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关中书院,就不能不提到与黄宗羲齐名的大儒李颙

提起关中书院,就不能不提到与黄宗羲齐名的大儒李颙

关中书院作为明清两代陕西最著名的书院,筹建于冯从吾时期,其后虽一度被魏忠贤党羽捣毁,但是到了清代又屡屡受到政府的重视,逐渐加以修复。康熙三年(1664),当时的西安知府、咸宁知县等曾督修关中书院,并扩院址,增设东廊、西圃等建筑。康熙十二年,陕西总督鄂善又进一步修缮了关中书院。鄂善为满洲镶黄旗人,最初担任侍卫,授秘书院学士,后迁至副都御史,在康熙九年时,升迁为陕西巡抚,康熙十一年,又被擢升山西陕西总督,后又专督陕西。鄂善素来注重发展文教事业,在总督陕西、修缮关中书院、选拔地方优秀学子进入书院学习的同时,也在积极地物色各地硕学鸿儒主讲书院。这时候,提学钟朗与咸宁县丞郭传芳便趁机向鄂善极力推荐李颙。而鄂善本人早在任陕西巡抚的时候就闻听过李颙,并深怀倾慕之意,但是他又听说李颙隐逸乡里,志行高洁,难以招至,也正在犹豫是否延请其主讲书院。现在李颙的两位老朋友向鄂善推荐,鄂善当然不会错过这次延请的机会。在这一年的四月,鄂善肃币礼请李颙,李颙依然推辞。直至求贤若渴的鄂善再三延请,李颙方被其诚心所感动,应允前往。

得到李颙应允讲学关中书院的消息后,钟朗等人十分高兴,因为不仅可以经常在关中书院听到李颙的讲学,还可以话叙友谊。钟朗想到李颙一向如乡间的百姓般穿着宽博而又不合时节的衣服,便立刻请人为李颙缝制了一套小袖时袍送了过去。李颙笑着接过新衣,却又把衣服藏放起来,仍穿着平日衣装前去关中书院。等到了西安南郊的大雁塔附近,前来迎接的钟朗看到后甚为惊讶。李颙则解释说:“仆非官僚绅士,又非武弁营丁,窄衣小袖,素所弗便。宽衣博袖,乃庶人常服;仆本庶人,不敢自异。且庶人无入公门之理,区区生平,安庶人之分,未尝投足公门,今进书院,诸公见顾,断不愿破戒报谒。”李颙认为,虽然此次自己前来讲学,但身份依旧是乡里百姓,所穿也当为百姓常穿的衣服,而不能像官僚绅士、武弁营丁那样穿着窄衣小袖。当然,李颙之意更在于说明自己志行操洁,所做之事无非是讲学,所交之人无非以学者身份待之,依旧会如过去一样,绝不去奉迎各级官员,甚至到其府邸拜谒。钟朗自然领会李颙的想法,尊重其志向。此事也传到鄂善的耳中,身为总督的鄂善也很开明,遂说:“余等聘先生,原为沐教,岂可令其顿违生平。”鄂善明确说聘请李颙的目的是讲学弘道,并不是让其屈节谒访官僚绅士等。身为总督的鄂善这一表态,当然是对李颙主讲关中书院的尊重和最有力的支持,也为李颙的讲学摒除了许多繁文缛节。

在五月十四日这一天,鄂善偕同抚军阿席熙、布政使吴努春、按察使巴锡、提学钟朗、西安知府邵嘉引等人,在关中书院的侧室设宴延请李颙,并将这个侧室改名为“明道轩”。第二天,李颙开始登座讲学,鄂善又率领各级官吏,与当地的德绅、名贤、进士、举贡、文学、子衿等一起前来听讲问学,环阶席而侍听者多达数千人,规模甚为宏大。在讲学伊始,李颙便撰写了《关中书院会约》,为书院的日常行为制定了诸多的规定。

