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去京城當電梯維修工,那天單獨去接任務,未料改變了一生

小說:他去京城當電梯維修工,那天單獨去接任務,未料改變了一生

我18歲那年來到京城,在一家知名的房地產集團公司當電梯維修工,師父是個四十來歲的單身漢。

在接受了一段時間的統一技術培訓之後,集團工程部安排我住進了師父的單身宿舍。兩張床分列東西牆,屋中間拉個簾子,就算是各自的獨立空間了。對於我這樣一個剛從農村來到大城市務工的高中生來說,進的是大公司,還能學到技術,有一個安穩的落腳之處,對這一切我已經很滿意了。

沒想到我住進去的第一晚,師父就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過夜。簾子那邊的他們,吱吱呀呀,哼哼唧唧;簾子這邊的我,輾轉反側,心煩意亂。

這時,師父的手機響了,是緊急維修任務的通知。他掛掉電話,嘟囔了半天,忽然拉開簾子對我說:“你一個人去吧!”聲音裡沒留商量的餘地。

我心裡不情不願,可他畢竟是師父,掌握著我的技術水平考核,再一想,也能理解他。一個老單身漢,幹那事正來勁兒的時候,自然不願被人打擾。

沒想到,我第一次單獨出任務,竟影響了我一輩子。

我們負責的小區很大,是京城的幾個密集住宅區之一,在北五環附近。我晃晃悠悠地騎著師父的破自行車去通報故障的43號樓,這棟樓是新建的,剛交房不久,所以只有很少幾戶人家。當時是冬天,雪很大,路上我還摔了一跤。

我跌跌撞撞地來到43號樓二單元,剛到樓道口,就聽到有人在罵。我進去後看到電梯的門被卡住了,半開半合,上不去下不來,裡面關著個人。

這是個女人,三十來歲,大冬天的,竟然穿著件旗袍。我現在還記得那是件粉紅色的旗袍,大紅色的碎花,劣質的布料,露出雪白的大腿和胳膊,胸部鼓鼓囊囊的,很是性感。

我驕傲地說:“你別怕,我是修電梯的,來救你了!”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驕傲。我家在山村,初中和高中都是在鎮上的學校上的,很少見過電梯,覺得能修電梯的人特別有本事。

剛說完,那女的脫下高跟鞋就摔在我臉上,我當時離她特別近,就是為了聞她身上劣質的香水味兒,高跟鞋砸到我臉上,把我砸懵了。

她開始罵我,罵得特別難聽,說讓我趕緊修,修不好就找人弄死我。

我當時一衝動,脫下腳上穿的沾滿泥點子和雪的布鞋,一把就甩到那女人臉上。

隨後,我指著她鼻子說:“老子就是來修的,你叫個屁!”

她被我嚇傻了,愣愣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哭了起來。

她嘴裡嘟囔著:“男人沒有好東西,都欺負我,凍死老孃了。”

她一哭,我頓時不好意思了。看她穿的確實少了點,我又開始同情她。我用工具將電梯門的縫隙弄大一些,讓她鑽出來,自己鑽進去檢查了側閘瓦。

白天師父教過側閘瓦卡阻的情況,他說大部分電梯出問題都是這個問題,我就跟那女人說:“這是側閘瓦卡阻了,我修修就好了。”

那女人看我的眼神柔和了一些,跟我道歉,說:“小師傅你別介意,我是給凍得,上班單位非讓穿這種衣服,我的厚衣服溼了,就這麼回來,在這兒凍了半小時了。”

我當時覺得她特別可憐,大晚上還上班,連個厚衣服都沒有,想都沒想就把自己棉襖脫下來給她披上,自己傻呵呵地只穿著秋衣就繼續去修電梯。

其實我根本不會修,只是按照師父白天鼓搗的那種手法鼓搗了鼓搗,沒想到電梯的門發出了“噶愣愣”的響聲,竟然修好了。我乘電梯上到三樓,又下來,對女人說:“可以用了。”

後來才知道,當時電梯的事故挺麻煩的,我能修好完全是撞大運,碰巧了。

那女的高興地蹦進電梯,親了我一口,把我推了出來,門關上了。

那是我第一回被女人親,香味刺鼻,心神恍惚了好半天。等她走了我才意識到,我的棉襖還在她身上!

我們家條件不好,這件棉襖是來京城上班之前,我媽在鎮子上買的,也是我過冬僅有的棉衣。

反應過來後,我按了電梯上升的按鍵,盤算著上樓去,找到那女人,把棉襖要回來。

顯示器上顯示,電梯在9樓停了一下,又上到了16樓。看樣子,這女人應該是在16樓住。

焦急地等待了好久之後,電梯終於到了,門一開,只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人。

此時已是深夜,我所等待的這半個小時內,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出現過,現在電梯裡卻突然冒出了這麼多的人!

