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明代的严嵩可谓是一位名臣了,但不在功业,不在其才学,不在其韬略,而在其迎合有术、蒙蔽有方的为奸之道。

真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严嵩的为奸之道除了具有前人的一般特点之外,他还根据明世宗的性格,善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摸索出适合于世宗的一套奉迎方法,使得他入阁二十年,擅权二十载,直到八十七岁高龄才因病死去,虽不能说寿终止寝,好歹也还得保首领。他最后虽遭罢官,但总的说来,他是一个"成功的官场经营者。

严嵩生于1480年(明宪宗成化十六年)字惟中,分宜(今江西分宜)人,在明弘治十八年(1505年)考中进士,先是以庶吉上的资格授为翰林院编修,后又为南京翰林院国子监祭酒。但直到六十多岁,碰上了世宗即位这一机遇,他才倍受宠幸,飞黄腾达。

世宗是继承了他的堂哥武宗的皇位。因武宗荒淫嬉戏,中年身亡,没有子嗣,亦无其他能兄弟,所以皇太后与大臣们离量之后就迎立了世宗。世宗即位之初,还是一不谙世事的少年,朝政委于一些较为正直的大臣,尚无大过,在年龄浙长之后,渐渐露出他昏聩的本色。

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因为世宗是继承了堂哥武宗的皇位,因此,武宗之父孝宗就不是世宗的皇考(皇父),按照封建政统观念,皇考是不能变的,世宗只能以孝宗过继子的面目出现,继承皇位后当然要尊孝宗为皇考。但因世宗在即位前并未行过继礼,所以他不愿承认孝宗为自己的皇考,而要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兴献王尊为皇考,谥为兴献帝。这引起正统大臣的恐慌,他们争相劝谏,阻止世宗。

这时的严嵩也站在反对世宗的行列里,因反对者势力强大,世宗未能成功。一年 之后,世宗脚跟已经站稳,一些善于揣摸世宗心意的大臣又复提此议,并且专门写了一篇《明堂或问》给众臣看,并把极力阻止他改尊皇考的吏部侍郎唐胄逮捕下狱。严嵩一见风向不对,便立即转向,变为坚决支持世宗改尊皇考,并寻出根据,引经据典,极力证明世宗改尊皇考的正确性。

如果仅是这样,并不能引起世宗的特殊好感,他还积极主持策划制订了迎接世宗的亲生父亲兴献王的神主人太庙的仪式,兴献王神主人太庙后,被谥为睿宗。这个仪式得以高质量高标准地实施,世宗对严嵩青睐有加,不仅赏赐了他许多钱帛,更重要的是世宗从此看上了他。

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这就是明朝历史上有名的"大礼但"事件,这事在今天看起来荒唐可笑,但在当时却大有文章,对世宗来说,经过这么一折腾,有许多朝臣借机求宠,世宗的羽翼也就开始丰满了。严嵩知道;要想飞黄腾达,仅此一次献媚还不够,更当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小心谨慎地努力,做长期的、艰苦细致的工作。

这时的严嵩已当上了礼部尚书,他在神主人庙仪式结束后,还特意写了《庆云赋》、《大礼告成颂》,这两篇文章的确写得富丽堂皇,再加上严嵩奏请世宗接受群臣拜贺,世宗口里读着严嵩的歌颂文章,耳里听着严嵩的媚辞,自然是通体舒泰。第二年,严嵩便升任为太子太保,赏赐也与辅臣(即内阁大臣)。

其实,在这以前,严嵩就已开始了献媚活动,只是成绩不够突出,未受重视而已。世宗嘉靖七年(1528年),严嵩以礼部侍郎的身份去世宗的生父葬地显陵祭告,回来以后,向世宗说:我奉命去显陵祭告,在恭上宝册和奉安神床之时,上天应时降雨,又应时晴天。产石地枣阳,有无数的鹳鸟绕集其上,等把碑运人汉水,汉水又突然暴涨。所有这些,都是上天眷爱,请陛下令内阁辅臣作文记载。这马屁恰好拍在点子上世宗听了,十分高兴,严嵩不久就升了官,