提起关中书院,就不能不提到与黄宗羲齐名的大儒李颙

《关中书院会约》包括《儒行》《会约》《学程》三个部分。

《儒行》主要阐述什么是儒者,及其作为儒者的日常行为应当如何。其开篇即说:“士人儒服言,咸名曰‘儒’,抑知儒之所以为儒,原自有在也。夫儒服儒言,未必真儒,行儒之行,始为真儒。”在李颙看来,穿着儒者之服,说着儒家的语言,但并不一定是“真儒”,只有行儒者之行的方是真儒。李颙的目的很明确,通过解释儒行,来要求士人学子躬身实践,行儒者之事。

在《会约》中,李颙则制定了讲学仪式,规定了讲学的内容。诸如开篇说:“每年四仲月,一会讲。讲日,午初击鼓三声,各具本等服帽,诣至圣前四拜礼,随至冯恭定公少墟先生位前,礼亦如之。礼毕,向各宪三恭,然后东西分班,相对一揖就座。以齿为序分,不可同班者退一席。讲毕,击磬三声,仍诣至圣前,肃揖而退。”这对会讲的日期、过程、仪式等均作了详细的规定。

在《学程》中,李颙对书院中学子们日常学习的时间表、仪式、内容等作了一一规定。诸如,他说:“饭后,看《四书》数章,须看白文,勿先观《注》;白文不契,然后阅《注》及《大全》。凡阅一章,即思此一章与自己身心有无交涉,务要体之于心,验之于行。苟一言一行不规诸此,是谓侮圣言,空自弃。”李颙要求学子们在早饭后读《四书》,并将读书的要领一一指出,要求学子不仅要学思结合,而且要学行结合。

事实上,通过《关中书院会约》,书院有了日常的和长期的读书与讲习规划,有效地推动了书院各种活动的开展。在最初三个月的实践中,书院的活动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不仅会讲不断,而且使学风产生了重大变化。曾经目睹过明末冯从吾讲学的老人感叹说:“自少墟后,讲会久已绝响,得先生起而振之,力破天荒,默维纲常,一发千钧。视少墟倡学于理学大明之日,其难不啻百倍。”关中书院在李颙的主讲之下,不仅让陕西学者看到了冯从吾当时讲学的盛况,而且促进了地方儒家文化的传播。这也深深感染了许多官吏,他们主动资助书院。据记载,当时的司、道、府等各级官吏纷纷主动向书院提供资助,但都遭到李颙的婉言谢绝。甚至抚军阿席熙赠金数镒,往返再四,李颙还是坚决辞谢。

七月,陕西新提学洪琮莅任伊始,便向书院资助钱财,表达向往之情,同样也遭到李颙的谢绝。洪琮,字瑞玉,安徽歙县人,顺治九年(1652)中进士,曾经担任过韶州推官、陕西刑部主事,康熙十二年(1673)又转任为陕西提学。洪琮遭到谢绝后并不为意,反而愈加对李颙钦佩不已,便赶至关中书院,朝夕躬陪。在读过《关中书院会约》后,洪琮又欣然为之作序,其中赞誉李颙说:“先生之言如江海之浸、膏泽之润也。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党郡邑,则三秦之风俗成,人材出矣。”可见,洪琮不仅肯定了李颙的讲学方法,而且对其讲学的功绩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值得注意的是,在刊刻《冯少墟集》时,李颙和洪琮也有一些交往。李颙自去年开始汇辑冯从吾遗集,业已竣工,但是,李颙又无财力加以刊印。洪琮到访后,得知此事,便慷慨帮助刊印《冯少墟集》,这也是关学学术史上的一件盛事。李颙在《冯少墟集》的《识言》中说:“余生平遍阅诸儒先理学书,自洛闽而后,唯《冯恭定公少墟先生集》言言纯正,字字切实,与薛文清《读书录》相表里,而《辨学录》《善利图》《讲学说》《做人说》开关启钥,尤发昔儒所未发,尤大有关于世教人心。张南轩尝言:‘居恒读诸先生之书,唯觉二程先生书完全精粹,愈读愈无穷。’余于先生之集亦云。第集板经明末之变,毁于兵燹,读者苦无从得。余久欲觅有力者重寿诸梓,而机缘未遇,私窃耿耿。顷学宪洪公访余,论学因言及斯集,遂慨付剞劂以广其传。惟是先生至今尚未从祀,识者以为缺典。昔东林吴觐华,真儒一脉,序谓西北有关中之恭定、山右之文清,东南有梁溪之端文、忠宪,皆欣然为天柱地维。后有具只眼,议大廷之典者,知儒宗一脉的,有其派而千古真常,盖决不容澌灭也,余尝以为知言。世不乏主持名教、表章先贤之大君子,敬拭目以望。”在上述介绍中,李颙表达了自己对冯从吾思想学术的倾慕,认为冯从吾“言言纯正,字字切实”,暗以为私淑。也正是冯从吾“开关启钥,尤发昔儒所未发,尤大有关于世教人心”的思想言论促使李颙专程去寻访编订其遗集。李颙在介绍了编订刊刻过程的同时,又为冯从吾至今未被广为表彰感到深深地惋惜。即便如此,冯从吾著作的整理与编订也堪为关学史上的重要事件,李颙与洪琮对保存冯从吾著作作出了重大贡献。

