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前談笑人依舊——羅榮桓影像記憶


政治元帥羅榮桓



1955年9月27日,羅榮桓出席了授予元帥軍銜和勳章的典禮,正式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十大元帥之一。


在十大元帥中,羅榮桓被稱為“政治元帥”,軍政皆能。從中國工農紅軍建軍起,羅榮桓便從事政治工作,參加過解放軍一整套政治工作制度的創建。多年來的豐富經驗,為他積累了很高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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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同志有一個優點,很有原則性,對敵人狠,對同志有意見,背後少說,當面多說,不背地議論人,一生始終如一。一個人幾十年如一日不容易。原則性強,對黨忠誠。對黨的團結起了很大的作用。

——毛澤東


小羅榮桓的誕生


1902年的11月末,正直“小雪”節氣。被湘江圍繞的湖南衡山縣的南灣村,也進入陰冷潮溼的氣候。羅榮桓就出生在這樣的環境中。父親羅國理按照祖譜的字輩,給他取名“慎鎮”。羅榮桓的兄弟姐妹眾多,六男二女中,他排行老五。家裡添男丁,在那個年代的觀念裡,本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羅父的臉上卻不時露愁容——這個一家之主肩上的壓力更大了。


繼承祖業的羅父是一名私塾老師。隨著孩子一個接一個地出生,他這個窮教書匠入不敷出。於是,羅父向人借了三吊銅錢,棄教經商,做起了雜貨鋪生意。羅家開始走向小康,添置了一些田產後,又逐漸躋身於鄉紳之列。


我父親幼年時並沒有能過上多少天無憂無慮的舒心日子。1907年,也就是在他五歲的時候,我的祖父吃了一場官司。

——羅東進


榮獲“小書呆子”稱號


兒時的羅榮桓學習刻苦,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隨著年歲增長,他的求知慾望也越來越強烈,除了學校的功課外,還翻出家裡的藏書,廢寢忘食地閱讀。


一個盛夏的中午,人們都已回家休息了,而羅榮桓卻爬到池塘邊的一棵柳樹上讀起書來,由於精力過度集中,一不小心跌到了池塘裡,全身都溼透了,從此大家就笑他是“小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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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歲的時候,羅榮桓被送到私塾唸書,並且很快沉浸在閱讀的快樂中,常常一看就是半宿。母親夜裡老來查崗催他睡覺。小羅榮桓也精得很,一聽到母親的腳步響,趕緊把燈滅了,鑽進蚊帳,等腳步聲遠去,再起來把燈點上。就這樣,他小小的鼻樑上很早就架起了厚眼鏡片。


1914年,閉塞的南灣開辦了第一所小學。羅榮桓天天吵嚷著讓父親幫他入學,終在12歲的時候得償所願,就讀高小一年級。


校長羅炳文曾經進過洋學堂,是一個思想比較開明的新派人物,受人敬仰。羅父也特意請他給孩子重新起個名字。校長略作沉吟,順手取一張紙,寫了“榮桓”二字,解釋說:


《詩》雲:“桓桓於徵”。“桓桓”者,威武也。我看令郎年紀雖小但長得十分魁梧,現在國家正是多事之秋。令郎將來講習武事,建功軍旅也未可知。

——校長羅炳文


當時的羅榮桓還是戴著眼鏡的“小書呆子”,校長是如何看出其武將氣質,如今不得而知。但這個名字,無疑為羅榮桓後來的戎馬生涯埋下伏筆。

思想轉變


在北京補習的日子裡,羅榮桓總是很早起床念英文。他鐘愛英文版的《林肯傳》,林肯的幾篇演說詞更是爛熟於心。這個階段的羅榮桓,已經能夠用批判的眼光審視各種不同的政治主張,再決定自己的取捨。


1924年4月,印度詩人泰戈爾來到北京。羅榮桓也參加了歡迎大會。在會上,泰戈爾講了以印度文化和中國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明,主張用仁愛來消除“人世間愁苦不平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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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世界上生活得最久的民族,這是因為你們相信仁愛而不是威力,在許多世紀中積累了智慧。

