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桌球》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時間回到1973年,在賓夕法尼亞州的一幢倉庫裡,史蒂夫米勒樂隊的成名搖滾曲“The Joker”正在徹夜激盪,二十幾個身材姣好、穿著喇叭牛仔褲的妙齡少女緊張而忙碌地將一張張電路板組裝完畢,醬醃牛肉的香氣和來自大麻的迷煙氤氳在整條生產線上。在十月的那一天,當Elaine Shirley第一次以女工的身份成為組裝部的一員時,雅達利的標誌性電子遊戲《乒乓》的訂單正如潮水般從全球各地紛湧而來。

Shirley在德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貧民區里長大,當她從表哥那裡聽說有一家名為雅達利的新公司正在大量招聘員工時,這個剛剛高中畢業的18歲女孩兒就決定來到硅谷嘗試求職了。面試她的是一個穿著穆穆袍的中年女性,Shirley告訴她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是彈吉他,對方當即就拍板要人了。“她覺得掌握一門樂器的人手指一定都很靈活……”今年已經62歲的Shirley緩緩說道。組裝部的報酬是每小時2.25美元,比當時的最低工資標準高出60美分,遇上感恩節的話,待遇還能提高到2.75美元。

“我是個小丑,我是個煙鬼,我更是你的午夜情郎”(I’m a joker. I’m a smoker. I’m a midnight toker譯者注:此為“The Joker”的歌詞,下同)雖然環境簡陋,但是Shirley很喜歡這份工作,在搖滾樂的聲聲助威中,所有人彷彿都充滿了幹勁,有時組裝部只需要短短几天就能搞定上百張電路板的拼裝工作。“在疲憊的時候,有個女孩會給大家分發一種叫做白色十字架的零食,我想那其實就是咖啡因藥片。” Shirley說道,“生產線上的每個人都會在中午吃上一片,這樣下午就不會犯困了。”“你是我的天使,你那雪白的蜜桃令我痴狂,你那窈窕的腰肢令我血脈賁張”(You’re the cutest thing I ever did see. Really love your peaches, want to shake your tree.)。同年,初入職場的Shirley在雅達利的模型商店邂逅了一個留著背頭捲髮的男同事,二人結為連理。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正在組裝間工作的Shirley(中間居左者)與同事們

在組裝部幹了兩年後,Shirley被調入了產品辦公室,隨後又進入了客戶服務部,並在1986年升任客服總監,成為了在公司的執行會議上說話擲地有聲的高級管理層之一。1999年,Shirley離開了雅達利,那時她的年薪已經達到了12萬5千美元。

“我知道有些人在離開雅達利後由於不能適應外面的工作環境而產生了心理問題。” Shirley淡淡地說道,“沒辦法,雅達利把我們寵的太好了,一出去確實會產生落差感。”

2018年1月31日,遊戲開發者大會(GDC)宣佈今年的年度先鋒獎將要授予雅達利的聯合創始人諾蘭•布什內爾,以表彰他在“電子遊戲的發展史上為遊戲技術、概念及設計所做出的突破性貢獻。”按理說布什內爾得獎本應是毋庸置疑的決定:他創立了雅達利、雅達利隨後推出了《乒乓》、《乒乓》的成功進而催生了整個遊戲行業的大發展。布什內爾一生獲獎無數,從未遇到過大規模的爭議,就像他在2009年獲得夢寐以求的英國自由貿易協會獎學金一樣順理成章,但是GDC的這次頒獎公告卻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波瀾。

許多新生代玩家和遊戲業者在推特上公佈了他們從記錄遊戲發展史的書籍上搜集而來的各路軼事,詳細描述了雅達利成立之初堪稱“狂野”的公司文化:例如管理層一邊泡澡一邊開會,並且要求女秘書一起加入;又如要求最漂亮的女秘書陪明星員工共度良宵作為對後者的辛苦犒勞;在1973年曾製作一款名為Gotcha的遊戲,用一對粉紅色的硅膠圓柄代替了原來的搖桿以模擬出女性乳房的感覺等等。

