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從新都橋出發,吃完早餐,路邊的藏民問我們搭車去康定不,我們搖頭。出來沒多久就開始爬坡了,正如老闆告誡我們的一樣,上坡全是爛路,灰塵很大,他讓我們早點出發,如果晚了過往的車輛會很多,到時揚起的灰塵會讓我們睜不開眼睛。一直走著,面罩不敢摘下,即使這樣還是吃了不少灰塵,捱到埡口,個人覺得這座山還是比較好翻越的,已經有很多人騎上來了,他們比我們還早,看到高爾寺山的牌子和海拔高度,又上升了一點高度,我們還是沒有高原反應,大概是不會出現了,只是嘴唇乾燥,鼻孔裡還是有血絲的。在山頂,對面的遙遠的雪山在白雲下,藍天還是那麼的讓人嫉妒,特別是那些在霧霾城市習慣的孩子,看到這樣的藍天覺得是上天的恩賜,誰又說不是呢?有一個旅行團在山頂上拍照,也邀請我們與他們合影,他們覺得我們毅力非常,我們覺得他們有點太過誇張,其實我們都可以做成自己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山上唯一的一座建築是廁所,當然是要收費的,廁所牆上寫滿了來到這裡的人們的感想,豪邁與輕狂,在這裡,抒發我們心裡的情感,去留下我們最想說的話語,不管是對誰訴說的,飄在狂風裡,落在雪山上,純潔的,可愛的。
高爾寺山給我們的下坡也是爛路,而且十分的狹窄陡峭,如果走在大車後面那就很悲劇了,因為爛路上面,即使是下坡,也騎不快,大車揚起的灰塵蔓延持久,甚至有時候是看不見路的,所以很是危險。大概是因為修隧道的原因,這條路就不修不補了,任其自身自滅,最終會消失在這雪地高原上,留下的是走過這條路的回憶,那種顛簸,那種刺激,完全可以好好的記錄一番。這個下坡是泥土灰塵的安樂窩,基本上剛好過一個大車的寬度,最慶幸的是沒有下雨,如果那樣我們可能是推都推不動的,騎著當然也不輕鬆,我和小倪誰都顧不上誰了,只有一個想法和一個目的,千萬不能停下來,一個勁的往前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根本沒有其他的時間去思考去考慮別人,這條路需要百分百的集中精力,絲毫不能走神,不然就會讓自己難受。搖搖晃晃的走到柏油馬路上的時候,我們大夥都忍不住拿出相機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給記錄下來,全身沾滿了灰塵,彷彿就是一個泥人。我們全副武裝,也被灰塵全副武裝了,如果我們這幅模樣都不值得紀念,那還要什麼模樣才好呢?也許以後,當隧道打通了,很多人就不會走這條路了,也不會有那種波折的體驗,當然又少了一些永遠難以忘懷的記憶了。
過完爛路就全是剛修好不久的柏油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那麼漂亮的下坡,立交橋形狀的下坡,一個接著一個,十分有層次感,在山溝裡一直向山底蔓延著,是那麼的好看,我感謝這些充滿智慧的工人,他們創造了這一切,至少讓我覺得十分感動,讓我備受震撼。我和小倪一路下坡,直接到了雅江,小倪的一個朋友在雅江當兵執勤,就在那裡等我們去吃飯,到了那裡他看到我們鋪滿灰塵的全身就說我們簡直就像一個要飯的乞丐,我們也確實是一個流浪的人,在這裡,他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吃得太飽了,以至於我們聊完天繼續出發的時候,居然有點騎不動,還有二十公里的上坡,就到今天的目的地了,但對於我們來說卻如此的艱難。小倪的朋友是軍隊裡面的,看著他對軍營生活的失望,我想我們大多數都對我們自己的生活感到失望的,在這個社會上,我們總是在抱怨著社會,然後又做著我們深惡痛絕的事情,我們就這樣的生活著,難道這能叫做生活嗎?
從雅江出來就是上坡,今天下午就全是上坡了,直接到我們住的地方,我和小倪都是簡單的樸實的,有時候是一條筋,沒有那麼容易就會受到誘惑的。並非要把問題說得那麼高深,也不是刻意去追求什麼,而是看到路邊的朝聖者總有一種感動,說不清什麼原因總有種要哭的感覺。我不敢說自己有多麼虔誠,那些拉客的車把馱包和單車還有人一同拉到目的地,問我是否要這樣?無盡的上坡,肆虐的逆風,毒辣的陽光,痠痛的全身,這些都是可以搭車的理由。但看到頭頂的藍天白雲,河流就在旁邊,烏鴉還嘲笑,我埋頭想想,還是蹬吧。那些搭車會鼓勵,說他們自己是弱者,堅持的是強者,其實根本沒有弱者強者之分,只是自己能否允許自己那樣做而已。我是真的想搭車,真是夠累的,只是不想將來的自己會對現在感到後悔罷了。
關於徒步,我佩服那些真正的徒步者,在雅江遇到一個從浙江來的揹包客,他在為搭不到車而煩惱,徒步加搭車,多少人是在真正的徒步,而又有多少人是藉著徒步的面紗在做些讓人反感的事呢?
不要期待別人給你一些人生的指示,你應該自己去尋找。
爬坡爬到快傍晚的時候遇到了兩個中年人,39和40歲,他們坐在路邊休息,叫我們也休息一下,我們就坐下聊起來。他們沒有搭車,寧願推車也沒去搭車,他們說推車不丟人,把搭車的人稱為軟驢。
晚上和那兩個大哥一起找的藏民旅館,那大哥做飯炒菜,幽默風趣,應對高反居然是喝酒和抽菸,他們一路從陝西騎到這裡,他們只是出發前不久才認識,如今感覺像兩兄弟,他們也開車去過拉薩,這次選擇騎車,他們沒有想到會那麼累,但也堅持不懈。開車太快,對於一路的風景真是沒法看全,騎車雖然很辛苦,但也算得到回報了。我們吃著不錯的飯菜,喝著兩位大哥的燒酒,說著今天我們相遇的緣分,一切都是機緣。
這位藏民帶著一個孩子,不知道她的男人去了哪裡,她一個人操持著這樣龐大的一個家庭,還是需要能力的,我們叫她一起吃飯她沒有同意,是他們的習俗還是有別的忌諱?我們也沒有過分的強求,最後我們留了兩盤菜給她們。這個藏式房子有三層樓,頂樓是那樣的舒服,可以吹著冷風,看著星星睡覺。多麼美的日子,就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知道
我不能對自己說謊
就像純淨的白雲
就是它本來的樣子
沒有任何掩飾
是喜是悲,一目瞭然
我知道
很多人對自己說謊
但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始終對自己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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