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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鳥朝鳳》：
老手藝人的堅守與傳承
提起“嗩吶”，可能你會感到陌生。但是如果你看過《百鳥朝鳳》，你就可通過該影片去了解嗩吶這種傳統民間吹管樂器。今天，我要談的就是這樣一部關於堅守和傳承傳統文化的電影——《百鳥朝鳳》。這部電影，可讓我們再次重溫東方傳統文化魅力，深思傳統文化傳承問題。
電影《百鳥朝鳳》改編自肖江虹同名中篇小說，講述了兩代嗩吶匠藝術傳承的故事。影片裡嗩吶人自稱嗩吶匠，而不是嗩吶藝人。是的，只因嗩吶是個匠活。但我更願意稱他們為傳統老手藝人。
影片中，嗩吶以“班”的形式遊動演奏和傳承，誰家有紅白事，都會請一個嗩吶班子過去演奏。影片開始，嗩吶匠地位高，受人尊重。遊天鳴的父親為了圓自己當年的嗩吶夢，也為了讓天鳴有門手藝養家餬口，讓天鳴向焦三爺拜師學藝。從遊父一開始硬要天鳴學嗩吶，到到處炫耀天鳴在學《百鳥朝鳳》，再到後來勸天鳴不要再吹嗩吶趕緊找工作掙錢，嗩吶匠的輝煌不再、被世人冷落，可見一斑。
為什麼嗩吶匠曾經如此受人尊重呢？在當時的葬禮上，嗩吶班是作為一個審判者，對逝者做出評判的，如道德平庸者吹兩臺，中等者吹四臺，上等者吹八臺，德高望重者才有資格吹《百鳥朝鳳》。“對於死者而言，這是他們身後得到的最高哀悼；對於吹奏者而言，《百鳥朝鳳》一代只傳一人，更是莫大的榮耀。”焦家班如此，遊家班亦該如此。因此，焦三爺在挑選繼承人時，多次試探和篩選，最後決定天鳴為繼承人。有天分又有德，這才是繼承人的首要條件。這個選擇，決定了對嗩吶文化的守護和傳承者。
嗩吶王焦三爺確實成就了一代人的輝煌。他用一生的時間去踐行和堅守著嗩吶的規矩——只有德高望重者才有資格享受《百鳥朝鳳》。在一次活動中，死者的兒子向焦三爺下跪請求吹奏《百鳥朝鳳》，表示“錢不是問題”，但焦三爺拒絕了，“這不是錢的問題”。而後，他才道出拒絕緣由：死者雖有錢，卻沒有德高望重，不配演奏《百鳥朝鳳》。而在德高望重的竇村長的葬禮上，焦三爺堅持為村長吹奏《百鳥朝鳳》，即便他的血從嗩吶裡止不住地流出。到後來，他在醫院被檢查出患了肺癌，已是晚期。那次，竟是他最後一次吹嗩吶。
在焦三爺病情越來越重時，天鳴提出在他的葬禮吹奏《百鳥朝鳳》，焦三爺卻不同意。“嗩吶，不是吹給別人聽的，是吹給自己聽的。”這句話是焦三爺說的。影片中，讓人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天鳴探望焦三爺時，兩個人喝酒暢聊，焦三爺拿著嗩吶演奏時，那種陶醉和滿足，彷彿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對他來說，嗩吶離口不離手，生命可以停止，但嗩吶音樂須長存。
當西洋樂隊進入無雙鎮時，當徒弟們紛紛扔下嗩吶外出打工時，當嗩吶一脈從曾經德高望重不可或缺的地位到後來消弭凋零時，焦三爺想的都是如何傳承嗩吶藝術，用生命來捍衛心中的一切。
在生命的最後，他讓天鳴把家裡唯一的牛賣了，只為了再置辦一套嗩吶。他用自己的堅守，向世人證明了他對嗩吶的熱愛，對嗩吶和嗩吶藝術最後的尊敬和虔誠。作為新一代傳承人，天鳴目睹了嗩吶這種傳統樂器的沒落。當週圍人都勸他改行時，他只回復一句：“我答應師父了的。”
新老一代嗩吶匠，在社會變革、人心浮躁的年代，他們的努力似乎是徒勞的。可是，他們的堅守，又體現了老手藝人的風骨。在這個沉重的背景下，我們在影片中仍然能看到一些溫馨的、讓我們繞不開的地方。
譬如影片裡那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表現形式，那或許是最接近藝術的地方。在蘆葦叢中，焦師父、天鳴和藍玉靜靜地聽或清脆悅耳、或短促有力、或忽遠忽近的鳥鳴聲。師父問徒弟倆，蘆葦叢裡有幾種鳥，藍玉先回答三種，而天鳴認真聽後又多說出了幾種。焦師父聽罷，從身旁摘來一片葉子，吹出了逼真的鳥叫聲，引來了鳥的應和。隨後，師徒一起哈哈大笑。師徒三人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天地悠然。藝術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莫過於此吧。
“你還有無數機會看到超級英雄一次次拯救世界，但卻不一定有機會再看到中國老電影人憋了一口氣，悶住一口血，吹奏的那一曲《百鳥朝鳳》了。”有網友如此評價。如果沒有那一跪，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這部電影。《百鳥朝鳳》上映前排片很低，票房很差，製片人方勵在某直播平臺下跪磕頭痛哭，呼籲院線經理為電影增加片場。他說：“看完《百鳥朝鳳》之後我淚流滿面，我太愛這部電影了，它講述了文化的傳承、理想的堅持、內心的自由和追求。《百鳥朝鳳》是電影中的電影，這樣一部優秀的作品不能被埋沒。”
在為影片中的師徒情、父子情、兄弟情感動時，我們又不得不去深思傳統文化傳承問題。“《百鳥朝鳳》從表層看是寫的吹嗩吶，但從深層看，表現的是對中華民族對優秀傳統文化應持有的正確態度。如何對待本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其中包括根植於民眾的民間文化，這是當前中國面臨的一個嚴峻課題。”中國文聯原副主席仲呈祥如此評價。
在歷史發展的洪流中，我們確實有很多類似嗩吶這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等著我們去傳承、發揚光大。當下，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越來越大的衝擊，一些依靠口授和行為傳承的文化遺產正在不斷消失，許多傳統技藝瀕臨消亡。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被隨意濫用、過度開發的現象時有發生，而《百鳥朝鳳》正是一股清流，直接向世人拋出了一個沉重的話題——新時代，傳統優秀文化何去何從？我們應該如何去傳承和創新，又如何守舊與捨棄？
或許，對傳統優秀文化最好的保護，就是對其傳承和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欣賞和分享傳統優秀文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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