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老屋

远去的老屋

前几天去朋友家玩,路上看到一家非常气派的青砖老房子,门头斑驳的黑匾金字“诗书传家”,昭示着曾经的威风,从门口两个被岁月侵蚀的石狮子上,依稀能看得出这所院落当年的威仪。不过房屋的屋脊已经下塌,后窗窗棂只剩玻璃碎片,生锈的门栓,门口青砖缝隙中长着野草。老人们说房子是给人住的,若是没有人住,是不好的,如果一个房子空在那里没人住,这房子几年就会塌掉,因为没人气。看到这个房子想起我童年住的老房子。

远去的老屋

我家的老房子是用传统的土坯和砖盖的,那时生活困难,一般家里盖房子都用不起水泥和大沙,外面用青砖,里面用土坯。土坯砖是把黄土用水泡散,加入稻草和各种毛发等,均匀搅拌后,倒在用木板制成的模具里,用脚踩实或用木板拍实,一块砖坯就做好了,然后放在开阔的阳光充足的地方,晾晒干透就为土坯砖。

在农村,盖房子和娶媳妇是一家中最重要的两件大事,都是需要花费半生积蓄才能完成的任务,盖的房子也是爷爷一生中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远去的老屋

老屋的保暖性特别好,冬暖夏凉,那时没有像样的菜柜,就从房梁上悬挂一个钩子把菜和馒头放在篮子里,防止老鼠偷吃,因为土坯常年累月就变得凹凸不平,经常有大老鼠滋溜溜的抓着土砖顺着往上爬,爬到顶棚上,我经常在夜里听到老鼠来回跑和打架的吱吱声。

那时的老鼠真大呀,也没有猫,就去买老鼠药,卖老鼠的人铺开报纸大小的小摊,摆着各种老鼠药,摆着几只一尺多长老鼠,来显示药力强劲,现在才明白那时到处都是老鼠栖息和觅食的地方,才会有如此巨大的“硕鼠”,现在家家户户钢筋混凝土,门缝也小没有老鼠横行的天地,所以现在的老鼠变得少了,也变小了。

夏夜,妈妈把在外纳凉的我抱上床,月亮也悄悄地从窗口跟进来轻抚着我的脸。我至今记得妈妈躺在我旁边,边给我打扇边哼童谣:哦,哦,瞌睡吧,老猫来了,我打他……我迷迷糊糊入睡了,妈妈的歌声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我的梦里。老屋的门槛上,爷爷抚膝而坐,我和小伙伴们坐在地下听他讲《水浒传》。

老屋的瓦行上也是会长草的,老家人叫瓦花(瓦松)。哪天的风吹来了种子,或是鸟儿的羽毛把种子抖落了下来。雨下的时间长,种子就发芽了,渐渐地长成筷子高的小宝塔。灰绿色的叶子,长着圆锥花序,穗状,开小白花,它还具备清热解毒,止血,利湿,消肿的功效。农村孩子肿榨菜就用瓦松,放到蒜臼里杵烂糊到脸上,效果很好。

远去的老屋

老屋东墙是羊圈,在夏天的傍晚我会带羊儿们出去吃草,却总是会因为看书入迷,小羊羔吃了别人家的庄稼,被人寻到家里挨妈妈的批评;总是回想起老屋东南角的桃树,在妈妈上地锄地时就会摘几个桃子,让我在树林下自己玩,饿了就吃桃子。

在我眼里,老屋是一本贮满情与爱的大书,翻开任何一页,都会找到生命之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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