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花瓣網 文| 如果樹
01
“確定嗎？你是怎麼知道的？”薛成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打電話，一臉震驚的樣子。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是他自己講給我的，我也半信半疑，他現在就在我家，你不很喜歡寫些奇奇幻幻的東西麼？可以和他聊聊，說不準能給你提供點靈感。”
“我這就過去。”薛成掛斷電話，向屋外奔去，剛走到門口又猛的停住，轉身跑回臥室的書桌前，從抽屜裡翻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沒來得及整理便快步離去。
薛成是一名傳奇故事網站的編輯，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做了有十五年了，平日喜歡蒐集一些奇人異事的素材，這次和他通電話的是以前大學時候的同學，據說他同學所在的工廠有一個自稱活了三千年的人。
時間大約半個小時，薛成趕到了老同學的住所，老同學熱情招呼他，而他剛進門便直接切入主題：“他呢？”“在裡屋，彆著急，他時間充裕，你可以和他慢慢聊。”老同學回覆道。
薛成換過拖鞋，在經過過道的時候，薛成皺起了眉頭，看著通往裡屋半開的門，突然感覺那是一個通往異界大陸的入口。“想什麼呢？快點進來吧。”老同學拍了一下薛成的肩膀，薛成頓時回過神來，隨他一塊進入屋內。
02
裡屋擺設非常簡單，一臺電視，一張書桌，面對書桌的是會客的沙發，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青年男子正坐在側面的單人沙發上。男子見二人進來，微笑問好。
薛成以相同的微笑回覆男子後，便低聲詢問一旁的老同學：“就是他？看起來年紀很小啊。”
老同學笑道：“你們寫傳奇故事的，很多長生不死的人不都能永葆青春麼。”老同學又指了指身旁的青年男子，接著講：“這傢伙，從我十五年前進入工廠，就已經在了，當時我比他秀氣多了，現在我變成一個大叔的樣子了，而他還和當時一模一樣。
我就很納悶他怎麼做到了，於是便纏著他問他怎麼回事，他便告訴我說他已經是個活了三千年的人了，可以長生不死，我開始覺得他像胡謅，但是講的好像又跟真的一樣。”
薛成坐到了老同學旁邊，目光集中在青年男子身上，直接切入到他們的話題：“三千年，那你是商朝末年的人了？”青年男子點了點頭，開始回想過往，向薛成講述：“是的，我是朝歌人，曾是紂王的一名士兵……”
03
薛成趕緊拿出筆和本記錄，並通過不斷問青年男子問題來引導話題走向。
青年男子現在的名字叫周過，他在武王伐紂時候，為了自保，當了逃兵，之後淪為流浪者，時常忍飢挨餓，某次在他流落到一座古廟中，廟中有一些類似丹藥的東西，他實在餓的受不了了，便把丹藥當飯吃。
當時吃完後就感覺身上特別有精神，而且自那以後，他的體質變得越來越強，從未得疾病，忍的了嚴寒酷暑，更厲害的是，他竟然能連著一個月沒吃飯，卻沒有餓死，雖然這個過程非常痛苦，年過古稀，依舊保持二十五歲的青春模樣。
然而活著也是一種痛苦，自打戰亂之後，他一直飽受流浪之苦，最後在秦地淪為奴隸，受盡了奴隸主的虐待，直到商鞅變法才得以獲得自由，此後千年的封建社會，他一直在底層中摸爬滾打，盛世之中做個快樂的平民百姓，亂世之中隨著難民苟且偷生。就這樣千年顛沛，直到今日。
對於那些歷史的大事件，周過不怎麼清楚，這千年來他一直只是個平民百姓，並不關心天下大事，只要自己過的好，就足夠了。薛成想從他身上挖掘一些有趣的信息，到最後發現他只是一個得過且過的“老人家”。
04
“為什麼不去學一點東西？讓自己能進入檔次更高一點的領域。”你有足夠的時間。”薛成向他詢問。
周過面露尷尬之色：“我一直都在學啊，從三千年前到現在，時代一直在變，我以前不會寫字，但現在不識字啥也幹不了，所以我才去學習瞭如何寫字，你知道嗎？光是說話我就學了好多，以前的普通話都是官話，老闆姓聽不懂，我們用的都是地方話。”
“聽我同學講，你現在做倉儲。”薛成把話題轉移到周過現在的工作。“嗯。”“不考慮做點別的嗎？像做個政治人物，當個科學家。”
“也想過，在慢慢學，反正我有足夠的時間。”眾人聊了很久，最後結束的時候，薛成又隨口問周過接下來的打算，周過說計劃換一家工廠打工，一直不老，時間長了被身邊的人發現也麻煩。
晚上三人一起在老同學家裡吃過了飯，周過先回去了，薛成留下來與老同學回到裡屋聊天。“感覺怎麼樣？”老同學好奇薛成的採訪結果。
薛成翻著自己的筆記，搖頭笑道：“和想象中差了很多，我以為他會什麼都懂，畢竟三千年，經歷那麼多。”薛成合住了筆記，盯著老同學繼續道：“我覺得他說的是謊話。”
05
老同學大笑了起來，薛成有點納悶：“你笑什麼？”
老同學止住了笑聲，但笑容仍掛在臉上：“什麼都不懂才像真的，你啊，被人們構思出來的傳奇故事看多了，總覺得一個長生不死的人就什麼都會，各種開掛裝逼。”
薛成為自己的觀點辯解道：“不一定像故事裡那麼牛，但起碼會很博學，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啊！”老同學正經起來：“那我問你，為什麼有些人年紀輕輕就創造了偉大的成就？有些人一輩子渾渾噩噩？”
薛成有點不解道：“這有什麼關係嗎？”老同學看薛成還沒明白，鄙視了一眼，然後繼續講道：“我剛畢業那會，啥事都不懂，但是卻啥也無所謂，總覺得，我還年輕，慢慢來。
之後我開始著急，因為我的人生很短暫，有很多責任我不得不去擔，人都是有惰性的！等明天的故事你聽過吧？如果我有無限長的青春，我不必擔心時間不多了，我就不會有壓力，你明白吧？”
薛成若有所悟，陷入沉思，老同學接著對他講：“拖延症就像毒品，會上癮，很多人只是時間不夠，那種得過且過一輩子的人大有人在，總覺得啥事情等以後慢慢來，但是這個以後卻從未實現，就像周過，三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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