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新浪科技 李楠 周峰
子彈短信上架後沒幾天，錘子科技的天使投資人鄭剛發了一條朋友圈：“大家還愣著幹嘛？需要拉500人群的，做區塊鏈和幣共識的、做電商的、做知識分享的、自媒體公號的，現在要在這子彈短信里拉個萬人群不用成本、不用受限的……說難聽點的……”
難聽點的是什麼，鄭剛並沒有說。不過當天，子彈短信的總激活用戶數突破了100萬。此時距離羅永浩在錘子科技夏季發佈會上演示“語音+文字”功能只有4天。那時，發佈會剛結束不久，子彈短信就登頂App Store社交榜第一名，隨即又衝上總榜第一。再過一週後，這個數字擴大5倍，達到了500萬。
這款被羅永浩賦予極大動能的子彈，由快如科技開發，而快如實際是錘子科技內部孵化團隊。現在，子彈還在疾飛。據子彈短信官方9月6日點讚的一條微博推測，其安卓端下載量應該已經突破千萬。
在爆火之後，有評論認為子彈短信打向微信，即時通訊的變化，或許就要到來。不過，新浪科技在這期間的體驗過程中發現，雖然各項數據傲人，但這款軟件的活躍度並不高。湧入其中的人，不斷建立各種子彈群，然而群中來來去去，發言者寥寥。
那麼問題來了，火爆數據的背後，子彈短信的用戶，到底都是誰？
5.15鳥巢發佈會，子彈短信初登場
誰在用子彈短信
從結果上看，鄭剛似乎準確發現了子彈短信擴張方向的“痛點”。
據新浪科技觀察，子彈短信初始核心用戶，是本身就在使用錘子旗下手機的“羅粉”和“錘粉”們。他們為子彈短信產品的發展貢獻了最多的力量。從內測到發佈，其中一些人不斷提出意見，幫助產品改進。
這一點應該毫不意外，極光大數據向新浪科技提供的數據顯示，在發佈後數日，子彈短信安卓版覆蓋的手機品牌中，錘子佔比達七成。
新浪科技在體驗過程中，也發現了諸如“聽老羅講相聲群”、“錘子產品交流群”的子彈群。不過單靠“錘粉”或“羅粉”，不足以支撐子彈短信後來的快速擴張。據網友分析，目前子彈短信中錘子手機用戶佔比已大大降低。
第二類用戶，是更偏向一般社交目的的嚐鮮者。他們以某種興趣愛好或某個話題為核心，建立如電影群、聽歌群、日語學習群、職場交流群等子彈群。然而這些用戶卻無法拓展出子彈短信長期發展的邊界。在新浪科技十餘日的體驗中，我們發現多數類似群組很少有用戶發言。
第三類，則是以營銷推廣為主要目的的各種用戶。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可以說是最活躍的用戶。從社群運營推廣秘籍，到電商內購二維碼，再到美女視頻群和遊走灰色地帶的視頻App推廣，甚至還有一些更難擺上檯面的東西。
能讓鄭剛提前得出結論的，或許還是子彈短信目前主要的玩法：加群聊天，以及 “極速高效”的聊天特性。通過語音實時轉文字，再將文字語音一起發送，子彈短信同時便利了信息發送者和接收者。為子彈叫好的支持者，多是被這一點吸引。此外，發送消息不需要點進某個人物或群組的頭像，接收的信息也可以直接在對話流查看，也在一定程度上便利了交流過程。
子彈短信受到幣圈、鏈圈、挖礦者的追捧
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三類用戶當中，有相當一部分的用戶，似乎是從其他社交平臺上轉移過來的幣圈“難民”。
幣圈難民營
鄭剛的另外一個身份，是號稱“全球首款區塊鏈無人駕駛汽車”的“Neuron EV”的創始人，而他本人也在今年初的“三點鐘區塊鏈”熱潮中頗為活躍。新浪科技在體驗子彈短信時發現，許多虛擬貨幣群、區塊鏈群、挖礦群比多數普通子彈群要活躍得多。
相關子彈群裡往往有數百人，常見的消息是其他幣圈群、挖礦群、鏈圈群的二維碼推廣，以及虛擬貨幣白皮書文件的發送。還有人積極地發出加好友的邀請——“加我拉你進群”、“加我拉你進十個群”、“加我拉你進幾十個群”，好像生怕對方錯過什麼機會。
邀請或許會收到回應，不過必然受到了厭惡。“誰拉我的有病啊，退了幾次了還拉”，有用戶甚至開始咒罵。他本來離開了炒幣群，又被人拉了進去。