真正取得世宗的信任和好感,还是从趋奉世宗信仰道教开始。世宗崇信道教,其迷恋与狂热,在中国封建皇帝之中,是极其少见的。他设醮坛,信方士,服丹药,中年以后,竟至不问朝政,专事玄修。一时之间,朝廷内外,奉道之风大盛。廷臣为了博得皇上的恩宠,竟不去慰劳守边的有功将士,反而说是鬼神保佑,是道士的祷告之功,给持祭道士加官进爵。翰林院的文官们也不去读圣贤之书,多把《道藏》翻来阅去,不写流芳百世的宏文,却去写那些莫名其妙的玄文。一旦被皇上看中,就能指日高升。因此,朝臣多舍弃本职,供道事玄希求进用。一时间京师几乎成了一个大道场。严嵩看到这种境况,当然不会去劝谏世宗,只会对迎合奉承。

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明代的冠制,皇帝和皇太子用乌纱折上巾,沿习唐朝所谓的翼善冠,但世宗因崇信道教而不戴普通的皇冠,改戴香叶道冠,成天把自己打扮成道士的模样。世宗还命人刻制了五顶沉水香冠,送给夏言、严嵩等五个大臣。夏言是内司首辅大臣,为当朝第一重臣为人正直不奉曲邪。他不肯戴世宗给他的沉香冠,认为这有违祖制,况且君臣都戴着这样的帽召上朝议事成何体统,岂不把朝廷变成了一群道士做法事的道场?夏言就私下里对世宗进要他稍远道教。

夏言的作法世宗自然极不高兴。但严嵩却恰恰相反,在世宗召见他时,他不仅戴上世宗赐给他的沉香道冠,还在道冠之外笼上了一层轻纱,以示珍惜,世宗见了,自然大为高兴。觉得严嵩不仅公忠体国,还公忠体我。

严嵩见夏言逐渐失宠,于是就精心设计了一套取夏言而代之的方案。他首先是对夏言表示极其尊重,不论什么场合,他都不对夏言有一句微辞。有一次,他请夏言到自己家里吃饭,夏言拒绝了。严嵩回府后,不仅没有怨言,还对着夏言的座位跪拜,这件事被夏言知道了夏言也觉得很感动,认为严嵩真是对自己佩服和尊敬,也就不再提防严嵩了,这就给严嵩留下了可乘之机。

严嵩对待皇帝派去的使者的态度与夏言截然相反。世宗派内臣到大臣家里去传达诏令,夏言总是摆出一副大官的架子,把他们当奴仆对待,而严嵩则对他们毕恭毕敬,袖子里藏着黄金,每次都慰劳他们。因此,这些内臣常在世宗面前褒严嵩而贬夏言。

世宗猜疑心很重,他虽不像明朝的前代皇帝那样大搞特务 统治和恐怖统治,但还是对群臣不放心,经常派一些内臣到些重要的大臣家里或明或暗地察看动静。严嵩知道世宗的使者到来时,总是伏案翻看或写作青词。青词是道士的祭文,因用青藤纸朱字书写,故日青词,尤其严嵩经常得到太监的报信,在有人来监视时,他总是在审阅修改世宗的青词手稿,常常到深夜还不休息。而夏言则不同,一则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再则是因为他对道教不感兴趣,所以,在严嵩发愤努力地为世宗撰写青词时,夏言往往是酣然大睡。这些情况一汇总到世宗那里,世宗当然会得出了一个孰勤孰懒,孰优孰劣,孰忠孰奸的印象来。

世宗对祭醮道场的青词文章非常重视。由于严嵩加倍用心,所写青词往往能花样翻新,多能博得世宗的欢心,而夏言则懒惫无趣,经常让手下人代写,写完了他也不审阅就交了稿,因此多有重复卑陋之处,世宗见了,愈加对夏言不满。

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之下,严嵩觉得动手的机会成熟了,于是,他找到了夏言的对头、锦衣卫都督陆炳,找了个罪名,奏告世宗,加以诬陷。这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之事,具体过程不必细述,反正世宗不问是非就将他罢了官,因为世宗早就看他别扭,曾又复出,但最后还是遭到严嵩的陷害,在议复河套一案中受了牵连,终于被杀。严嵩补了夏言的缺,从此大权独揽,专擅二十多年。

