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嫁给小五岁的老公,改口费婆婆只给两百,酒席后我还婆婆五万

二婚嫁给小五岁的老公,改口费婆婆只给两百,酒席后我还婆婆五万

1

我八岁那年,下毒毒死了我爹。

我爹是个烂赌鬼。

我出生当天,他待在赌桌上,把我大姐输给了邻村的老瘸子。

我大姐当天晚上就被那老瘸子强行带走了。

当时,我大姐只有十六岁。

在我们那越生越穷越穷越生与世半隔绝地方,女子命贱如蚁,赌场上买卖人口现象很常见。

任凭我大姐哭的撕心裂肺,任凭我娘呼天抢地,也没哪个邻居多管闲事。

老瘸子是个虐待狂,不到半年时间他就把我大姐活活折磨死了。

我大姐被带走的那天晚上,我娘上吊死了。

家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我和我二姐两个丫头。

我二姐去赌桌上找我爹,被我爹嫌晦气一脚踹的半天直不起身。

村里讲究入土为安,喊不回来我爹,有邻居帮忙用草席裹了我娘,把我娘埋在了后山。

等我爹终于回来,我娘已经入土为安两三天了。

我爹骂我是丧门星,拎起我的腿把我狠狠摔到地上,还不忘记再朝我啐上一口。

我爹那一摔,直接把我摔断气了。

二姐摸黑哭着把我抱到后山上,在我娘的坟边给我挖了个坑。

就在我二姐把我放进坑里埋到一半的时候,命大的我又活了过来。

二姐把我抱下山,等我爹走了才敢回家。

我爹后来知道我又活了之后,虽然没有再次弄死我,但也根本不管我。

比我大八岁的二姐为了养活我,到处去求有奶水的女人喂喂我。

靠着我二姐的嘴甜勤快,我没有被饿死。

二姐和我相依为命的活着,日子过的很苦。

每次我爹回家,是我最恐惧时间。

他动辄就会打骂我和我二姐,我和我二姐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为了让我少挨打,只要一看到我爹进门,我二姐就把我藏到床底下,独自承受我爹的打骂。

我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我爹死了多好。

等我爹走了,我才敢从床下出来。

每每看着二姐外露皮肤上那青紫伤痕,我会忍不住哭个不停,二姐总是笑着安慰我说,一点都不疼。

我那时候认为,最糟糕的生活,也就是要面对我爹的生活。

我没想到,在我八岁那年秋天,我爹会把我二姐给卖了。

我爹说,他早就想把我二姐卖了,只不过我二姐原来太小没人买。

二姐带着我连夜逃出了村子,然而最终还是被我爹捉了回来。

不想被我爹卖掉,二姐用刀子划花了自己的脸,我爹暴怒,把我二姐活活打死在了我面前。

我哭昏在二姐的尸体面前,我恨死了我爹。

后来的一天,我下毒毒死了我爹。

看着我爹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满嘴白沫,我心中惊惧同时,也有解脱的痛快感觉。

等我爹死透,我哆嗦着坐在饭桌上,去吃我爹没来得及吃完的被我下过毒的饭菜。

活着太累,我不想再活。

然而,我却没能死掉。

或许是桌上剩下的有毒饭菜太少,我只是肚子绞着痛了一会儿后,就再没有多余感觉。

一次没死成,小小的我已然没了再次自杀的勇气。

腿软脚软着绕过我爹的尸体,我出门告诉村里的人,我爹死了。

没谁追问我,我爹的死因,村里很快来了几个人帮忙处理我爹的后事。

男尊女卑的地方,女人死了会直接下葬,男人死了则要在家停尸七天后才会下葬。

我爹的尸体被摆在了堂屋里,有人交代我,我需要为我爹守灵七天,并把我收拾成披麻戴孝模样。

当人们散去黑夜来临,恐惧感觉席卷而来,我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我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来。

我杀了我爹,我怕他死了也不放过我。

第二天,我正呆呆坐在院子里时候,村长带陶姑过来了。

陶姑六十多岁穿着整洁的白衣黑裤,脑后梳着长长的辫子。

村长看起来对陶姑很是恭敬,这让我很是讶然。

看到陶姑朝我走来,我手足无措连忙从地上起来。

陶姑温柔声音说,她想借用我爹的尸体为姑婆屋的人当尸首,问我同不同意。

我没听懂陶姑的话,不过也立刻点头同意下来。

陶姑拍拍我的头说声乖,也就和村长一起离开了。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陶姑的背影消失后,去找人问陶姑是谁。