這個現象的背後，是一個微妙的時間節點。8月21日晚，金色財經、幣世界、火幣資訊、深鏈財經等多家區塊鏈媒體的公眾號均被微信封禁。隨後，各大自媒體平臺與社交平臺也開始對涉及虛擬貨幣的區塊鏈內容嚴加打擊。一夜之後，幣圈丟失了“輿論陣地”。
實際上，在全球範圍內，即時通信應用Telegram因為免費、簡單、群聊不設上限，早已成為區塊鏈領域的通用溝通工具，但這款應用在國內訪問有所不便。當功能類似的子彈短信面世之後，自然變成了國內幣圈的“難民營”。
區塊鏈自媒體“幣領群”是第一時間在子彈短信上建立區塊鏈交流群的用戶之一。建群后不到一小時，群人數已經突破300，而群主並沒有主動拉過任何成員，增長完全依靠最初的群成員完成。
這家自媒體還觀察到，“幾乎大半個幣圈在子彈短信的低准入門檻和強裂變效應下迅速從微信轉場，從記者體驗的短短一天之內，數百個覆蓋數萬人的子彈短信群建立起來，項目、交易所、媒體、場外交易、韭菜如同找到組織一樣瘋狂湧入，遠超當年微信剛上線時候的盛況。”
不知道幣圈導流到子彈短信避難，是不是鄭剛的初衷。不過從公開的言論來看，他很難稱得上是“幣圈”人士。今年上半年，他還在某區塊鏈的討論群裡和另外一位幣圈大佬陳偉星互懟，斥責對方破壞了行業生態。而他在與區塊鏈媒體火星財經的創始人王峰互動時，也嘆息現階段區塊鏈沒有實在的產品和應用，並警告代幣發行存在無法監管，無法追索的問題。
子彈飛向何處
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很難說幣圈帶來的流量，是否在大環境下還有持續的動力。
在一夜爆紅後，子彈短信曾被媒體直接拿來同微信對比。有評論認為，子彈短信甚至能夠顛覆後者。但目前看，這種可能還十分渺茫。
貴志在看完發佈會不久，下載了子彈短信。他認為，這款軟件不會取代微信。“微信有龐大用戶基礎，又涵蓋各種服務”，他認為這是子彈短信無法比擬的。現在的子彈短信，內容不夠豐富，功能不夠完善，沒有互動社區，很容易膩。膩了，也就不再使用。
從內測階段就開始試用子彈短信的三關則認為，子彈短信沒必要跟微信比，可能跟釘釘比較更合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聊天效率這個問題。語音又不是不能聽”。他認為，從辦公切入，再擴展到其他場景，或許是最適合子彈的發展方向。
羅永浩此前表示，子彈短信沒有挑戰微信，只是做一個在意溝通效率的人群的細分領域而已。快如科技聯合創始人郝浠傑在接受界面採訪時也提到，子彈短信現在並不關心和考慮微信的情況，也沒打算跟微信抗衡；至於以後帶來更多辦公屬性還是社交屬性的功能，要看用戶反饋。
實際上，雖然子彈短信發展迅速，但相對於考慮長遠未來，更重要的還是解決好當下的問題。除功能不完善外，監管審查投訴機制不完善，也制約著子彈短信的發展。
產品經理木魚提到，目前來看，得益於加人方便且用戶量增長很快，一些混跡於微信、QQ上的微商、兼職以及一些色情黑產相關的用戶會大幅遷入子彈短信尋找客戶。而事實上，這些人發佈的消息已經嚴重干擾用戶的正常體驗。
類似信息氾濫
8月31日，子彈短信發佈聲明，稱收到不少用戶和媒體的詢問和提醒，提到子彈短信存在騷擾廣告和不良信息。團隊連夜趕工，採取升級措施，加強了對這些信息的監管。而在9月3日週一，子彈短信再發公告，稱在剛過去的週末，遭遇有組織的大規模垃圾信息攻擊。
隨後，快如科技同子彈短信的技術提供方網易雲信，一起遏制了垃圾信息的蔓延。不過公告坦承，子彈短信作為一個新生的互聯網產品，目前確實還存在許多Bug；在遏制垃圾信息過程中，難免誤傷正常賬號，為此子彈短信向用戶致歉。
總的來看，眼下還很難斷定子彈短信未來的形態，也難以推斷它的擴張會在何時止步。據羅永浩表態，子彈短信將很快接入支付寶，並且會用某個方案一攬子解決熟人關係的遷移問題。如此，這顆子彈的表現仍值得期待。
如網友預測，或許它會成為新的國民級應用，也可能僅僅是一場短暫狂歡。不管怎樣，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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