——泰戈爾


回來以後,羅榮桓發表了不同的看法,他認為僅僅憑藉東方文明的仁愛,是不能富國強兵和抵制帝國主義侵略的。


我也想當工程師——當個建築師。我原本以為實業就能救國。可是,隨時隨地都有惡勢力阻礙著,使你的美妙計劃成為泡影。現在看起來,首先要跟惡勢力搏鬥,否則,什麼事也做不成。

——羅榮桓


投筆從戎


1927年4月,羅榮桓到武昌中山大學讀書,並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隨即轉入中國共產黨。此後他的思想產生了極速的變化。才兩個月的時間,羅榮桓就把心愛的教科書、英漢辭典、計算尺等通通送給了同學,毅然放棄了當建築師的理想,隻身便前往湖北省委通城縣做農運工作,組建農民自衛軍。


於是,羅榮桓這位帶有深度近視眼鏡的大學生,投筆從戎,正式開始了一生的軍旅生涯。


父親一直覺得自己是近視眼,不適合從軍,卻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參了軍,也沒想到會在軍隊裡幹一輩子。

——羅東進

心懷感激地把錢給了騙子


羅榮桓剛到鄂南組織農民自衛軍時,大家看他戴個眼鏡、文質彬彬,便推舉他管賬。


部隊轉移時,羅榮桓除了帶著行李,還負責保管裝有二三百塊大洋的錢箱子。在翻山的時候,兩位農軍士兵跑過來,指著他手裡提的錢箱說:“先生,我們來幫你扛吧。”羅榮桓感激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提。”還不待他說完,一位農軍士兵搶上兩步,一邊從羅榮桓手裡拿過箱子,一邊說:“你先生是識文斷字的,哪裡提得動。還是我們幫你扛吧。”羅榮桓看這兩人很面熟,知道是隊伍裡的弟兄,沒多想就讓他們把錢箱拿過去了。


傍晚,隊伍停下來準備宿營。於是羅榮桓去找這兩位士兵取回錢箱。只可惜,他們早已帶著箱子跑了。


尊前談笑人依舊——羅榮桓影像記憶


那個時候,思想單純得很,以為大家都是來革命的,都是一樣的同志嘛!其實,並不都是來革命,混飯吃的,找出路的,大有人在。那個時候,我們都是“秀才”造反,脫不了書呆子氣。一個知識分子要成為堅定的革命者,不經過一番磨練是不行的。

——羅榮桓


許多年之後,羅榮桓每每想起此事都還會非常懊悔。後來,他妻子林月琴把這件事轉述給毛澤東。毛澤東聽了哈哈大笑:


你看,從這件事上,他這個老實人也悟出了一條真理呢!所以他對是和非、正確和錯誤鑑別得特別分明。

——毛澤東


翻邊戰術


1941年8月,羅榮桓被任命為山東軍政委員會書記,山東境內八路軍最高指揮官。也是在這段戰鬥歲月裡,羅榮桓因操勞過度,舊傷演變成嚴重的腎病,腰部痠痛,頻頻尿血。


一次攻打梅縣戰鬥中,他腰部右肋骨下被子彈打穿,負了重傷。也許這正是他腎病的遠根。

——曹應旺


只是,戰爭從不會因誰患病而仁慈以待。此時,羅榮桓的對手——日軍總司令畑俊六,是一個奉行“擒賊先擒王”的人,目光始終盯著115師師部機關和羅榮桓不放。不久,機會還真的來了。


尊前談笑人依舊——羅榮桓影像記憶

11月初,畑俊六獲悉:115師等主力部隊在外反擊作戰時,中共山東分局和115師師部機關所在地沂蒙山區兵力空虛,並且羅榮桓等領導就在這裡。


畑俊六大喜過望,立即調兵遣將,糾集5萬重兵向沂蒙山區發動“鐵壁合圍”,力圖一舉消滅山東黨政軍領導機關,徹底摧毀沂蒙山區抗日根據地。畑俊六還迫不及待地給日本軍部發去電報:

這一次,他羅榮桓插翅也難逃了!

