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新華社
每年春運期間，搶火車票都是不少人的例行功課，也往往會成為社會輿論熱議的話題。
最近，中國鐵路客票發售和預訂系統研發的技術帶頭人單杏花透露，她和團隊研發的“候補購票”功能將於2019年春運期間上線。該功能上線後，旅客遇到車票售完的情況，只需支付預購票款，之後如有退票、餘票的話，12306系統將自動為旅客“撿漏兒”。無論是購票速度還是成功率，都將領先於搶票軟件。
搶票實質是微搶位機制
我在曾經寫過的關於搶票的文章中，指出搶票的實質是一個微抽籤、微搶位機制，路由器、交換機轉發的信號早那麼0.001秒就搶到了系統新釋放的票。
而“微搶位”實質性作用是抽籤和淘汰。因為票少人多，必定有人拿不到票。登錄、提交、支付的每一環節的“微搶位”對消費者而言都是一個隨機的、憑運氣的過程。這就等同於抽籤。多部電話、搶票軟件起到的作用，就是增加抽籤次數，增大中籤概率。
所以，這個系統最本質、最主要的作用是抽籤。12306以往糟糕體驗的本質原因就在於，系統同時集抽籤、選票、支付功能於一體，在時間上又集中於一時，還刺激用戶產生多次抽籤行為。所以，12306系統體驗糟糕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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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候補票這種形式，就是採取了抽籤這個形式，並把這個環節單獨分離出來，用戶的體驗感自然會提高。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種自動為旅客“撿漏兒”的方式是一種改善。但還有些問題需要進一步觀察。
候補票要不要收費？
首先，候補票會額外收費嗎？
我們都知道，現在有很多個人、酒店、平臺，在從事代購火車票的服務，替消費者買票，其定價一般為二三十元。候補票的形式，只需登記好之後，就不用再管，系統自己去搶票、或按某種機制獲得票。這與代購票的服務很類似，故而有人擔心登記候補票會否額外收費。
現在市場上的代購票服務，一般收費在二三十元，這並不算是一個很大的成本。花二三十元，可以不用自己操作，不用定時去操作電腦，也不用去現場排隊，一切交給電腦或者他人，這是對消費者福利的改善。
因為這種方式用較小的金錢成本，替代了較大的租值耗散成本。而且，這種方式使得那些不熟悉電腦與手機的人，與精通電腦的人站在了一個起跑線上，抹平了不同群體的人在體力與知識、年齡上的差距，也是對公平的提升。
但是，收費這件事，個人可以做、其他公司可以做，12306網站、中國鐵路總公司自己卻不太適合做。
道理幾乎不言自明，在中國，雖然鐵道部改為了中國鐵路總公司，最近又改成了中國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但鐵路仍然是一項公共服務。鐵總公司作為公共服務的提供者，不能從緊缺中獲利。作為火車票分配機制的規則的制定者，它也不能親自下場，從規則中獲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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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6服務本身是不收費的，候補票服務自然也不該收費。
候補票分配規則或可向某些群體傾斜
其次，候補票的分配規則是什麼？我們知道，所謂搶票，微觀上是一種抽籤機制，如果把時間稍微放長，也有先來先得的意味。比如，就那5分鐘，過時就沒有了。候補票的分配機制是什麼呢？如果是先來先得，那麼，消費者看著自己登記的序號就能猜出幾分。
如果是隨機抽取，那麼本質上仍然是抽籤。抽籤當然也是公平的，不過，既然已經是抽籤了，是否能稍微向殘疾人、孕婦、軍人或者那些多年未訂到票的人傾斜一些，增加一些他們的權重呢？
此外，還有些問題需要進一步細化。比如，消費者在登記購買候補票之後，是否會影響購買其他車次的票？如果影響其他車次的票，候補票服務的便利性則會大打折扣。再比如，當分配權利收歸到12306之後，雖然腐敗的可能性不大，但仍需進一步增強其技術團隊以及管理機制的透明性。
我們身處一個技術飛速進步的時代，相比之下，輿論的發展、社會理性的成長都相對緩慢。因而，當我們遇到問題的時候，往往想著從技術上去解決。可如果不深究背後深層次的社會原因、原理，不想辦法從深層次上解決問題，那麼，技術往往只能解決一時之問題，而不能完美地解決一切問題。
劉遠舉（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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