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傳——智顗

隋國師智者天台山國清寺釋智顗

高僧傳——智顗

釋智顗,字德安,俗姓陳,祖籍潁川(今河南許昌),晉代移居荊州華容(今湖南華容縣》,是梁散騎將軍益陽公起祖之第二子。其母徐氏,曾夢見香菸五彩繚繞在懷,欲拂去之,只聽見有人說:「此乃宿世因緣,寄託王道,福德自至,怎麼要把它拂走呢?」又連續三次夢見自己吞食白鼠,她頗感奇怪,遂去占卜。占卜師告訴她:「此乃白龍之兆也。」等到她臨產智顗那一天夜晚,滿室通明,一直到第二天夜裡,其光乃息。全家大喜,殺豬宰雞,以表慶賀。不料火燒不著,湯燒不熱,宰牲慶賀之事很不順利。忽然有二個僧人前來扣門,一見他家人就說:「善哉!善哉!此乃小兒德重所致,日後必定出家為僧。」說完之後就隱身而去,家人及眾賓客都十分詫異。由於智顗出生時有各種異瑞,故鄰里都稱之為「王道」以及兼用後來的瑞相又稱為「光道」。

智顗眼有重瞳(據載,中國古代的許多聖人都眼有重瞳),父母親怕此異相招來是非,故刻意掩飾,但終為外人知道了。他從小時起就臥則合掌,坐必面朝西。稍大之後,從不亂吃食物,每見佛像必定禮拜,每一遇到僧人,都十分恭敬,七歲時喜愛到寺院裡去,一些僧人見他情趣、愛好非同一般,都很驚訝其情志,遂教他念誦《普門品》,沒料到他只讀了一遍就會背誦了,父母親怕他離俗出家,就不讓他再念誦了。自此之後,他甚感惆悵。後來,他又自通佛教文句,若不是宿植德本,何能至此?

十五歲時,正值梁末動亂,他北至硤州,寄居於舅舅家。他悟性日增,儀容舉止溫良恭謹,遂尋訪名師,很想脫離塵俗。十八歲時,果然投湘州果願寺沙門法緒出家。法緒授予十戒道品律儀。後來,他又往北參訪慧曠律師,得到慧曠律師的許多指點。之後,又隱居於大賢山讀誦《法華經》、《無量義》及《普賢觀》等,不至二旬時間,三部經典已經讀得精熟。又往光州大蘇山參訪慧思禪師,從他學心觀。慧思曾受道於就法師,就法師則曾受業於最法師,這三位禪師,都不知智顗未來竟成為佛門一代大師。

慧思經常慨嘆道:「過去在靈山同聽《法華經》,宿緣所致,現又重聚矣。」即示普賢道場,為他說四安樂行。智顗乃於此山修行「法華三昧」,才修了三個晚上,當他讀誦至〈藥王品〉之「心緣苦行,是真精進」句時,便豁然開悟,見其師意思在靈鷥山之七寶淨土上,聽佛說法。後來,慧思對他說:「不是你就不會感應,不是我也不會印證,你所進入的禪定正是法華三昧前之方便。」智顗後來又到熙州白沙山,像以前那樣進入禪觀,於經有疑難處,立即見其師慧思前來為他披釋。後來,慧思常令智顗代他講說,聽他講解的人都十分歎服他的睿智和辯才。智顗在講解經論過程中,除了於三定三觀不甚精通,需要向慧思請教外,其餘的慧思都任其闡釋、發揮。有一次,慧思手執如意,在座中聽智顗講解,就對眾學徒說:「這智顗於義理方面確實造詣頗深,所遺憾的是其定力不足。」後來,智顗又下決心向其師學習禪觀,並大有長進,名聞遐邇。待到學成之後,欲辭別師父另往他處時,慧思對他說:「你與陳國大有機緣,到那裡之後必獲大利益。」