人人都嫌披麻戴孝的我太晦气没谁搭理我,我不再多问什么,回家的路上,我对陶姑是满心的羡慕。

黄昏时候,陶姑又来了。

跟着陶姑一起的,有几个村民,还有几个同样是白衣黑裤脑后梳着长辫子的女子。

陶姑让村民替我爹穿上古装新郎服,她带来的一名女子换上了古装血红嫁衣,其余女子则是在我家堂屋贴上大红喜字并点燃了两根红蜡烛。

陶姑拿出一张红纸,写上我爹的生辰八字再写上古装嫁衣女子的生辰八字后,口中念念有词把红纸搁在两根红蜡烛中间。

接下来,随着陶姑一声吉时到,村民们把我爹的尸体架了起来,和那穿着古装嫁衣的女子开始拜天地。

死人和活人拜堂成亲,怎样都是件令人惊悚事情。

我站在堂屋门口胆怯不已盯着我爹那一直耷拉着的脑袋,唯恐这一折腾再把我爹给折腾活了。

拜堂结束后,我爹的尸体被脱了新郎服重新摆在了堂屋里,和我爹拜堂的女子脱了嫁衣披麻戴孝跪在了我爹的尸体旁边。

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被点燃后,喜字被撕掉,红烛换成了白烛。

陶姑招呼我过去,让我跟那披麻戴孝的女子一起守灵。

有伴一起守灵对我来说当然好,我麻溜跪在了那女子身边。

陶姑带着其余人很快离开,我家里,就剩下我爹的尸体,还有我和那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挺害怕的,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讲话。

从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她叫陈春喜,家是邻村的。

陶姑是自梳女,陶姑今晚上带来的女子都是自梳女。

自梳女,指的把头发像已婚妇一样自行盘起,以示终生不嫁独身终老的女性。

自梳女也称妈姐或姑婆,人们称呼自梳女都是姓氏加姑字。

自梳女多群居在一起,她们居住的地方称为姑婆屋,陶姑是她们那姑婆屋的主事人。

自梳女都是金兰姐妹,大家相亲相爱互相扶持,没谁敢轻易欺负抱团的自梳女。

想成为自梳女要经过自梳仪式,我也可以让陶姑给我自梳。

在得知我也能成为自梳女,我满心激动。

陈春喜让我稍安勿躁,说等我爹下葬后,她会带我回姑婆屋,再问我,我爹是怎么死的。

陈春喜的问题让我的激动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我瞟一眼我爹的尸体,支支吾吾说我也不清楚。

我已经找到了生路,我不想让谁知道我杀人了,免得陶姑会不收我做自梳女。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生叫做半死半生,还有一种生叫生不如死。

等到我爹在家停尸七天终于下葬后,我收拾好几件补丁衣服也就准备和陈春喜一起回去姑婆屋。

陈春喜的家人这个时候找来了,想让她在家住上一个晚上后再回姑婆屋。

陈春喜想让我跟着一起,她家人并不同意,说我一家人除了我之外都死绝了,我太丧气了点。

陈春喜拗不过她家人,迟疑着还是独自跟着她家人离开,临走时候叮嘱我别乱跑,向我保证她会在第二天过来接我。

我迫切想要逃离我的家,我想要立刻去姑婆屋,不过看到陈春喜那为难模样,我迟疑着还是点头说好。

在陈春喜离开后,我坐在大门口直到天黑才回屋。

我不知道姑婆屋在哪里,我唯一的一次离开村的经历,还是我二姐带我逃跑的那次。

我只能等陈春喜回来接我。

家里空荡的瘆人,回到屋里我直接躲到了床底下,不敢大声呼吸。

堂屋里有动静突兀传来,惊的我毛骨悚然瞬间屏住了呼吸紧闭了双眼,在听到随即传来的一声猫叫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