——畑俊六


隊伍所在的留田是沂蒙山區腹地沂南縣的一個小山村。駐紮在這的3000多人中,大部分是非戰鬥人員,真正的作戰部隊一共不過六七百人。


日軍對留田的包圍圈越縮越小,到11月5日早晨,115師的4個連同時在留田四周的山頭和隘口同日軍打響戰鬥。由於早有準備,從早晨打到中午,硬是沒讓日軍突破陣地一步。日軍根據遭遇的火力分析,留田很可能就是領導機關所在地,就更是緊緊咬住不放。至中午時分,集結在留田周圍的日軍已達2萬多人,最近的一路,離留田只有二三公里。


這3000多人是山東抗戰的骨幹和核心,萬一有了閃失,不僅是山東抗戰事業的極大損失,更會對全國抗戰造成十分不利的影響。

——羅榮桓


面對眼前極其險峻的形勢,11月5日上午,羅榮桓召開會議,決定向南突圍。這個決定令大家十分吃驚。因為從留田往南20公里的臨沂,就是日軍的大本營,兵力最多,封鎖也最嚴。何況,還有日軍總司令在那兒親自坐鎮,這不是鑽“虎口”嗎?


是的,我們就是要往“虎口”裡鑽!


根據最新情報,臨沂之敵已傾巢壓向我們這兒,後方空虛。

敵人能殺到我家裡來,我就不能鑽到他老巢中去?

——羅榮桓


大家聽罷紛紛表示贊同。趕在拂曉前,部隊抵達目的地臨沂東北的汪溝。果然不出羅榮桓所料,敵人後方空虛,封鎖線有名無實。


部隊在此短暫休整。就在大家進入夢鄉時,隨軍的德國記者漢斯·希伯卻睡不著,興奮地寫下這一晚奇妙難忘的經歷。

這次突圍,未費一槍一彈,未損一兵一卒,便安全跳出敵人的重重包圍。八路軍羅榮桓政委指揮的這場無聲的戰鬥,必將成為抗戰史上的典型範例,名揚天下......


——隨軍記者德國漢斯·希伯《無聲的戰鬥》


天亮後,日軍主力向留田發起總攻,這才發現是一座“空城”。日軍總司令聞報,惱羞成怒,下令在留田一帶實行殺光、燒光、搶光的“三光政策”。


羅榮桓對此早有準備,事先命令部隊在臨沂石蘭設伏,殲滅了日偽軍運輸隊300多人,以此吸引敵方注意力。日軍聞訊後,慌忙將原本計劃進攻留田的部隊調回臨沂,可羅榮桓早已率部重返根據地了。日軍隨著羅榮桓的“指揮棒”轉,被拖得筋疲力盡。


兵家主要講一個“奇”字,我們趁機插到敵人的大本營,就能變被動為主動,牽著敵人的鼻子走,粉碎他們的大掃蕩!

——羅榮


晚年


1963年秋,羅榮桓的高血壓,心絞痛時常發作,而且腎功能也開始衰竭。住院不久便報病危,儘管全力搶救,但仍然無效。

根據毛澤東的護士回憶,在羅榮桓逝世之後的幾天裡,毛澤東變得很少講話,常常不自覺地陷入沉思。這天夜裡,毛澤東服了兩三次安眠藥還是睡不好,便躺在床上寫東西。當時已是半夜,護士勸他起床後再寫。毛澤東拒絕道:現在正在勁頭上,放不下。


護士雖不知他在寫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毛澤東的內心被強烈地灼燒著。他反覆修改詩句,寫到最後一遍更難以自抑地悲慟起來,將詩文揉成一團扔進紙簍裡。後來,護士清掃的時候拾起了這一頁。撫平了一看,徹夜灼燒毛澤東內心的,果然是因為羅榮桓元帥的離世。


記得當年草上飛,紅軍隊裡每相違。

長征不是難堪日,戰錦方為大問題。

斥鷃每聞欺大鳥,昆雞長笑老鷹非。

君今不幸離人世,國有疑難可問誰。


——毛澤東《吊羅榮桓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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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前談笑人依舊-羅榮桓影像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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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六晚上21:40首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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