慧思到南嶽後,智顗便前往金陵。他與法喜等三十多人在瓦官寺弘揚禪法。僕射徐陵、尚書毛喜等,都是一些學統儒釋達官顯貴,對智顗都十分崇敬,經常去聽智顗講經,向他學習禪法。受到慧思宏道所感,當時江南的一些名僧大德,如長千寺的智辯,延入宗熙;天宮寺的僧晃請居佛窟。智顗隨機即動,立即開悟。白馬寺的警韶,乃至梁代宿德大忍法師等,也都很欽敬智顗,或改換門庭,或率領徒眾,前去向智顗問道參禪。當時有一位法號叫慧榮的法師,住在莊嚴寺,在吳越一帶很有影響,口若懸河,世稱義虎。他聽說智顗在那一帶說法,就前去聽講,並於會中提問詰難。兩人經過幾番論難,所論問題確實都比較深奧,一時間慧榮便得意非常,揚眉舞扇,不意之中,扇子落地。智顗就趁機對慧榮說:「禪定之力,是不可問難的。」其時沙門法歲就拍著慧榮之肩說:「從來之義龍,今卻成伏鹿。扇子既已落地,又用什麼以遮羞呢?」慧榮答道:「雖然這一次我因輕敵失態,但仍不可小視。」智顗在那一段時間連續講了八週《大智度論》,四方學士,紛紛前來聆聽。後來他又闡揚禪法,以清心田。

智顗在日常言談之中,常透露出嚮往山林之意。遂夢見一座山,山巒迭嶂,雲霧繚繞,其側滄海無垠。又見一個僧人搖手伸臂,來到山下,挽著智顗之手臂,引他上山。智顗就把自己所夢告訴門人,門人都說:「此乃是會稽之天台山也,曾經住過許多聖賢,過去之僧光、道猷、法蘭、曇密乃至晉、宋許多名僧大德。都曾在此地居住過。」因此就率領慧辯等二十餘人,往南來到天台山。在此之前,青州之僧人定光曾住於此山,先後住了四十多年,定慧兼習,乃一代神人也。

智顗未到天台前二年,定光法師曾經預告山民說:「將來有大善知識會來此地,大家應該種豆造醬,編蒲為席,建造房舍,迎接該聖賢的到來。」其時陳朝始興王出鎮洞庭,滿朝公卿都前去為他餞行。始興王走出沒多遠,又駕車回來與智顗交談。智顗的一番鞭辟入裡的議論,使他歎為觀止,對智顗不禁肅然起敬,感嘆地說:「我昨日夜裡夢見遇到強盜,不意今日卻碰到精神上的大師,其話銘心刻骨,我等難望其項背也。」後來,智顗遣散門人,並對他們說:「我曾聽說暗射則應於弦。為什麼這麼說呢?如無明是暗,唇舌是弓,心慮如弦,聲音如箭,在黑夜中亂放箭,箭射向哪裡一無所知。又如法門是鏡,方圓隨像,當初剛開始時,瓦官寺只有四十餘人,有一半的人入門得道:現在瓦官寺有二百多人坐禪,只有十人得法。為什麼越是往後,前來瓦官寺學佛的人雖然增多了,但得法者反而少了呢?此中之道理請大家深思。現在我準備按照原來之計劃,自化行道,請諸位各隨所安。」說後即往天台。到了天台之後,便與定光法師相會。定光法師就對智顗說:「大善知識,你可曾記得以前我曾在山上向你招手?」智顗一聽,十分驚異,方知以前所夢原是定光所託。其時正是陳太建七年(公元五七五年)九月。隨後又聽到鐘鼓滿山谷,眾人都感到奇異,定光說:「此鐘聲乃是召集有緣者的,你可居住於此地也。」

智顗選擇了一個地方,在定光所住之北面,佛壟山之南面,乃螺溪之源頭處,地平泉清,智顗就在此處止住。不久遇到三位身穿紅衣頭戴黑帽的人,手拿著文疏對智顗說:「你可在此地行道弘法。」於是智顗就在那個地方建庵植樹,數年之間,已初具規模。定光又對智顗說:「現在你可隨宜安住,等到國家清平、天下統一時,當有貴人為你建立寺院,屆時將會殿宇滿山。」當時人們還不太理解定光所說這番話。後來,智顗獨自在寺北華頂峰上修頭陀行,突然狂風大作,雷霆震吼,魑魅千群,形態各異,各各吐火怪叫,極是恐怖嚇人,難以陳述。智顗不為之所動,照舊修禪不止,過了一陣,這些現象就一一消失了。突然之間,又出現身心煩痛,如被火燒,並看見已經亡故之雙親把頭枕在自己的膝上,苦苦哀號,智顗知道這些都是幻相,便依舊修持,不動如山。沒有多長時間,這些現象也消失了。再後來,突然出現一個西域僧人,對智顗說:「能在各種情況下制敵勝怨,方才是勇。」原文甚多,不具載。至陳宣帝時,曾下詔道:「智顗禪師乃佛法雄傑,受當時眾人推崇,僧俗都受大教益,是國家的名望。宜割始豐縣之稅賦,用作其寺之日常費用,並選二戶居民,到該寺當雜役。」

