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苏轼离开密州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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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超然台但愿人长久

辞密州千里共婵娟

那慧聪大师云游归来,却是月后。闻得知府大人曾约于他,便到府拜见苏轼。

苏轼见慧聪到府,自是高兴。便对慧聪道:“本府修得一超然台,本欲中秋之夜约大师赏月,却闻大师外出,甚是叹息。”

慧聪道:“中秋之时,却在京城。倒是闻得大人返京时败辽使一事,甚为欣然。”

苏轼笑笑,道:“本府可不敢贪天之功,太师同在。”

慧聪道:“闻那王太师因变法而步履维艰矣。”

苏轼道:“却也不然。究是变与不变,官也是以百姓利益为重。岂有为私人乎?”

慧聪叹道:“闻大人与那王太师本也政敌,却也能如此为之直言矣。”

苏轼道:“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绝之行,足以风动四方。如此,可为太师之论矣。”

慧聪便又是叹息一声。苏轼道:“今日大师得归,本府也是幸甚。当在那超然台上设宴,为大师接风。”

当下,便约慧聪大师与刘庭式一道,同观超然台。

登上台来,见苏轼兴高,那慧聪却是叹息。苏轼不解,问:“大师所叹何来?”

慧聪道:“贫僧所叹非为此台矣。”

苏轼道:“那是为何?”

慧聪道:“想如今密州,盗风行,百姓哀,久无雨,蝗旱灾,太守重建此台,于民何益?只不过给太守大人多增一玩耍取乐的去处罢了。”

苏轼闻之,直吸一口气,道:“大师此言不虚。然此台建与不建,终与百姓无关啊。”

慧聪打断苏轼,道:“太守建台所费乃官银,且闻知是伐高密、安丘之树木,岂非劳民?”

苏轼兴致本高,让慧聪如此冷落,不再言语,便自朝前走去。

刘庭式见此情景,欲打破沉静,便对慧聪道:“大师如此说来,台之建起无益了?”

“非也。”慧聪道:“此台于史益,于官难。如不出老衲的料,太守大人很快要离开密州了。”

“此话怎讲?”刘庭式不解。

慧聪大师叹道:“叹大人等也枉为官矣。官者,纵有功德千秋,难系一点枉然。太守虽为清官。但清官自然树敌过多。这好比是平日堆了些爆竹,这个台子,便是点燃你的引信。”

刘庭式道:“大师乃世外之人,也懂些这官场之道?”

慧聪笑道:“所谓出家人,乃看破红尘也。所谓看破,必是看穿矣。老衲本世外之人,本不该多言世间之事,但老衲念太守乃几世难得之好官,故不得不吐几句实言矣。”

刘庭式却是不解:“太守可当今之忠臣清官矣。”

慧聪笑答:“自古以来,人们赞扬歌颂的历代忠臣,大都是一些清官,而这些忠臣都有个特点,就是因为为老百姓说话而最终不得好死。或被流放、或被罢官。而那些所谓的奸臣却能平步青云,享尽人间美好。这便出得一个问题:那些被老百姓传颂的忠臣们,真的是忠臣吗?”

“百姓言忠?何来不忠?”刘庭式更是不解。

慧聪道:“却也简单。因为你做的不是百姓的官,而是朝廷的官。”

刘庭式道:“这有何不同?”

“自是不同。”慧聪道:“所谓忠,是要忠于你的主矣;所谓臣,自然是于皇帝而言的臣子。而被百姓称道的这些忠臣,却往往是为了百姓的利益而得罪皇帝。办事从老百姓的角度上去想,根本不考虑皇帝和朝廷的利益。对皇帝而言,这是什么忠啊?真正的忠臣,那是要以朝廷的利益为前提,皇上对了,你要忠,皇帝错了,你还要忠。而苏太守,自喻为忠臣,其实是一点不忠。他的心根本就不和皇上一心,他的心里只有他的老百姓。”

刘庭式有点吃惊,道:“大师之言,却是神乎其神矣。本官却也是听得迷惑也。”

慧聪道:“老衲的话许有偏差,却想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为统治者的皇帝,并不希望你真的和百姓坐在一起。因为当朝廷的利益和老百姓的利益相佐时,任何一个朝廷都不希望自己的臣子与自己对立着。所以,被老百姓歌功颂德了数百年的那些所谓的清官们,他们只是自我感觉清高了些,其下场不是流放就是坐牢、杀头,留下的,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因为,替百姓说话的人,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所以,老衲断言,太守必定异去。”

刘庭式道:“如此说来,大人要离开密州?”

