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碑文為何不是杜牧所作?

迷路的安然

雖說杜牧墓誌寫的很好,但也不代表白居易的碑文就要請他寫。找寫碑文的人,除了要文筆好,還得私交好,而白居易和杜牧恰恰關係不睦,而白居易對李商隱則是欣賞有加,他的碑文最終也是請李商隱所寫。

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文筆好的不一定都是朋友,現在的作家都有自己的圈子,在古代也是這樣。像中唐四位優秀詩人“韓孟元白”就是兩個圈子,韓愈、孟郊好的不得了,元稹白居易也是一對好基友,但這兩個圈子之間,卻只是蜻蜓點水的交情,雖有詩文來往,但感情一般,甚至還有爭論。

杜牧小白居易31歲,彼此都是知名詩人,而且二人和李商隱的關係都不錯,但恰恰白居易和杜牧的關係不佳。早前白居易曾寫過一首詩《不致仕》:

七十而致仕,禮法有明文。

何乃貪榮者,斯言如不聞?

可憐八九十,齒墜雙眸昏。

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

掛冠顧翠緌,懸車惜朱輪。

金章腰不勝,傴僂入君門。

誰不愛富貴?誰不戀君恩?

年高須告老,名遂合退身。

少時共嗤誚,晚歲多因循。

賢哉漢二疏,彼獨是何人?

寂寞東門路,無人繼去塵。

據說白居易寫這首詩,就是譏諷當時年過七十卻仍不退休身居高位的杜佑,而這位杜佑,恰恰就是杜牧的爺爺,有這首詩在,杜牧跟白居易走不近就很自然了。

在文學理念上,杜牧對白居易、元稹所倡導的“元和體”也挺看不上,他在《獻詩啟》一文中,提到自己寫詩,“本求高絕,不務綺麗,不涉習俗,不今不古,處於中間”。而這個所謂的“習俗”,就是當時挺流行的“元和體”。杜牧好友李戡去世後,他給他撰寫墓誌,轉述李戡的觀點:“……痛自元和已來,有元、白詩者,鮮豔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於民間,疏於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語,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這雖說是李戡的意見,但既然杜牧將其鄭重其事地寫進了墓誌,說明他對這個觀點還是很認可的。

此外,杜牧對白居易、元稹的為人也很不滿,因為他們曾長期打壓過杜牧非常欣賞的詩人張祜。白居易在杭州任上,當時已名滿江南的張祜曾拜過他的碼頭,想讓他貢舉自己去參加進士考試,不過在經過一番考試之後,白居易卻取了另一個人為解元,這對張祜打擊有點大。後來令狐楚很欣賞張祜的才華,竭力舉薦,皇帝準備啟用他時,徵詢了元稹的意見,結果元稹對張祜一通貶斥,導致他一無所獲,黯然離京。杜牧對張祜的才華十分欣賞,曾幾次寫詩,為張祜鳴不平,給他排解、安慰。

有這樣的不滿存在,白居易怎麼會請杜牧寫碑文?


作家桑妮

白居易77歲時去世,此時杜牧46歲,而李商隱36歲。

從年齡上講,杜牧長李商隱十歲,對白居易的事蹟應更為了解;從才名上講,杜牧此時名揚四海,而李商隱還在鬱郁不得志;從專業性講,杜牧擅長碑文,而李商隱此前從未寫過。

一般來講,寫死後碑文是一件大事,一般人都會有兩個選擇:

1.找大有名氣的才子

2.找有才氣的朋友

但是,萬萬不能找有嫌隙之人。

而白居易和杜牧則一向不和。

杜牧為好友李戡撰寫墓誌銘:

“…痛自元和已來,有元、白詩者,鮮豔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於民間,疏於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語,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

杜牧非常鄙視白居易詩作的俗語口語,認為其降低了格調。不過這樣明目張膽的寫出來,白居易估計也不好受。

白居易曾作詩《不致仕》,意在諷刺官員年到七十仍不退休,抓住權利不放的現象。而杜牧的祖父恰是此類人。不知白居易是否有益,但聽者有心,這樑子也算結下了。

白居易晚年特別欣賞李商隱的才情,且對其多有提攜。

這樣一對比,墓誌銘找李商隱而不找杜牧就非常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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