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被迫向下

騰訊被迫向下

騰訊和頭條的戰火還在繼續。

這場戰爭的一個實質是,騰訊只能通過發展外圍公司來避開反壟斷的壓力,通過販賣流量實現變現,也就是說,儘管二者都在佈局,騰訊被迫只能向下發展,頭條本可向上發展。

但從目前戰爭膠著狀態來看,頭條對於公關策略的選擇,主動選擇了向下,這個不是騰訊體量的“下”,而是策略的“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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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視頻和二次元文化領域,騰訊最近取得了一個間接的勝利——快手收購了A站。這樁交易的影響在於,阻斷了頭條對於A站的覬覦。至於阿里,也自動退出了交易。

騰訊被迫向下

圖:快手和A站的官博互動

頭條是考慮過收購A站的,根據三聲報道,就在快手啟動收購A站的談判僅僅半個月後,今日頭條加入到談判中,3月中,具體流程就展開了,但三聲的報道稱,一向果斷的張一鳴對待A站的態度相對猶豫。

據略大參考瞭解,頭條的投資部門有專門負責二次元內容的投資人,而且在當時,頭條明顯在二次元內容方面加快了進度——2月收購二次元社區平臺“半次元”、3月入股動畫公司“聲影動漫”,三聲的報道還指,頭條和奧飛圍繞有妖氣進行了一定接觸。

照理說,A站作為國內二次元文化的發源地之一,應當是一個很好的投資標的,張一鳴的猶豫只可能有一個理由:A站不夠好。

阿里肯定是這樣認為的,所以自動放棄了A站。

在此次收購之前,A站股權架構為A站最大股東蔡東青個人佔股54.77%,蔡東青作為天使投資人投資過的中文在線佔股13.51%,同時,阿里佔股13.23%,阿里的股東軟銀中國佔股12.98%。

眾所周知的是,在2018年2月,A站關停了一次,因為缺錢。這似乎並不該發生——2016年11月,中文在線同意以2.5億元的價格認購A站13.51%的股權。

不過,當6月5日快手宣佈全資收購A站時,作為股東之一的中文在線發公告稱,截止至公告發布日,中文在線已經向A站支付投資預付款1.39億元,由於A站未能滿足中文在線投資A站的先決條件,中文在線未完全支付預訂全部的投資款。也就是說,中文在線有1.11億元沒有支付給A站。

A站缺錢,所以2017年年底在尋求新一輪融資,從各種消息來看,當時阿里是A站最直接的買家。

36kr在2017年12月報道稱,當時阿里以及阿里系的雲峰基金將在A站當時的融資中實現控盤,預計增發2.5億新股,投後股權結構為雲峰+阿里佔31%;而A站原來的實際控制人奧飛動漫董事長蔡東青會出讓28%的股權,老股東中文在線投後佔比16%。

最後這篇報道落空了,阿里對於A站的控股也落空了。

1月31日,A站即將停服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大小小的圈子。2月2日上午10點半,A站主頁顯示無法訪問,阿里雲終究停止了對A站的服務。

談不攏的原因大多是因為價格,三聲報道稱,阿里甚至提出只願意以5億元以下的估值來收購蔡東青持有的股份,這和上一輪中文在線入股時的18.5億元人民幣估值相比,縮水了超過70%。

阿里放棄了A站,而當時沒有人願意接手。A站的問題非常明顯,眾所周知的問題包括一手好牌打爛、多次易主、財務危機以及監管危機等等。阿里壓價,也算是正常的財務投資邏輯。

沒想到快手接了A站,快手被騰訊投資,也學會了騰訊溢價收購的做法——6月5日中午,中文在線發佈公告,宣佈以1.4億元人民幣的價格轉讓中文在線持有的13.51%A站股份,按照此價格計算,A站的估值為10.4億人民幣。

如果按照36kr報道推測,快手給出的價格確實比阿里高出了不少。

2

被騰訊收購後的快手,太需要業務的裂變——因為被騰訊拋棄了。

2017年3月,騰訊拿下快手D輪領投之後,曾經和快手有過一段蜜月期——騰訊向快手開放了QQ關係鏈。在快手的某幾個版本中,快手用戶可以查詢添加自己的QQ好友。此外,快手的內容還一度直接接入了騰訊OMG內容體系,進入了天天快報的小視頻tab欄。