天台山之縣名為安樂,縣令乃陳郡之袁子雄,崇信佛法,每年夏天智顗常講《維摩詰經》,他都前去聆聽。有一次忽然見三道寶階從天而降,有數十印度僧人乘階而下,入堂禮拜,手擎香爐,繞顗三匝,許久時間才消逝。袁子雄及聽法之徒眾都親眼所見,大家都讚歎不已,嘆為稀有。

永陽之王伯智,出撫吳興時,曾帶著眷屬入山請戒,又建四十九夜「方等懺法」。王伯智晝則料理正事,夜間便修習禪觀。……

有一次,陳朝的皇帝意欲禮佛,就問朝中群臣:「今天下釋門,哪位最為殊勝?」陳喧奏道:「瓦官寺禪師道行最深,德操最純,乃當今禪門最有影響之大德。他過去在京城時,為群賢所崇敬,今高步天台,法雲東藹,望陛下把他召回京城,使道俗受益。」陳主遂降旨徵召智顗。智顗以眼下法務纏身,難以離開為由,婉言謝絕。後來,由於永陽王伯智一再奏請,又下敕徵召他,前後派去七個使者,並帶去了皇帝的手諭,因為智顗認為世聞帝王,乃佛法之所寄託,遂應召到京城,住錫於靈曜寺,常被迎入太極殿之東堂宣講佛法。皇帝又下詔,令羊車童子在前頭引路,主書舍人在兩旁恭迎他登階,禮敬一如昔日之國師璀闍黎。

陳主為他大開講席,朝中文武百官都前去聽他說法,渴望聽聞未曾聽過的佛法,奉行佛道。陳主因此立即下敕,立禪眾於靈耀寺。沒過多久時間,聚集了許多學徒。陳主又頻頻降敕請他至太極殿講《仁王經》,陳主親自蒞臨法席。僧正慧𣈶、僧都慧曠及京城許多名僧大德,都在法席陳設巨難,智顗承對接問,大闡法門。……

後來,智顗錫住光耀寺,止觀並重,禪慧雙弘。在智顗的影響、推動下,那一段時間,佛教得到很大的發展,學佛的人日多,陳朝皇帝擔心有人趁機混跡其間,遂下敕檢核僧尼。朝臣上奏道:「凡策經落第者,都不適宜修道。」智顗遂上書奏道:「調達(即提婆達多)能背誦六萬頭大象所馱負之經典,仍不免墮於地獄;周利盤陀伽只會背誦一行偈語,卻證得阿羅漢果。佛法在於篤誠修行,豈在於背誦經文!」陳主看到智顗奏疏之後,很讚賞他的說法,遂下令停止搜檢僧尼。真是萬人出家,只因智顗一諫。後來智顗覺靈耀寺過於偏窄,想另找一更為清淨之處所,忽然夢見一個人,自報姓氏曰:「我叫冠達,請大德到三橋去止住。」智顗道:「冠達梁武之法號,三橋豈不就是光宅嗎?」遂移至光宅。那一年四月,陳主往該寺禮佛並看望智顗,佈施了大量的財物,智顗又開席講《仁王經》,陳主即於眾中殷勤禮拜,皇后、王儲等也頻頻致敬。……

陳代末年,時局動盪,兵荒馬亂,過了不久,陳朝就傾覆了。智顗就到荊(湖北)、湘(湖南)一帶遊化弘法。路過益城時,夢見一個老僧對他說:「過去陶侃守護之瑞像現在廬山,請你能到那裡去繼續護持。」於是他就依那老僧之言到了廬山,看到了圖像,宛如夢中所說,證明老僧之語不虛。過了不久,九江一帶又發生兵亂,許多的寺院都被燒燬了,獨獨廬山之寺院完好無損,此乃護像之功德所致也。