我这一睁眼不打紧,黑暗中,我竟是看到了我爹的脸。

我爹的脑袋倒立着,双眼直勾勾盯着我。

我颤抖着使劲往后缩,我爹没有动静,就那么直勾勾眼神盯着我。

等我退无可退,我爹的脑袋从我视线中突兀消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爹没有再次出现,四周死寂一片。

在这样坏境下,我颤抖的更是厉害,目光时时关注床底外侧。

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我的夜视能力居然那么好,我的双眼竟是能清晰看见黑暗中的任何。

良久后,我的眼神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我爹不知道何时也已经到了床底,他穿着古装新郎服就待在我的右侧。

我情绪崩盘,尖叫一声快速从床底爬出去,再冲进院子冲向大门。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陈春喜双眼呆滞面无表情赤脚走了进来,她的身上,竟是又穿上了那身血红嫁衣。

我猛然停下动作转头去看,我看到,我爹正脚尖垂直地面悬空着朝我逼来。

2

看到我爹的动作,我顾不上多想什么,再次朝着大门冲去。

我经过陈春喜身边时候,陈春喜继续双眼呆滞面无表情的朝前走着。

冲出家门后,我忍不住再回头望了一眼,我看到陈春喜已经停下了脚步,我爹正站在陈春喜对面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清楚陈春喜很危险,太过惊恐的我自身难保根本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

我边跑边频频回头看,我爹并没有追上来。

陈春喜的性格年龄都像极了我二姐,几天相处下来,我已经很喜欢她,我一点都不想她出事。

我越跑越慢最终在村口停下了脚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回去看下陈春喜。

纠结良久,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陈春喜。

我蹑手蹑脚来到我家大门口朝里面看,我看到,陈春喜正赤裸着躺在血红嫁衣上面,我爹正分开她的双腿压在她身上不停耸动。

有鲜血,正沿着陈春喜的大腿内侧不住流淌。

小小的我还不知道那叫强奸,但陈春喜大腿内侧流淌的鲜血刺激得我恨意滔天。

我没忘记,我二姐被我爹活活打死在我面前时候的模样,我二姐满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染红了地面。

满心的愤怒令我忘记了恐惧,我随手扯断门口低矮桃树上的树枝后,冲进院子就用桃枝去抽打我爹。

我爹看起来对桃枝很是惧怕,我一抽他他就立刻离开了陈春喜的身体。

陈春喜在我爹离开她的身体后,还双眼呆滞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挡在我爹和陈春喜中间,我爹衣衫不整阴鸷眼神盯着我,我手握着桃枝紧抿着双唇回瞪着我爹。

对峙一会儿,随着我心中的愤怒情绪渐渐消退,我在我爹的目光中慢慢要败下阵来。

我对我爹的恐惧日积月累早已经渗入我的骨髓,那不是短时间内能消除掉的。

他是人的时候就令我恐惧,他成了鬼更令我恐惧。

万幸的是,就在我要败下阵来时候,我爹居然收回了他的视线飘荡着离开了。

直到再看不到我爹,我瘫软在地开始颤抖个不停。

在地上坐上一会儿后,我找块干净的布替陈春喜擦拭掉她大腿内侧的鲜血,再费力替她穿好衣服后,手握着桃枝陪着她一起躺在院子里。

接下来直到天亮,我爹都没有再回来。

陈春喜就那样双眼呆滞着,任凭我怎样叫她她都不应。

当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陈春喜猛的一个哆嗦从地上坐了起来,再茫然四顾,看到我之后目瞪口呆。

我等她回过神后,简单告诉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告诉她,我爹压在她身上把她弄流血事情。

陈春喜听了我的话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再开口是说,她昨天晚上应该是中邪了,待会我们回去姑婆屋后她要让陶姑替她驱驱邪才行。

陶姑不但是她们姑婆屋的主事人,陶姑还有替人驱邪的本事。

陈春喜边讲边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就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停下来脚步。

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眼神闪烁几下摇头说没事,再急急冲进了厕所。

我去屋里拿了装着衣服的包袱后坐在大门口等着陈春喜,良久后她才从厕所出来。

陈春喜脱了嫁衣穿上我二姐的衣服和鞋子,带我先去了她村。

我在她村的村口等着她,她回家换身衣服换双鞋子拎了包袱后,和我再回去姑婆屋。

她一路上走的很慢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她让我保证,我不会再告诉其她人我们昨天晚上的经历。

