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疫苗之父

殤|疫苗之父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昨天,是中國疫苗之父湯飛凡誕辰 121 週年。

諷刺的是,這一天的我們,正在因疫苗問題而憤怒。

殤|疫苗之父

實驗室裡的湯飛凡

放在今天,湯飛凡這個名字並不響亮,但他曾是最早接近諾貝爾生物醫學獎的中國人,也是拿自己身體做實驗的中國第一代醫學病毒學家。

20 世紀早期,沙眼是一種十分猖獗的流行疾病,世界衛生組織估計全球有 1/6 的人患沙眼,中國沙眼發病率為 55% 左右,農村地區更是高達 80% 以上。

1910 年代,日本著名生物學家野口英世在沙眼標本中分離出可培養的病原體,引起了巨大轟動。不過,年輕的湯飛凡並不完全認同野口的研究,他提出質疑並通過實驗驗證了野口的錯誤。

他的這份勇氣將自己置身在了醫學界的風口浪尖上,同時也激怒了以野口為傲的日本人,但這個中國的年輕人不以為然,仍然繼續著自己的研究,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推倒一個錯誤的研究結果不是終點,找到正確的病原體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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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湯飛凡

1956 年 8 月,湯飛凡與助手如往常一樣來到實驗室,這裡正在進行他們的第 8 次沙眼病原體分離實驗。那一天,奇蹟發生了,世界上第一株沙眼病原體被分離了出來,這株病原體就是著名的 TE8。

兩個月後,他將實驗結果發表,一片讚歎聲之中也夾雜了些許異議,因為真正的沙眼病原體一定可以引起沙眼病,而沒有經過人體實驗的病原體很難獲得學術界的認同。

為了避免對他人造成傷害,湯飛凡命令助手將沙眼病原體滴入到了自己的眼睛裡,很快,他的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出現了明顯的沙眼臨床症狀。在隨後的 40 天裡,他堅持不做任何治療,收集了一批十分可靠的臨床數據...

至此,持續了近百年的沙眼病原體的爭論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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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飛凡

他的研究讓人們尋找到了沙眼的治療藥物,一度危害全球的沙眼以驚人的速度減少,至今幾乎絕跡。

1957 年,著名的《科學》雜誌列舉當年三項最重要的生物學研究成果:英國科學家約翰·肯德魯( John Kendrew )對肌紅蛋白的 X-射線晶體結構的研究、丹麥科學家延斯·克里斯蒂安·斯科( Jens Christian Skou )對鈉鉀泵的發現和中國科學家湯飛凡對沙眼病原體的發現。前兩項研究此後分別獲得了諾貝爾獎,而湯飛凡因一年後去世與此將無緣,從那以後,中國人在微生物領域再也沒有產生過可與湯飛凡等量齊觀世界級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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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時實驗室

在那個動盪的年代,湯飛凡的貢獻不止一例,他在 1947 年研製出中國第一支青黴素,而青黴素的量產不知救活了多少前線將士;

1949 年,東北地區發生鼠疫,國內沒有疫苗,只能從蘇聯進口,在供不應求的緊急情況下,湯飛凡用兩個月時間將其研究出來,從此疫苗充足;

50 年代初,因為使用了湯飛凡發明的乙醚殺菌法,使得我們在簡陋的環境下量產出撲滅天花病毒的牛痘疫苗,天花因此在中國絕跡...

他的研究成果還包括中國自己的狂犬疫苗、白喉疫和世界首支班疹傷寒疫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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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為湯飛凡

湯飛凡的成就,大多誕生於極其艱苦的環境裡,對於科研環境的艱苦,湯飛凡扛得住。但後來一次次的精神折磨,他“屈服”了。

1958 年 9 月 30 日晨,在國慶節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在等待被誣衊為“國際間諜”的湯飛凡前來檢討時,傳來的卻是他自盡的消息。

周恩來聞訊後勃然大怒,嚴厲處理了有關人員,因為總理明白碎掉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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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為湯飛凡

1980 年 6 月,中國眼科學會收到國際眼科防治組織( IOAT )的一封短函:

因為湯博士在關於沙眼病原研究和鑑定中的傑出貢獻,國際眼科防治組織決定向他頒發沙眼金質獎章。希望能夠得到湯博士的通信地址,以便向他發出正式邀請,參加 1982 年 11 月在舊金山舉行的第 25 屆國際眼科學大會。

沙眼防治的最高榮譽屬於湯飛凡,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世上早已沒有湯飛凡。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對於一個有著卓越貢獻的天才來說,晚也。

疫苗,有利於億萬人的發現,這也是湯飛凡終其一生不計代價的努力方向,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100 年後會有人拿他的研究成果作出如此卑劣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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