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讀書的人,從來不問“這本書有什麼用”

現在有一種說法:“儘量少看……甚至別看文學”,理由有很多,其實歸根到底只有一條:看了沒用。

道理是有一些的。即使是歷史、哲學、美學、科學這一類看上去不是那麼“經濟實用”的書,你也能從中直接找到做人做事的辦法,唯有文學類的作品,看上去就是一個個別人的故事,更像是無聊的消遣。

文學到底有什麼用,很多人不屑於回答,難道什麼都要有用嗎?不過,我覺得如果大部分人都是“實用主義者”,不妨也從“實用主義”的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比如說,後臺有很多人問我,看什麼書可以提高自己的溝通能力,下面就是我給你們的答案:

Google的工程師在訓練人工智能引擎時發現,AI在與人對話中,只能理解語言的本義,而對那些反諷、自謙、威脅等“話中有話”的語境,反應則相當弱智——我想說,這些不就是造成溝通障礙的原因嗎?人類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為了讓AI在聊天時更能理解人類的情緒,工程師嘗試從不同類型的書中找各種內容“喂”機器,最後發現,愛情小說的效果最好:相比其他直接講如何說話的書,愛情小說的故事提供了模擬現實的語境、情節提供了對話的前後邏輯,同樣的情緒在不同的作品中又有不同的語言表達習慣,更有助於 AI 學習。

在瘋狂閱讀了近三千本愛情小說後,AI的“撩妹撩漢”能力果然大有進步,除了在谷歌郵箱中提供收件人回覆建議這樣的經典應用外,據說,人家已經開始寫情書了,甚至……說髒話。

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的溝通能力差的男生比女生多呢,也許是愛情小說看少了。

人生大部分的重大問題,都建立在對人性的洞察之上,而所有的人性洞察,都能在小說中找到活生生的例子,就像喬治▪R▪R▪馬丁大爺在《冰與火之歌》裡說過的一句話:

讀書的人可以擁有一千種不同的人生,不讀書的人只能度過他自己的那一生。

愛讀書的人,從來不問“這本書有什麼用”

看過《冰與火之歌》的讀者應該記得這句話——一個預言。聽到這句話的布蘭史塔克很快擁有了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能潛入其他人、動物甚至多年前的死者意識中,去體驗這些人曾經經歷過的戰鬥、愛和死亡,感受他們曾經感受到的痛苦、幸福和恐懼。

原句中的“A reader”的意思,並不僅僅是“閱讀者”那麼簡單。

不愧是大師,多麼神奇的比喻和想像,小說並不是把人性總結成“成功的1001種方法”,而是讓你像布蘭那樣,擁有足夠多的人生體驗,最終能找到對自己“最有用”的人生——如果你一定離不開“有用”這個詞的話。

柏拉圖在《斐德羅篇》中講過一個關於“讀書”的神話:

發明文字的鳥首人身大神修思向埃及國王薩姆斯推薦自己的發明,他說:“讀書將使埃及人變得更加聰明博學。”

薩姆斯國王卻說:“錯了,文字是一個多麼糟糕的發明。人們習慣了讀書,就不再努力記憶。讀書的人自以為能無師自通,其實他們得到的不過是智慧的贗品。”

薩姆斯國王對讀書產生的最大誤解,莫過於認為書只是對生活的簡單記錄。

愛讀書的人,從來不問“這本書有什麼用”

好的小說總在生活之上。

有一段,我每一天都和他們來往,那就是我的生活,我和他們密切到什麼地步?中午都在那裡午休。那家店解散之前,有一兩年時間,我就這麼過來的。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去“體驗生活”——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將來寫你們,這個一點沒有。我願意對天發誓。
……對《推拿》這部小說而言,這是我特別滿意的地方。作為一個小說家,我有我的尊嚴,這個尊嚴就是虛構,它也是小說的尊嚴。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推拿》,我想摘錄其中的一些段落,因為能得到的思考,比結交一個盲人朋友要多得多:

愛讀書的人,從來不問“這本書有什麼用”

這是從盲人的視角看自尊和多疑這兩種心態,其實是所有弱者的心態:

盲人就是這點不好,因為自己看不見,無論有什麼秘密,總是疑心別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一點掩飾的餘地都沒有了。
看起來盲人最大的障礙不是視力,而是勇氣,是過當的自尊所導致的弱不禁風。沙復明幾乎是豁然開朗了,盲人憑什麼要比健全人揹負過多的尊嚴?許多東西,其實是盲人自己強加的。這世上只有人類的尊嚴,從來就沒有盲人的尊嚴。

關於自律,盲人告訴你的真相:

規律是他們的命根子,要不然就會吃苦頭。
健全人其實都受控於他們的眼睛,他們永遠也做不到與時間如影隨形。

關於顏值的問題,盲人的視角有另一種啟發:

知道自己美固然是一件好事,有時候,卻又不是這樣的。都紅就感到自己的心慢慢地“深”了。女孩子就這樣,所有的煩惱都是從知道自己的“長相”之後開始的。事實上,都紅都有些後悔自己的“長相”了。

下面一段話,我幾乎可以直接拿來回答任何一個“如何與領導相處”的問題:

說到底盲人總是弱勢,他們對自己的那一套在骨子裡並沒有自信,只要和健全人相處在一起,他們會本能地放棄自己的那一套,本能地用健全人的“另一套”來替代自己的“那一套”。道理很簡單,他們看不見,“真相”以及“事實”不在他們的這一邊。他們必須藉助於“眼睛”來判斷,來行事。最終,不知不覺地,盲人把自己的人際納入到健全人的範疇裡去了。他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其實是別人的判斷。但他們疑惑。一疑惑他們就必須同時面對兩個世界。這一來要了命。怎麼辦呢?他們有辦法。他們十分自尊、十分果斷地把自己的內心撕成了兩塊:一半將信,另一半將疑。

這些未必是一個盲人真實的心態,但它又超越了生活的真實,是作家創作出來的“真實”。如果不是畢飛宇寫了這樣一部小說,你怎麼可能通過一個作家創造的一群盲人的視角,重新認識這個我們自以為熟悉的世界呢?

每一本好書都具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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