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兩國的十年「戰爭」:建在十萬白骨上的蘇伊士運河

在蘇伊士運河開通之前,東西方海上貿易必經的地中海與紅海近在咫尺,卻因蘇伊士地峽的存在而不相通,船隻無法直航,必須卸貨進行陸上轉運,或繞行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這兩樣做法都費時費力,極為不便。

英法兩國的十年“戰爭”:建在十萬白骨上的蘇伊士運河

亞非兩大洲交界處的蘇伊士地峽,今日的蘇伊士運河即在此地。運河左側為非洲,右側為亞洲。上為地中海,下為紅海

因此,人們很早就有了開挖運河連通地中海與紅海的念頭。公元前2000年左右,古埃及的法老們就試圖開鑿法老版的蘇伊士運河了,與今日直接相連地中海與紅海的運河不同,法老們利用了尼羅河注入地中海的環境條件,僅開挖連接紅海與尼羅河的運河,便可使地中海——尼羅河——紅海三者互通。

英法兩國的十年“戰爭”:建在十萬白骨上的蘇伊士運河

紅線即為古埃及法老們開鑿的運河,利用了已有的大苦湖作為部分航段

但受國力與技術限制,古埃及法老們的運河沒能完工。而在其之後的波斯帝國、希臘化的埃及托勒密王朝乃至阿拉伯帝國都開通過各種版本的蘇伊士運河,這些運河雖開通成功,但同樣因技術與國際形勢的影響,其存續時間不都長,對西亞北非地區的交通與商貿影響有限。直連地中海與紅海的現代蘇伊士運河的雛形要到19世紀初才浮出水面。

拿破崙遠征埃及開挖運河

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後,法國與歐洲諸國陷入了長期的戰爭,在血戰近10年後,法國幾乎戰勝了所有在歐洲大陸上的國家,但與法國隔英吉利海峽相望的英國,卻因其海軍遠強於法國,成了法國始終無法擊敗的對手。打不過英國,那就耗死它,法國遂想到了切斷英國與供給其資源的殖民地間的聯繫,使得孤懸海外的英國得不到其所必需的給養,迫使其投降。此時英國最重要的殖民地非印度莫屬,而從英國與印度之間的往來,必須經過地中海與紅海之間的埃及。自然而然地,埃及成了法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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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在阿拉伯世界中的地理位置

法國政府派拿破崙·波拿巴率軍入侵奧斯曼帝國統治下的埃及,此時他還沒登上權力巔峰。1798年5月,拿破崙率領3.5萬軍隊與近400艘戰艦從法國南部的土倫港出發,在擺脫了英國海軍的監視後,於埃及亞歷山大港登陸。拿破崙此次遠征埃及不僅是為了佔領這一戰略要地,其還肩負著一項特殊使命,那就是開挖地中海與紅海的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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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崙率領法軍入侵埃及

在與奧斯曼帝國軍隊以及增援的英軍作戰之餘,拿破崙還帶著一群傑出的法國考古學家、科學家、製圖師與工程師在下埃及各處掘地三尺,尋找古代列國開鑿運河的遺蹟。功夫不負有心人,拿破崙發現了一條古運河的遺蹟,這使得他信心大增,認為開通直接溝通地中海與紅海的運河是可行的。拿破崙於是帶著一堆工程師,從開羅出發前往蘇伊士地峽,對陸上自然環境與地中海和紅海的水文環境進行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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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製於徵埃戰爭期間的尼羅河三角洲地圖

但由於戰爭期間時間緊迫,法國工程師們的勘探方法出了偏差,竟得出了紅海海平面比地中海高10米的錯誤結論,這樣一來,只有建造船閘才能使運河正常通航,但這樣不僅成本高昂,且費時費力,需要很長的工期,但若不這麼做,開挖無船閘運河會使整個埃及被紅海水所淹沒。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拿破崙只好放棄了開挖蘇伊士運河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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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軍與奧斯曼帝國軍隊在開羅附近的吉薩交戰,遠處可見金字塔

