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延長:這種病,越講衛生越容易患上

讓愛延長:這種病,越講衛生越容易患上

陳焰,1972年生,衢州常山人。浙二醫院消化科主任醫師,炎症性腸病診治中心主任。愛在延長炎症性腸病基金會

口述 / 陳焰 整理 / 江奕樸 撰稿 / 牛牛 編輯 / 醜醜

01 男孩說:阿姨,我錯了

我1996年開始從醫,一直在浙二醫院消化內科,現在是消化內科副主任。

2013年的秋天,一個16歲的男孩來找我看病。男孩穿著一件藍色長袖,胸前還有油漬,看起來髒兮兮的,一直耷拉著臉。

邊上的是他爸爸,三十幾歲,嘴裡一直碎碎念,一直責怪男孩說,這個孩子就知道在家玩遊戲,叫他去洗個碗都不願意……

男孩的爸爸是貴州人,現在在金華打工。他兒子很早就輟學出來了,跟著他一起到了金華。

一個星期前,男孩喊肚子痛,去了當地的醫院檢查,確診為克羅恩病(炎症性腸病的一種)。醫生給男孩做了急診手術,在他肚子上開了一個造口。造口是把腸管的一端引出到體表,讓排洩物從這個口子裡排出來。

克羅恩病是罕見病,造口做好後,當地的醫生不知道怎麼治療了,就推薦男孩的爸爸來找我。

他爸爸說:“陳醫生,孩子得了這個病,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身上只有2000塊錢了。”

這把我難住了,男孩的診斷是明確的,但是要做病情評估,最起碼也要再做個小腸CT,要一千多塊錢。而且這病需要終身治療,這點治療費用是遠遠不夠的。

我說:“你先把小腸CT做了吧,等結果出來,再來找我。”

他們回去之後,我發愁,怎麼才能幫到這個男孩。有醫生勸我,只管看病就好了,其他的事不要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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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患者聊著聊著就成了朋友

我認識很多炎症性腸病的患者,大家同病相憐。其中一位患者,在紹興開公司的,經濟條件比較好。他說過很多次,如果我這裡有和他一樣的患者,需要用錢的,可以和他說,他願意拿出錢幫助他們。

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可不可以幫助男孩。

他問我要多少錢。

要多了也不好意思,少了又怕治療不夠。我說,先拿5000塊錢吧。他非常爽快,直接把5000塊錢打給我了。當然,現在是不允許這樣做的,醫生不能私下收患者錢。

我把這5000塊錢,給了醫院一位比較資深的護士,讓她來管理。男孩的醫藥費,檢查費,都從這裡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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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進修的醫生一起

過了兩個星期,男孩和他爸爸又來了,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說有個好心人捐助了五千塊,你們可以先用著。

父子倆非常開心,看完病,高高興興回去了。我也挺有成就感的,覺得促成了一件好事。

又過了幾個星期,男孩一個人來了,這次穿得挺乾淨,心情也不錯。剛好第二天是我們炎症性腸病的病友會,我邀請他來,想讓他多認識一點朋友。

我們經常開病友會,每次都有四五十個患者來參加。是幾個熱心病友張羅的。得這個病挺孤單的,大家坐在一起,互相交流。我們醫生給患者講解一些用藥的注意事項。患者分享自己的治療經歷,鼓勵其他的患者。

我把病友會的小卡片給了男孩,上面印著病友會的地點和組織人的電話號碼。這次病友會地點選在西湖邊,環境非常好。

男孩說他晚上還要回金華的,明天早上再過來太麻煩了。我說你晚上就在杭州,找個地方住一晚,住宿費也可以從5000塊裡出,免得來來回回跑,也浪費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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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患者義診

第二天,病友會開始了,我站在門口等了很久,他還是沒有來。

又過了一個月,我在北京開會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替我管錢的護士打來的。她急匆匆地說,陳主任,出事情了。那個金華的小孩,蓬頭垢面坐在醫院裡,他爸爸把他扔在我們這裡,不管他了。

