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台 第十章 一條重要線索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十章 一條重要線索

第十章 蘭州小咪:一條重要線索

蔚廳長交給石武任務中有一條是調查李智喪事的事,石武不出一週就基本搞清了,並給蔚廳長寫出了一個專題報告,就其喪事參加人員,來自什麼行業,政府機關參加的人等名單,尤其這次喪事的性質寫的清清楚楚。根據調查結果,他提出建議:“李智是繼劉某之後橫行於蘭州市的最大黑社會性質團伙,經營已有十多年,身背多起敲詐勒索、殺人綁架等有重大影響的案子,必須專門進行深入調查,儘快從根子上徹底剷除。”

蔚廳長看後,對這份有事實、有分析、有依據的報告給予了高度的評價。第二天,他就打電話把石武叫到辦公室,鼓勵一番後,要求他,“這個工作你繼續做下去,以這個報告為基礎,將蘭州市所有的黑道上的也好,流氓惡勢力也好,犯罪團伙也好,儘快搞清楚,再給我寫個報告。你有什麼困難嗎?”

“其他沒有。”石武想了一下說,“就需要點交通費和活動經費。”

“大概需要多少?”

“先要1000元。花著再看。”

蔚廳長順手拿過一張紙,在上邊批著:“財務科:請給石武支付2000元。”寫畢交給他,又叮嚀:“該花就大膽花。”

石武從財務科領到這筆錢,一回到辦公室,就琢磨該如何起步、從哪個方向入手、先調查誰、向誰調查的步驟來。

這是一個很具體、很棘手的問題。頭緒雜亂。據平時零星掌握,蘭州市有二十幾個團伙,但內部結構、犯罪情況、甚至團伙之間的關係、頭頭、勢力範圍等等情況均沒掌握。自從1995年將李智一夥取保候審放歸社會,大大地傷了公安幹警的心,也挫傷了幹警對黑惡團伙打擊的銳氣和積極性。凡涉黑,不少幹警自知惹不起,都躲得遠遠的,所以,近幾年在這方面的材料,蘭州市所有的公安機關幾乎一片空白。即使零星材料,也不知在哪個派出所,且是片言隻語。這給石武的調查增加了很大的難度,更不要說出擊了,離出擊的日子遠得很呢。

從什麼地方下手調查?向誰調查?石武幾天來做夢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決定依然先從歌舞廳入手,因為但凡黑社會性質團伙的成員從各種渠道弄來的錢財,都要花天酒地消費,最好的消費處就是歌舞廳了。大頭目在最高檔的歌舞廳,小馬仔在低檔歌舞廳,總之那是他們常常光顧的地方。他們去那裡,一方面是為了擺譜,擺排場,顯示他們的勢力,另一方面是為各種娛樂場所看場子,收取保護費。這些人一去,往往就是一夥,同時,一些頭目本人就開著歌舞廳,還有就是去那裡玩女人。小姐在那裡非常集中,只要有錢,什麼目的都可達到,一件複雜的事在那裡極其簡單。但是,那裡又是高消費的地方,一人進來,只要要小姐,一晚至少花三四百元。多的,就講不清了,僅一瓶易拉罐飲料就25元。那裡也是藏垢納汙之地,什麼人都有,因而各方面信息比較多,比較集中。但是,消息的來源必須通過接觸形形色色的人並加以分析。若自己關在一個包廂裡玩,那樣蹲十年也沒有任何收穫。偵察工作不同於其他工作,善於和各種人交往打交道,才能獲得有用的情報。

所以,要達到目的,就必須去舞廳,去,就得大把大把花錢,擺譜,就得玩女人,就得喝酒,也得賭博,也得打架發狠,否則,達不到目的。

在以往對犯罪團伙的打擊中,刑偵總隊偵察員徐捷從對一起流氓團伙的審查中獲取了一張卡片,這個卡片是別人散發的,上邊寫著要成立龍虎社,你要發展十人,你就是頭目;你發展百人,就給你配手機、傳呼、汽車、槍支。一些小流氓講這是一個叫張宏的人發出的,他是社長。可是不是真名?住哪兒?以什麼為業?手下有什麼人?有什麼罪惡等,均不清楚。於是,石武決定從瞭解張宏這個人入手。

一天晚上,他又叫了另外一個社會上的朋友,讓這個朋友帶了他的兩個朋友來到神龍冰宮。

神龍冰宮是蘭州一家以游泳為主、兼營歌舞廳、餐飲娛樂的大型娛樂場所。條件比較好。石武帶著三個朋友進到神龍冰宮歌舞廳,立即有小姐領他到一間包廂坐下來。小姐熱情地問:“先生,要小姐嗎?”