1803年,法軍被徹底擊敗,被迫退出埃及撤回本土,埃及的統治權此後被代表奧斯曼帝國中央入埃參戰的阿爾巴尼亞僱傭軍團首領穆罕默德·阿里帕夏趁亂奪取,他由此建立了新王朝,獨攬埃及大權,但名義上仍臣服於奧斯曼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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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0年的穆罕默德·阿里帕夏(阿拉伯語:Muḥammad ‘Alī Bāshā)畫像,帕夏是奧斯曼土耳其語Pasha的音譯,是奧斯曼帝國中高階文官或武官的尊稱,相當於“閣下”

鐵路還是運河?

英國作為彼時的貿易大國,懸掛米字旗的商船遍佈五大洋,一些常往東方跑的英國人因不堪舟車勞頓,也想開挖運河或修建陸上轉運道路來使東西方交通更加便捷,畢竟每次都繞行好望角實在是太遠了,若有穿越蘇伊士地峽的運河或道路,從西歐至印度可以少走5500千米至8000千米的路。1830年,英國陸軍上將兼探險家弗朗西斯·羅頓·切斯尼(Francis

Rawdon

Chesney)向英國政府提交了一份報告,他在此報告中宣稱紅海與地中海的海平面高度並無差異,開挖無船閘的蘇伊士運河是可行的,但這份報告未能引起英國政府的注意。1837年,花了英軍中校瓦格霍恩(Thomas

Fletcher Waghorn)兩年時間建設的開羅至蘇伊士的轉運道路完工,由此人員與貨物可在地中海與紅海間更為方便地進行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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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霍恩的畫像

但英國的這些行動僅限於民間層面,英國政府對開挖蘇伊士運河始終有顧慮,因為埃及在1840年後逐步淪為了英國殖民地,英國對埃及境內包括交通在內的事務擁有無可爭辯的主導權,英國擔心若開通一條對任何國家都開放的運河,英國將無法控制途經埃及進行的東方貿易,其對印度的貿易的主導地位將會遭到其他國家的挑戰,因此英國政府對修建連接亞歷山大、開羅與蘇伊士的轉運鐵路更感興趣,該鐵路最終在英國工程師羅伯特·史蒂芬森(Robert

Stephenson)主持下修建完成。但除此之外,英國沒有任何舉動,這給了法國可乘之機。

捲土重來

法國人雖然暫時被趕出了埃及,但其一直沒有忘記開挖蘇伊士運河的計劃:1831年,法國探險家路易斯·毛里斯·阿道夫被任命為埃及公共工程部總工程師,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外,他還實地考察了蘇伊士地峽,並草擬了幾份開挖蘇伊士運河的方案;次年,一群畢業於巴黎綜合理工大學的工程師著迷於拿破崙開挖蘇伊士運河的計劃,遂直接前往埃及,試圖說服埃及赫迪夫(奧斯曼土耳其語:Hıdiv,意為總督)穆罕默德·阿里帕夏允許他們再次前往蘇伊士地峽。法國工程師們向穆罕默德·阿里帕夏證明,地中海與紅海的海平面高度完全一致,之前拿破崙的工程師測繪出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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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阿里帕夏在宮中運籌帷幄

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提出了兩個要求:一為所有列強必須保障運河的中立與埃及的獨立,二為開挖運河的資金必須全部由埃及來提供,穆罕默德·阿里帕夏的這兩個要求現在看來極有遠見,保障了埃及不受外國勢力滲透,埃及出資挖運河也避免了列強借運河問題干涉埃及事務的可能性。當然,這兩個要求法國人無法同意,埃及遂拒絕了法國開挖蘇伊士運河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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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正在視察埃及新式海軍