慧聪道:“必是如此。想太守知密州二年,灾未缓,盗未绝,民未安,此时,太守不以抚恤百姓为本,却建其超然自乐。太守朝中本树敌太多,此举必被政敌弹劾。贫僧断言,此台建起,太守去职。”

苏轼却在前行,并未听到慧聪与刘庭式之言语。这时,他住下脚步,对慧聪呼道:“大师快行,今晚观月,当别有一情景。”

刘庭式小声道与那慧聪:“大师可不多虑。灾依治,害必除,月同赏。”

慧聪知苏轼兴起,不再冷言。

苏轼又道:“月圆夜,人不圆。此时赏月,更思家人。”

刘庭式道:“大人似有词言心志,诗以言思。如此,可请大人酌一酒令。我等一同举杯邀月。”

慧聪道:“举杯赏月。”

苏轼道:“举杯思亲。”三人共饮之。

慧聪道:“如此美月之时,怎可无诗?太守当今文坛泰斗,刘大人也为高手,我等可绕词索酒乎。”

苏轼道:“如此美景美色,当是。”

刘庭式道:“唯下官不才了。”

苏轼道:“如此,可请刘大人出头。”

刘庭式知推不过,道:“下官献拙了。既是赏月,当是月字当头;月在空中,自在空字终了。”

苏轼道:“自是。”

刘庭式吟道:“月西行,三人饮酒共对空。”

慧聪道:“月正东,三只酒杯一只空。”说罢,独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轼笑笑,道:“月无情,兄弟饮酒一人空。”

刘庭式知道,此时苏轼却是又想起其在济南的兄弟子由了,便不再多言。

那安丘县令方进,几次让苏轼数落,心中却是不快。仲秋时便跑到山东巡抚那里,道苏轼些不是。那山东巡抚本就因苏轼清高不屑于迎合自己而心有芥蒂,见方进道些苏轼之过,便修得奏折,呈与朝中。

却说神宗皇帝接到那弹劾苏轼的奏折,甚是不快。便唤来那王安石与赵挺之。

王安石与赵挺之来到殿前,神宗皇帝道:“太师为苏轼言情,调轼于密州太守。然轼却不思皇思,有负使命矣。挺之乃本乡人士,想来也从家书中知轼之点滴。今与二位商议,轼之何用。”

那王安石倒是吃惊不小,道:“不知万岁何言轼之不妥?”

那神宗皇帝道:“自是有奏折弹劾于他。言其整日无所事事,游玩取乐。不理政务。”

王安石道:“万岁,怎会这样?那苏轼可是兢兢业业。臣却听过不少赞赏之言也。”

神宗皇帝道:“太师休为轼言情。看看此诗,便知轼是否游乐。”说着,将一首词甩于王安石。

王安石接过那诗词,却是苏轼之《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 绵帽貂裘, 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 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 鬓微霜, 又何妨。 持节云中, 何日遣冯唐?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射天狼。”

王安石看罢,对神宗皇帝道:“万岁,臣却早已读过此词矣,却不曾感觉有何不妥啊?”

神宗皇帝怒道:“轼为官密州,本应体民情、重民生。可他却屡负朕意,于灾荒之年弃百姓于后,非但不恤百姓,竟伐安丘、高密之木,已饱私欲。修建超然于北台,攀山狩猎于常山。真是不知悔改。着其调离,到山西境地找个无山无水之际去独唱赞歌吧。”

赵挺之道:“万岁,臣斗胆进言。臣却认为此乃抒发情怀的一首豪放词,其词的上而叙事,下而抒情,气势雄豪,淋淳酣畅,一洗绮罗香泽之态,读之令人耳目一新矣。”

王安石也道:“万岁,赵大人此言不假。苏轼爱百姓,词中恨不能亲杀猛虎,以谢百姓厚意。况此词也表面轼之爱我大宋之情。望能担起卫国守边的重任,抒发杀敌报国的豪情,将边境之敌一扫而光。”

神宗皇帝道:“却是朕在曲解词意了?”

王安石与那赵挺之共道:“臣不敢。”

神宗皇帝道:“纵词有此意,行也荒突。游乐狩猎,事实却是不争。”

王安石道:“万岁以词欲治轼罪,实乃不妥。此词一出,即天下公认之第一豪放词。且苏轼也对这首痛快淋漓之作颇为自得,他曾给友人之信中道: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呵呵,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阕,令东州壮士抵掌顿足而歌之,吹笛击鼓以为节,颇壮观也。”

赵挺之道:“万岁,苏轼知密州时期,其生活依旧是寂寞和失意的,郁积既久,喷发愈烈,遇事而作,如挟海上风涛之气。如言过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神宗皇帝怒气未消,道:“文人,应知先做好人为好官,如此情绪波动好大喜功,却是为臣之道?”