更加詭異的是,那裡面的人全都低著頭,翻著白眼看我,看得我渾身發涼。

我此時一心只想拿回我的棉襖,並沒有多想,見他們遲遲不下來,我焦急地說:“你們出來不出來,我還等著上去呢。”

但他們誰也沒有往下走,只是最前面的一個老太婆往後退了退,給我挪開了一點空兒。

這時我真的有點猶豫了,那些人的穿著我記得很清楚,大都是老式中山裝或者女性套裝,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人穿的衣服。

同時,我感到一股涼風從背後吹來,單薄的衣衫根本阻擋不住涼風,我打了個冷戰,這才走了進去。

他們給我挪出了一個非常小的空隙,我挨著一個老太婆,一個五十歲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抱著個布娃娃,臉色蒼白,穿著一件連衣裙,赤著腳。

小女孩的眼神十分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我心裡一陣害怕,腦海裡一片空白,動也不敢動,就這麼在電梯裡站著,過了好久,我才意識到,電梯在下降。

我上電梯的時候,是在一層,為什麼還會下降這麼長時間?

就在我詫異的時候,電梯突然停下了。

門嘎吱一下開了,我身邊的人都陸陸續續出去,這給我騰出了地方,我這才轉過身來,看向電梯的指示燈。

指示燈竟然滅了,不顯示電梯此時在幾樓!

這時,那些人全部走了出去,我拽住最後出去的一個老頭子,客客氣氣地說:“大爺,這是幾層?”

他白了我一眼,沒搭理我。

隨即,他就邁腿出去了。

我覺得很詫異,便跟著他邁了出去,可剛一出門,就感到一股陰風襲來,風吹入骨髓,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外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冷得瘮人,我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回到電梯裡。

剛回到電梯裡,電梯門就緩緩關上,慢慢地往上攀升。

白天的時候,師父帶著我坐過很多次電梯,不過當時電梯對我來說還是個新鮮的東西,所以電梯動了小半個小時,我都沒有覺得太奇怪。

後來電梯間的屏幕上出現了樓層數,從-1到1,再到16樓。16樓有六戶,我敲了每個門,只有一個開門,是個彪形大漢,看我的樣子還以為我是要飯的,打了我一巴掌,就把門關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敲開城裡人的門。在我們村裡,家家都不上鎖的,所以當時敲門的聲音可能大了點。當時覺得挺委屈,現在覺得挺正常,要是現在有個小夥子大半夜敲我們家門,我也不會開。

後來我就回去了,穿著秋衣,騎著破自行車在雪地裡往回走,還摔了一跤,到家後蓋著被子哆嗦了很長時間都沒緩過來,印象最深的是旁邊師父被窩的女人的聲音,我越哆嗦,她叫得越急。

後來她沒氣兒一樣地癱軟下來,我也覺得身子暖和多了。

她的叫聲一停,我就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就被師父給提溜起來了。

當時覺得腦袋特別暈,恍惚中師父說出事了,讓我穿衣服跟他走,我光著屁股穿著秋衣就站起來,聽到旁邊那女人咯咯的笑聲,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光了,想穿褲子,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跌坐在床上,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隻大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我隱約聽到師父說:“壞了,發燒了。”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只記得醒來後一個女人正給我喂熱水。女人披著衣服,敞著懷,姿勢非常誘惑,然後就聽到敲門聲,是師父回來了。

師父是帶著警察回來的。

警察是來找我的,我剛開始以為是保安呢,記得師父給警察遞煙,警察擺了擺手,然後兩個壯警察就把我從被窩裡架了出來,一看我還是赤身裸體,就把我扔到床上,讓師父的女人給我穿衣服。

這個女人長得一般,皮膚雪白,手很柔軟。她給我穿上褲子,又把師父的棉襖給我找過來。

那時候我腦袋還是濛濛的,也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跟他們走了,只記得手銬冰涼。

等我上了警車才覺得不對勁兒。兩個警察坐在我旁邊,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我一看師父沒跟過來,心裡略微發慌,就喊師父。這時,旁邊的一個二十來歲的警察抬手做出要打我的架勢,讓我閉嘴。

我以為這是最差的待遇了,到警察局後我才發現這只是剛剛開始。

我被帶到一個封閉的屋子裡,三個警察坐在我對面,問我姓名、家庭等各種基本情況,然後問我為啥殺人。

我被問懵了,發瘋一般想往外跑,被一個警察按倒上了背銬,手銬勒得我渾身難受。

清楚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我終於老實了,那個二十來歲的年輕警察嚴肅地告訴我,他姓王,之所以把我抓來,是因為一個女人從十六樓掉下來摔死了,身上穿著我的衣服,小區保安認出了那是我的衣服,我現在有重大嫌疑。

