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臨近,各電商平臺開啟“雙十一”預售活動,一年一度的電商購物戰火就此點燃。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曾經被譽為“電商第四極”的蘑菇街,早在10月15日就已啟動了“雙十一”超前預告的直播節目。四天前美股收盤之時,蘑菇街股價是其他中概股裡漲幅最高的,達到了21.36%。然而深入探究發現,披著“電商第四極”外殼,蘑菇街光鮮亮麗的表面背後隱藏的是市值嚴重縮水的隱憂。
坎坷上市路
蘑菇街也曾風光一時,2016年完成D輪融資後,蘑菇街估值達到30億美元。在社交平臺領域,其用戶活躍度是僅次於國內微信、新浪微博、陌陌的第四大社交平臺。根據Trustdata信諾數據的統計,蘑菇街以2.99%的月度覆蓋率,位列國內第五大移動電商平臺。
那年,蘑菇街與美麗說合並後陳琪就開始計劃IPO衝刺,但因遭遇資本寒冬計劃被迫擱淺。直至2018年,蘑菇街經營現金流大幅度流出,難以長期維持平臺運作加上一級市場融資困難,蘑菇街只能寄託於上市尋求資本支持以此保命。由此,蘑菇街於2018年年底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成功掛牌上市,證券代碼為“MOGU”,並號稱“時尚電商第一股”。
強行上市的結果可想而知。公開資料顯示,蘑菇街上市首日,股價跌幅一度超過17%,報收14美元,市值為15億美元。直至2019年9月初,市值僅剩不到2.5億美元,“時尚電商第一股”蘑菇街的市值折損領跑所有公司,距離當年阿里2億美元的收購價僅一步之遙。
隨之而來的還有,蘑菇街營收、用戶和產品品質等方面的缺陷一一暴露,資本逃離市值縮水。
一、虧損邊緣掙扎
蘑菇街的營收一直浮動於10億元區間內,沒有新的突破。蘑菇街財報顯示,2017財年總營收為11.1億元,2018財年的總營收為9.732億元,2019財年營收有10.743億元,同比增長了10.4%。
與此同時,經營虧損還未消停。2017年淨虧損達到了9.391億元,2018年虧損收窄至5.581億元,2019年經調整後淨虧損為2.397億元,同比收窄了42.96%,2020財年第一季度虧損降至4230萬元,同比縮減43.5%。雖然蘑菇街的虧損在逐步收窄,但蘑菇街的運營依舊是入不敷出,何時盈利成為迷題。
2. 用戶增長瓶頸
蘑菇街定位年輕女性群體,從垂直電商領域切入,希望能夠在淘寶、京東的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可現在的蘑菇街卻因這“精美”定位,早早地觸碰到“天花板”。
官方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3月31日,蘑菇街平臺的年度活躍用戶數相較於上年同期變動不大,為3280萬,但相較於2018年12月31日的3450萬還流失了170萬用戶。在2020財年第一季度內,蘑菇街的活躍用戶仍在下滑,為3270萬人,增長几乎處於停滯狀態。
與“巨頭”阿里相比,蘑菇街的年度數值遠遠難及淘寶一個季度的用戶增長數量。阿里公佈的2020財年第一季度的財報披露,淘寶年度活躍消費者達到6.74億,是蘑菇街的兩百多倍。
蘑菇街會陷入上述窘境的原因在於,一是由於蘑菇街的核心用戶是“二三線城市中喜愛潮流時尚風格的年輕女性”,其用戶體量必定偏小。加之蘑菇街沒有下沉進行延伸,平臺的GMV還“靜止”在老用戶的復購率上。二是,蘑菇街相比其他競爭對手而言,內容特色不夠突出,平臺可替代性強,這就導致了它的用戶粘性不足,流量容易流失。
3. 亟待提高的平臺體驗
蘑菇街將商品價位多集中於100元左右,確實容易令人心動。不過,北京陽光消費大數據研究院統計發現,北京市消協2018年檢驗的商品中,蘑菇街5個樣品全部不達標,不達標率高達100%。此外,在黑貓投訴平臺上輸入“蘑菇街”的關鍵詞,投訴內容絕大部分是涉及貨品質量問題。
商品質量有問題,再低廉的價格也無法挽留用戶的心,畢竟品質和體驗才是吸引用戶的“王道”。據CBNData發佈的《新時代“自我關愛型”年輕女性金錢觀與消費趨勢洞察報告》顯示,購買貴价和奢價產品的女性消費者中,90後比重逐年上升,潛力可觀。再說,蘑菇街想做的“時尚目的地”,在一定程度上時尚跟高價之間是畫等號的,但“低價”卻讓蘑菇街難以觸及高端品牌和高消費群體,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金融折戟,直播續命
眼看著上市結果不盡人意,蘑菇街另謀出路。那年,網貸行業興起很多互聯網企業紛紛開闢網貸業務試水金融。金融領域就此成為了蘑菇街“邁出”嘗試的第一步,各類金融產品應運而生。
不幸的是,蘑菇街試水時機沒選對,此時P2P網貸正迎來史上最大的“爆雷潮”,國家監管政策密集出臺進行嚴厲管控。根據媒體統計,截至2018年11月底,網貸行業累計停業及問題平臺達到5245家。由於蘑菇街的金融產品體量規模較小,在面臨監管嚴控的互聯網金融環境下極易“凋零”。僅上線不到一年的P2P種豆寶便宣佈退出,其餘的金融產品流量轉換情況也並不樂觀。