王安石道:“万岁之意,却让苏轼离开胶西?”

神宗皇帝道:“还与他在此唱赞歌乎?”

王安石道:“万岁,若调苏轼,能否其就近为官,毕竟苏轼之才举国相视。动其一人而波及天下文人之心。”

神宗皇帝道:“朕倒也想过这点。如此,可颁两道旨意,先着其调到山西河中,半个月之后,待其走到半道时,再将第二道旨下,调其到徐州吧。”

赵挺之道:“万岁,何必如此反复?”

神宗皇帝道:“削其锐气,使其反省。苏轼应悟,他做的是谁的官,他命不在天。着吏部,即下旨。”

王安石与赵挺之见神宗皇帝意决,不再多言。

出罢宫,赵挺之道:“轼本清官,更是爱民,在任间与民同苦,据家中来信多言其德行高尚,‘曾怀酒之不设,揽草木以诳口’,堂堂太守竟与百姓一样揽草木以充饥腹,历朝可曾有过?”

王安石道:“轼出仕不晚,然其心智多在诗文,政不开窍。蔑百官于前,反变法于后,其怨早伏矣。今万岁若不顾及天下文人,怕是轼再无出头之日了。”

“吾等已尽力,轼仕看天了。”赵挺之叹道。

却说那苏轼接到圣旨,心情郁闷之极。知密州二年余,毕竟对此有很深的感情,况且现在的密州虽说暂缓灾情,便并未解决于根本,苏轼也有很多的构思,也未及实施,就这样离开,心有不甘。但圣命难违,他只得让王允收拾一下准备离任时交付的文书,然后闷闷地回到了后衙。

刚进内室,却见青儿也在轻轻落泪,苏轼近得前,问道:“想青儿不知为何也伤感?”

那青儿道:“老爷离任,青儿不知如何是好。不随老爷而去,青儿孤独一人;若随老爷离开密州,终是难舍。一则父母三年孝期未满,青儿不能离家,二叹青儿对故土情不能禁,实难相舍……”

苏轼明白了,这青儿也是左右为难了。苏轼一笑,道:“青儿,这有何难。你可不必随老夫西行了。老夫一生本就飘浮不定,自出得川门,也没有回得老家之机会。此次又是远行口外,自是艰辛。青儿可留在密州老家,待有合适之人,也好寻个婆家,自嫁便是。”

青儿见苏轼知其心境,心当下即安。

苏轼见她欣慰,道:“如此,便可收拾物什,择日离府吧。”

那青儿却泣泣而道:“若如此,自当便是。只是青儿已有身孕,却待如何?”

那苏轼闻言,一下子惊得不行。半天,才明白过来,道:“青儿,你是说,你怀有老夫子嗣?”

那青儿道:“青儿还敢哄得老爷不成?”

苏轼叹道:“老夫只记得仲秋之际方与青儿……愧矣。”

青儿道:“此一夜,青儿便有了。”

苏轼道:“这便如何?如此青儿,也只得随老夫赴任了。”

青儿闻之,却又忍不住落泪,道:“青儿终舍不得离开老家……”

苏轼道:“可你怀有老夫血骨,怎可自留密州?”

青儿道:“可依老爷之言,回家生活。也请老爷放心,青儿再难,也一定会将腹中婴儿养大成人,不负老爷之爱。”

苏轼不同意:“你一人生活本是不易,况且还有孕乎?此事要从长计议了。”

青儿道:“无须费神。老爷,由青儿自理吧。”

那苏轼自接得圣旨离开密州,心情本就不快。现又知青儿之事,心更难平。他离开内室,到外面一个人闷闷地喝起酒来。

此时,夫人王芸过来,见苏轼独自喝酒,道他心中失意,又不好多言,便立于一边。

苏轼见夫人到来,便叹息道:“予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引,则予胸中为之浩浩焉,落落焉,酣适之示乃过于客。阔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未尝不置酒。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

王芸道:“老爷又何必自来伤情。”

苏轼却有愧疚,道:“唉,二年当得知府任,一日却为密州婿。老夫却是惭愧矣。”

王芸闻此言,知苏轼心烦,便道:“老爷不必再忧。那青儿执意留下,妾身十分理解。毕竟故土难离乃人之常情。况青儿年幼,更难舍家。我们多留些银两与其生存,想青儿也已长大成人快为人母,独自生存应是不难了。”

苏轼叹道:“若非如此,又有何招?罢,随了她去。”

王芸道:“老爷,我们就要上路西行赴任,您还是别再喝了,养足精神,还得赶路呢。”

苏轼听罢,放下酒杯,又与王芸回到内室。

青儿已在收拾东西。苏轼道:“青儿,我已与夫人商罢,重你己意。夫人也为你备了些银两,你可收好,以备生存。只是,如有合适人家,还是要自嫁的,不然,老夫会悔之不安的。倘若有人问起缘故,你可道前夫已故,这样可好再嫁。”

青儿道:“如此岂不咒老爷?”