“我19歲開始就在巴黎郊外運營遊戲了。我把它視作畢生事業,為之全情投入,也因此賺了大錢。”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排隊打飯的雅達利員工們

推特用戶在網站上掀起了一波“不要諾蘭”的抵抗示威活動,女性遊戲開發者們希望GDC可以重新考慮頒獎事宜,尤其是在今天MeTOO(職場女性反對性騷擾)運動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且辦公室性騷擾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大背景下——並不是說布什內爾在業界的成就不應得到承認,只是假如GDC確實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將這份年度榮譽頒發給他,似乎會向整個行業發出錯誤的道德觀信息。

在公告發出的18個小時後,GDC撤銷了頒獎決定,並稱年度先鋒獎更應該“反映當今遊戲產業的價值”。布什內爾隨後發表聲明,表示向那些曾經被自己的個人行為或合作伙伴的失禮行為所傷害的人們致歉,並且鼓勵GDC能夠不忘初心,致力於為當代職場員工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貢獻力量。

事件塵埃落定後,布什內爾拒絕了許多遊戲媒體的採訪,只是統一發送了一個簡短的電子郵件聲明:“我不認為僅憑網絡上的寥寥數語就能對擁有超過四十年曆史的雅達利產生由一斑而窺全豹般的瞭解。”他寫道,“如果想要知道真實的我和真實的雅達利,我個人建議你們應該去聽聽我們那些早期僱員的意見。”

於是12位曾在雅達利初創期任職的女性員工接受了媒體的採訪,人們希望從她們口中聽到上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上旬在雅達利工作的感受——無論好壞。基本上,她們對公司文化的概括和花花公子雜誌之前記述的一樣,“性愛、藥物和遊戲”就是雅達利內部早期的主旋律。但是12位女士都申明一切行為都是自願的,公司裡沒有人會強迫自己做這做那。許多女士甚至表示在雅達利的工作經歷是人生中最棒的一段體驗,對於布什內爾獲獎被撤銷一事也表達了震驚和不平。

“這絕對是一起有預謀的事件。” Loni Reeder說道。她曾經在雅達利工作過兩年,後來和布什內爾一起創辦了另一家公司,“也許是電話被竊聽了還是怎麼樣,現在真是人心不古。”她補充道,“對於把這件事鬧得這麼大的人,我們這些老員工心裡可都憋著一肚子火呢。”

在當今職場,類似於管理層泡澡開會、創始人對下屬性暗示或者秘書兼職三陪這種事一旦爆出,HR的公司郵箱肯定瞬間就被舉報和譴責的郵件淹沒了。科技行業磕磕絆絆發展幾十年,雅達利開放的公司文化在今天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裝滿了危險物質、正在噼啪冒泡的燒杯——它奠定了某種實驗基礎,卻也承擔了相當的風險。一種米養百樣人,角度不同,看待問題的態度也迥然相異,比如受訪的前雅達利女性僱員都認為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而今天的女性從業者們則會爭辯說只有建立明確的個人邊界才能讓自己在職場中感到些許安全。

雅達利的第一位員工是布什內爾僱傭的年僅17歲的家庭保姆Cynthia Villanueva,在《乒乓》大獲成功之後,公司人數瞬間擴張到百人以上。在部分前僱員看來,這是一家既狂野,又寬鬆,充滿了挑釁味道的公司——直到1976年被華納兄弟影業以2800萬美元收購。據前員工描述,公司裡確實擺放著一個單邊浴缸,捲成一團的報紙碎頁和馬桶坐墊散落在辦公室各處。這簡直就是現代創業公司文化的曙光,當今的小型創業團隊或多或少也都繼承了一點兒精髓,除了一件事:雅達利樂於僱傭女性員工,準確的說,大量的僱傭她們。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雅達利的第一位員工Cynthia Villanueva