李颙主讲关中书院的消息很快传至外地,吸引了许多学子前来问学。这一年的秋天,诸生李修从宝鸡赶来问学,并欲拜李颙为师,但遭到李颙的婉拒。据史料记载,李修,字汝钦,宝鸡人。当李修在关中书院听到李颙的讲学后,欣然有得,便抛弃举业,有志于儒家正学。后来,又到盩厔再次提出拜师,李颙才允许其列入门下。此后,李修砥砺奋发,广泛研读先儒著作,剖析其中精奥,并曾记录李颙讲学的言论为《授受纪要》。

也是在这一年的秋天,在李颙讲学书院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康熙时期,清廷的统治根基尚未牢固,许多明代遗民仍对清廷抱着不合作的态度。康熙皇帝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为了笼络汉族士人、广布德泽,便屡次命令现任官员推荐汉族硕学鸿儒入仕,从而达到收拢人心、为己所用的目的。身为封疆大吏的鄂善当然也不能违背康熙皇帝的意愿,也要积极地为清廷推荐人才,李颙成为鄂善心目中的不二人选。鄂善知道李颙志行高洁,肯定不会愿意。但是,迫于清廷求贤的命令,又无法隐匿人才,便与抚军阿席熙一起上疏清廷,推荐了李颙,又密戒学宪钟朗及县丞郭传芳不能外泄此消息。二人的上疏中称赞李颙说:“一代真儒,三秦佳士。学术经济,实旷世之遗才;道德文章,洵盛朝之伟器。负姿英特,操履醇良,环堵萧然。一编闲适,经百折而不回,历千迍而愈励;刊行绪论,咸洞源达本之谈;教授生徒,悉明体达用之务。远宗孔孟,近绍程朱。初奉诏求贤,臣等虽略闻其人,恐系浮名,未敢深信。恭奉皇上赐臣等《大学衍义》,臣等仰承圣训,以广文教,复修书院,聚集多士,将某迎至,见其人品端庄,学多识博,讲论亹亹,诚难测其渊微。今皇上日御经筵,时亲典谟,正需穷经博古之臣,以备顾问之班。臣等既知其人,不敢不举。”在这封疏文中,鄂善、阿席熙不仅叙述了复修关中书院、注重文教及其奉命延揽人才等事情,而且对李颙极力赞誉,这种赞誉也基本符合李颙的实情。如此品行高洁、学识渊博的真儒佳士必然会引起清廷的注意。这也是李颙极不愿看到的情况。

随着南明王朝的败亡,清廷统治日益巩固,个人的出处问题的确成为明遗民面对的最迫切问题。在清初之际,晚明遗民尤其是其中的许多著名学者往往是清廷关注的焦点。诸如,在康熙十年清廷开明史馆时,内阁大学士熊赐履就延请李颙的好友顾炎武参加,但顾炎武坚守嗣母王氏“无为异国臣子”遗言,严词拒绝,并立誓说:“果有此举,不为介推之逃,则为屈原之死。”对于坚守民族志节的明遗民们来说,早已不存在外在的出仕途径了,但他们往往又不能作出愚忠愚信的誓死报效亡明的行为,因此可做的或隐逸守志,以儒家君子自处,或以讲学为己任,延续文化命脉,以期达到个体安身立命的目的。显然,李颙选择了后者。