在我保证后,她突然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她哭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哭她反倒过来安慰起我来了,向我承诺,她以后都会照顾我,姑婆屋里的人都很和善,我不用担心什么。

当我跟着陈春喜到达姑婆屋后,我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姑婆屋距离我们村子只有一个小时的脚程,然而我之前从不知道姑婆屋的存在。

如果我二姐也早早过来自梳,她就不会死了吧。

或许我二姐早就知道姑婆屋的存在,她只是放心不下我,才一直没来自梳。

姑婆屋院子很大,里面房间很多自梳女也很多,她们对我果然都很和善。

现在有关自梳女的报道很多,但统计工作做的都不到位。现存的自梳女,远不是各种报道中所提到的数量那么少年龄那么老。

自梳女,也并不只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独有的特殊群体。

我八岁那年在距离我们村只有一个小时脚程的姑婆屋,见到诸多各个年龄段的自梳女,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年而已。

在得知我想要自梳后,有自梳女带我去洗漱,另加给我检查身体确认我是处子之身。

陶姑当天晚上就替我自梳了,听着陶姑替我自梳时候轻柔声音念着八梳决,我无声泪落。

从今之后,我甘妹也是一名自梳女了,我再不用命贱如蚁。

陶姑替我自梳后,带我去往姑婆屋的正厅。

正厅里供着不少神像,正厅房梁处横着很多木杆,木杆上的钩子上挂着许多正在燃烧的塔香,每支塔香中间挂着一个木牌。

陶姑告诉我,每支塔香能燃一个月左右,塔香中间的木牌上写的是上香自梳女的名字。

以后我要和其她自梳女一样上香,只要我上香时候心中虔诚,护佑自梳女的神灵就会护佑我。

在我点头说明白后,陶姑让我在神像前面一一叩头。

我叩头结束后,陶姑取出一个木牌写上我的名字,点燃一支新的塔香,并把写有我名字的木牌挂在塔香中间。

忙完这些,陶姑告诉我,自梳女不得与人苟且更不得嫁人,否则就得不到神灵的庇佑,按规矩是要遭受酷刑毒打后被装入猪笼投河溺死的。

听完陶姑讲自梳女的规矩,似懂非懂的我默默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苟且,我没想过要嫁人,我疑惑,既然自梳女不能嫁人,陶姑为什么要把陈春喜嫁给我爹。

陶姑拍拍我的头,招呼一名自梳女去为我安排房间。

从那之后,我就在姑婆屋住下了。

住下之后我知道,自梳女的收入,一部分来自陶姑接回来的繁多手工活大家多劳多得,一部分来自她们结伴外出帮工。

自梳女每个月都要上交给陶姑定额的钱,以维持姑婆屋最基本的开支。

时不时的,陶姑会外出替人驱邪。

自从进了姑婆屋,我没再出过姑婆屋的大门,直到陈春喜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来我房间。

陈春喜进来我房间后神色张皇紧闭了房门后,拉着我的手哆嗦个不停,压低声音对我说,她怀孕了,即便我没说,她也早知道她中邪的那天晚上,我爹肯定强暴了她。

她已经偷偷找人找到了解决办法,只要晚上把她求来的东西埋在我爹坟尖上,我爹就没法再出来缠着她,她肚子里的东西也会自动消失。

女子不嫁,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

自梳女不能嫁给活人,为了死后不用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只能嫁给死人嫁给鬼,但其她自梳女结冥婚都没出事,偏偏就她出事了。

她现在怀孕了,如果被其她自梳女发现,她肯定会被溺死的。

陈春喜讲到这里捂着嘴哭了起来,再开口是求我一定要帮帮她,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手忙脚乱拿个毛巾递给陈春喜,问她我能帮她什么。

陈春喜说,她害怕一个人晚上出门,她想让我陪她走一趟。

想到一切都是我爹造的孽,另加我来到姑婆屋后陈春喜对我照顾有加,我虽然也胆怯晚上去我爹坟上,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陈春喜以家里有事为籍口带我离开了姑婆屋,我一路上折了很多桃枝攥在手里。