石武表現得大方而豪放:“要,不要小姐來這裡幹啥?先叫老闆來。”

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很快來了,恭謙地說:“各位先生有何吩咐?”

石武立即起身對老闆像老相識地敬了一杯酒,老闆起初不喝,可架不住石武熱情的纏三纏四的套近乎,只得喝了。石武進一步煽動氣氛,拿過一個大杯子斟上滿滿一杯。不到十幾分鍾,兩人就成了好朋友。

石武說:“我這幾個兄弟胃口高,你多叫幾個小姐讓他們挑一挑。”

老闆說:“沒問題,我這裡的小姐不漂亮的我不要。”說著,叫來服務員給小姐打傳呼。

石武說:“你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小咪的小姐。”

“有”。

“對,叫她來,點名要她,其他的你隨便叫。”

“這好辦。”

經理說著,用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接通了。經理說:“是小咪嗎?快來,這裡有一個重要客人,又是我的朋友,點名要你,快來。”

喝了幾杯,石武極懂事理地說:“朋友1000個不嫌多,敵人一個也嫌多,多個朋友多條路。認識你很高興。”他拿出一張名片,雙手恭敬地遞了上去。經理一看,上邊寫著:華茂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辦公地點是城市最繁華地帶的南關什子住宅小區黃河花園。

“以後有啥事用得著兄弟的地方就說。”石武慷慨地說。

老闆的生意也是越廣泛生意越好,冰宮經理喜不自禁地說:“好,好。”

甘肅省公安廳蔚振忠廳長慰問辦案人員不大一會兒,石武為三個朋友要的小姐來了。歌舞廳服務員領進了五個小姐,個個年輕漂亮,打扮得花枝招展,齊齊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等著這些有錢的臭男人挑。被叫做小咪的小姐也隨後趕到了。經理介紹說:“這就是石老闆,這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小咪小姐。她可是我們這裡的臺柱子。”

石武說:“知道,正因為臺柱子,我才點名要嘛。”他又對經理說:“我和兄弟玩一會,就不打擾你了,你就忙你的去吧,咱們的目標可都是賺錢啊。”

老闆站起身,覺得這個大個子老闆又英武又年輕又極有禮貌,交朋友又不硬勸酒,確是個值得交往的人,說:“好,失陪了,你們痛快地玩。”言罷,又起身對小姐說:“把客人好好伺候。”

老闆走後,石武點過的三個小姐,一人一個做了分配,最後他拉過叫小咪的小姐說:“你就陪我吧。”

小咪矜持地一笑,走過來挽起石武的胳膊。

三個朋友一個摟著一個。

石武點名要來的這個小咪姑娘,果然出眾,中等個子,圓臉,黃頭髮,打扮得不俗,很有氣質,若在街上見了,你很難把她和坐檯小姐的形象連在一起,會認為她是某大酒店的大堂經理之類的白領。

他對另兩個挑剩下的小姐說:“你們兩個就回去吧,下次我們來了再玩。”

兩個小姐極不高興地退了出去。

石武對相中的小姐說:“這幾個都是老闆,好好伺候,讓他們高興,你們不會吃虧。”轉身對三個朋友說:“小姐給你們請來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要拿出男人的雄風來。”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十章 一條重要線索

在歌舞廳,玩女人可比交往所謂情人要簡單實惠得多了,只要錢一交,什麼事都十分順當,還沒等三個朋友動手,三個小姐已相繼主動地坐在了各自要陪的男人腿上,把他們的脖子摟得緊緊的。

四對各佔一個角,盡情地溫存去了。誰也無暇顧及別人了。

VCD放著一首要死要活、纏纏綿綿的流行情歌,唱歌的小姐身著三點式游泳衣,時而在海邊,時而在沙灘,時而在鬧市,時而在浴室,風姿綽約,百媚千嬌,把一種失戀的痛苦表現得淋漓盡致,使人真的相信愛情的高尚。歌詞寫得相當的優美、動情、富有哲理,伴音也十分溫柔,字幕歌詞不停地按著唱速被刷黑。可此時誰也沒唱,也沒有看畫面,任畫面上的小姐唱得死去活來,各自都忙活各的了。

