在积贫积弱的旧中国,仍坚持以美国名校为榜样追求高品质,因此虽然外界豪华浪费、全盘洋化的指责声不断,但清华依然不动如山地着眼未来,坚持按照最高规格建设大学,为日后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16年4月,由美国建筑师墨菲主持设计的四大工程的第一批图书馆和体育馆开工,第二批科学馆和大礼堂随后也开始兴建。由于工程浩大,加上主持监工的工程师追求完美,不断修改需求,使得工程拖延到1920年底才真正全部完结。但这四大建筑建成之后,无疑成为当时中国大学最顶配的象征。英国哲学家罗素在看了之后,感觉“清华学校恰像一个由美国移植到中国来的大学校”,这无疑是对清华校园在硬件建设上已经达到当时国际先进水平的肯定。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有一句话让人肃然起敬,但背后真相令人伤心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

今天,人们可以沿着当年清华学子走过的路,从那座具有历史意义的“二校门”穿进去,路过朱自清深夜萦绕的荷塘,右手边就是这些中国首次引进西方建筑科学技术修建的近代建筑。四大建筑多为红砖青瓦,铜门钢窗,梁柱雕刻精美,穹拱恢宏大度,空间上高大雄伟,尽显欧式建筑风采。其中第一批开工的是图书馆和体育馆,以图书馆而言,总面积2100平方米,上层设阅览室,可同时容纳220人阅读。阅览室的墙壁全用大理石,书库则铺装厚玻璃地板,楼上楼下可直接看见。馆后藏书库分三层,每层装置书架数十排,为了通风还在每排书架上设通风窗口一个。整个图书馆收藏图书多达10万余册。仅在20世纪20年代末,图书馆就藏有中文图书72000余,外文书籍36000多册,另有杂志400余种(中文90、日文近20,英法德文300余种),是其他任何高校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同样耗费巨资的体育馆,也是彼时国内高校中设备最为先进的专用建筑,建成肇始就有游泳池、击剑室、冲水蒸气浴室等豪华设备。新中国成立后,喜爱游泳的毛泽东还一度因为北京只有此处游泳池条件较好而专程来清华游泳,其设施领先程度可见一斑。三层建筑的科学馆总面积3550平方米,暗红砖墙灰色坡顶,大门上方用拉丁文体大书“SCIENCE BVILDING”。清华物理系、算学系成立后,这里便成为两系大本营,直到今天仍是物理系教学楼。在这里,叶企孙、周培源、吴有训、王淦昌、陈省身、华罗庚、何祚庥等诸多名师高徒坐而论道,说是中国现代理工科学的摇篮,也丝毫不为过。四大建筑中,高44米,面积达1840平方米的大礼堂,是最具有西方古典建筑风格,穹隆主体为罗马式,开敞的大跨结构配合汉白玉的爱奥尼克柱式门廊,整个建筑上圆下方,庄严雄伟,象征清华“坚定朴实,不屈不挠”的作风。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曾有一句话让人肃然起敬,但背后真相令人伤心

水木清华,位于清华大学工字厅的北侧。

第一批“四大建筑”建成之后,已经让清华硬件大楼在海内独领风骚了。但到了20世纪30年代,不差钱的清华又以大礼堂为中心,开始着手生物馆(现清华生物旧馆)、气象馆(现清华天文台)、图书馆扩建工程、学生宿舍(明、新、善、静、平五斋),成为清华所谓的第二次“四大建筑”,加上同期陆续建成的西校门、机械馆(现清华热能工程系馆)、电机馆(现新闻与传播学院宏盟楼),使得清华建筑再度傲视群雄。其中生物馆位于清华校园西北部,近春园遗迹北面,建筑面积达4220平方米,规模比第一批“四大建筑”中的科技馆要大将近1/4,在生物馆后面还开辟了植物园、西边设有金鱼场,供生物系遗传研究使用。直到今天,仍然是清华生物科学和技术系的所在地。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次新“四大建筑”同样也是西式古典建筑风格,但建筑设计者却不再是西方人,而是清华培养出来的中国第一代建筑师——1921级的杨廷宝。

在完工80多年后,这两批“四大建筑”以及同期建成的西校门、机械、电机馆、五斋等,伴随着清华大学走过上世纪的各种天灾人祸,走过近百年的兴衰荣辱,一路跨入了新世纪,时至今日依然在清华园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为广大师生生活和学习提供服务。从昔日帝王将相的皇家园林,到最早西学东渐的西方古典建筑;从完全由洋建筑师打造,到中国自己第一代建筑师设计,再到今天校园内日新月异的各种现代化新建筑,这一路走来的清华早期建筑,印证的不仅是清华的发展,还从侧面反映出了整个中国近现代的艰辛路程。或许,当今天的人们走进清华校园,走进这些被指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清华早期建筑中,细心感受这些典雅庄重建筑的历史,聆听它们的呼吸时,还能听到那些大师先贤、热血学子的话语,在岑寂的楼道之中,轻轻地回响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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