到了十一月,督抚奉旨又不断敦促李颙启程,而李颙还是坚决不接受征召,再三以病疾相辞。或许是为了躲避征召,也或许是为了咨询如何躲避征召,李颙在这一月里远到华阴,拜访了王弘撰。王弘撰(1622~1702),又作宏撰,字无异,又字文修,号山史,又号待庵,陕西华阴人。其父曾为南京兵部侍郎王之良。明亡后,王弘撰弃绝科举功名,或隐居家乡闭门读书,或出外交游,与李因笃、李楷、王建常、李颙、康乃心、汤斌、顾炎武、屈大均、魏象枢、王士祯、施闰章、汤斌、阎若璩等均有交往,在士林中声望甚高。王弘撰博学多才,在理学、诗文、书法、金石、古书画收藏与鉴赏等方面均有所成就,故有“博物君子”之称。值得注意的是,王弘撰生平在为生计奔走的同时,又不断地为反清而进行联络。在康熙十六年(1677)时,王弘撰曾与顾炎武同到昌平拜谒思陵。顾炎武在诗中写道:“华阴有王生,伏哭神床下。”思陵为明崇祯皇帝的陵墓。王弘撰以哭陵来寄寓自己的亡国之痛、离黍之悲。王弘撰也因其卓绝的民族气节被顾炎武赞誉为“关中声气之领袖”。王弘撰又与“关中三李”(李颙、李柏、李因笃)齐名,时人号为“四夫子”。在王弘撰的《砥斋集》中记载了这次二人的交往过程。其中说:“康熙十二年秋,有诏征盩厔李中孚先生。中孚称疾不就。冬仲,策杖过予草堂,留五日,论为学、出处之义甚悉。”显然,李颙在征召之际来访王弘撰,而且相论甚悉,似乎表明二人在出处问题上有很多的共同看法,无不包含着对故国的留恋,及其对因改朝换代所带来的个人出处问题的思索。

李颙辞绝征召之事还未平息,时局又发生巨大动乱。在这一年的冬天,清初著名的“三藩”(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之乱发生了。驻守云南的平西王吴三桂自称天下都招讨大元帅,以明年为周元年,并遣派属下王屏藩率部由四川进入陕西。到了第二年(康熙十三年,1674)平凉提督王辅臣也在秦州参加了“三藩”起事,西北为之震动。大动乱的来临,也往往成为一些阴谋小人栽赃陷害他人的有利时机。在李颙的家乡,李颙的嫉恨者也开始了策划,欲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李颙,庆幸的是其同党不慎泄露了口风。李颙得知此事后,也不得不于二月十三日匆忙离开了久居的新庄堡,迁到盩厔南边的郭家寨暂避凶险。

虽然李颙躲过了嫉恨者的阴谋陷害,但是很难逃避清廷的征召。到了四月份,清廷的征召又至,而且这次比以往更加严厉,李颙仍像以往一样以病疾辞绝。但是府役至县守不断逼迫催促,甚至让李颙的诊断医生、邻居加以佐证复核。到了五月,医生和邻居均遭到审讯,且在重刑威胁之下不得不妥协。到了七月,霖雨河涨,李颙的长子李慎言冒险涉河,赴院司哀控其情,不仅遭到拒绝,而且被命将李颙抬来验明是否真有疾病。八月初一,当县役将卧病在床的李颙抬到省府书院时,远近轰动,人人痛斥不已,认为“抬验创千古之所未有,辱朝廷而亵大典,真天壤间异事也”。当府官来到李颙的床前时,李颙已经长卧绝食数天。见此,府官不忍心,便以股痹回复院司。院司主事大怒,竟然想到用铁锥刺腿股观其是否疼痛的残忍方法,来检验李颙的病情。正在危难之际,李颙的友人张梦椒自安远返回,极力营救。虽然在张梦椒的帮助下,李颙免去了锥股之难,但是院司仍坚持逼迫李颙即日启程。李颙则闭目不语,僵卧在床。这时候,前内黄令张沐从中州来访。张沐,字冲酉,号起庵,河南上蔡人,顺治间中举人,康熙元年曾任直隶内黄县知县,洁己爱民,崇尚德化,曾开堂讲学,常有数百人前去听讲。张沐神交李颙很久,甚为倾慕。这次前来,张沐取出了自己所著《学道六书》请求指正。李颙伏枕以答,当二人谈到《周易·乾卦》的初爻时,李颙感叹说:“学须深潜缜密,埋头独诣,方是安身立命。若退藏不密,不惟学不得力,且非保身之道。昔人谓‘生我名者杀我身’,区区今日,便是榜样!”李颙此言乃是触景叹息。