我想這叫什麼事兒啊,我當時和他爸爸說好的,只管他治療,而且就5000塊錢的醫藥費,我們不可能管他吃喝拉撒的,醫院又不是收容所。

我趕緊和護士說,你和那個孩子把話說清楚,我們只管他看病,不可能管他生活的,你讓他回去找家人去。

孩子回去之後,我覺得很難接受這個事情,這麼好的一件事情,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呢。

連著幾個月,我都沒有這孩子的消息了,他也再沒有來醫院找過我。病友會的志願者聯繫過他,說他已經回貴州老家去了,那邊肯定沒人給他看病。

數月後,我在QQ上收到了這個男孩的消息,他給我發了一句:阿姨我錯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回覆他,這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想起來還是挺惆悵的。

02 青少年為高發人群

炎症性腸病是一種終生性疾病,臨床表現為腹瀉、腹痛,血便……青少年為高發人群。得這個病的孩子,和他們的家長,心理壓力特別大。

2017年,我們開始辦青少年夏令營,三四十個孩子,算上家長,一共七十多個。這些孩子都有一個特點,患了炎症性腸病(簡稱IBD,包括潰瘍性結腸炎和克羅恩病)。

我們請了專業的心理老師來授課。老師讓大家閉上眼睛,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樹,然後慢慢睜開眼睛,把腦海裡的樹畫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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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心”上是大家的鼓勵

有個8歲的小男孩,肚子上開了三刀,大半年都在醫院裡度過。他畫了一棵大樹,樹下有一把鋸子,一直在鋸它。大樹哭了,果實全部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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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樣的畫,真讓人心疼

有個男孩,剛剛18歲。他只畫了一個樹幹,樹上光禿禿的,除了一個老疙瘩,什麼都沒有。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樣一棵樹,沒有一點希望。

還有個21歲的男孩,患病兩年。他媽媽畫了一棵蘋果樹,樹上一個蘋果都沒有,全都掉在地上,散落一地。她說,別人家的小孩都成才了,樹上長出果實了。我的兒子就像掉在地上的果子,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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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果實,卻從樹上掉下來了

看到這些,我心裡像被什麼揪著一樣難受,這些孩子不會沒有用的。其實,但是80%的患者可以通過藥物控制住疾病,過正常的生活。

2016年,我們成立“愛在延長炎症性腸病基金會”,希望幫助更多炎症性腸病患者,提高醫療和生活質量,讓他們不再恐懼,感受到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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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們在一起

03 我要做像爸爸一樣的醫生

選擇醫生這個行業,是受我爸爸的影響。

我是衢州市常山人,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爸爸是傳染科醫生,在常山縣血吸蟲病防治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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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姐弟

爸爸工作很忙,經常要去醫院值班。值班的時候,他會把我們帶到醫院,讓我們自己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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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我

那座醫院建在半山腰山上,有兩個病區,靠後的是傳染病隔離區,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不過,大山是我們撒野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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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妹妹為孤寡老人擔水

春天的時候,山上有很多野草莓,我會摘很多放在水壺裡。我有一個照相機形狀的水壺,口子很小,每次都要裝到倒不出來為止。

我喜歡待在山上,聽樹林裡的鳥叫蟲鳴,感受風吹過樹林,或是走一條從來沒走過的路。大山裡無拘無束的感覺,對我充滿了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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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們玩遊戲

七八歲的時候,我拿了兩個蘋果,帶著弟弟和鄰居家的夥伴,一共五個人,去爬我們那兒最高的山。

爬到半山腰,弟弟和小夥伴走不動了。我拿出蘋果,讓他們一人咬一口,鼓勵他們爬到山頂。結果,他們都不願意再走了,我有些懊惱,他們怎麼能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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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爸在山上

每天早上,爸爸會帶我和弟弟,妹妹去晨跑。爸爸跑在最前面,我是大姐,排在第二。妹妹小我兩歲,在我後面。弟弟小我四歲,跑在最後。

我爸爸是一個很有生活樂趣的人。電視裡放《排球女將》,他希望我們能長個子,就在門框上掛了根杆子,讓我們跳起來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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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我們姐弟仨

