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街頭尋訪諾獎得主「澳洲莫言」,張冠李戴收穫一個美麗的錯誤

『 澳大利亞紀行 』《夏洛的網》,一個美麗的錯誤

悉尼街頭尋訪諾獎得主“澳洲莫言”,張冠李戴收穫一個美麗的錯誤

▲ 悉尼人充滿了幽默感,所以把傑克·倫敦的紀念銅牌弄得跟下水井蓋一樣

在機場工作的時候,晚間室友的臥談會上,曾有一個朋友用了幾個晚上講傑克·倫敦《荒野的呼喚》,當時印象極為深刻。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個時代,一個作家是可以影響你人生道路的,所以,看到對他的紀念老薩才會笑得如此雞賊。

也正因為這種有點兒幼稚的英雄主義心理,加上自己也是個喜歡碼字的,老薩對於這些曾用文字撼動這個世界的人們,都有一份敬意。

這也是我決心去找懷特故居的直接原因。

在悉尼,我住的地方在城堡山(Castile Hill),是這座大城市北郊一個不太有名的郊區地方。在和周圍人閒談的時候,我得知英裔澳大利亞作家懷特當年就是在這附近生活的。

悉尼街頭尋訪諾獎得主“澳洲莫言”,張冠李戴收穫一個美麗的錯誤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他定居悉尼,在這裡完成了他大部分的作品。1973年,依靠《男人的樹(The Tree of Man)》、《姑媽故事(The Aunt’ story)》等一系列小說作品,懷特獲得了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在獲獎的理由中,評獎委員會的成員這樣寫道:

“由於他史詩般的筆觸與心理敘述藝術,並將一個嶄新的大陸帶進文學中”。

這個“嶄新的大陸”,說的就是澳大利亞。如果談到澳大利亞人對這位作家的感情,那就是大洋洲的莫言——甚至他在早年,也和莫言一樣從過軍的,懷特在英軍中打過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

我記得當年讀過懷特的作品,那是《夏洛的網》

這是一本我很喜歡的書。關於它的內容,中文版《夏洛的網》這樣記述——

“在朱克曼家的穀倉裡,快樂地生活著一群動物。小豬威爾伯和蜘蛛夏洛建立了真摯的友誼。

然而一個壞消息打破了穀倉裡的平靜:威爾伯在聖誕節將會被人殺死,做成燻肉火腿!作為一隻豬,悲痛欲絕的威爾伯似乎只能接受任人宰割的命運了。

然而看似渺小的蜘蛛夏洛卻說:‘我救你。’於是,夏洛在豬欄上織出了被人類視為奇蹟的網上文字,這些讚美威爾伯的文字徹底改變了威爾伯的命運,終於讓威爾伯在集市的大賽上贏得特別獎,和一個安享天年的未來。

但在這時,蜘蛛夏洛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之後威爾伯帶著悲傷和感恩撫養了夏洛的孩子。”

​我的記憶中還留著故事結尾的痕跡——

小豬回到穀倉,而夏洛的紡車已經散了,灰蜘蛛的壽命使她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而威爾伯的嘴裡小心地含著蜘蛛的卵囊,裡面有五百一十四隻小蜘蛛,它守護它們一直到春天,到它們出生的季節。

這當然是一個童話,然而卻喚起我最初對生命的敬畏和珍惜。

我也是帶著同樣的敬畏去尋找懷特的故居——根據當地人說,他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便已經離去了。據記載,

懷特的房子被他自己稱作“狗林小屋(Dog Woods)”,地點在城堡山如今最繁華的舒格蘭德街74號。

然而,有朋友告訴我,這條街幾年前進行了改造,從單行道變成了雙行道,所以,很多房子都已經被拆除了,懷特的故居或許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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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還有可能找到我們的目標嗎?我在舒格蘭德街的丁字路口下了車,按照谷歌地圖,74號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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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大利亞的環境保護極好,雖然舒格蘭德街被稱為當地最熱鬧的街道之一,然而以我看來,依然彷彿中國通州以外的鄉村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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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路的右側,有幾座頗有時代滄桑感的小房子座落在綠茵之上,我決定到那裡去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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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特曾經在他的書中保留了一張在悉尼的照片,但對我們實際上沒有什麼參考意義

這是因為人們推測他身後的房子並非“狗林小屋”,而是他後來在悉尼市中心的另一棟房子,1963年懷特的母親去世後,他獲得了這座房子的繼承權。人們一般談到他的故居,指的都是這個地方。到城堡山尋找懷特故居的人,應該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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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他在這裡的故居,只能找到一張相當模糊的照片

有一棟房屋看來極有歷史感覺,但很遺憾它的門牌是76號,而歷史記載懷特所住的地方,是在74號。

應該是不對的……但放眼看去,也沒有74號的門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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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我走到它旁邊的那棟房子前,叩響了門環。一個大個子,打著領帶,很有些英國紳士風度的老先生給我開了門,隱約看到房子裡面鋪著地毯,幾個女打字員在忙碌地工作著。

老先生瞧著手提電腦的我,神色有些茫然。我問他:“您可以給我幫個忙嗎?”