苏轼笑道:“一句话而已。老爷命大,骂都骂不死,何况一句戏言乎?”

青儿道:“老爷不必多虑,通理人家自不会细问。”

“那……”苏轼迟缓一下,又道:“青儿,腹婴不管男女,可为苏姓?”

青儿道:“老爷血骨,岂可旁姓?”

苏轼喜道:“如此老夫心安矣。笑我苏轼,也算密州有后矣。”

青儿道:“老爷,婴儿既为骨肉,可留得名姓?”

苏轼想了想,道:“未知男女,不便先存矣。”

“那,老爷总要是为他留点什么呢?”

苏轼道:“罢,取笔墨来。”

青儿拿过笔墨,苏轼上得案前,书写起来:“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写罢,又自叹道:“但愿天佑此子。”

王芸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她轻轻上前,扶着青儿,动情道:“青儿,自到咱家,都是你侍我与老爷。今日,让姐姐为你梳得一次。”

那青儿一听,吓得差点跪下,慌乱得不行:“夫人,可……可不敢。青儿没有此意。怎敢让夫人屈为姐姐?也是青儿年小,仲秋夜老爷饮酒过多,错把青儿当夫人了……”

王芸叹道:“好青儿,事至此,说些因果何用。你虽没名份,我已视你亲人。”

苏轼道:“青儿要留在密州,没有名份倒也是好事呢。”

王芸道:“也是,也是。”说罢,强按青儿坐下,并为青儿梳起妆来。

这时,前院来报,道刘庭式与众位大人前堂候苏轼。苏轼起身来到前堂。刘庭式道:“大人,闻明天动身。今日旧僚备下薄酒,以送大人。”

苏轼道:“想轼何德,敢劳诸位。这酒是不敢受了。只是有一事想烦刘大人。”

刘庭式道:“大人尽可吩咐。”

苏轼道:“那青儿不忍离乡之苦,决意留下,老夫已应允。如众同僚还就职于此,还请多多照顾。老夫在此,先行谢礼了。”

刘庭式道:“此等小事,大人可不必上心,下官当全力之。”

苏轼道:“如此,老夫别无挂念了。诸位,还是请回吧。酒,老夫自是喝不下去了。”

众人见苏轼固执,也不好强迫,只好告辞,道:“如此,明日我等送大人上路。”

次日,苏轼收拾罢了,与夫人等一同上了马车,因苏轼担心送行者诸多,一时又不得走,便早早地悄息而行。谁知,刚出得城门,却见好些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见苏轼马车出来,一下子全都跪到在地,口中喊道:“苏大人走好。”

苏轼见状,竟是眼睛湿润眼。他跳下马车,扶起前面跪着的人,道:“乡亲如此大礼,本官受之有愧。众乡亲请起。”

此时,刘庭式走上前来,道:“大人,乡亲们盛情,大人受了吧。”苏轼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他对密州的山山水水也是充满了眷恋之情,连连道:“老夫又何尝舍得众乡亲哪……”

刘庭式道:“大人……”

人群中,苏轼却见赵高立在其中。那赵高送与苏轼一壶酒,道:“学生贫寒,乃只一壶酒送与大人,却是自酿。”

苏轼感慨万分,道:“先生依旧广文贫,老守时遭醉尉嗔。”

苏轼摆了摆手,此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王允,慧聪大师,看到了好多好多他熟悉的面孔,他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慢慢吟道:

“前瞻马耳九仙山,碧连天,晚云间。城上高台、真个是超然。莫使匆匆云雨散,今夜里,月婵娟。小溪鸥鹭静联拳,去翩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莫忘使君歌笑处,垂柳下,矮槐前。”言罢,潸然上得马车。

马车慢慢离开了密州城。苏轼忽然想起,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青儿,他的心一下子又沉重起来,夫人王芸轻轻望着他,他的泪水未干,又仰天长叹一声:

“永愧此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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