Carol Kantor在1973時就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市場營銷人士了,在和老東家高樂氏鬧翻了以後,她決定瘋狂賭一把,加入了剛剛成立不久的雅達利。她很快發現這家公司從上到下對於市場營銷一竅不通,從來沒有認真的考慮過為什麼有些機臺剛一推出就賺得盆滿缽滿,而另一些機臺卻無人問津。

“真的,那時的雅達利在營銷方面就是一張白紙。” Kantor說道,“他們所謂的市場調研就是:打開一個機臺,裡面滿滿都是硬幣,‘嗯,這是個好遊戲’;如果機臺裡空空如也,就判定發售失敗了,就是這麼簡單的邏輯,從來不去探究背後的原因。”

Kantor請求雅達利的管理層可以給自己六個月時間,屆時保證可以告訴他們為什麼有些遊戲能夠大賣,而另一些卻冷冷清清的原因,獲得應允後,她成立了可能是遊戲史上第一個市場研究部門。Kantor天天驅車前往西海岸的雅達利玩家聚集地,向他們提出各種問題:你喜歡什麼?你不喜歡什麼?你願意再次遊玩兒嗎?你願意把他推薦給你的朋友們嗎?諸如此類。

“市場調研其實並不複雜。”今年已經68歲的Kantor和藹地笑道。她將收集來的一大堆用戶反饋提交給了雅達利的管理層,讓他們在今後的製作中予以參考。“製作者們對玩家反饋的重視程度之高令我十分驚訝。其實那時他們也是想以注重細節為基礎進行遊戲開發的,只是限於時代技術發展,許多想法無法實現。”

“我不想多說什麼。”

1976年,一個長著黑髮的法國女孩兒Mireille Chevalier出現在了雅達利的辦公室裡,布什內爾告訴大家兩人在巴黎的賭博場相遇,女方旋將出任信貸經理一職。起初公司裡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這個法國姑娘帶到美國來。“公司裡針對Mireille的流言四起,因為她不會說英語,所以有些人也無所顧忌。” Carol Kantor描述道。很快,大家就發現了真相。“別看她年紀輕輕,其實已經是法國博彩行業的槓把子了!” Kantor感嘆,“絕對的人精。”

“我19歲開始就在巴黎郊外運營賭博遊戲了。我把它視作畢生事業,為之全情投入,也因此賺了大錢。” Chevalier用帶有濃濃的法式口音的英語說道。當她在巴黎與布什內爾相遇後,對方告訴自己想在歐洲鋪開雅達利的遊戲業務,而恰好女方也想學學英語,於是就跟著他來到了美國。

“我本來只打算在雅達利工作大概半年到一年時間,但是沒料想我得到了快速的晉升。” Chevalier說道,“雅達利和我之前做過的所有公司都不一樣,一切憑實力說話。你業績好,你就晉升,不用熬年頭,有時候這份激進甚至顯得有點沙文主義傾向。”僅僅入職三個月,Chevalier就被擢升到了部門總監一職,在離開雅達利後,這位頗具商業頭腦的法國女士26年來一直在拉斯維加斯城外經營著一家老虎機商店,身家早已不可估量。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法國姑娘Mireille Chevalier在雅達利的內部聚會上

“我們都知道‘性’依然活躍在業界的方方面面”

在七八十年代的雅達利,市場研究部門和組裝部門基本都是由女性員工為主,而對於技術要求較高的部門,女性員工則少得多。Dona Bailey就是雅達利早期為數不多的女程序員之一,同時也是1981年爆款遊戲《蜈蚣》(Centipede)的聯合制作人。

在這些部門裡,有些女性表示自己遭遇了無禮的性騷擾行為。“有時男人們的動作真的很粗魯,” Bailey在2012年的一次採訪中說道,“他們居然會說這是為了我好,真是難以理喻。”

Evelyn Seto是雅達利早期的圖像設計師,雅達利公司的原始Logo就出自她的筆下。隨後她還參與了雅達利2600和雅達利5200主機的外包裝設計工作。她表示“自己確實也遭遇了一些性騷擾事件,但主要是以暗示為主。”隨後補充道,“我不想多說什麼。”

