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嘉賓主持、民國史專家王曉華繼《南京老杆子》之後又一描寫小人物的力作——
土匪41
俠匪王天縱（38）
王天佑一旁插話：“膽不小敢找上門，長蟲吞棒縋——讓它直脖！”
“胡說！這是位義士，大義士！他為老師出頭和咱們為七爺出頭都一樣，各為其主！這個人不能殺，殺了咱們就理虧了。把他帶上來！”
“賽吳用”說：“不殺也中，得好好審審，為啥明知道有樑子還非要來送死。”
當冉新甫跌跌撞撞磕磕絆絆被帶進聚義廳，臉上的黑布被扯掉了，視線從模糊到清晰，眼前的景象還是叫他心驚肉跳。
高高在上的虎皮座椅上端坐著身材高大、鷹鼻鷂眼的總架杆王天縱，兩邊列著王天佑、賽吳用、關老九和紅娘子等四大天王，以及八大金剛，即一隊（每隊二百人）到八隊的杆子頭，都是橫眉怒目，凶神惡煞的模樣。
都是橫眉怒目，凶神惡煞的模樣。
大廳裡架著兩口大油鍋，下面熊熊烈火，鍋裡的油沸騰著，“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冉新甫看著大油鍋，自我解嘲：“這回有涮肉吃了！”
王天縱說：“秀才不懂禮數？”
八隊隊長齊聲大喝：“跪下！”
冉新甫非但不跪，只是對著王天縱一揖到地：“給總架杆請安！”
王天縱問：“為啥作揖不下跪？”
冉新甫說：“回總架杆的話，秀才見官府都無須下跪，見您如同見官。”
“賽吳用”：“老老實實回答總架杆的問話，有半點虛言，立馬送你們下油鍋！”
王天縱：“你們膽子夠大，竟敢闖山！嚼瓤子不想要了嗎？”
冉新甫：“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再說楊山又不是虎穴龍潭，有啥不敢的？”
“賽吳用”：“你們不配說孔孟，孟亞文就是死在你們手上！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冉新甫：“笑話！是孟亞文讓聖人蒙羞，害死郭進士，他是我等的先生，作為弟子，為何不能伸張正義，替先生出頭？枉為弟子呀！你們為了孟亞文，不惜做了蹚將，我為了先師，也不懼下油鍋！”
老子是在替天行道，你們是在幹啥？
王天縱一指庭外飄揚的六丈大旗：“老子是在替天行道，你們是在幹啥？”
冉新甫慷慨陳詞：“你的天，就是伏牛山這一片天，充其量是小道。我們的天是中華民族，我們奉行孫中山先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大道！清廷無道，楊山揭竿而起，伸張正義，和我們同盟會的立場是一致的。其實，楊山山寨和我等的目的是一致的！”
王天縱有點蒙：“啥孫中山？同盟會？”
冉新甫：“總架子，你連孫中山都不知道還造啥反？孫中山是革命黨的總架杆，辛丑年就在廣州城發動反清起義，後來流亡海外，十幾年來，多次發動反清起義。中國同盟會是他和黃克強在日本東京共同建立的，就是要推翻清廷的統治。在中國，真正的造反的祖師爺是孫中山！”
“賽吳用”問：“你們和孫中山是啥關係？”
冉新甫說：“孫中山派河南留學生劉體純回國，他是同盟會河南分會的老架子，派我等來聯絡，就是要結盟反清！”
“賽吳用”：“你們啥時候加盟了同盟會？”
同盟會
冉新甫：“這還要感謝你們！是郭老進士的死，喚醒了我們，不能再走維新之路，只有造反、革命，才能推翻這個萬惡的朝廷。不是我們找同盟會，而是同盟會找我們和你們。聯合起來，孫中山革命黨從外往裡打，我們各山頭響應孫中山，從裡往外打，內外夾攻，清廷就非垮臺不可！”
王天縱說：“擺酒，咱們邊吃邊聽秀才說說天下事！”
兩人越聊越開心，竟當著眾人的面，義結金蘭。
且不說王天縱、冉新甫等在山寨殺豬宰羊青梅煮酒論英雄，再看嵩縣鳴皋鎮伊川書院舉人蔣我山和拔貢石又謇急得團團轉。為啥？冉新甫一去不回，萬一身遭不測，那豈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
怎麼辦？乾脆咱哥倆也聯袂上楊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幹！
儘管二人明知與楊山有過節，為了光復大吉，還是置個人安危於不顧，聯袂上楊山。
王天縱、冉新甫與“賽吳用”和關老九等商議山寨的下一步的行動方針。這時，山下的探子來報：抓到兩個洛陽府的奸細。
賽吳用說：“不是告訴你們了嗎？審問一下，該殺殺、該放放！”
“他們說和軍師是熟人……”
“熟人？叫啥名？”
“一位說叫石有尖、還有叫蔣啥山。這有名帖！”
“蔣我山？是不是穿著長衫，有四十來歲？”說著“賽吳用”接過名刺一看，不禁撫掌而笑：“不是冤家不對頭啊。”
不是冤家不對頭啊！（設計臺詞）
王天縱看著名帖，只見大紅名帖上寫著：
舉人蔣我山頓首、拔貢石又謇頓首
王天縱笑了：“來了一個舉人，還有一個拔貢，”他撓了撓頭，“拔恭是啥玩意？拔著出恭？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名堂多，拉屎還得拔？”
冉新甫也樂不可支：“您就是個白脖兒（河南話外行的意思），跟您這樣說，拔貢是各地秀才中的頂尖人物，送到朝廷再考，優選可以做小京官用，差一點的做教諭，就是縣學裡的‘架杆’。石又謇就是嵩縣縣學的教諭，就是他領著秀才們和孟七爺鬧的。”
王天縱：“你先避一避，我逗逗他倆。去把他們帶上來！”
兩個闖山人被土匪帶進了聚義廳。
王天縱問：“好大的膽，把我山寨當啥了，想來就來？”
石又謇：“我有個兄弟叫冉新甫，前日上了山，我們是來找他的。”
王天縱問：“你們誰見他的兄弟啦？”
“沒有呀。”眾口一詞。
石又謇急了：“不可能，他明明上了山。”
王天縱手一攤：“那你找啊。山上路這麼多，到處都是陷阱，掉到哪個山崖下喂狼了，誰知道呢！”
蔣我山真急了，指著王天縱的鼻子：“你們這群殺人的土匪，統統該下地獄！”
話音剛落，就聽見“啪——”一個大嘴巴就扇在蔣我山的臉上，王天佑抓住他腦後的辮子：“我再聽你罵一句！”
“住手！不得放肆！”
未完，待續。
王曉華近影
王曉華，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研究館員，民國史學者。央視四套嘉賓、央視十二套《社會與法》主講人，鳳凰衛視、北京衛視、深圳衛視、湖北衛視等多個欄目主講嘉賓。主要著作有《民國十大悍將》《臺灣光復紀實》《抗日戰爭正面戰場檔案全紀錄》《民國標識》《民國對聯中的人與事兒》《黃埔恩怨》《蔣介石的家事與國事》《吃在民國》《遠征頌》《漢奸大審判》《塞外雄風——西北軍傳奇》《百年風俗變遷》《百年演藝變遷》《百年證券變遷》《決勝神州》《京華名士袁寒雲》《民國子午線》《抗戰海報》《杏花煙雨——江蘇舊影》《民國軍服圖志》《模範南昌——新生活運動》《抗戰中的國際友人》《國民黨軍史》《民國對聯中的人和事兒》等。
2018年王曉華首次出版市井人物小說《老杆子》，轟動南京。
閱讀更多 彩色港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