業務投資接連失敗的蘑菇街,不得不重新審視自身問題,而彼時直播風口來了。
關於要不要做直播電商業務,蘑菇街內部爭論不斷,最後靠蘑菇街CEO陳琪拍定:“一定要上,直覺是對的,上了再說。”於是乎,蘑菇街便傾身直播帶貨,渴求扭轉局勢。
從營收結構的變化可以看出,蘑菇街對直播業務的勢在必行。蘑菇街的收入為三大板塊,分別是營銷服務收入、佣金收入和其他收入。梳理蘑菇街的財務數據發現,過去近三年的時間裡,其營銷服務一直在降。2017財年,蘑菇街營銷服務收入為7.40億元;2018財年減少至4.77億元;2019財年,營銷服務收入又同比下滑16.97%至3.957億元。而在2020財年第一季度裡,佣金收入為1.294億元,佔比高達52%,已取代了營銷收入,成為蘑菇街的營收主力。
在“紅人”的培養上,蘑菇街專門制定培育獨家主播計劃。蘑菇街於7月31日對外發布了“2019蘑菇街直播雙百計劃”,計劃於年內孵化 100 個千萬級電商主播。一方面,不斷加大技術支持;另一方面,為新入駐主播提供培訓服務。通過實戰型授課,幫助新人主播快速熟悉和上手電商直播技能,從而實現新主播100 天內完成百萬單場銷售額。
“淘寶能做直播是因為它龐大的供應鏈、海量商品。我們靠的是人。”蘑菇街CEO陳琪如是說。顯然,蘑菇街正在努力打造一套體系化的新人主播孵化體系,把網紅滲透到自己電商業務結構的各個環節中去,甚至在電商業務的基礎上構建出一個以“網紅經濟”為核心的新業務,來為平臺導流實現購物轉化。
然而,培養一個帶貨能力超強的主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各大電商巨頭也在加大力度扶持主播,再者蘑菇街5%-20%的佣金比率明顯高於其他電商平臺,對比之下蘑菇街的吸引力不大。另外,直播業務除了要保證主播的專業性以外,更關鍵在於銜接上下游供應鏈,以促實現C2M(Customer-to-Manufactory),保障廠商們的生產有的放矢,將庫存風險降到最低,最終起到優化供應鏈全鏈路的效果。
因此,為了幫助主播和商家做好對接,蘑菇街先後發佈時尚選品中心、全球美妝供應鏈等項目。截至目前,合作的供應鏈超過300家,收錄全球近3000個時尚品牌,已初步形成全球時尚品牌庫。
從調整業務重心到培養網紅主播,再到供應鏈的改造,這一切也都符合公司CEO陳琪所說的:蘑菇街正實施三大關鍵戰略,包括加強直播業務的基礎設施建設、增加主播數量和直播時長以及開發更多元化的變現工具,吸引KOL並培養他們的創造力。
2020財年第一季度的財報顯示:蘑菇街平臺GMV(成交總額)為41.72億元,同比增長2.6%,其中時尚內容的重要載體和時尚商品銷售的高效轉化場景直播業務錄得GMV 13.15億元,同比大增102.7%,佔平臺GMV總量升至31.5%,較去年同期的佔比16%翻倍。
從財務數據來看,蘑菇街起家的直播電商對業務增長是具有強勁帶動力。不過,直播帶貨這條路並沒有那麼通暢無阻。
依舊負重前行
蘑菇街自誕生以來,一直在直播電商這條路上兜兜轉轉,現在的它彷彿又回到了最初起家主打直播、高喊“我的買手街”的樣子。只是,環境已經變了,蘑菇街的轉型陣痛還在持續著。
蘑菇街曾為淘寶導流近10%的流量,卻慘遭淘寶封殺,由於大部分一二線品牌資源被阿里和京東緊攥手心,使得被封殺的蘑菇街“元氣大傷”。即便後來蘑菇街選擇與美麗說合並,且獲得騰訊小程序以及QQ錢包流量接口,發展態勢也未見明顯起色。
近日,“口紅一哥”李佳琦因介紹某款不粘鍋,結果直播翻車打臉,引來諸多網友調侃,而這不過是“網紅帶貨”野蠻生長問題的縮影。
國家近幾年對電商和直播的監管閥口在不斷收緊,嚴抓問題平臺和產品,電商直播的門檻隨之變高。蘑菇街的報表披露,運營管理方面的費用僅有人民幣34.2百萬元,對比同行顯然低了許多,儘管蘑菇街努力優化產品渠道,但要形成一套完善的監管機制恐怕需要一些時間。
資金匱乏的蘑菇街無法與明星長期合作,也沒能簽約頭部主播。這樣的困境,讓淘寶、抖音等平臺乘虛而入,吸引了諸多成熟的主播跳槽。此外蘑菇街的促銷活動缺乏創新,活動力度與淘寶、京東等電商平臺相比,缺乏吸引力,致使蘑菇街的名氣尚未打開,沒有形成良好的口碑效應。
最後,AI、AR以及5G技術的到來又給予了互聯網電商行業無限的希望,蘑菇街加碼研發、投注直播是必然的選擇,可是,缺少足夠資本支撐的蘑菇街在這條燒錢的道路上能堅持多久?況且對於新技術的渴望不僅是蘑菇街一家,淘寶等電商巨頭也聚焦其研發,技術爭奪如此激烈,何時才能熬出頭還是個問題。
說到底,蘑菇街始終缺少一筆可供挪騰的資金來實現“浴火重生”。可以預見,陳琪孤注一擲的直播業務,依然無法“扶起”蘑菇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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