在記錄著遊戲行業編年史的書籍中,雅達利通常被描繪成是一個在盛夏時節由一幫兄弟會成員所統治的淫窩。事實上這些故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布什內爾和其他雅達利高管在研究遊戲發展史的採訪者面前曾經頗為自豪地主動承認的。按照他們的說法,男人和女人聚到一起,在荷爾蒙與激情滿溢的辦公室裡共同“協作”,自然愛慾橫流。

儘管如此,事實依然難以確認。許多參與了遊戲編年史書籍撰寫的作者表示現在推特上流傳的各種關於雅達利的不雅傳言都經過了人為的二次扭曲。比如之前盛傳佈什內爾以自己的性感秘書Darlene為開發代號進行家庭版《乒乓》的開發工作,但是沒有一個受訪的前僱員表示有這麼一個秘書存在。另一款涉嫌侮辱女性乳房的遊戲Gotcha雖然確實存在,並且推特上也指明是在布什內爾的授意下開發了本作,然而雅達利歷史研究專家、曾採訪過上百名早期員工的Martin Goldberg表示一切都是謠言。在他看來,什麼性感秘書也好,指示開發色情遊戲也罷,更像是布什內爾這些年用來炒作自己的手段。

是的,雅達利走在了性感和性別歧視之間的獨木橋上,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看法。受訪的12位早期女性員工將雅達利的公司文化描述為上世紀70年代自由戀愛風潮下的產物,同時正好趕上了第二波女權浪潮,在它們的鼓勵與幫助下,許多女性開始致力於尋求平等的工作機會。“畢竟時代不同。”幾乎所有的受訪女性都說出了同樣的話語,當然這些前員工很有可能是因為對前東家的感情驅使下才只給出積極的工作體驗反饋,而且不管怎麼說,即便當年的雅達利真的淫亂無比,出於各種原因,把40年前的陳年往事公佈出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奇妙的是,有一部於上世紀70年代拍攝的色情片《凱迪拉克 你的名字是慾望》(A Cadillac Named Desire)是在雅達利總部取的景。據說那時布什內爾在遊戲業務上暫時迷失了方向,於是通過風險投資為這部成人電影的拍攝提供了資金,想趟一趟這波渾水,更有傳言說一些雅達利的員工參與了少數幾個鏡頭的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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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拉克 你的名字是慾望》劇照

關於公司裡的浴缸,Loni Reeder表示工作日的週一到週四只允許同性別的員工使用,而到了週五,這個限制就解除了。她覺得這個浴缸是被用來為公司吸引那些外面潛在的優秀設計人才而設置的,因為當時其他的硅谷科技公司根本沒有這種待遇。“假如你是個沒有正常社交生活的程序員,那趕快加入我們吧。”Reeder大笑道,“在雅達利工作的每個人都有好色的一面,有時候女員工比男員工還主動吶。”

Carol Kantor描述布什內爾“總是講葷段子,但是臉上卻掛著捉摸不透的笑容。”他總是要把最清純的女員工Colette Weil調戲到滿臉通紅才善罷甘休。

“有一次,布什內爾悄悄的靠近我們然後邀請大家一起去他家泡澡,衣服可穿可不穿。”同樣曾在組裝部工作的Holly Lamontagne說道,“不過沒有一個女孩兒答應他,哈哈。”

“說實話我覺得他只是在開玩笑。” Elaine Shirley當時也在現場,“所有姑娘都笑著拒絕了他並立即投身到手頭的工作中了。不是什麼緊要的事兒,我相信他只是過過嘴癮而已。”

Mireille Chevalier表示自己曾經和同事參與過雅達利的浴缸party:“布什內爾全程真的從來沒有騷擾過我,假如有姑娘想和他發生點兒什麼,那也只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比如我,曾經和公司的一位部門總監保持了長達十年的情侶關係。”