隋文帝開皇年間,楊廣在揚州為晉王。他十分崇仰智顗之道行、德操,欲從他受戒,拜他為師,遂頻頻致書遣使禮請。智顗一開始時謙稱自己德寡,不堪勝任,其後又讓楊廣更請其他名僧大德,最後又推自己的同學。三次婉辭,都推辭不掉,遂請許其四願,才同意前往。其四願曰:「第一,貧僧平生雖愛好禪,但於禪法並沒什麼高深的造詣:加之,現已年事在高,只能遠守繩床以自修,外界對貧僧的各種讚譽,多是言過其實。因此,請望不要以禪法相期;第二,貧僧生在邊隅,屢經離亂,沒有受過好教育,自從出家以來,已很久不參預世間事務,樸直的個性與世相忤,希望勿以世俗之應酬相求;第三,傳燈授戒,以報佛恩,貧僧義不容辭。但授戒傳燈,事關重大。要求過嚴,佛法難以廣被,要求太鬆,則容易遭外界譏議。授戒之事,不如通法而命,願許其為法,勿嫌輕動;第四,十餘年來,貧僧一直修習、遊化於林野、山澤之中,因以成性。現在國家統一,佛法興隆,沐此皇恩,自當前往。但日後一旦萌發迴歸山林之念頭,請能隨時放老僧迴歸林野。若能答應這四願,貧僧才敢前往。」楊廣熱切希求淨戒,故很快答應了智顗的四個條件。並躬制「請戒文」。……智顗遂前往揚都為楊廣授菩薩戒,並告曰:「大王以度遠濟為宗旨,可謂名符其實,今為大王取法名為『總持』,以攝持名相及修持。」晉王頂禮接受旨教說:「大師道行高深,禪慧內融,尊稱為『智者』。」彼此之後,智顗遂有「智者大師」之稱號。後來,智顗想返回山林,晉王楊廣再三挽留,智顗就說:「我們有明約在先,豈能失約!」隨即拂衣而起,晉王不敢強留,合掌送他至城門外。智顗回過頭來對楊廣說:「治國責任重大,必然影響道務,希望你日後能以弘揚佛法為念。」晉王滿口應承,含淚目送智顗遠去之後才返回王府。智顗離開揚都之後,從長江乘船到了廬山,又結徒弘法。南方一帶的僧侶,紛紛到廬山來向他問道參學,一時間又聚集了許多學徒。

隋開皇十三年(公元五九三年),智顗回到故鄉,僧俗二界、各方人士紛紛前來參謁、禮敬,一時間,從他受戒及聽他講法者,成千上萬。他遂於當陽縣玉泉山建立精舍,當朝皇帝親賜寺匾,命名「一音寺」。這一帶過去都是荒山草叢,蛇蠍肆虐,自從創立寺院之後,一改昔日荒涼景象,百姓稱快。那一年春天,遇上百年不遇之大早,當地百姓又都說建立寺院,觸了山神,故遭此災。智顗就率領門人到泉水之源頭處誦經祈雨,不久便感得雲起風湧,大雨如注,那些謠言便不攻自破。當地之總管宜陽公王積,親自到山寺向智顗禮拜致謝。一路上,他顫慄不安,虛汗溼衫。出山之後,他說:「我王積屢經沙場,臨危不懼,從來未像今日如此惶恐過。」……

智顗在玉泉住了兩年,開皇十五年(公元五九五年)晉王楊廣又遣書催智顗回去揚都。智顗接受了楊廣的邀請,到金陵講經弘法,並撰著《維摩詰經疏》。當時河東柳顧言、東海徐儀等,都是才華出眾之輩,曾協助智顗印證文義,晉王則親自受持。晉王有一愛妃蕭氏,身患重疾,百般療治,均無效果,晉王遂令柳顧言等人,致書智顗,請他前來為蕭妃加持。智顗遂率領眾人為蕭妃建七日齋壇,舉行金光明懺。到第六日晚上,忽然有一隻異鳥飛入齋壇,宛轉飛翔,死而復活;又聽到一陣豬叫的聲音,大家看到這些現象都感到很奇怪。智顗說:「從這些徵兆看,蕭妃之病當無大礙,不久即會痊癒。」鳥死而復活,表示蓋棺又起;不見豬形但聞豬聲,表示齋福相濟。到了第二天,蕭妃果然病情好轉,不久就痊癒了。晉王入早朝時,得知蕭妃病癒大喜,並隆重慶賀了一番。