他拿給我一張彩色照片,我看了一眼,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照片上,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死了,她身上還穿著旗袍,外面套著我的棉服,摔在雪地上,腦袋爛了,濺出一片血花,地上紅白相間,煞是噁心。

我腦袋一片空白,想跟警察解釋,可我的衣服明明就在她身上穿著,又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王警官給我倒了一杯水,讓我放鬆一下,慢慢交代。

我漸漸放鬆下來,腦袋也逐漸恢復了記憶,吞吞吐吐地把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說到坐電梯往下沉了半個小時的時候,年輕警察屢次打斷我,讓我坦白從寬,不要編故事。

我一口咬定,那電梯確實往下走了半個小時,並且賭咒發誓,如果那電梯不能下降,我就是烏龜王八蛋。

年輕警察不急不慌,從兜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我徹底傻眼了。

那是一張電梯內部的照片,電梯顯示器上顯示著電梯的樓層:從負一層到22層。

我還想解釋,年輕警察揮揮手,另兩個警察把我帶下去了。王警官扭頭進了對面的監控室,一箇中年警察坐在裡面,正在觀看剛才的問話錄像。

“小王,你認為這人是兇手?”

王警官猶豫了很久,才說:“胡隊,這案子線索很少啊。而且,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我把兩年前的案子跟這一塊查!”

“讓你查你就查,對了,私下跟老周聊聊,我怎麼覺得他情緒不對。大家心裡有壓力我理解,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老警察了嘛!”

我忘記了被懷疑是殺人犯的恐懼,滿腦子都是那晚在電梯裡見到的那些人。那些人的穿著、神態等,越想越不像人。

尤其是地下的那個地方,冷颼颼的,比冰箱裡還冷。

我被關在單間裡,徹夜未眠。

一連三天,沒人再搭理我,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忐忑不安。三天後,一個黑瘦的警察告訴我,我的嫌疑暫時被排除了,可以先回去,但是沒有他們的同意不能離開京城,而且要隨叫隨到。

師父把我接回家,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也讓我別問,反正就告訴我現在沒事了。

我回去後,那天留在這裡過夜的那個女人不見了,沒多長時間師父又弄了個女人回來,還是當著我的面兒親熱,新的師孃長得要好看點,不過我還是覺得那個老師孃更好,可能是我發燒的時候她照顧我的原因吧。

回去第一天,師父就告訴我,讓我再也不要去出事的那棟樓。

我騎車路過那棟樓的時候,看到整棟樓都被施工腳手架圍起來了,說是要補充施工,僅有的幾戶也被安排到別的地方了。

我問師父,我是怎麼出來的,他什麼也不說。

我跟小區保安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審我的那個警察當晚就死了,竟然也是從我們小區的43號樓上跳下來摔死的,死狀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保安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沒說完,可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再說了。

只是一遍遍地重複,不讓我再接近43號樓。

他們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想去那棟樓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來後第三天晚上,師父去新師孃家了,家裡剩下我一個人,我穿上師父給我買的新衣服,還是騎著那輛老二八自行車,冒著雪跑到43號樓下面,穿過腳手架,走進二單元裡面。

電梯沒有斷電,還亮著燈。

我按了向上的按鈕,剛一按,電梯門就開了。

裡面站著一個小姑娘,手裡拎著個破舊的娃娃,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赤著腳,翻著白眼看我。

這正是我之前見的那群人裡面的那個小女孩。

一進電梯我就後悔了,我和小女孩離得很近,她就這麼翻著白眼看我,一點表情都沒有,電梯很狹小,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流汗。

電梯不停地往上走,我心裡一慌,就隨手按了四層,心說早點出去,在這裡太彆扭。

電梯終於在四層停下了。

我長出一口氣,門還沒打開的時候,小女孩突然開口說:“現在幾點了?”

她說的普通話很標準,很好聽,只是聲音有點乾澀嘶啞。

我兜裡揣著一塊師父給的電子錶,拿出來一看,說:“十二點半。”

可能是心理作用,說完這句話,我突然覺得那女孩的頭抬了起來,直視著我。

我沒敢回頭細看,門開了,我一步就邁了出去。

這下心裡舒坦多了,可我走了兩步一回頭,那女孩竟然跟在我後面,出來了!

