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富濤:探索日式放題的可能性

访谈|富涛:探索日式放题的可能性

富濤

北京人,1967年生。從事餐飲行業二十餘年,2006年創立黑松白鹿和風料理。

採訪|江梅娟

攝影|胡元駿

他 說

快速開店對企業品牌是有傷害的。

因為中國的餐飲市場是非常豐富的,單一品種對於餐飲企業來說,生存幾率非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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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放題,愛吃日料的人都不陌生。放題是香港人對日語ほうだい(自由的,不受限制的)的直譯,日式放題也被稱為日式自助,但又和傳統自助有所區別,食物是現點現做,由服務員直接端到桌上。

如果要盤點京城最受歡迎的日式放題,黑松白鹿和風料理

(以下簡稱黑松白鹿)是繞不過的名字。這家創立於2006年的日料品牌經過12年的發展,如今擁有10家分店,其中北京9家、瀋陽1家。與餐廳生意火爆、經常要排隊的熱鬧相比,黑松白鹿的創始人富濤卻非常低調,幾乎不接受媒體採訪。最近,在黑松白鹿(北京八里莊店),我們對富濤進行了專訪,他分享了自己多年來做日式放題的經驗和心得

访谈|富涛:探索日式放题的可能性

互聯網+餐飲的1.0時代

《中國烹飪》:您是什麼時候開始從事餐飲業的?

富濤:我做餐飲業的時間比較長。上世紀九十年代做過中餐,去松子日本料理幫過忙,從松子出來就創立了黑松白鹿。我和餐飲挺有緣的,一接觸就喜歡上了,也對我的脾氣性格,結交朋友比較多,就一直做下來。

《中國烹飪》:為什麼會想做日式放題?

富濤:還是喜歡吧。我和松子的老闆是朋友,在松子做管理時,喜歡日料時尚、健康的理念,而且定式比較強,規定很嚴謹,調料都會精確到零點幾克,比較容易複製。

《中國烹飪》:第一家黑松白鹿開在哪裡?市場反響如何?

富濤:

第一家店在北京西壩河的重慶飯店1層,面積很大。我們做了兩種形式,一種是點單式自助,就是放題,另一種是布菲(buffet,自助餐)。

這家店剛開始非常慘。那時經營思路比較固執、保守,還是按照原來在松子的那一套,但是創立一個新品牌,顧客需要有認知的過程。我當時存摺上就剩幾十塊錢,但還是相信我們的品質,甭管客人有多少,堅持品質第一

《中國烹飪》:那後來是怎麼挺過難關的?

富濤:當時也是趕上互聯網點評盛行,我就借這個做營銷。只要客人給我們點評,我就和他們互動,還邀請他們過來坐坐,提提建議,大家就成了好朋友。我還和幾個年輕人在網上建了個社區叫“建設兵團”,人數有一萬多。我們經常做吃喝的品鑑活動,生意一下子就起來了,天天排大隊,一個月上一個臺階,第二年就盈利了。

那會沒有人這麼玩,我應該是最早這麼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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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店or街邊店,怎麼選

《中國烹飪》:在什麼契機下想要開分店?

富濤:生意逐漸好轉,互聯網營銷興起,開分店就是趕巧。我們沒有主動開分店,都是別人找上門要合作的。

第二家分店在新源裡,原來是臺灣人經營的日料,生意不好,找了我們,我就接過來了。這是2008年的事,今年年底到期,現在房租越來越高,翻了好幾番,實在受不了,能不能保持現狀,還得看看。

《中國烹飪》:什麼時候開始做商場店?

富濤:崇文門店是第一家商場店,新世界女子百貨的業主找我們,特別有誠意,我們就簽了。緊接著又簽了萬柳華聯,也不錯。從這以後就開商場店。這兩家店今年也都到期了,房租也漲價。我們在想辦法怎麼降低房租,比如減少經營面積。沒辦法,房租太貴。

《中國烹飪》:商場店和街邊店,哪種形式更適合日料店?

