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荊文靜
編 | 肖芳
越來越多的公司鼓勵員工購買公司股份，這一舉措究竟是“有福同享”，還是“有難同當”？
10月16日，《證券日報》市場研究中心統計發現，截至2018年10月16日，在近一年的時間裡，滬深兩市共有162家上市公司已實施員工持股計劃。目前，以10月15日的收盤價與員工持股購買均價計算，有144家上市公司的員工持股計劃處於浮虧狀態，佔比近九成。
這一統計並非誇大其詞。根據AI財經社的觀察發現，一些公司甚至出現了持股員工虧損百萬的情況。逼近1元股的神州長城，持股員工人均虧損達到28萬元。這一數據遠遠高於股民人均虧損數。根據《華商報》報道，2018年截至6月22日，A股股民人均虧損約5.19萬元。
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告訴AI財經社，由於今年的股市特別低迷，公司的這一舉措是為了提振市場信心。楊德龍也稱，但這一舉措也有可能使員工被深度套牢。除此之外，光大證券曾表示，員工持股計劃也有利於提高員工的工作積極性。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員工持股計劃究竟是福還是禍，各家員工各有體驗。
八菱科技：員工被套，高管逃走
八菱科技的員工此時非常無奈，自己所持股份不僅被迫被套，並且存續期也不斷被延長，至今不能自主交易。
2018年5月，八菱科技的管理者經歷了一場火藥味十足的投資者會議。投資者的17個問題中，有4個都與“員工持股價虧損”相關。
“公司的員工持股價格都在 30 元左右，到現在也是虧了很多，不知道公司有什麼措施穩定員工情緒？”一位從2016年就買入八菱科技的投資者提問董事長。彼時，八菱科技股價19元/股左右。
有投資者直接點明形勢的嚴峻，“公司三期員工持股金額高達近 10 億，買入公司股票後，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AI財經社查看八菱科技的財報顯示，在2016年初到2017年中期，八菱科技總共實施了三期員工持股計劃，合計持股金額共計8.36億元。第一期均價29.56元/股；第二期均價33.99元/股；第三期均價31元/股。
而10月23日，八菱科技股價報收11.41元/股。與33.99元/股的員工持股價相比，已經跌了66%。
期間，持股員工本來有機會自主選擇，但是並未成功。
2017年7月，在第一期員工持股存續期屆滿之後，根據八菱股份2017年第一次持有人會議記錄顯示，會議審議通過對第一期員工持股計劃進行延期，延長至2019年1月20日前止。
彼時，2017年7月，八菱科技股價在27元/股左右徘徊，已經低於購買均價。
更讓員工難以預料的是，存續延期兩個月後，到了2017年9月，公司股價已經跌至26元/股左右，並且還在持續下跌。
到了2018年5月，第二期員工持股存續期屆滿之時，存續期繼續被延長，到2019年11月11日前止。彼時，八菱科技的股價已經早已從30元/股的高位跌了下來。2018年5月18日，八菱股份股價已經跌至19元/股左右，跌幅37%。
楊德龍告訴AI財經社，“員工虧損太大之後，有的公司為了讓員工有解套的機會，可能會鼓勵員工延長存續期。之後再賣掉。”
然而，到了今天，八菱科技的股價繼續跌至新的低谷。2018年10月，八菱科技一度跌至10元/股。
員工被慫恿入坑，高管卻偷偷減持。2018年10月，高管黃生田計劃減持不超過 81萬股，其總共持有公司股份343萬股。也就是說，在2018年12月31日前，黃生田計劃減持手裡近24%的股票。
2017年6月，證券事務代表張卉減持手裡的9.1萬股。除此之外，2016年12月到2017年1月，八菱科技董事長顧瑜和副董事長黃志強合計減持了1269萬股，成交金額3.87億元。
面對投資者的相關質疑：“公司目前股價是否已背離了實際價值？”八菱科技則霸氣回應：“請投資者自行判斷。謝謝！”
自願鎖股3年的49名員工，人均虧損160萬
員工持股計劃中，不乏是因為一些員工對公司的股價的確懷有信心。
2015年6月，上市近10年的橫店東磁推行自己的第一期員工持股計劃。根據當時公告顯示，參與持股計劃的49名員工通過協議方式受讓橫店控股持有的2300萬股公司股票，佔公司總股本的5.60%，員工持股價格在22.46元/股，並自願承諾鎖定三年。這給了橫店東磁一個宣傳的機會。
時隔一年後，在2016年7月的一次投資者關係小型會議上，橫店東磁拿出這一事件來穩定投資者心情，“公司於2015年6、7月份推出第一期員工持股計劃，員工持股價格在22.46元/股，且直接承諾鎖定三年，從這點上投資者應該能看出公司管理層對公司經營的信心。”
在此三個月前，2016年4月，橫店東磁實行2016年度權益分派，以資本公積金每10股轉增10股，並派 2 元人民幣現金分紅。持股均價折算約為11.23元/股。同時，這49名員工也獲得了460萬元的現金分紅。彼時，2016年7月15日，橫店東磁股價為8.92元/股，低於當時49名員工的持股成本。