後來,智顗又回到天台山,曾幾次行懺,在佛前立誓曰:「若貧僧對於三寶的弘傳還有所用處,我願在此有生之年,努力為之:如果無益於三寶,我願速速入滅。」過了不久,又對徒眾說:「我當卒於此地,所以常常想念著回來。最近我已預感到大限將至,我入滅之後,請把我葬於西南之山峰上,在周圍累石種松,並建立白塔,使見者發心。」又說:「商賈雖然四處經商,但忘不了給家裡寄錢;醫生醫治了許多病人,但自己最後也得撒手西歸,人雖走了,但忘不了給後人留下藥方。我雖不敏,難道可以一無所益於後人嗎?」遂振作精神,為大眾口授《觀心論》隨口略加註疏即成,不需刻意潤飾。並令學士智越前往石城寺掃灑,並說:「我將於彼佛前命終,請把床靠東壁,面向西方。」稱阿彌陀佛及般若觀音聖號。又令人多燃香火,之後索來衣缽、道具,把它分為二份,一份供奉彌勒,一份充作羯磨,然後他面向西方,稱念阿彌陀佛和觀世音名號。有侍者欲勸他吃藥,他說:「藥能治病延年嗎?病本不與身合,藥何能治病!年本不與心合,藥何能延年!」……又有侍者勸他進齋飲,他說:「非但步影而為齋,能無觀無緣是真齋矣。我視人生之形體如皮囊,視死如歸家,世上的事本來都是遷滅不住的,又何足嘆呢:」隨後又出示以前所制之《維摩詰經疏》,以及犀角如意,蓮花香爐等,並遺書七紙,與晉王辭別,其文該綜,極富文采,囑以大法。末尾乃手註疏曰:「如意香爐本是大王的,現奉還原主,望永佈德香,長保如意。」又令唱《法華經》題,他贊引道:「法門父母,由慧解生,本跡宏大,微妙難測,輟斤絕弦於今日矣。」在聽完《無量壽經》之後,又讚語曰:「四十八願,願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處處易往無人!」等等。更索香湯漱口,說十如、四不生、十法界、三觀、四教、四無量心、六度等。有弟子問其所證果位,他回答道:「你們這些懶於種善根的人,卻要問他人的功德果位,這有如盲人問牛乳的顏色,瘸子問路一樣。我若不領眾修行,必定能六根清淨,因為領眾修行,為了利他而有損自己,故只證得五品內位而已。現在,我以前的諸師友,皆跟從觀世音、大勢至菩薩前來迎接我了。諸位,波羅提木叉(即戒)是你們的依歸,四種三昧(即常坐三昧、常行三昧、半行半坐三昧、非行非坐三昧)是你們的明導。」又對維那說:「人臨終時,聞著鐘聲、磬聲可以增長其正令,此鐘聲、磬聲應當既長且久,直至其氣絕為止,不要等到軀體冷卻後再響磬聲。我死之後,勿須哭泣和穿著喪服等,你們各自默然,我將去矣。」說完之後結跏趺坐,如入三昧,卒於天台山大石像前,世壽六十七,即隋開皇十七年(公元五九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他入滅之後,門人依他之遺囑料理了他的後事。

……智顗一生弘法不止,化通海內,所造大寺三十五所,剃度僧眾四千餘人,著述宏富,寫一切經十五藏,金檀畫像十萬餘,從他受菩薩戒者不計其數,傳業弟子三十二人,從他習禪者,成千上萬,遍滿大江南北。沙門灌頂侍奉他多年,整理其言談、行狀達二十多紙,其不少著述也是灌頂幫他整理出來的。(現存之標為智顗所撰的著作主要有「天台三大部」(即《法華玄義》、《法華文句》、《摩訶止觀》》及《觀音玄義》、《觀音義疏》等。)

高僧傳——智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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