严嵩以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人阁参与机务,此时他已六十多岁,但此人十分怪异,身体极好,显出风华正茂乃至豆寇年华状,日夕随侍在世宗的左右,弄得世宗都十分感动,越发受到世宗的宠眷,赞他"恭顺敏达“,是少有的忠臣。

严嵩在排斥异己,结交私党方面确有独到之处。如上所述,夏言是严嵩仕途上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他就想方设法地除掉他。严嵩先是取得了夏言的信任,然后派人诬陷他,至使夏言被罢官。后内阁臣死去几人,世宗就又起用了夏言人阁,位置仍在严嵩之上。严嵩见不陷死夏言,无以升迁便使用了绝招。当时,蒙古的鞑靼部落占领了河套地区,曾铣总督陕西之边的军务,在夏言的支持下,曾铣提出要收复河套地区。这个收复大地的策略,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正确的,可到了严嵩的嘴里,一下予成了罪恶的行径。正巧,皇后去世,宫中失火,崇信道教的世宗惊慌害怕,以为是上天示警,不知应在何事。严嵩正好利用世宗害怕鞑靼人的心理,说夏言、曾铣要收复河套是。穷兵黩武是好邀边功是伤了上天的"好生之仁"等等,所以上天以异兆示警。

世宗·一听,立即下令逮捕了曾铣、夏言二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恰在这时,鞑靼人又进攻陕西的延安和宁夏的银川,世宗大惊,严嵩趁机说是因曾铣要收复河套激怒了鞑靼人,他们才加以报复。世宗立即杀了曾铣。

严嵩又诬告夏言曾受过曾铣的贿赂,世宗又下诏杀了夏言。严嵩在排除了最大的异己之后,就广植私党。严嵩之子严世藩聪敏能干,严嵩当然依为爪牙,广收鹰犬。严嵩收了十几个义子,朝廷各主要部门的官吏大多角出于其门。吏部和兵部负责铨选官员和按排防务的重要衙门,严嵩便安置了两名亲信,吏、兵二部的文簿可以不奏请皇帝,由严嵩任意填写下发,这二部几成了严嵩私家的后院,主事之人几成了他的驾家,一文一武,时人称之为。文武二管家。。这样一来,明朝的边防就弛乱不堪,西北有蒙古人,东南有倭寇,终吐宗一朝,边乱不断。

严嵩因趋奉世宗崇信道教而兴,也因世宗崇信道教而败。有一个叫兰道行的方士,善于扶乩,世宗十分信任,一次,世宗问谁是当朝最大的奸臣,兰道行扶乩的结果竟是严嵩,世宗不能不信。这时,严嵩的妻子病故,严世藩在家守母丧,不能到朝中办事。过去朝中每有紧急奏章,都由严嵩交给严世藩,让他揣摩上意,写好意见,再由严嵩送上去,一般说来世宗都很满意。现在严世藩不在,就得由严嵩亲写,严嵩老眼昏花,不仅文辞不通,还多忤上意,世宗就开始讨厌严嵩了。

严嵩的做官之术,堪称官场“不倒翁”

此时,御史邹应龙上书弹劾严嵩,世宗就罢了他的官,同时贬严世藩守戌边地。但严世藩胆大包天,半路而回,又到京城抢劫民女,搜罗财物,甚至私通倭寇,当然又遭御吏弹劾,世宗阅卷大怒,下令将其处死。行刑之时,京师百姓如庆节日多有把酒庆贺者,往观的人塞街堵巷,足见民愤之大。两年后(1567年),严嵩病死,年八十七岁。

严嵩的做官之术确有独到之处,沈铄、杨继盛等人总结出严嵩的为奸之道,确实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其不够全面深刻之处,不在于言官总结不到,认识不深,而是因不敢触及皇帝所致。今天看来就很清楚了。

迎合与蒙蔽永远是封建官场上两大不败的法宝。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细细想来,实在很有些道理,只要行之有术,这两大法宝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显出神奇的效力。如果你能力欠缺、祭不起这法宝,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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