走廊裡黑漆漆的,藉著電梯裡的燈才看得見道路,女孩直勾勾地看著我,比翻著白眼看我還可怕。

“嘩啦”一聲,電梯門關上了,光亮也沒了。

“你什麼時候給我鞋?”嘶啞的聲音從小女孩嘴裡傳出。

我心裡一緊,冷汗就下來了,心想什麼鞋不鞋的?黑燈瞎火,和這個詭異的小女孩在一塊兒待著,難保不會出什麼問題,想再回到電梯上,又怕她再跟上來,想來想去,只有走樓梯趕緊下去。

想到這兒,我就摸著黑往樓梯處走,黑咕隆咚的,摔了好幾次,跌跌撞撞地跑出樓,上了自行車,玩兒命地騎到一個有光亮的地方,這才敢回頭看。

那小姑娘沒跟過來。

我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身上已經溼透了,顧不上冷,騎著車飛奔回家裡,還好師父沒回來,我關上門,一陣後怕,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再去那棟樓了。

師父是第二天回來的,可能是一晚上沒睡,他回來倒頭就睡,睡到中午的時候,電話響了。

我們不用去辦公室上班,小區裡電梯有事了會給我們家裡打電話。我接了電話,對方說23號樓的電梯壞了,讓我們趕緊過來修。

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上次替師父出去,惹了大麻煩。可看師父睡得實在香,我就披上衣服出了門。

這回我打定了主意,如果看到詭異的事情,馬上就跑,回來叫師父。

這次是我多想了,23號樓的電梯沒大事,我到了以後已經好了,從電梯裡走出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大概得有七八十歲了,都拄著柺杖。

我跟他倆聊了會兒,說我會把電梯檢修一下的,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老太太笑著點頭,然後說了句:“小夥子,你怎麼讓你妹妹穿裙子出來啊,這大冷天的,連個鞋都不穿,別給孩子凍壞了。”

她說著,指了指我的身後。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走了。

我仔細盯著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看到什麼人,也沒多想,就騎車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師父去做例行的電梯維護,看見殯儀館的車停在23號樓。

路邊的幾個人在交談,一個人說:“下午的時候老太太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這下剩下老頭子一個人,可孤單了。”

說著,樓道里面走出一個老頭子,一群人都圍了上去,讓他節哀。

我一看,這不是上午從電梯裡面出來的那個老頭嗎?

死的那個人,是那個老太太?

我在村裡聽過很多神神怪怪的事,也聽說過將死的人能看到鬼的說法。

想到這裡,我打了個激靈。上午老太太看到我身後跟著個小女孩,莫非,那女孩真是鬼,還纏上我了?

回家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趁著師父出去的時候,跑到門崗找了那天跟我透露過消息的保安。

那個保安是公認的大嘴巴,叫孫大癩子,他在師父家附近的崗亭值班。我去的時候他正偷偷喝酒,被我從後背拍了他一下,嚇了他一跳。

他一看是我,就嘿嘿一笑,問我喝不喝酒,我說不喝,但是要問他一個問題,如果他不告訴我,我就把他喝酒的事報告給物業。

他趕緊嘿嘿笑,笑了一會兒,突然就一臉正經地說:“不行,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要問我43號樓的事兒。你去告我吧,我什麼都不能再說了。”

不管我怎麼問,孫大癩子都不肯再說了,只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接近43號樓,否則後果自負。

我從孫大癩子嘴裡什麼都沒問出來,回家後忐忑不安。師父又處了新對象,沒空搭理我,我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個可能幫我的人。

我師父的前女友,就是我來的第一天晚上,跟師父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晚上師父不回來,我自己煮了袋方便麵,吃完後就騎車出去。之前聽師父說過,她在小區旁邊的歌廳上班。我騎車到了歌廳門口,鎖了車子,要進去的時候被門口保安攔住了。

門口站著兩個黑臉保安,長得凶神惡煞的,罵罵咧咧地讓我滾。我說我是來找我師孃的,他倆就笑,說啥也不讓我進去。

我被他倆踹了兩腳,也不怕他們,扯開嗓子就喊:“師孃,我找你有事兒,你快出來啊師孃。”

喊了三聲,師孃還真出來了,她也穿著旗袍,和那晚我在電梯裡見到的女人一樣。

保安見她出來了,跟她說了幾句話,一個黑臉保安還摸了摸她的屁股。她笑著摸了摸對方屁股,這才走過來把我領了進去。

我對歌廳沒有任何概念,還以為這是電視上演出的地方,進去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通道很狹窄,房間裡面不時傳出男人唱歌的嘶吼聲,難聽得要命。

師孃帶我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隔斷裡,那裡應該是個倉庫,放滿了酒、床單之類的東西。她坐在一個白酒箱子上,問我找她幹嘛。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隔壁的嘶吼聲很大,我定了定神,先問她為什麼不跟我師父好了。

師孃點燃了一根菸,眼裡泛起淚花,她抽了一口煙,吐出個菸圈,又遞給我一根,然後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我,接過了煙。她給我點著,我吸了一口,嗆得咳嗽了半天。

師孃哈哈大笑,繼續抽菸,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只好切入正題,問她關於43號樓的事情。我剛想說話,就被師孃拽出歌廳,走到歌廳門口的時候,我無意中瞥了牆上掛著的照片一眼,那裡有二十多個女孩子的照片,都穿著旗袍,最下面的一張照片,是在43號樓摔死的那個女人!