但在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於1840年去世後,蘇伊士運河的開挖計劃再次被納入日程表,這一方面是由於埃及債臺高築,諸如工礦企業、河道、鐵路、郵政與海關等都被埃及作為抵押品,此外埃及還向英法出讓關稅自主權、政府壟斷權、修建鐵路的特權、水上航運權與運輸權以及蘇伊士運河的開鑿權與經營權以抵債,進而使得埃及逐漸被英法從經濟上滲透,一步步喪失了經濟、軍事、內政與外交自主權,最終政治上也被英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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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綠色部分是埃及在1820年至1822年間佔領的土地,其中已包括了蘇丹的大部分。淺黃色為埃及在1880年前佔領的土地

另一方面,當政的埃及赫迪夫對蘇伊士運河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1832年,斐迪南·德·雷賽布(Ferdinand

Marie Vicomte de

Lesseps)接替其父擔任法國駐埃及亞歷山大總領事,當時還健在的埃及赫迪夫穆罕默德·阿里帕夏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並請其入宮擔任自己兒子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Muḥammad

Sa’īd

Bāshā)的家庭教師,以此鞏固埃及與法國之間友好的外交關係,斐迪南遂欣然接受,並與年僅十歲的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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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1822~1863),攝於1855年

1854年,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登基成為埃及赫迪夫,當年已退休的斐迪南於1853年接連痛失愛妻與愛子,家境一度十分窘迫,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遂邀請自己的老師來埃及,當斐迪南抵達開羅的王宮後,他向曾經的學生提出了開挖蘇伊士運河的計劃,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出於對老師兼舊友的感激,馬上就同意了此計劃,並向斐迪南頒發了准許其開挖蘇伊士運河的特許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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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德·雷賽布,蘇伊士運河之父

在先前的1846年,一群法國人就已帶頭組建了蘇伊士地峽研究會(法語:Société

d'études de l'Isthme de

Suez),並邀請英國與奧地利的鐵路工程師入會,在埃及公共工程部總工程師法國人路易斯·毛里斯·阿道夫的協助下,共同研究蘇伊士運河是否可行。研究會得出的結果表明,地中海與紅海海平面高度並無差異,這為開挖蘇伊士運河的斐迪南·德·雷賽布打了一劑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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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探險家,埃及公共工程部總工程師路易斯·毛里斯·阿道夫(Louis Maurice Adolphe Linant de Bellefonds)

1855年,斐迪南召集了七國十三名專家,成立國際蘇伊士地峽貫通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for the piercing of the isthmus of

Suez),以研究先前路易斯·毛里斯·阿道夫的蘇伊士運河方案,給出運河的最佳路線。在多次遠赴埃及實地調查運河的方方面面後,委員於1856年12月一致通過了一份報告,該報告包含蘇伊士運河的詳細規劃。兩年後,斐迪南根據埃及赫迪夫給予其的特許狀,成立了蘇伊士運河公司(Compagnie

de

Suez),以主持開挖對所有國家船隻都開放的運河,並負責運營運河99年(自其開通之日算起)。翌年9月25日,斐迪南在蘇伊士運河的北起點——日後的塞得港親自揮下了第一鎬,象徵著蘇伊士運河正式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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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雜誌上斐迪南的漫畫

十年建設,十萬白骨

就在蘇伊士運河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時,國際上對其究竟是否可行仍存有疑慮,因此蘇伊士運河公司發行的股票一開始在國際上的銷量十分慘淡,尤其是在英國、奧地利與俄羅斯,股票幾乎沒人買。但之後在羅斯查爾德家族(Rothschild)法國支系的幫助下,蘇伊士運河的股票成功地在法國推銷了出去,在法國發行的股票很快就售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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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士運河公司的入股證明

儘管如此,一向反對開挖蘇伊士運河的英國還是懷疑蘇伊士運河能否盈利,其放話道:“我們有權利質疑運河的方案是否足矣盈利,因為蘇伊士運河每年需要高昂的維護費用。而且不論如何,蘇伊士運河永遠不會具備通航大型船隻的能力。”顯然,多年後的事實狠狠地打了英國人的臉。

