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探春間的一場辯論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弊端

雖然說寶釵每每教育起別人來,都是女子當以紡績針黹為要,讀書作詩容易讓人批評不守本分,但要論學識淵博,紅樓夢中的女子還是首推寶釵。但寶釵和探春之間的一場辯論,卻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缺陷。

寶釵、探春間的一場辯論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弊端

寶釵笑道:“真真膏粱紈絝之談。雖是千金小姐,原不知這事,但你們都念過書識字的,竟沒看見朱夫子有一篇《不自棄文》不成?”探春笑道:“雖看過,那不過是勉人自勵,虛比浮詞,那裡都真有的?”寶釵道:“朱子都有虛比浮詞?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辦了兩天時事,就利慾薰心,把朱子都看虛浮了。你再出去見了那些利弊大事,越發把孔子也看虛了!”

“朱子都有虛比浮詞?那句句都是有的。”朱子難道就不是人,句句話都是箴言?這句話可以說是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的典型了。寶釵學識淵博,無書不知,但卻經常是長篇大論,生硬刻板。

寶釵、探春間的一場辯論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弊端

生日宴上,寶釵體貼賈母,所選都是老年人喜愛的熱鬧戲文,惹來寶玉抱怨“只好點這些戲。”寶釵解釋道,“你白聽了這幾年的戲,那裡知道這出戏的好處,排場又好,詞藻更妙。要說這一出熱鬧,你還算不知戲呢。你過來,我告訴你,這一齣戲熱鬧不熱鬧。----是一套北《點絳唇》,鏗鏘頓挫,韻律不用說是好的了,只那詞藻中有一支《寄生草》,填的極妙,你何曾知道。”寶玉見說的這般好,便湊近來央告:“好姐姐,念與我聽聽。”寶釵便念道: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臺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寶釵洋洋灑灑一大段闡述戲的妙處,然而黛玉只對寶玉說了一句話:“安靜看戲罷,還沒唱《山門》,你倒《妝瘋》了。”說的湘雲也笑了。

寶釵、探春間的一場辯論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弊端

接下來寶玉因為小戲子一事,擔心黛玉、湘雲生隙,想在其中調和,卻落了兩處的貶謗,竟然參禪了悟。寫下偈語:

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雲證。 無可雲證,是立足境。

寶釵看完,擔心寶玉移了心性,要把偈語燒掉。然而黛玉一句話就讓寶玉啞口無言,“寶玉,我問你:至貴者是‘寶’,至堅者是‘玉’。爾有何貴?爾有何堅?”。接著黛玉又在寶玉的 偈語後添了兩句“無立足境,是方乾淨。”至此徹底打消了寶玉的參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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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寶釵對黛玉的這兩句話進行註解:“實在這方悟徹。當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尋師至韶州,聞五祖弘忍在黃梅,他便充役火頭僧。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說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彼時惠能在廚房碓米,聽了這偈,說道:‘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五祖便將衣缽傳他。今兒這偈語,亦同此意了。”

黛玉最大的黑點是“母蝗蟲”三字無疑,黛玉因這事被罵不冤。但是大家忽略鳳姐、鴛鴦的戲弄,忽略劉姥姥的種種笑話,忽略寶釵春秋筆法的註釋,把炮火集中在黛玉一人身上,是不是就有點冤了?

母蝗蟲是用來形容劉姥姥大吃大嚼如風捲殘雲般的作態。

很顯然,寶釵也是贊同黛玉的表述,看看寶釵的註解:“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現出來了。虧他想的倒也快。”眾人聽了,都笑道:“你這一註解,也就不在他兩個以下。”

寶釵、探春間的一場辯論暴露了寶釵學問上的至大弊端

寶釵學識淵博,對於詩書、戲曲、藥理、佛經、畫畫等等均有涉獵。但“盡信書”三字限制了她的思想,因此她在學問上通常是長篇大論的引述或註解,卻極少有自己的見解和思考。當然,即使如此,能做到她這種地步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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