爸爸還在家裡塗了一面小黑板,把我和弟弟妹妹,鄰居家的小夥伴都叫來。他在黑板上出題目,讓我們回答,誰答對了,就獎勵一支鉛筆,或一塊橡皮。

爸爸每次出差回來,禮物只有書,他鼓勵我們看書,常常會把一些書藏起來,鎖在櫃子裡,甚至是藏在棺材裡。

爸爸把書藏在哪裡,我都能找出來。印象最深的是莫泊桑的《項鍊》。

那個年代,家裡有老人,棺材都會提前備好。我們家兩層樓,樓下住人,樓上堆東西,那口棺材就放在二樓。我從來不覺得棺材是很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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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義診

我爸是治療血吸蟲病的醫生,得了這個病的患者會吐血。經常半夜三更有人來我們家敲門,說有患者要搶救。爸爸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到了天亮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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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畢業照

醫生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份崇高的職業。我很崇拜爸爸,想和他一樣,當一名醫生,一名好醫生,救治更多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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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給患者看病

1989年,我考上浙江醫科大學,本碩連讀,學習臨床醫學專業。畢業後,進入浙二醫院消化科工作,穿上了白大褂。

那時候,炎症性腸病發病率不高,我幾乎沒有聽說過。到2003年,患者越來越多,我在浙江大學讀在職博士,才開始研究炎症性腸病。

04 又被辜負了一次

駱老師是我認識多年的好朋友。她是阿里巴巴公益基金會的理事,原來又是美術學校的校長。

駱老師經常來醫院找我。我給患者看病,她就在邊上等我。駱老師來了好幾次,都聽到我和患者說治療費用的事。

治療克羅恩病,有一種藥叫“類克”,進口的,起效很快,一年要八到十萬塊,當時還不能進醫保。三個患者,基本上有兩個是負擔不起這個藥物的。

駱老師說,這些患者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聯繫她。我把這話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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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駱老師

2014年初,又來了一個患者,是個14歲的男孩,和我大兒子同年,他媽媽和我也是同年的,感覺特別親近。

這個孩子得了克羅恩病,而且出現了肛瘻的情況。

我和孩子媽媽說,你兒子這個情況,我建議用“類克”,一年要八萬塊。

聽我這麼一說,她在門診室裡哭了起來。

她說,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孩子的爸爸前兩年得血液病走了,剩下他們母子倆,她一個月的工資只有兩三千塊,根本拿不出這個錢。

我聯繫駱老師,問她願不願意幫助這個孩子。

駱老師回覆說可以的,問我要多少錢。

我說這孩子的情況比較嚴重,要先打一年“類克”,把病情控制住,再用便宜的藥維持治療。“類克”一年八萬塊,你先贊助七萬塊,讓他們自己出一萬塊。

駱老師很給力,七萬塊錢馬上就打到男孩媽媽的賬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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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需要和患者有更多的溝通

過了幾天,他媽媽來找我,說他們開了個家庭會議,決定暫時不用這個錢了。我有點不舒服,七萬塊都打過去了,難道還讓他們退回來不成。

我問她,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她說先用便宜的藥試試看。我說也行吧,我就給他開了便宜的藥。從那之後,他們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挺失望的,這麼大額的錢,不用了也沒個交待,覺得又被辜負了一次。

我開始反思,個人捐贈存在很大問題。治療炎症性腸病是個長期的過程,不是一次費用就能搞定的。好心人給了這麼多錢,我們究竟應該怎麼花,這裡面有大學問。

05 我想成立中國的炎症性腸病基金會

2015年,駱老師說,她們想成立一個鄉村兒童教育的基金會。

駱老師問我,要不要也成立一個基金會幫助炎症性腸病患者,她可以出資贊助。我想成立基金會可以更加系統幫助患者,當然是件好事。

駱老師又找了另一位朋友,韓敏,是阿里巴巴“十八羅漢”之一。

成立基金會有很多程序,我們決定先在浙江省慈善總會下面鍛鍊一年,第二年再成立基金會。浙江省慈善總會幫我們設立了一筆IBD基金,駱老師和韓敏一共捐了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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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護士長一起宣傳IBD

資金到位之後,我就想著怎麼開展工作了。美國有個CCFA基金會,也是幫助炎症性腸病患者的。他們成立快五十年了,幫助了非常多的人。

我就去諮詢CCFA的沈博教授,沈博教授是CCFA專家委員會成員,同時也是全美IBD外科最好的,克利夫蘭醫學中心的內鏡中心主任。

沈博教授經常來國內講課,我去聽過他的課,但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通過微信群,加了他的微信號。

我悶頭髮了一句微信:沈博教授,我想成立一箇中國的炎症性腸病基金會,你覺得可行嗎?