僅有充足的資金與先進的科學技術就想開挖運河是不夠的,蘇伊士運河可是項大工程,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進行作業。為此斐迪南獨自一人制定了蘇伊士運河公司工作規章,代表法國向埃及提出了派徵徭役的要求,並得到了埃及赫迪夫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的簽字同意,由此法國得以在運河開挖期間使用埃及海量的廉價勞動力,超過四百萬埃及農民被迫背井離鄉,丟下自己的農田,到蘇伊士地峽的茫茫沙漠中進行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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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數千年前的古埃及,農民就需要服徭役,圖為表現古埃及農民服徭役情況的壁畫

所有被派徵徭役的埃及農民先要到宰加濟格(al-Zaqāzīq,位於尼羅河三角洲東部)集中,接受身體檢查,那些身材瘦小者可逃過一劫,而身強力壯的青年則要遭殃了,他們會被揀選出來,每人發個袋子,裡面裝了點乾麵包和水,而這是他們接下來四天內的全部口糧。緊接著他們會被用繩子一個個牽起來,徒步走上四天抵達蘇伊士運河的施工現場,接替前一批連續工作了一個月的農民。若沒有這樣的輪班方案,開挖運河的埃及農民恐怕都要累死。

參加工作的埃及農民工視其年齡每天可得到不等量的麵包,但除此之外,他們很少能領到別的吃的,也沒有可以替換的衣物與鞋子,一些所謂“行為不端”者更是什麼都領不到。而他們每天的工資則少得可憐,最少每天一角半,最多每天三角,而不滿12歲的童工每天工資更少,只有一角。這些少得可憐的工資還時常被公司以各種理由扣掉,根據蘇伊士運河公司制定的工作規章,曠工者不僅要嚴懲,還要根據其曠工的惡劣情況扣工資,如從工地逃跑者每天會被扣掉一元五角錢,這可抵得上十天的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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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士運河開挖現場

工地上不僅工資少,管理嚴格,而且工作環境十分惡劣。蘇伊士運河公司取消了他們之前的承諾,拒絕為工人開挖一條供給飲用水的渠道,這導致數以萬計的工人在熱浪滾滾的沙漠中活活渴死。公司也沒有履行向埃及工人提供先進設備的承諾,大量工人僅靠一把鎬一個鬥進行作業,費時費力。公司也沒有為施工提供安全保障,運河開挖期間事故頻發,常有埃及工人被流沙活埋。

雖然工地現場設有醫院與多個急救中心,但公司下令醫療機構僅為外國工人與職員提供服務,而工地上結膜炎、結核病、天花、肝炎與肺炎等各種疾病肆虐一時,這使得許多染病與受傷的埃及工人求醫無門,最終病死。1865年夏天,霍亂流行於工地,大量工人上吐下瀉至死,由於死亡的工人太多,公司一度找不到健康的工人給死者收屍。運河工地上的衛生環境糟糕透頂,幾乎成了人間地獄。荒謬的是,1865年6月19日法國政府還向蘇伊士運河公司的主任醫師頒發了騎士榮譽勳章,以嘉獎他為保護埃及工人免遭死亡威脅做出的巨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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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士運河開挖現場

至1869年運河完工時,因飢渴、傳染病與事故等各種原因死亡的埃及工人數目達到了驚人的十二萬,他們中許多人的屍體無人認領或已無法辨認,最終被草草掩埋在了沙漠裡,或被拋入了運河中。

無濟於事的阻撓

作為法國的對頭,英國自始至終都反對開挖蘇伊士運河,擔心自己海上貿易霸主的地位會因運河的開通而被撼動,因而英國政府使盡渾身解數,從外交、政治與軍事等各方面阻撓法國開挖運河。由於運河在最初的幾年內採用了徭役的方式來開挖,英國遂譴責法國強制埃及農民勞動的做法極為不人道,但法國對此毫無反應,埃及赫迪夫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對其人民的死活也無動於衷,還於1861年12月親自視察蘇伊士運河工地,並加徵了兩萬埃及農民來加速開挖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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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蘇伊士運河完工後的構想圖