初五日,府官又差人前来催促,这次前来的吏胥来势更为汹汹,强硬逼索李颙启程。李慎言不得已,便要求先回去,等整理好衣装,然后再启程,院司方才应允李颙父子先回家。回到家中,李颙父子便上书控诉院司逼迫之举。当院司听说此事后,立刻要求李颙启程。县令高宗砺害怕被连累,也率领衙役到李颙家中,强迫抬起李颙启程。然而,到了省城,李颙坚决不进去,而是寓住于城南的兴善寺。而府役每日又不断地逼迫,无奈之下,李颙准备以死明誓,决不应征。这时候,院司不得不承认无法强迫李颙应征,何况逼死了李颙这样名震一方的大儒不仅会激起地方民怨,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官职,因此不得不屈从,遂与抚军一起以李颙实病题禀。同样,清廷也不得不回复“奉旨疾痊起送”。至此,李颙此次被征召之事方告结束。李颙的拒征之举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丹阳贺麟征听说后感叹道:“关西夫子,坚卧养疴,正是医万世人心之病。移风易俗,力振人纪,有造于世道不浅。”

这次拒征之事,让李颙深感名声之累,回到家后便立即闭门谢客,并在第二年春天撰写了《谢世言》,其中说:“仆幼孤失学,庸陋罔似,只缘浮慕先哲,以致浪招逐臭,诚所谓纯盗虚声,毫无实诣者也。年来天厌降灾,病疾相仍,半身觉痿,两耳渐聋,杜门却扫,业同死人矣。然而朋伍中不蒙深谅,犹时有惠然枉顾者,是使仆开罪于先生长者,非爱我之至者也。今以往,敬与二三良友约,凡有偶忆不肖而欲赐教者,窃以为上有往哲之明训,下有狂谬之危言,期与诸君私相砥砺足矣。奚必入室而窥其人,以致金玉在前,形我芜秽乎!”在李颙看来,过去之所以被征召在于自己为学不能深潜缜密,埋头独诣,以至于无法安身立命;而闭门谢客可以有效地隔绝外界,暂求保身。事实上,李颙已经在讲学中寻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归宿,这也是他的出处所在。但是,面对改朝换代的时局,作为渺小的遗民个体即便闭门谢客也很难与世隔绝、谢绝世事,尤其是在清廷官吏各种逼挟手段的强迫之下,意志薄弱者往往无法持节守志。从这个方面讲,李颙得以全节,仍在于他坚强卓绝的意志。

摘自“大家精要”丛书之《李颙》

提起关中书院,就不能不提到与黄宗羲齐名的大儒李颙

《李颙》是“大家精要”丛书中的一本,记述明清之际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李颙一生致力于讲学,倡导讲学自由的学术人生。李颙为陕西盩厔人,年轻时借书苦学,遍读经史诸子以及释道之学,为学兼采朱熹、陆九渊两派,主张各取所长;重视实学,提倡“明体适用”。本书着重讲其在江南、关中讲学的经历以及其讲学特点、内容及成就。

张波,江苏丰县人,哲学博士,宝鸡文理学院讲师。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哲学史、中国书法思想史。著有《张载年谱》、《张载与关学》(合著)、《关学学术编年》(合著)、《中国书法思想史》(合著)等。在《哲学动态》《西北大学学报》《宋史研究论丛》等刊物发表论文二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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