石武為了取得朋友的信任,也不敢當正人君子。這三個朋友,其中一個是他在以往偵察刑事案件中曾詢問過情況的朋友,沒有真正上線的罪行,用公安行話講,屬於灰色人物,石武一直以私人朋友關係和他保持聯繫,有時調查一些情況時,他都不動聲色地去找他。另兩個,是這個朋友的朋友,都是社會上略有劣跡的人。一個優秀的偵察員,手上沒有幾個社會混混的朋友,就成不了一流的破案高手。

此時他們玩得都十分開心。石武向來對生活認真嚴謹,夫妻感情篤厚,這些地方除奉命陪外地工作客人,平日從不涉足,可此時,他也不敢太本分。若太本分一本正經,這些朋友就把他看扁了,他的任務也就別想完成了。於是,他也和小姐瘋狂地玩起來。

可他表面上玩得高興,實際上是做給朋友看的,是想從這些朋友口裡瞭解點情況,他和這些十八九歲的姑娘是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的,可還得裝作十分開心。

玩摸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失去了興趣,於是,一對一對地八個人又聚合在茶几兩邊,一碟光盤就這麼唱著,沒有人去點歌,也沒有去換找會唱的歌,誰會唱就唱,不唱的就隨意在不大的地上摟得緊緊地搖晃著,在一起捱得緊緊地坐著。

石武又開始給大家倒酒,“兄弟們,小姐們,喝,人生如夢,對酒當歌,該樂呵不樂可是大傻瓜。”

石武把袖子一挽,對著他的朋友說:“高老弟,來六拳六杯,誰輸誰喝。”

被稱做高老弟的人來了情緒:“哎,太慢,你打一關,一拳二四,三拳。”

石武推辭了一下,然後下了狠心:“好。大家都這標準。”

“好。”

氣氛熱烈起來,劃的劃,不劃的在唱歌,小姐也自己唱自己的,也有小鳥依人地靠在各自的僱主身上,把著腰的,摟著脖子的,不停地主動給僱主倒茶倒酒,氣氛熱烈而溫馨。

石武心裡高興:只有把氣氛調動起來,相互不服輸,相互叫板,直到酒熱耳酣之際,才能套出對方許多真話。可是,石武酒量有限,只有硬撐了,同時還必須要保持清醒頭腦,時時記著自己的責任,否則,白花了錢,任務還完不成。這樣,他心裡就有了一種壓力:又要弄到情況,又不能暴露意圖、暴露身份。所以他的腦子時時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哪敢放開心思玩小姐?

石武見時機成熟了,問高老弟的朋友:“哎,張宏狗日的最近咋沒見?”他裝得和張宏很熟似的,其實他根本不認識。

早在4月15日,蔚廳長就召石武、技術科長楊劍、分局局長鬍義等開了一次秘密會議,根據掌握到的情況,確定了幾個調查對象,不是大頭目,但又橫行一方,劣跡較多,影響大的人,他們分別是張宏、董海俊、杜振海、毛毛、河南小李斌、虎地、大蒜。他主張以這些人為突破口,逐漸積累材料,逐步揭開蘭州黑社會性質的組織內幕。可這些人,多數是化名,外號。真名叫什麼,勢力範圍,手下有誰,和誰來往,有什麼確切罪行等一概不知,或者知之不多。所以必須這麼由淺入深地調查,而且必須是不動聲色的進行,不能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這個任務,明確地規定由石武來擔當。

所以,石武報經廳長的方案,就是從歌廳舞廳入手,結交社會灰色人物,逐漸深化。此刻,他遵循著這一思路進行工作。

“最近忙著呢,聽說在文化宮什麼地方辦了個地下賭場。生意紅火得很,兩個月就收入了50萬元。上次張宏招收看場子的,條件是必須被法院判過刑的,被公安局抓過的。朋友問我去不去,我當時正給另一家當保安,就沒答應。”一個哥們說。

“工資多少?”石武漫不經心地問。

“當時說管吃管住,一個月800元。”

石武裝得熟絡地說:“他孃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去年我見時,啥都沒幹,今年發了。好,太好了,你把具體地方告訴我,咱們去他那兒賭一把。他不能不認老朋友吧。”

“好,沒問題。來,喝。”朋友說。

已是凌晨二時半了,石武仍沒睡意,他惦記著還有個任務沒完成,那就是要認真地結交上這個在旁邊一直挽著他胳膊坐著的小咪小姐。經瞭解,這小咪是湖北姑娘,來蘭州已有三四年了,有氣質有風韻,又極討男人開心,所以許多男人點名要她,尤其蘭州一些黑惡頭目和大老闆,出手闊綽。她漸漸地成為該行的名小姐,別人請坐檯一晚100元,她要200元,而且還忙得不可開交。石武細細觀察她的言談舉止,果然有超人的地方。按既定方針,必須結交上她,通過她來了解蘭州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的情況。