富濤:兩種形式都會考慮,因為商場店、街邊店我們都有,還有在寫字樓的。我們在商場裡的店目前都不錯,以後還不好說。但是要想把品質做好,還是街邊店比較好,商場店品質上不去。

《中國烹飪》:黑松白鹿這12年的開店頻率不是很高?

富濤:我的思想是希望比較穩健一點,不會像別人那樣去往前撲。快速開店對企業品牌是有傷害的。從企業管理來說,廚師需要培訓。我不喜歡從外面隨便招一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培養的。外面來的廚師身上有很多不好的習慣,非常難改,到餐廳就不太適應。

《中國烹飪》:黑松白鹿還考慮往外地發展嗎?

富濤:暫時不考慮了。現在沒那麼多精力,北京這邊我能照顧到,外地就算了。有一些店到期如果續不下來,我就開始轉型,慢慢做精品。

《中國烹飪》:選址上,您會注重哪些因素?

富濤:選址一定要慎重。我們希望有一個比較集中的商圈,既有住宅又有寫字樓,客群比較豐富,但是這樣的位置價格很高。現在門店主要在朝陽區,海淀、西城、東城各一家店。朝陽區的消費理念比較強,吃喝玩樂很豐富,我自己也住朝陽,開店比較喜歡在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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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烹飪》:你們做外賣嗎?

富濤:日料可以做外賣,但是對品質沒保障。生食不建議做,花錢打包我們都不建議,路上沒法保證食品安全。我們很多菜都做得很精美,外賣怎麼呈現呢?別看我們是放題,出品還是要比自助餐要講究。自助全部是點單式,按單品出品,也要注重擺盤。

日式放題的經營之道

《中國烹飪》:最早的自助價位是多少?現在又分幾個價位?

富濤:以前是每位68元、98元、138元,後來隨著成本上升也提了幾次價。布菲成本太高,因為大家都是挑貴的吃,貴的吃完還要補。人來得少的話,成本還要往上升。只有超過50人,成本才會往下降。現在布菲取消了,放題最低是每位198元,還有每位298元、468元的價位。

《中國烹飪》:

這3個價位的受眾有什麼不同?

富濤:198元點的人最多。如果不在乎價位,298元的最合適,除了少數幾道菜,其他都能點。468元是專門為商務宴請設計的會席,可以點整本菜單。

中國烹飪》:如何設計菜單?

富濤:菜單我們會進行結構搭配,將成本高和成本低的搭配。每次調整價格都要考慮半天,要以什麼形式告知顧客。

《中國烹飪》:網上有一些黑松白鹿攻略,您怎麼看?

富濤:我們原來覺得大家肯定會吃得多元化,其實不是。有的顧客就專門吃金槍魚腩和劍旗魚腩,連飲料都不喝,嫌佔地。有次兩位顧客吃了一百多盒海膽,這就屬於惡意消費。現在我們都限制海膽和生蠔,

298元的價位,生蠔每人2只、海膽2盒。

有的顧客講排場,請客點一大桌菜,服務員會控制下上菜節奏,最後還是浪費很多。單一家店每個月就要浪費幾萬塊錢。這幾萬塊錢要是給顧客打個折扣多好。中國人的消費心理就是吃自助餐要“扶牆進扶牆出”,我們也沒辦法。菜單上也有一些健康小提示,但偶爾還會有顧客因不當飲食引起的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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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烹飪》:那你們如何保持盈利?