“當然。”

“你知道懷特曾經住過的房子,在哪裡嗎?那個作家,得過諾貝爾獎的帕克裡特·懷特。”我把電腦中懷特的照片指給他看。

“當然。”聽到這個名字,老先生的眼睛忽然睜大,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說道,“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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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澳洲房子的門牌很有點兒像北京的衚衕,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分別排在路的兩邊,76號旁邊,便是74號了。

得知我是一個寫作的人,而且來尋找懷特的故居,老先生略帶神秘地微笑了一下,說:“你要進來嗎?”

“當然……”

“那就快進來吧,我可以請你喝一杯茶呢。”

澳洲人的性格直爽而有牛仔風,我這回算是領教了。走進房子,果然看到一排助理模樣的工作人員坐在那裡,好奇地看著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帶著圈沙發的工作臺。

不能不說,不同國家的工作環境真是不同,日本是全面敞開,每個員工“抬頭就能看見老闆親切鼓勵的目光”,美國是一個個小格子,而澳大利亞……好吧,一個七百多萬平方公里只有兩千多萬人口的國家,他們有的是地方。

老先生帶著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走過來,如數家珍地告訴我,這裡,就是懷特寫作的房間——只有狗窩那麼大,據說這位喜歡狹小的寫作空間;那裡,是懷特的助手拉斯卡利斯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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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懷特和拉斯卡利斯——拉斯卡利斯出身埃及一個富豪之家,卻被懷特的才氣征服,隨著他在澳大利亞共同工作和生活,據說兩個人的關係很有些不正常。

這一點我倒不太關心,反正又不關別人的事。當老先生讓助理給我們倒了茶,我對他說起這件事時,老先生不著痕跡地淡淡說道——懷特曾經在他的書裡講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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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座房子如何在他的手中,老先生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說他的家族和懷特家族之間的關係有悠久的歷史,所以他才對這裡的故事很是清楚——平時確實沒有人來這裡談帕特里克的,更不要說中國人,我應該是第一個。他的父親是一名出版商,他自己,已經不幹這個了,現在是開律師事務所的。

“在中國,律師也是受尊重的職業嗎?”他問我。

“這個我不清楚,我還沒有需要麻煩律師的時候。”聽了我的回答,老先生哈哈大笑。

我們最終在門口合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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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帕特里克當年如果不在屋裡,就是在這裡寫作的,他喜歡門前的這片草地。

我說,可以讓我坐在這裡,把給懷特的這篇紀念文章寫完嗎?

“您當然可以這樣做。”老先生很客氣地說,他的律師事務所客人都是從側面來,很少開正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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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在這裡,寫下了這篇文字——最後,我要說,關於《夏洛的網》,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寫下那個故事的,是美國作家E.B.懷特,他並沒有得過諾貝爾獎。

澳大利亞的這個帕特里克·懷特,寫的東西要深刻得多——可能因為翻譯的難度更大,加上價值觀不同,在中國瞭解的人要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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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的網》真正的作者E.B.懷特

好吧,本來想找一個懷特,卻找到了兩個,我並沒有損失什麼,對嗎?

附錄

一名九歲小朋友代表小豬威爾伯給天堂中夏洛寫的一封信

親愛的夏洛:

你好!好久不見了,我想知道,你在天堂上過得怎麼樣?你現在開心嗎?我在農場獲得了新生活,這個農場的農夫把圍欄拆了,我能自由自在的在草地上奔跑,我每天起床後就去鍛鍊身體,我現在身體很好。雖然好開心,可是沒有你夏洛在,我還是覺得有點孤獨。

告訴你個驚喜,想聽嗎?農場最近來了幾隻新動物,他們就是你的孩子小蜘蛛,我非常喜歡它們。我告訴他們你是怎麼織網的,還告訴他們我以前和你是好朋友,還給他們講我們的故事,而且我現在也和他們交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請你放心。它們很愛學習,每天都學習怎麼織網,學習織英文字母的網,它們現在能在屋簷下一邊織網一邊跳舞了。

不過我希望你還是可以和我在一起,在下週的星期一(也就是明天)我想讓你從天堂上下來和我玩,可以的話請你回覆給我。這封信我將會讓我最近認識的的老鷹朋友送到天上天給你!你一定要回信喲!!!

你最好的朋友小豬威爾伯

2017-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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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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