她帶著我去了旁邊的小飯店,要了兩碗羊湯,然後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問她怎麼了,她說:“你惹了大麻煩了,想死還是想活?”

我一愣,說:“當然想活了,我剛來京城上班,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點頭,摸摸我腦袋說:“你要是想活,每天晚上沒事兒了,你就去43號樓坐電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管。坐著電梯上下幾趟就回來。”

我說:“就這麼簡單?”

她點頭,說:“就這麼簡單。不過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管。也不要跟任何人說。什麼時候發生了古怪的事情了,你的事兒應該就能解決了。”

她說完這些就催促我趕緊喝羊湯,今晚還能去一趟43號樓。

我點了點頭,一會兒就吃完了。離開的時候,她似乎不放心,又叮囑了我好幾遍,不管發生什麼古怪的事都不要管。

我點頭說好的,騎車就往43號樓趕去。

43號樓整棟樓都黑洞洞的,看起來特別嚇人。好在電梯的指示燈有亮光,我等了一會兒,電梯就打開了,電梯裡沒人。

我很納悶為什麼師孃讓我每天都要坐幾遍電梯,不過總覺得師孃不會騙我。我娘說了,手軟的女人心眼好,師孃的手就特別軟。

上了電梯,我按了頂樓22層,電梯開始動了,從1層到了22層,又從22層到了1層,沒事。

我想起師孃說過,讓我多坐幾遍,就再次按了22層的按鈕。

這一次,電梯路過16層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我對16層特別敏感,上次跳樓自殺的旗袍女人就是16層的,所以電梯一停下來,我心裡就是一緊。

門打開,一個挺漂亮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站在門口,衝我一笑,說:“上還是下?”

我一愣,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人住,沒反應過來,隨口說:“哦,下。”

她就走了進來。

她走進來我才想起來其實電梯是往上走的,就衝她抱歉地笑了笑,指指電梯指示燈。

她也笑笑,問我:“你是來串親戚的?怎麼之前沒見過你啊。”

我一愣,心說這裡整棟樓不是沒人了嗎,她怎麼這麼說,就笑笑,沒說話。

那女孩卻似乎很想跟我說話,問我是幹什麼的,我說我是修電梯的,我倆聊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不對勁兒——電梯的指示燈再次暗了下來。

我感覺到電梯飛快地下沉,心慌了,我再傻也不至於看不出來,上次旗袍女摔死的事情和那天我在電梯裡遇到的那批翻白眼的人有關係。

那女孩也有點慌,臉色蒼白地問我:“你不是修電梯的嗎?快修修啊。”

我師父從沒教過我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不過還是壯著膽子去按電梯的按鍵,那些按鍵一點反應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門外黑洞洞的,電梯裡面的燈光照射出去,能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旗袍的女子。

我揉揉眼仔細一看,那不是摔死的那個女人嗎!?

我突然就慌了,瘋狂地按關門的按鍵,電梯裡的小女孩也不停地往我身後鑽,外面的旗袍女子衝著我們詭異地笑了一下,門又關上了。

門一關上,我就長出一口氣,那個小女孩也放鬆了一點。

可是電梯指示燈還是沒亮。

我想起師孃說的那句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坐幾遍電梯就回來,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

電梯動了一會兒,突然又停了。

門一開,那個穿旗袍的女子又站在門口!

我徹底慌了,不停地去按關門的按鍵,按了一會兒,門終於關上了。

電梯又動了一會兒,突然,再次停了下來。

我要崩潰了,不停地按關門的按鍵,不想讓門打開,可是門還是開了。

穿旗袍的女子嘴角動了一下,詭異地笑了。

然後她猛地一抬腿,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時候,我身邊的女孩子猛地推了她一把,把旗袍女推了出去。

旗袍女一出去,電梯門就關上了。

電梯再次上升,指示燈上出現了數字,從負一層到一層,門打開,門外是一層。

我覺得渾身沒力氣,勉強走出去,那女孩跟我一起走到樓外,我往北走,她往南走,很快就消失了。

我騎車回到家,師父沒在,我越想越不對勁兒,看看錶,時間還不算太晚,就騎車來到小區旁邊的歌廳,把車子停下,進去找師孃。

門口的保安認識我,把我放了進去,我在最裡面的雜貨間找到師孃,她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坐在地上睡著了。

我把她拍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我,問我怎麼了。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她眼珠子猛地就亮了。

“你真的看到那個死去的女人了?”