当我和陈春喜到达我爹坟上时候,已经是半夜。

后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头很多,黑漆夜里走在坟堆里,我强忍着心中恐惧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陈春喜哆嗦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埋在了我爹的坟尖上面,并用刀子划破左手掌心,把血滴在我爹坟外他脚跟位置。

随着有血滴落地面,我爹的头突兀从坟尖处冒了出来。

我被骇的双腿打颤,拉起吓傻了的陈春喜就跑。

直到跑回到姑婆屋附近,我和陈春喜才停了下来,我回头去看并没有看到我爹跟来。

我累得喘不过气来,陈春喜神情恍惚着不停念叨着,不该这样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到天色微亮,陈春喜一把拉着我回去姑婆屋,说她待会要再去问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跟着陈春喜回去姑婆屋,姑婆屋早起的自梳女看着陈春喜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边走边望向陈春喜,我看到,不知道何时,陈春喜的肚子竟是已经快撑破衣服,而陈春喜还在精神恍惚的走着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我心跳如鼓扯扯陈春喜指指她的肚子,陈春喜低头瞟一眼她的肚子后,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整个姑婆屋因为陈春喜的肚子变大炸开了锅,在陶姑的追问下,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向陶姑讲述了我所知道的有关陈春喜的一切。

陶姑紧皱了额心,吩咐人看好昏厥未醒的陈春喜,让我立刻带她去我爹坟上看看。

再次来到我爹坟前,陶姑的脸色很是难看,问我是谁给我爹选的坟地。

我摇头说不知道后,陶姑带我去问村长,村长带我们去村里那瞎眼算命先生家,说这些年村里有男人死了都是瞎眼算命先生给选的坟地。

瞎眼算命先生姓何,村里人都尊称他为何老。

等我们到达何老家的时候,却是发现他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何老的脑袋光溜溜的,地面上散落着头发,他上吊用的那麻绳很细,细到我轻轻一扯就能轻易扯断那麻绳。

3

随着房门推开冷风紧跟着灌进屋里,地上散落的头发被吹的到处都是,何老的尸体悬在细细麻绳上面飘来荡去。

村长被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我站在门口看着何老那暴突的双眼青紫的脸还有他伸出来的长长舌头,也没敢进屋。

陶姑走进屋里,围着何老的尸体转上一圈后,对我和村长说,她要替我爹迁坟移墓。

村长连忙点头说好,我也毫不迟疑点头同意。

村长招呼几个村民过来把何老的尸体放下来后,问陶姑细细麻绳怎么能吊死人。

陶姑提及鬼剃头,说何老是被剃了阴头。

被剃了阴头的人,三魂已失,身比魂轻。

村长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对陶姑更显恭敬,立刻去再喊人跟着我和陶姑去后山迁坟移墓。

挖坟之前,陶姑让人将白布挡在我爹坟的上空。

我爹下葬时候是有棺材的,当棺材被打开,棺材里并没有我爹的尸体。

挖坟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坟尖上之前陈春喜埋的黄布包。

挖坟的人面面相觑,陶姑的额心更紧皱起,她没再多说什么,只交代人把棺材合棺再随便埋到别处后就准备带我回去。

村长追在我们身后问陶姑,该怎么处理何老的尸体,我爹的尸体不见了何老死了,这两件事会不会让村子出啥乱子。

陶姑脚步不停,对村长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会不会出乱子她还不清楚,随后她会再来村里。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陶姑,我爹去了哪里,他是不是被埋错地方了。

陶姑说她也很想知道,我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后山上就那么一个凶穴,刚好用来埋了我爹。

那凶穴,占背主和反肘两凶。

背主凶穴埋人,其后代会有人不敬长辈忘恩负义;反肘凶穴埋人,其后代会有人争强斗勇遭遇横祸。

她看阴穴的本事不行,她并不知道两凶叠加后,凶穴的效果又会发生怎样改变。

她不想我爹的阴穴对我不利,也希望藉此能窥出点跟陈春喜怀鬼胎事情有关的线索,所以提议替我爹迁坟移墓。

她也没想到,我爹的尸体和之前春喜埋在我爹坟头的黄布包,竟然都不见了。

听了陶姑的答案,我嘴巴张张终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家除了我之外都死绝了,我已经自梳不会和活人结婚,如果不像陈春喜那样出事,我也根本不会再有后代。