石武心裡感到一陣好笑。歷代歷朝在某地總有一些名妓,達官顯貴爭著結交巴結,她們雖然出身卑微,可名氣大,掙錢多,社會地位也隨之不低,達官貴人趨之若騖。今天,他也結交名小姐了。因為當今的名小姐也是如此,巴結達官顯貴,也即當代的官僚們不敢,至少不敢公開結交,怕影響仕途,而有錢的個體戶老闆,黑道上的人卻可以結交,所以,小咪結交的多是這一類人。

現場人多,沒有單獨談話的機會,既不能加深印象,更不能談什麼具體事兒,於是,他靈機一動,找到舞廳老闆,說:“能不能再開個包廂?”

“沒問題。”老闆領他到隔壁一個包廂裡,將一個門推開說:“這裡有套間,幹什麼都方便。”

石武將小咪領過來,侍從馬上倒上茶,然後退了出去。

石武到了原來的包廂,對大家說:“該怎麼玩就怎麼玩,誰想玩,包廂還有。”安排完,就回到新包廂,一把將小咪抱起來。

小咪小鳥依人,百依百順地等著石武擺佈,可石武只是海聊瞎吹,害得小咪老是擔心,今晚上這錢能不能掙上。小咪幾次引誘石武來點實的,可石武裝著不懂,卻說:“我有病,但是既叫你來,錢是不少你一分。”說著,他從口袋抽出400元交給小咪:“怎麼樣?我不會虧待你吧。”

小咪見這個年輕瀟灑的大個子男人出手大方,嘴巴特甜,就心生了一點友情和真的愛慕。她認識那麼多老闆和社會上的有實力的團伙頭頭,她知道他們誰和誰是一夥,誰和誰有矛盾,誰在幹什麼,多數時候,他們在她跟前也表現得很大方慷慨,可她心裡總覺得這些男人對她大方慷慨的同時,做了不少惡,搶人、販毒、做違法生意、開賭場、敲詐、他們的錢沒有一筆是正當的,所以,她就極盡本事,設法從他們口袋掏點他們的不義之財。可今天來的這位先生,為人謙和,彬彬有禮,不做過火行為,可比那些人強多了。

石武知道,來這裡的人沒有幾個是好人,好人不來這裡,確實也來不起,一晚上一個人不在這撂下五六百元,你就別想在這裡玩。於是,為了引起她的好感、信任,並從她那兒套話,他就說:“咱可是正人君子,比起李捷、杜振海,既沒人家的實力,也沒有他們那麼排場,認識你,我就很榮幸。”

小咪聽了這話感到很高興,說:“難得認識你這麼個好人,以後若有用得著的地方你儘管說,我雖然是風塵女子,許多人看不起,可也認識一些在蘭州地面上混的人,他們厲害,手下也有不少人。你用得著時比方說討個債呀,受了人欺負呀,你就說,我一個電話,他們肯定給面子。”

喝了一會兒茶,小咪說:“昨天晚上,張維新來神龍冰宮向老闆收保護費,我過去說了一句情,老闆就少交了2000元。”

“噢,張維新,就是住在安寧的那個兄弟會的?”此前他從調查李智喪禮時記住了這個名字,可幹什麼,手下有誰,有什麼罪行,他一概不知,正打算列為調查對象搞調查哩,不想小咪也認識,不由按捺不住心頭的高興,恭維地說:“你真行,與他們也能搭上關係!聽說這傢伙是個混世魔王,誰的話也不聽,勢力很大,他手下都有誰?”

小咪一口氣說出了七八個,石武高興得手舞足蹈,用心記了。

凌晨三時,石武才和三個哥們搖搖晃晃地從舞廳裡出來,雖然累了一晚上,可他收穫頗豐。

這個小咪,見多識廣,四通八達,堪稱“材料簍子”,在石武后來的偵察工作中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當石武完全取得了她的信任,兩人有了點“感情”之後,石武直截了當地說:“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蘭州黑道上的事儘可能詳細地告訴我。”

此時,小咪已知石武是公安人員,不由更加敬重他的為人。知他在幹一件正義的大事,也就儘可能細緻地將她知道的一切告訴了石武:

“哥,我說的這一切你可要為我保密。”

“當然,我們就是保護好人的。”石武目光炯炯地對她表示。

而小咪,自認識石武,似乎也正經了許多。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斷頭臺 第十章 一條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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