我點了點頭。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力氣特別大。

“沒事兒,你明天還去,問題可能快要解決掉了。”

說完,她手一鬆,又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我挺無奈的,叫了她兩聲。旁邊過來了兩個男人,一身酒氣,把她拽起來,拖到房間裡去了。

房間的門關上,我沒敢進去,慢慢走出來,回家,一晚上都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師父回來了,我沒敢跟他說昨晚的事,怕他在我的考評結果上寫上“不及格”三個字。

白天我跟著師父去維護了十幾個電梯,師父教給我了一些維修技巧,到了晚上,他又去別的女人家了,叮囑我如果有急事,就打他手機。

我一個人在家閒得發慌,自己下了點麵條吃了,騎著車子又來到43號樓。

我相信師孃的話,她說讓我今天還來,我就來了。

坐著電梯轉悠了幾圈,沒發生什麼事,我就往外走,騎車出門的時候,撞上了保安孫大癩子,他把我拽下車,問我幹嗎去了。

我正好想問他關於43號樓的事,就跟他嘮嗑,扯了幾句閒話後,我就問他43號樓到底出什麼事了,說是施工,怎麼沒看到工人。

一聽我說43號樓的事,他就想走,被我拽住。他看看四周沒人,把我拽到他的崗亭,把門關上。

他給我倒了杯熱水,說:“我看你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剛才是不是偷著去43號樓了?跟你說了,別去,別去。你不聽。老子還是跟你透露下吧,說出來後,你保準不去了。”我說癩子叔你趕緊說吧,你說了我一準就不去了。

他喝了點熱水,吐出一口熱氣,說:“你知道摔死的那個女人是誰不?那是小七的姐姐!”

見我沒明白,他又解釋說:“小七,就是你的前任師孃。”

我這才知道,師孃的名字叫小七。

說著,他又神經兮兮地說:“聽說,你師孃的姐姐在電梯裡照鏡子了,點兒背,招惹了髒東西。後來啊,你被抓進去了。也不知道為啥,抓你那個警察半夜跑到43號樓,也自殺了。本來你的殺人嫌疑是最大的,因為那個警察死的時候你在監獄裡面,而且警察的死法和你師孃的姐姐一模一樣,這才把你放了。”

說完這些後,他又神經兮兮地說:“要是有人說你沾上了髒東西,讓你去多坐幾遍電梯,你可別信啊。那棟樓電梯太邪乎。沒見你師父現在晚上都不在家嗎,那個老滑頭……”

我想到師孃讓我每天去電梯裡多坐幾趟,那按照他的說法,我師孃是要害我?

他說他就知道這些,一再叮囑我千萬不要去43號樓坐電梯了。我說好,不去了。

從崗亭出來,我心裡不舒服,騎車往小區外跑,到了歌廳,我把車子停下,這次保安不讓我進去。

保安說我師孃跟客人出去了,今晚回不來了,讓我趕緊滾蛋。

我推著車子往回走,心裡特別難受,不知道該信孫大癩子還是該信師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43號樓周圍。

剛想離開這裡的時候,肩膀被一隻手拍了一下。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回頭一看,竟然是師孃。

師孃今天沒穿旗袍,穿的是紅色羽絨服,雪白的脖子露著,特別好看。

她瞪了我一眼,說:“你剛從43號樓回來?”

我趕緊點頭,想到孫大癩子的話,對師孃多了些警惕,不過怎麼想都不相信師孃會害我。

她挺滿意,交代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要騎車送她回歌廳,她沒有答應。

我騎車離開的時候,分明看到她往43號樓的方向走去!

我沒敢跟蹤師孃,心裡納悶壞了,師孃為啥一個人要去那兒?孫大癩子可是說了,那地方特別危險啊。

納悶歸納悶,我一直沒鼓起勇氣跟著去看看,回到師父家,師父照常還是沒在,我躺下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天明的時候,師父回來了,拽著我去做電梯維護,一忙就忙了一整天。

其實我們這行挺辛苦的,危險不說,24小時值班不說,單單這一項電梯維護就夠我們辛苦的,有的小區是一個季度一維護,我們小區維護得勤,不到一個月就要維護一次。

不過維護電梯對提升我的技術很有幫助,我逐漸熟悉了電梯的構造和運行原理,師父又耐心地跟我講解各種事故處理措施,我都一一記住。

一連幾天,白天我跟師父維護電梯,晚上師父不在家睡覺,我就一個人去43號樓轉一圈,坐一次電梯,然後就趕緊回家睡覺。

說來也怪,這幾天師父對我出奇的好,每天變著花樣帶我吃好吃的,只是有一樣,他從來不在家過夜。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十來天,就到了臘月二十八,還有兩天就過年了。

這天晚上,我吃完飯又去43號樓,剛出家門口,就碰到了孫大癩子。

孫大癩子一看到我就停住了,拽著我說:“你撞鬼了?”