但是,隨著抖音在今年春節的快速爆發,騰訊顯然對短視頻賽道進行了重新評估。

於是,藉著打擊頭條,騰訊把快手一起打擊了——朋友圈、QQ空間封掉了快手、抖音、西瓜。同時,把流量導給了自己產品,比如天天快報的視頻接口給了騰訊視頻,騰訊新聞的小視頻接口則導給了微視。

快手可是把半條命給了騰訊。據說,快手則向騰訊承諾,不做熟人社交關係。從這個角度來說,被騰訊撇下的快手,必須要裂變出更多業務,而擁有大量二次元文化擁躉的A站正好與快手本身的業務群是錯開的。

這對於騰訊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行徑,騰訊的另一個合作伙伴京東最近應該和快手有同樣的煩惱——騰訊在扶持拼多多,據說拼多多DAU已經超過京東,而騰訊也是京東的大股東。

阿里曾經嘲笑過騰訊這種做法,在2017年12月19日的電商營銷“金麥獎”論壇環節,阿里高管王帥說:“我聽到過有同行說,把自己的半條命交給合作伙伴,但很大的一個前提是,你的半條命交沒交給合作伙伴先不談,但合作伙伴的整條命是都交給了你和你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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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阿里高管王帥

很明確的是,騰訊是不會把半條命交給合作伙伴的。對於它來說,投資其它公司只是它的一個戰略需要。

潘亂在《騰訊沒有夢想》裡指出了騰訊戰略的變化——把投資作為最重要的一個戰略,把創新重要性放在投資後面。也就是說,騰訊追求財務回報,而忽視創新。

追求財務回報這一點是事實,但很多人看不到的是,騰訊投行化的背後,是這家公司避開反壟斷壓力的一個路徑。

騰訊估值的一個重要命門在於反壟斷法及相應的拆分,一旦如此,現在估值恐怕需要砍下一半。從這個角度,投行化是他們不得不為之,用流量來發展周邊行業也是他們變現的唯一途徑。

但騰訊又不會允許周邊公司發展過於壯大,一旦如此,他們會扶持下一家公司,比如拼多多於京東,又比如騰訊自己的微視於快手。

騰訊的反壟斷壓力從2010年的3Q大戰開始就非常明顯,360當時扣給騰訊的帽子就是壟斷,從那之後,騰訊策略上做了重大改變,做開放平臺。

少有人看得清楚騰訊面臨的這種監管壓力。王帥在那次演講中說,“很多推杯交盞滿面紅光的聯合起來反壟斷,這何嘗不是戰略上的懶惰和不思進取以及戰術上的路徑依賴和焦灼衝動。”

王帥暗諷的是當時烏鎮飯局之事,劉強東、王興等人坐在馬化騰身邊,也暗諷了流量上的現實——當騰訊不得不把外圍公司作為它流量的變現路徑時,這些外圍公司錯把騰訊當作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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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烏鎮飯局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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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不得不投行化的另一層含義是,騰訊流量直接變現的能力正在減弱,因而只能向下導流,把流量販賣給其它人。

封殺是否有用呢?

這個事情放到今日的騰訊和頭條之爭也是如此。騰訊對頭條的封殺,自然也會激起頭條的戰略調整——降低對騰訊流量的依賴,以及發展新的流量渠道。

封殺也不是說沒有用——對於羸弱的對手而言,封殺會有用,證明用戶對於產品的粘性是脆弱的。但張一鳴顯然不是這樣的對手。

從這個角度而言,無論是面臨反壟斷壓力而不得不變現、佈局,或者是因為能力受限而不得不扶持外圍公司,繼而向他們販賣流量,騰訊的方向是確定的——向下向外發展。

而頭條,此時趨勢上還是向上的。和騰訊比起來,頭條體量還小,但絕不孱弱。這也決定了,騰訊和頭條的戰爭還會繼續膠著。

但讓人失望的是,頭條在公關人選和公關策略的選擇上了,從了向下。

很多人把這場“頭騰”大戰和早幾年的“3Q大戰”相提並論。

3Q大戰是PC互聯網時代格局確立的最後一戰,是新來者和流量寡頭之間爆發的流量爭奪戰。那場戰爭後,BAT成為中國互聯網的三極。

今天的“頭騰大戰”則是移動互聯時代“3Q大戰”的翻版,同樣也是新來者和流量寡頭之的流量爭奪戰。這場戰爭一旦結束,移動互聯網的版圖或許也就基本確立了。

令人唏噓的是,PC互聯網“流量寡頭”時代的到來用了30年。而移動互聯網“流量寡頭”時代的到來,只用了十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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