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斬雞、糟雞和酒醉雞

清代才子袁枚說:“大抵一席菜餚,司廚之功居其六,買辦之功居其四。”挑活雞是很有講究的,要毛色乾淨亮堂,拂開雞毛看見粉嫩的皮膚,腳杆黃而極細。做白斬雞最好是閹公雞,其次是新草雞。農家自己散養的當然最好,我去江南一帶旅遊,常常會很讚賞地看著一隻冠紅毛亮的蘆花雞神氣活現地走來走去,腦子裡抑制不住的卑鄙念頭卻是把它拐走,然後按進一個深鍋中做白斬雞。

白斬雞、糟雞和酒醉雞

白斬雞

物質匾乏時期,傳說中的小紹興做雞是“三進三出”,冷水燒開,雞放入,滾開後拎出來晾,再燒開水,再放入,如此三進三出後,雞骨中血水已斷,雞皮脆肉嫩。後來我實踐過多次,手忙腳亂大動干戈,效果並不好。遂發現雞的質量最重要,不適宜做白斬雞的雞,任你開水裡幾進幾齣都沒有用的。而適宜的材料,即使不三進三出,照樣能做好白斬雞。

我按照婆婆教的手法炮製。雞洗淨,與冷水一起放入深鍋,水要浸沒整個雞身。大火燒開,然後改小火捂,鍋蓋緊,雞湯不讓沸騰,只微微顫動,那是為了讓水溫浸入雞肉和骨頭。視雞的大小,捂約10分到20分鐘,然後拿出來晾涼。

白斬雞、糟雞和酒醉雞

糟雞

做白斬雞似乎很容易,斬開裝盤還是需要技巧的。小時候我常常被大人差遣去買熟食,透過玻璃櫥窗看人斬雞裝盤。也許是脖子後面有凹槽特別饞,每每看得聚精會神,心到手到功夫自然成。說到這,倒讓我想起一件舊事。當年書讀得少,男孩女孩無論吹拉彈唱,木工油漆工,有幾樣技藝即不錯。到我二十好幾的時候,有一位熟悉的長輩周伯伯,上我家門來為我做媒,男孩是他的一個親戚。他將小夥子這樣那樣如此這般形容一番,覺得還不到位,於是一拍桌子總結道:“迭格男小人,一盆白斬雞斬得邪氣好!”呵呵,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後來,我就和“白斬雞”碰頭談談朋友看,可惜兩人的優點和優點重疊了,他白斬雞斬得好,在我心目中一點也不偶像;而我會幹家務在他眼中一定也不稀奇,於是撮合失敗。

白斬雞蘸鮮醬油吃。美極鮮醬油好,宴會特鮮醬油、好的生抽都可以。如果是三黃雞之類的飼養雞,雞肉粗、味淡,可以做一個調料蘸食,在醬油中放薑末和香菜葉,加一點味精和糖。

白斬雞、糟雞和酒醉雞

醉雞

糟雞和酒醉雞都是在白斬雞的基礎上做的。以往上海有酒糟賣,現在要尋到郊區去了,我曾在家鄉烏鎮嗅到酒糟的味道,一路抽著鼻子奔進酒坊,果真找到,白糟紅糟一坨一坨香得令人發抖。冬天將白斬雞斬大塊,用細鹽兩面擦抹,入大口缸,糟的上面鋪乾淨紗布放雞,一層糟一層雞,輕輕壓緊,緊密封蓋,放三四天,糟香滲透入雞肉。溫一壺紹興加飯酒,切一盤糟雞,細細嚼來,鹹鮮中透出酒意,人微醺。

簡單但是沒有想象力的糟雞也能做,就是用現成的瓶裝糟滷浸。做酒醉雞也簡單,吃剩的白斬雞放細鹽翻一翻,倒入紹興黃酒蓋緊,放冰箱冷藏,隔夜便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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