我說沒啊,我好好的,怎麼會撞鬼。

他一把拽住我頭髮,把我拎到一個汽車旁邊,把我的臉按到一個倒車鏡旁,衝我喊: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還是人樣嗎?十來天不見,你都瘦成啥樣了!”

倒車鏡裡,我的臉黑瘦,比之前瘦了足足有一圈,眼窩深陷,臉色青紫,十分嚇人。

我愣了。

這些天來,雖說確實覺得身子一直沒勁兒,可我從沒注意到自己的臉色變得這麼差了。我洗臉只是隨便洗一把,沒怎麼照過鏡子。

孫大癩子見我不說話,猛地給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懵了。

“你個小崽子,是不是往43號樓跑了?怎麼跟你說你都不聽,你這是找死啊!”

孫大癩子邊說邊跺腳,掏出手機給我師父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他就罵開了。

“你個老油條,你小徒弟都快死了,你還在外面逍遙快活,趕緊給我滾回來!”

掛了電話,他拽著我回到我師父家,說什麼也不讓我出門了。

我也被自己的樣子嚇著了,按村裡人的說法,我這應該是被髒東西上身了。

師父過了老半天才回來,一進門就聞到他的滿身酒氣。

孫大癩子上去就是一頓踹,罵罵咧咧地說:“你小子真行,你徒弟的生死你都不管,是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我師父一臉委屈,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兒地抽菸嘆氣,等孫大癩子說完話,他才唯唯諾諾地開口。

“大癩子,真不是我不救,他被那東西纏住了,我就是個維修工,幫不了他……”

師父說完這句話,孫大癩子也蹲在地上,不停地嘆氣。我看看他倆,不知道他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過了好一會兒,孫大癩子把我師父拽出去,到隔壁房間裡關上門嘀咕著,嘀咕了好半天,才出來。

一出來,孫大癩子換了一副面孔,嘻嘻哈哈地拍著我肩膀說我的身體沒事,剛才就是一場誤會,是他弄錯了。

我徹底懵了,本以為孫大癩子是來幫我的,可怎麼突然就變了口風了?

剛想說什麼,孫大癩子穿上衣服就走了,臨走說過年給我送餃子來。

他一走,師父也拍拍我肩膀,說沒事,讓我還平時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千萬別改。他還有事,要先走了。

說完,他竟然也穿衣服出去了。

我蹲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孫大癩子這人也是,你說你要管我,就管到底。現在管了一半就跑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決定出去找孫大癩子問個明白,就穿衣服出門,走到孫大癩子值班的崗亭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沒人。

我以為他上廁所去了,就去附近的廁所尋找。

找了好幾圈,愣是沒了孫大癩子的影子!

等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發現,我距離43號樓已經不遠了。

師父剛才跟我說,讓我平時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我平時每天晚上都去一趟43號樓,今天還沒去呢。

想到這裡,我就不由自主地往43號樓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二單元門口站著一個人影,樓道里的燈忽明忽暗的,人影顯得特別恐怖。

我心裡一驚,好久沒在這兒看到人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這時,那人影衝我揮揮手,我仔細一瞅,那不是師孃嗎?!

這段時間總找不到師孃,我還以為她故意躲著我,今天看到她,我特別高興,就跑了過去。

她今晚穿得很厚實,摸了摸我的臉,說我瘦了,讓我多吃點,然後,她領著我就走進了二單元裡面。

我問她來這兒幹嘛,她說來看我。

她按了電梯按鈕,電梯門很快就打開了,她拉著我走了進去。

電梯門迅速關上了。

儘管自己是修電梯的,可每次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總是有種要被吞掉的感覺,心裡猛地揪了一下。

師孃拽住了我的手。

“別怕,師孃這次來幫你把事兒解決掉。”

我點點頭,這才注意到,師孃今天化了濃妝,身上香噴噴的,嘴唇鮮紅,臉蛋也很白,看起來特別好看。

電梯開始上升,我看著樓層一層一層地往上,師孃突然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個東西。

我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個小鏡子!

師孃掏出小鏡子後,一邊對著鏡子照,一邊掏出一根口紅來朝嘴上抹。

我突然想起來孫大癩子的那句話,我師孃的姐姐,就是因為在電梯裡面照鏡子才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

師孃現在在電梯裡照鏡子,會不會也惹上不乾淨的東西?