而我,不会忘恩负义也不会争强斗勇,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陶姑问我还有什么问题,我迟疑着问她,陈春喜是不是真的会被溺死,再急声说,陈春喜怀孕不是她的错都是我爹造的孽。

陶姑苦笑一声,说她知道陈春喜是无辜的,现在,不说别的只说陈春喜怀了鬼胎事情,陈春喜能再坚持几天谁都说不准。

正常情况下,鬼胎在人体里要待足三个月才到瓜熟蒂落那刻。

但陈春喜肚子里的鬼胎,难说。

鬼胎瓜熟蒂落那刻,也就是母体死亡时刻。

陈春喜从怀了鬼胎那刻起就已经没救了,她现在急着赶回去,就是想要早点弄明白,陈春喜到底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所谓解决办法。

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陈春喜那所谓的解决方法,是催生鬼胎的方法。

村里的情况我也已经看见了,事情很棘手,极有可能,陈春喜出事的背后是有人在捣鬼。

早知道村里会是那样的情况,她会待在姑婆屋里,直到陈春喜醒来后再说其它,她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听了陶姑的话,我更加快脚步赶路,我不想我连春喜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当我和陶姑回到姑婆屋时候,姑婆屋里的自梳女们都待在陈春喜的屋外,脸上带着惊惧神色。

陶姑面色凝重让我稍安勿躁原地等她,再快步回去她房间。

我心中太过急切想要知道春喜的情况,我没等到陶姑出来她房间就冲入了春喜房间。

在春喜的床上,有已经断气赤裸着下半身圆睁着双眼的春喜,和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娃。

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大半的床单和被子,那女娃咯咯笑着在血泊中爬来爬去。

眼前所见,令我的脚步有瞬间的滞住,我快步走到鬼胎面前,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想要把她从床上扔下去。

我恨这个鬼胎,是她要了春喜的命。

悲伤和愤恨情绪交加,令我暂时完全无惧鬼胎。

我的手刚碰触到那鬼胎的胳膊,那鬼胎一扭头就咬住了我的虎口位置,剧烈疼痛感袭来,我条件反射收回手再连连后退。

鲜血顺着我虎口位置流淌下来,我虎口位置已经缺了一块肉。

女娃把她嘴里的肉吐出来,咯咯笑着坐在床上朝我伸出了双臂。

这个时候赶来房间的陶姑脸色遽变,立刻把其手中的黄符掷向鬼胎。

鬼胎猛的扭头望向陶姑,她那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瞬间尽是黑漆色,再从床上弹跳而起,眨眼间已从窗口冲出弹跳着跃出姑婆屋的院墙。

黄符紧追在鬼胎身后,随着鬼胎跃出姑婆屋院墙也不见踪影。

陶姑快步走向我,拉起我受伤的手。

我正想对陶姑说没事,我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

陶姑扶着我,急声让人去做简易担架,再对我说,我这是中了鬼婴的毒,她待会就送我去道观解毒。

我看向我受伤的手,发现伤口位置已经变成了黑色,且那黑色正朝着四周渐渐蔓延开来。

恐慌情绪充斥我的心间,我颤音问陶姑,我会不会死。

在陶姑说或许会,也或许不会后,我紧抿了双唇不再多问什么。

简易担架很快做好,陶姑让我躺在担架上,让两名自梳女抬上我,跟着她一起去道观。

道观在距离姑婆屋较远的山上,一路上,我时而冷的要命,时而热的满头大汗。

当我身体温度开始不正常后,我伤口处开始火烧火燎的痛,身体酸痛难捱不停的抽搐。

小小的我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唯恐自己会惹人厌烦被丢弃在路上。

那山没有上山的路,到处都长满杂草和树木,走起来很是吃力。

我听到抬着我的李姑有问陶姑,道观里的敬衍老道本事有多大。

陶姑说她没见过敬衍老道,她只是听说过敬衍老道,她不会解鬼胎的毒,只能是带我过来碰碰运气。

她之前没来过道观,这也是她第一次上山去道观。

听到陶姑的话我渐生绝望情绪,越发觉得难以忍耐身体的不适。

当我们走到半山腰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我已经不再时冷时热不再抽搐,我伤口处却更加疼痛。

