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成是個少有的才子 安妮寶貝是不喜質疑不欲透徹的真誠的好人

“這時有人吹橫笛,直吹得溪山月色與屋瓦皆變成笛色,而笛聲亦即是溪山月色屋瓦,那嘹亮悠遠,把一切都打開了,連不是思心徘徊,而是天上地下,星辰人物皆正經起來了,本色起來了,而天上世界古往今來,就如同銀漢無聲轉玉盤,沒有生死成毀,亦沒有英雄聖賢,此時若有恩愛夫妻,亦只能相敬如賓。”

胡蘭成是個少有的才子 安妮寶貝是不喜質疑不欲透徹的真誠的好人

每一片屋瓦下,都藏著故事。 這是胡蘭成的書《今生今世》裡的文字。我喜歡的作家安妮寶貝在博客裡引用了,下文加引號者為她的評價。“最喜歡他寫童年時候聽到的那一段橫笛······這麼美好的文字,小時的語文課本里卻從未出現過。心裡的驚動喜悅,卻也似他人有餘,我亦有份,對著好字,坐立不安。忽爾又想,如此老人的情懷,非得要經歷過幾番滄桑才懂,如過於年幼,恐怕即使背誦也只是浪費。撇開一切外界是非,這樣的字本身是有大美的。”

客觀來說,胡蘭成的文字功夫非常不錯,但其抑揚頓挫、用詞遣句處處留下了張愛玲的痕跡。見多識廣的安妮寶貝會如此推崇胡蘭成和他的《今生今世》,真讓人意外。

看胡蘭成的書,文字美則美矣,卻是些塑料花,人工雕鑿的痕跡太濃。最最不可忍受的是,他對於張愛玲的模仿,簡直到了匪夷所思、令人髮指的程度,雖然那種模仿被他的才華掩蓋得十分巧妙。而且他的臺灣徒弟天文、天心,對於其師的這一特點也發揚光大得十分的明目張膽。前不久我得了本胡蘭成的《禪是一枝花》,兩姊妹中的一個寫的序,好事的我數了下,不長的序言寫了5個張愛玲,覺得他們師徒似乎都迫切希望認張愛玲為祖奶奶。

70多歲的胡蘭成在寫《今生今世》時,聲聲親切地“愛玲愛玲”呼喚得挺熱乎,似乎往日情懷就在眼前。但透過那些才氣四溢的文字,還是折射出一個人徹頭徹尾的虛無,以及思想的貧瘠。要肉麻,何必等到此時?如今這樣,不能不令人懷疑用意的功利。不過也不能否認,他的優點在於,尚存相對而言的坦率,且不諱言愛情婚姻於他只是立世的工具和誇耀的資本。

如今,被他的“塑料花”文字迷惑的人,一如當年為他甘心付出一切卻只得到他某時某刻一段花心溫情的女人,聰慧有餘、天賦不足。他肆無忌憚地利用著一切人、一切時機,成就自己的片刻溫飽或一世安穩。真正能夠完全看透他的人,當屬日後走出傷心的張愛玲,以及幫會頭目吳四寶的妻子也即胡蘭成逃亡到日本後娶的佘愛珍。佘是個奇人,深知胡蘭成是什麼成色。但再嫁時已年過五旬的她,對於這最後的甜點也不是完全拒絕,她曾經規定婚後兩人依然分居日本兩市,後來才慢慢真的喜歡上這個70多歲還愛說肉麻話的老才子。只有佘,是明知自己被胡蘭成利用來解決立世問題,也坦然接受的。其他的女人,還真的相信了“胡氏愛情”,儘管日後也終有明白的一日。

張愛玲最終以“夾纏”來形容那個年逾古稀時仍自以為能夠享盡滿園春色的老男人。不可否認,他們自始至終相互懂得,而緣分對於某些人來說是順水推舟的一陣風,於另一些人則是逃不過的劫數。

平心而論,胡蘭成是個少有的才子,文字功夫確實過人,但因其缺乏真性情,技巧甚於激情者多。胡的文字,可以在茶餘欣賞,卻不能讓人有些微感動。因此,離安妮寶貝對其文字之“好”石破天驚似的發現尚有無法言說的距離。這隻能說明,安妮寶貝真是個好人,不喜質疑不欲透徹的真誠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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