三年過去，2018年7月13日，49名員工持股計劃自願鎖定期限屆滿。第二天，7月16日，橫店東磁的股價7.62元/股，並且還在繼續下跌，2018年10月23日，橫店東磁的股價報收5.01元/股。
即便在鎖定期屆滿第二日，按照7.62元/股的價格拋售，這49名員工拋掉手裡所有持股，除去2年前的460萬分紅，每人虧損達到160萬元。
神州長城員工人均虧損28萬元
內外交困、業績慘淡的神州長城，股價逼近仙股的同時，也拉著111名核心骨幹員工陷入泥潭。
2016年1月，在神州長城股價位居高位的時候，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根據公告顯示，彼時持倉均價為44.76元/股，成交總額為3729.16萬元，鎖定期12個月。
2016年6月7日，神州長城實施每10股轉28股之後，持股數量變成316.61萬股，持倉均價變為11.78元/股。這一舉措之後，持倉均價成本降低。彼時，神州長城股價在12元左右徘徊。
意想不到的是，到了2017年11月，神州長城的股價已經降至7元/股左右。隨後，神州長城發佈公告，稱通過表決，董事會同意將公司第一期員工持股計劃存續期延長一年，即本員工持股計劃可以在延期一年內（2018年11月23日前）出售股票。如延長一年期滿前仍未出售股票，可在期滿前2個月再次召開持有人會議和董事會，審議後續相關事宜。
2018年10月18日，神州長城的股價有效跌破2元，截至10月23日收盤，股價報收1.93元/股。
按照這一股價，兩年前參與持股計劃的111名員工人均虧損約28萬元。
此時，心情鬱悶的公司員工不在少數。一個月前，2018年9月，剛剛存續期屆滿的鵬欣環球持股計劃，讓其員工陷入新的困境。
2017年9月，鵬欣資源第一期員工持股計劃通過二級市場累計買入公司股票51萬股，均價9.54元/股。彼時，鵬欣資源的股價上升勢頭強勁，2017年10月，鵬欣資源股價攀升新的高位，達到11.91元/股。
但是，2018年9月，待員工所持股份正式解鎖之時，鵬欣資源股價跌至7元/股左右。
更為遺憾的是，這次持有的標的股票解鎖僅為40%，其餘的員工所持股份依舊處於存續期。而此時，根據10月13日4.73元/股的報收股價來看，鵬欣資源股價已經跌回6年前。2012年10月，上市4個月後，鵬欣資源股價為4.55元/股左右。
從目前來看，鵬欣環球至少有60%的員工所持股份虧損一半。
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此前曾表示，股價低於員工持股的目標價，一方面就失去了持股的意義。為了能夠保證員工持股計劃的有效性和對員工的激勵，上市公司將原有計劃肯定會進行修改。
楊德龍告訴AI財經社，員工持股損失過大大，反過來，員工家庭財富的縮水比較厲害，這可能會影響到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和生活。
不願入局的員工
面對不爭氣的股價，一些員工也不願意入局。
2017年1月，塞力斯推出員工持股計劃，對60人募資6376萬元，參與認購公司定向增發。一年多過去，2018年5月，塞力斯發佈公告稱，參與對象由計劃的13 人調整為 7 人，董事範莉、高級管理人員劉文豪、劉巧雲、黃詠喜等6人放棄認購，認購總額由不超過6376 萬元調整為不超過 696 萬元，足足縮了九成。
塞力斯給出的原因是，放棄認購的人員，有的因認購資金無法按時籌措到位，不得不放棄。
彼時，塞力斯的股價已經從2017年1月的37元/股左右跌到20元/股左右。10月23日，塞力斯的股價報收15.79元/股。
別人家的公司
員工持股，也時不時上演“別人家的公司”戲碼。
2017年9月，賽隆藥業上市。根據公告顯示，上市之時，發行人員工持股價為 3.34 元/股。截至目前，10月23日，賽隆藥業收盤價15.77元/股。
2018年5月13日，蘇寧易購公告稱，擬推出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資金總額不超5億元，涉及員工不超1600人，將以6.84元的價格受讓公司股票，也即董事會決議公告前一日交易均價的50.18%。不過，該持股計劃也有考核指標，系2018年營收幅度不低於30%，否則，該員工持股計劃在鎖定期屆滿後出售其持有的全部標的股票所獲得的資金歸屬於公司。
10月23日，蘇寧易購報收12.23元/股。目前為止，這批蘇寧易購的持股員工一直處於浮盈狀態。
2014年下半年，上市公司開始了試點開展員工持股計劃。這種新型的股權形式，本意是激勵員工，同時也是對投資者的一種表態。然而，4年過去，對員工來說，究竟是福是禍，恐怕各家公司都有不同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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