想到這裡,我伸出手拍了師孃的手一下,剛想說話的時候,電梯突然停了下來。

門一開,上次遇見的那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就站在門口。

就在這時,我聽到“啪”的一聲,回頭一看,師孃手裡的鏡子掉在地上,碎了。

師孃的臉色蒼白,把我往後拽了一下,護在了她身後。

那女孩走了進來,電梯門關上,開始往下走。

電梯內的氣氛尷尬死了,我被師孃護在身後,師孃就和認識那女孩一樣,兩人死死地盯著對方。

突然,師孃開口說:“有事兒衝我來,別找孩子的麻煩。”

那女孩一愣,一下子笑了,說:“大姐,你沒事吧,我就是這樓上住戶,找啥麻煩啊,你說的我都聽不懂啊。”

這個女孩的表現確實很正常,上次跟我一起坐電梯到樓下,然後我往北走,她往南走,她應該不會害我吧。

師孃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那女孩兒,女孩兒調皮地指指自己的腳,說:“我如果是鬼,會有腳嗎?”

她說著還跺跺腳,發出的聲音很響亮。

師孃這才把口紅收起來,四處看了看,我問她在找什麼,她也沒搭理我。

電梯繼續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一層。

門一打開,那女孩兒就走了出去,揮手跟我道別,我和師孃也走了出來。

剛邁出電梯,師孃身子一晃,就癱軟在地上。

我趕緊去扶她,師孃說肚子有點不舒服,捂著肚子,臉上的表情特別痛苦。

我以為過一會兒她就會好起來,可她的慘叫聲越來越響,癱軟在地上不能動彈。

電梯門還沒關,藉著電梯裡的光,我看到她屁股下面殷紅一片。

我驚呆了。

隨後我慌亂地抱起她往外跑,她一直喊疼,自己從兜裡掏出手機叫救護車,過了好一會兒,一輛救護車開了過來。

師孃被救護車帶走了。

臨走前,師孃衝我喊:“快把你師父那個沒良心的東西喊來,老孃可能是要流產了!”

我不明白流產是啥意思,愣了好一會兒,才往家跑。

跑到家裡,用家裡座機給師父打了個電話,我說師孃流產了。師父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很快就叫了起來。

“壞了!她懷了我的種?”

然後他就問我師孃去了哪個醫院,問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坐在家裡愣了半天,才騎車往外跑,來到我們小區附近的愛民醫院門口,一眼就看到師父在我前面。

我趕緊喊師父,我倆往裡跑,找了半天,才找到師孃的病房。

師孃在病房裡已經睡著了,師父去給她交了住院費,醫生說師孃已經流產了,孩子剛剛2個月。

師父蹲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抽菸,我剛想安慰他,就被他吼了一頓。

“你沒事往43號樓跑個啥?!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蛋!”

師父在我眼裡一直是個悶葫蘆,對我不好不壞,從來沒這麼吼過我,這次吼得我心驚膽戰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邊說,邊把我往外推。我嚇壞了,不敢說話,一直被他推到醫院外邊,摔倒在雪地裡。

我沾了一身雪,不敢向師父求饒,就這麼在雪地裡坐著,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師父又出來了。

“起來吧,進屋說。”

師父聲音特別疲憊,我走進去,他在病房外面的走廊裡一根一根地抽菸,一晚上抽了好幾盒。天明的時候,師孃醒了。

醫生讓我倆進去,說師孃身子虛,得吃點好的,師父給了我一張一百元的大鈔,讓我出去買點營養品,然後他就坐在師孃身邊看著師孃。

等我回來後,他倆已經說完話了,師父讓我把補品放在病房裡,拉著我就出去了。

回到家,他帶著我繼續檢修各個樓道的電梯,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忙活了一天,到晚上的時候,師父給我做好飯,又出門了。

出門前,他回頭跟我說:“平常你晚上幹啥去,現在就幹啥去,千萬別斷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

他讓我去43號樓坐電梯?

我有點納悶,昨晚坐電梯害得師孃都流產了,師父今天還讓我去坐,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一直覺得師孃這次流產和坐電梯有關係,具體點說,是和師孃在電梯裡照鏡子有關係!

騎車出門,我先去了醫院,師孃已經不在病房裡了,問了問醫生,說她已經出院了。

我又去了KTV,那裡的人說她一直沒來上班。

我這才想起來,我連師孃的家住哪裡都不知道。

懊惱得在街上轉了幾圈後,我才慢慢地往43號樓騎去。

這次到了43號樓,我沒那麼害怕了,站在電梯前等了一會兒,門開了。

裡面站著昨天見的那個十六七歲女孩子。

我上去一把拽住她,兇狠地說:“是不是你害了我師孃?說,是不是?!”

剛說完這句話,電梯門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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