心有不甘的英國遂利用被迫強制勞動的埃及人的不滿情緒,經由運河周邊的貝都因人部落與海路向運河工人提供武器,煽動他們發起暴亂。早就不滿於工作環境的埃及工人們於1862年發動了罷工,拒絕在惡劣的工作條件下開挖運河,與此同時還有許多工人趁亂逃跑,還有一些工人索性拿起武器先和壓迫其多時的蘇伊士運河公司幹了起來。一度“四面楚歌”的蘇伊士運河公司不得不向埃及與法國政府求援,以結束罷工,鎮壓暴亂。

出了這樣的大事,蘇伊士運河的大東家——法國政府自然成了千夫所指,連埃及赫迪夫也反過來譴責法國強制埃及人民勞動,因此蘇伊士運河公司不得不宣佈終止徭役,不再強迫埃及農民開挖運河。

此後運河工程進度雖有所放緩,但仍在有條不紊地施工中,還不死心的英國之後多次找茬,向新登基的埃及赫迪夫伊斯瑪儀帕夏(‘Ismā’īl

Bāshā)施壓,要求其終止法國人開挖運河,這使得蘇伊士運河公司老闆斐迪南·德雷賽布不得不動用自己的關係,請自己的堂妹——法國皇后歐仁妮·德·蒙蒂若(Eugénie

de Montijo)向其丈夫法皇拿破崙三世吹枕邊風,讓法皇親自出面調停爭端。依仗著這樣強有力的後臺,斐迪南保住了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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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皇后歐仁妮·德·蒙蒂若

1869年11月17日,經歷十年建設的蘇伊士運河終於全線貫通,埃及赫迪夫伊斯瑪儀帕夏親自主持了當日在塞得港舉行的開通儀式,並邀請了包括法國皇后歐仁妮在內的歐洲各國王公貴族到場觀摩,埃及各地的民眾也趕來一睹盛況。在運河兩岸埃軍的禮炮聲中,法國皇后歐仁妮的遊艇“鷹”號(L'Aigle)作為法國官方代表,率先由北至南通過了蘇伊士運河,法國的多年經營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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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士運河開通當日,埃軍鳴禮炮慶祝

在經過頭幾年的虧損後,蘇伊士運河公司開始盈利,靠收取通行費賺得盆滿缽滿,回過神的英國人趕忙想盡辦法入股蘇伊士運河公司來分一杯羹,恰好此時埃及因推行改革與發動對埃塞俄比亞的戰爭而陷入了財政困難,欠了英國一屁股債,而埃及赫迪夫代表埃及持有蘇伊士運河公司22%的股份,為了抵債,他於1875年被迫將埃及的全部股份低價出售給英國,使得英國持有公司44%的股份(剩餘的56%為法國所有),進而也可借蘇伊士運河問題干涉埃及事務,與法國一道代替奧斯曼帝國,成了埃及實際上的主宰(埃及在1918年前名義上一直是奧斯曼帝國的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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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蘇伊士運河開通儀式的畫作

至於埃及,蘇伊士運河建在埃及的土地上,十二萬埃及人民為運河的開通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到頭來埃及持有的運河股份卻被英國低價買走,因而運河開通所帶來的巨大收益幾乎全部被英法收入囊中,埃及每年只能得到一筆微不足道的租金收入,這無疑是極不公平的,因而忿忿不平的埃及一直有將蘇伊士運河收回的想法,但受埃及國力掣肘,收回運河在那時無疑是痴人說夢。直到二戰後英法國力衰弱,埃及才在1956年國有化了蘇伊士運河,終於收回了自己應得的權益,而此時距運河開通已過去了整整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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