富濤:現在食材成本非常高,我們只能壓縮利潤。我們準備的食材比較多,廚房的壓力挺大。像金槍魚系列的貴价食材,我們都得用達到零下38℃的超低溫冰箱。我們的供應商有上市公司,他們有遠洋捕撈船隊,主要產品是出口日本。我去他們煙臺總部參觀廠房,冷庫規模很大,溫度低至零下60℃,密封條件特別好。

金槍魚我們自己宰殺比較困難,都是直接跟他們訂貨。他們按照部位分割好,真空包裝,冷鏈配送。我們的金槍魚解體秀也是直接和他們訂魚,約好時間,魚一運到就可以做。做解體秀的金槍魚一條50公斤左右,太大的兩家店都消耗不了,一般是2天內都要消耗掉。鮮金槍魚很受歡迎,298元的價位隨便吃,單點49元9片。一通知顧客哪家店有,店裡生意都爆滿。

扁平化管理風格

《中國烹飪》:您平時的管理風格是什麼樣的?

富濤:平時就是在總部辦公室辦公,巡店也轉不過來,通過微信溝通,還有發郵件。我的屋辦公室有遠程監控,可以看到各家店的情況。每天看看有什麼問題,比較嚴重的就直接處理。

我沒有僱職業經理人,企業裡也沒設很多部門,因為沒多大意義。一個做餐飲的,設那麼多部門,養那麼多閒人,最後受累的還是自己。公司裡就財務、辦公室和後勤。辦公室也管人事,人事比較麻煩;大部分都是財務,我們店多,財務也多;後勤主要都是維修人員,平時都去各家門店進行維修工作。管後勤的人主要工作是租房子,每天都在外面跑。看到大小和價格都合適的房子,他就跟我彙報。凡是動錢的,都要我簽字,不然錢拿不出來。賬目一定要清楚,因為我還要對合夥人負責。

以前開會比較多,現在也少了。他們每週都要給我發郵件做周彙報。出了問題,馬上解決。

《中國烹飪》:你們會採取什麼樣的員工激勵機制嗎?

富濤:現在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的員工講道理、激勵還有用,現在的年輕人說不得,稍微說重點,他們就不幹了,所以不能管得過於嚴厲,他們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行。我們也有公開的工資體系,滿年限的員工每年都可以申請考試,考試通過就可以升級漲工資。將來餐飲業年輕人會越來越少,服務業太熬人。

現在人力成本越來越高,而且員工宿舍也抓得很嚴。我們也有給員工租房補貼,普通員工500元,往上是800元、1200元、1600元,店長級別的補貼2000元。但是這補貼也租不起餐廳附近的房子,還得合租。

主管級以上的員工每年都會組織出去玩。我們還和日本的餐廳合作,組織優秀員工去學習,每3個月一期,不僅是學習日本料理技術,也要學習日本料理職人的工作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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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是一種責任

《中國烹飪》:最近十年,北京日料市場發生了哪些變化?

富濤:變化很大。現在小店開得比較多,逐漸往小資情調轉。我們還是放題形式,既想保證品質,又想控制成本,挺矛盾的。我們一直在尋找新的優質食材,不斷提供新產品。現在有個問題,我們找到一種好食材,原來沒打開市場,我們用了,打開市場,大家都用了,價格就上去了。

北京後期的放題基本都是拿我們作參考。我們上新食材,別的店複製再升級,限量供應並提價。我們就很被動。說實在話,船大了真不好調頭,而且在顧客心中,一說黑松白鹿,那肯定是日式放題,這是特別深刻的印象。

《中國烹飪》:近年來,市場上出現很多日料專門店,比如專門做鰻魚的,你們有這種打算嗎?

富濤:我們沒有這種打算。我覺得市場不成熟,可能有些店做得不錯,但是他們不會只是做主打,並不是單品。因為中國的餐飲市場是非常豐富的,單一品種對於餐飲企業來說,生存幾率非常小。日本有很多單品店,好的店就是排大隊。店很小,也很有意思。

《中國烹飪》:做餐飲這麼難,為什麼還在堅持呢?

富濤:做餐飲的確是一天到晚層出不窮的事,我們五百多號員工,我都要管。我要不喜歡這個,我也堅持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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