四十年的時間足以令許多事情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辦公室交往亦如是。在今日職場,貿然向女員工提出邀約只能導致麻煩纏身,更不用說膽敢邀請女方去參加裸體轟趴了,這與自殺行為無異。早期的雅達利到底是否涉及性別歧視只能由曾在那裡工作過的人定論,但是GDC是否應該在2018年為它的公司文化創建者布什內爾頒獎卻值得商榷。

根據美國國家婦女和信息技術中心的報告,計算機行業的女性從業人數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逐步減少,經過1991年的短暫飆升後又再次進入下行通道,到了2016年,遊戲開發者中的女性佔比僅有15%,各大遊戲公司在招聘和保留女性員工方面都暴露出了明顯的問題,行業中絡繹不絕的性騷擾行也為將無數女性員工拒之門外。換言之,對於每個願意留在早期雅達利的女性員工來說,她們或許享受那種隨心所欲的開放氣氛,並且能夠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各種情況之間,試問在今天的業界又有多少女性願意應對類似的情況呢?離開,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我告訴他,我來自一家人人都很好相處的公司。”

性、《乒乓》與先鋒獎:女員工口中真實的雅達利

在雅達利組裝間工作的女員工們

Martin Goldberg講了一個故事:在雅達利被賣給華納兄弟影業之後,布什內爾被迫走人,華納指派的新任總經理Ray Kassar對公司文化進行了強硬的改革和控制。有一次他招呼大家開晨會,討論雅達利將要進入個人電腦市場領域的事宜。他在會上問到“能不能把這個叫做電腦的東西的外觀顏色設計的五顏六色卻又不顯雜亂一點?主要是考慮到那些天天在廚房做菜的主婦們沒什麼審美觀嘛;哎,你們覺得把所有菜譜都記錄到程序裡怎麼樣,這樣那些主婦們就可以為了丈夫學會各種菜式的做法了對不對?”很明顯,這番刺耳的言論令在場的女性員工很不舒服,許多人隨後告別了服役多年的老東家,跳槽到其他科技公司,但是很快發現性別歧視無論在哪裡都已變得愈發嚴重。

Kathleen Jardine從客戶服務專員做起,當她在1983年離開雅達利時已經是生產條線的主管了。Jardine跳槽到了一家叫做Zitel的科技公司,按她的話來說,“新東家到處都充斥著巨大的偏見。”“我老闆的秘書告訴我,我永遠都不會得到晉升,僅僅因為我是個女人。” Jardine失落的說道。

在雅達利工作了26年後,Elaine Shirley也告別了這個一手成就自己的地方,在新單位,她的老闆總是衝她大吵大叫,Shirley甚至在和他第一次開會時都差點沒忍住直接離場:“我告訴他,我來自一家人人都很好相處的公司,請自重。”大概有四分之一的受訪女性表示她們願意支持MeToo運動,但是在雅達利的工作時光不應被牽扯在內。

雅達利的女員工們通過不懈的自我奮鬥書寫出了屬於自己的佳話,獨立人格的塑造,平等工作機會的爭取,事業與家庭上的雙豐收,值得她們用一生時間回味欣喜。但是對於獎狀飛走的諾蘭•布什內爾來說,雖然是他給予了姑娘們改變人生的機會,但是與她們幾十年後所取得的成就相比,人們更願意選擇性忽視這“微不足道”的外因。況且回首看來,造成諾蘭•布什內爾形象崩塌的根本原因並不是早期女性員工的批判指責,而是他在雅達利所創造的公司文化在經歷了幾十年社會發展以後,被間接地塑造成了各種扭曲的模樣,他本人也同樣難辭其咎,多年來在媒體面前誇誇其談的態度,口無遮攔的炒作,已經為今天的口誅筆伐埋下了切實的隱患。


本文編譯自 KOTAKU

原文標題 Sex, Pong, And Pioneers: What Atari Was Really Like, According To Women Who Were There

原作者 Cecilia D'Anastas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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