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她的流轉眉眼，她的輕顰淡笑，無時無刻不牽引著世人的目光；
她的髮式妝容，她的黛青色碎花旗袍，還有旗袍下的那一截溫潤柔光，活脫脫帶起了一股又一股時尚之風；
她就像一隻在春光裡翩然起舞的蝴蝶，絢爛了那個年代的天空。
那個年代，是屬於她的。那年初春，滿身青春氣息的她準備報考上海中華電影學校。
做演員都要有一個響亮的藝名，該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托腮凝神間，一隻美麗的大翅蝴蝶飛進了視野。
對，就叫胡蝶。做只蝴蝶，自由自在地飛！
02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民國時期電影界的花園裡便飛出了一隻美豔不可方物的“胡蝶”，就連那些一向苛刻的影評人，亦毫不吝惜溢美之詞：
風情萬種的胡蝶，就是民國第一美女；胡蝶的姿容，胡蝶的曼妙，無人能及。
當然，胡蝶的出眾才藝更是博了個滿堂彩：
在第一部有聲片《歌女紅牡丹》中，她演的忍氣吞聲的歌女，催得無數人淚流滿面；
在《姐妹花》中，她一人演活了一對身份懸殊、性格各異的雙胞胎姐妹……
然而，那又是個不幸的亂世。
在不幸的亂世裡，色，即是劫難。
03
25歲那年，胡蝶遇到了一生的最愛：一個名叫潘有聲的真情男子。
很快，兩人結婚了。
兩年後，烽煙四起，抗日戰爭爆發，兩人不得不遷居香港，躲避戰禍。
誰料，1942年底，香港淪陷。萬般無奈之下，胡蝶只好再次返回內地。這一次，胡蝶不再是那隻可以自由飛翔的蝴蝶，因為一隻富麗堂皇的金絲籠早已打開了籠門，等待著她的飛入。
佈下金絲籠的，正是號稱“中國蓋世太保”的戴笠。當胡蝶在上海灘豔光四射時，戴笠色迷迷的目光就已經盯上了她。而胡蝶倉促離港，輾轉抵達韶關時，居然把裝著自己所有積蓄的30只箱子給弄丟了！
這真是個捕捉迷人蝴蝶的千載良機！
戴笠喜不自禁，馬上派出精兵強將，趕赴廣東為胡蝶破案。費勁周折，雖然抓住了大盜，但已無法追回原物。頗有心計的戴笠豈肯善罷甘休，他要胡蝶把丟失的珠寶、財物、衣物統統列出來，特意派人到國外按原樣購買：法國的香水、意大利的皮鞋、德國的絲襪……然後，裝了滿滿30箱，完璧歸趙。
女人最容易被什麼打動？張愛玲在《色戒》裡給出了最明確的答案：
一，權勢是春藥；
二，一枚六克拉的鑽戒戴在手上，可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動心，並鋪陳玉體。
更何況，那是足足30箱的珠寶衣物！
04
胡蝶，註定是一隻蝴蝶。既然是蝴蝶，便永難飛過世俗的滄海。
一時間，她被戴笠感動的淚眼婆娑。
為博美人歡心，戴笠先給了潘有聲一張特別通行證：老兄，到滇緬公路運輸貨物，發財去吧。接著，他又想方設法地滿足胡蝶：
戴笠和胡蝶在楊家山公館同居，當胡蝶嫌此地山多地窄時，戴笠便命人修了一條路，從山外一直接通到胡蝶居室的窗前；
因為胡蝶愛吃水果，他便讓人冒著戰火，前去印度運輸；
為了讓胡蝶開開心心地過上神仙生活，他又在枇杷山修建了神仙洞公館。那是一棟中西合璧式的四層洋房。由於通宵趕工，三名石匠被砸死，十幾人重傷……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後，戴笠準備與胡蝶名正言順地過夫妻生活，於是叫胡蝶丈夫去辦理離婚手續。
權勢欺人，潘有聲雖有不甘，卻也只能屈從。胡蝶安慰他說：
“姓戴的只能霸佔我的身體，卻霸佔不了我的心。我的心，永遠是屬於你的。”
許是造化弄人，沒過幾天，戴笠便因飛機失事，一命嗚呼。
05
毋庸置疑，素以殘忍著稱的戴笠對胡蝶是動了真情的。他為胡蝶用心良苦，千金散盡。但到頭來，夢，終還是夢。
面對著殘骸成灰，胡蝶不僅沒掉下一粒珠淚，反而淡淡一笑，隨即抖落一身的塵埃，亮羽輕舞，重又飛回了丈夫的身邊。
也許有人說，胡蝶是個失貞失節的女子。可是，在那樣一個不堪回首的亂世，放棄玉碎，選擇瓦全，未必不是一個柔弱女子最明智的取捨。
或許正因為如此，多少年後，即使曾經豔冠影壇的胡蝶早已香消玉殞，而我們依然能憶起她綽約絕代的風情：
那一襲黛青色的旗袍裡滿滿地盛開著她豐盈的身體，肌膚裡滿滿地透著凝脂的瑩潤。笑起來，一對深深的酒窩也是盛了滿滿酒意，盪漾著桃花潭水的氣息。彷彿一不留神，一代人便迷失在她的萬千嫵媚裡……
閱讀更多 魚羊祕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