我感觉到有什么在咬着我的伤口使劲的吸我的血,但我抬手却没看到伤口处有多余什么。

从我开始有被吸血的感觉后,李姑说了好几次我太沉了点,走在队伍前面的陶姑有扭头望向我,不过也只是宽慰我很快就到道观了。

当我被抬入位于山顶的道观,天色已经完全黑漆。

我们一行在道观并没能找到敬衍老道,整个破败的道观里只有一个正在打坐的小道士。

小道士约莫大我一两岁,他穿着过大的道袍,头顶上挽着发髻,从我们一行进来道观之后,他就冰冷着脸坐在蒲团上冷眼旁观我们不发一言。

直到陶姑向他打听敬衍老道的下落,小道士才开口讲话,告诉我们,敬衍老道出远门了,具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并不知道。

陶姑紧皱起额心,束手无策望向我。

我彻底绝望,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情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滚出去!”过上一会儿,小道士突然冷声开口,盯着我的伤口处从蒲团上起身走向我。

小道士的话让我哭的更是厉害,我都已经没救了,他还让我滚出去。

陶姑审视目光望向小道士,抬我来的两名自梳女气愤的指着小道士说他太没礼貌。

“还不滚?”小道士走到我身边蹲下身体,再冷声开口。

随着小道士的这句话,我看到,有半透明拖着长长尾巴的不知名东西在担架上显现出来,我伤口处那种被什么使劲吸血的感觉紧接着就消失了。

那不知名东西跳到地下的瞬间,就从我视线中消失。

我心中瑟缩间止住了眼泪,正指责小道士没有礼貌的两名自梳女也立刻噤声满眼恐慌,陶姑则是难掩讶然情绪。

“她中了鬼婴毒。”小道士的目光,沿着那不知名东西跳落处一路移到道观口后,再次冷声开口。

我心中升腾起希望眼巴巴望着小道士,陶姑郑重表情请求小道士替我解毒。

“哭的丑死了,搁在这里吧,半个月之后你们再过来接她。”小道士替我把脉,再检查下我的伤口后,嫌弃目光瞟我一眼。

陶姑毫不迟疑答应下来,再按照小道士要求与另两名自梳女立刻离开道观。

陶姑她们走后,小道士蹲在我身边冷眼看着我。

“叫声左哥哥,我送你去你住的房间。”在小道士的冷眼关注下我有些不知所措时候,小道士却又突然裂嘴笑起露出雪白牙齿。

小道士的画风改变,把我骇了一跳。

我忍不住白了一眼小道士后,再老实叫声左哥哥。

我身体虚弱到站不起来,我还要靠着小道士替我解毒,自然是不会跟小道士叫板。

小道士愉悦了表情,立刻拿出一个瓷瓶倒一粒药喂我服下。

我服下那粒药后,有清凉感觉很快传遍我的全身,我的力气开始渐渐回拢。

小道士蹲在我身边告诉我他叫左墓他十岁了,再问我叫什么几岁了。

在我回答说我叫甘妹我八岁了之后,左墓告诉我,敬衍老道是他的师父,但他并不是道士。

我可以放一百个心,他绝对不会让我死。

“只不过……”左墓挠挠头,有些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我落下的心再次提起,立刻追问。

“只不过,我并不能解净你中的毒,我最后会把你身体里剩余的毒给压制在你体内。”左墓讲完,再急急向我申明,并不是他学艺不精,就算是他师父在,他师父也没法解净我中的毒。

我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对我来说能活着就好。

左墓张张嘴想再讲些什么终究没讲,把我扶起来,安排我住到他隔壁房间。

左墓去做好饭端到我房间,和我一起吃过饭后告诉我,现在天已经黑了,他天亮后就会去找齐接下来为我去毒的材料。

我吃的那药丸,已经止住我体内毒素的蔓延。

我对左墓说谢谢再点头说好,问他,之前那半透明东西到底是什么。

左墓说知道太多对我不好,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离开房间时候嬉笑着交代我,我如果有事,只要我大声喊左哥哥他就会立刻赶来。

我冲着左墓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在左墓离开房间后我很快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时候,我突然被冷醒。

睁开眼睛我看到,黑漆房间里,鬼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床上,她正露出两颗獠牙咬向我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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