他回覆說,那看你是不是誠心的。我說,我當然是誠心的。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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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博教授(右一)等專家在西湖大學

後來,沈博教授到北京開會,剛好我和駱老師也在北京。我們倆就興沖沖地去他那裡,在酒店大堂聊了很久。沈博教授給了我們非常多的建議。

美國的IBD技術比較先進,中國還在起步階段。國內很多中青年醫生都去沈博教授那裡進修過IBD。沈博教授拉了一個微信群,和他的學生說,陳焰要成立一個基金會,你們都要來支持他,我挺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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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沈博教授的耐心指導

06 幫助更多IBD患者

2016年8月17日,愛在延長炎症性腸病基金會正式成立。

“愛在延長”這個名字是我們一位醫生取的,“延長”是炎症性腸病中“炎”“腸”的諧音,又有延續愛的含義,大家都覺得挺好的。

駱老師建議我做理事長,我完全不知道“理事長”是什麼頭銜,但是必須有人站出來做這個事情,我願意承擔。駱老師當副理事長,韓敏、沈博教授和幾位熱心病友做理事。

基金會還有一位理事,是芝加哥大學的肖書淵教授,肖教授是病理醫生。病理科醫生有個稱呼叫做doctor's doctor,就是醫生中的醫生,他們是在顯微鏡下判斷病症的,對炎症性腸病的診斷非常重要。

在肖教授等三位美國病理教授幫助下,我們開始啟動“中美IBD病理醫生培訓”項目,選出國內優秀的病理醫生,送他們去美國培訓,基金會出錢資助。

幫助一個患者需要八萬塊錢,而且只是一時的。不如把這些錢拿出來,培訓八個醫生,這八個醫生也許能幫助八百個患者。讓患者得到正確的診斷、正確的治療,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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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IBD會議,姐妹們的旗袍秀

除了醫生教育,我們還開展患者教育。

很多患者,醫生給他的方案是對的,但是回去就出問題了,比如自行停藥(我們叫依從性差),不知道如何監控副作用……醫生不可能一直在他們身邊,我們要教會患者,如何在生活中自我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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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江邊CCCF公益跑

每年我們會進行三次志願者培訓,讓更多志願者瞭解IBD,學習心理知識,學習如何做公益。我們的志願者中除了患者,還有患者家屬,醫生,護士。他們培訓好了,回去可以幫助更多的患者。

我們還舉辦了青少年夏令營,希望幫助更多患IBD的孩子們,走出疾病的陰霾。

很多IBD 醫師帶自己孩子來做志願者,夏令營的小營員們在志願者身上看到了榜樣,志願者們也在小營員身上看到閃爍的光芒,每個人相互照亮,像星星一樣,組成了最美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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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夏令營的孩子們

07 人要和自認和諧共存

現在,全國預估有三十萬的炎症性腸病患者,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經濟越發達的地方,這個疾病的發病率就越高。其中一個原因,是人的生活太精細了,和自然界的互動少了。

醫學界有一個“衛生假說”,說人在兒童時期生活得太乾淨,長大就容易生免疫類的疾病。人天生是要和自然界打交道的,包括各種細菌,這是在鍛鍊你的免疫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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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一次參加美國基金會CCFA會議

我們常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是有一定道理的。免疫系統的建立,腸道是一個很關鍵的環節。小時候生過蛔蟲的人,不容易得炎症性腸病。

歐洲的一些國家,會讓孩子去玩泥巴,多和大自然接觸,因為大自然肯定不會一塵不染。

現在有很多抗菌的衣服,還有抗菌的香皂,根本沒必要。我們皮膚上是需要有細菌的,這樣才能和大自然和諧共存。

爸爸非常支持我做的事情,我們做志願者培訓的時候,我爸我媽會來現場支持我。很多人都對他們表示了感謝,說他們女兒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我在朋友圈發基金會的內容,爸爸會在下面點贊,點評,說我做得很好,他以我為豪。我們有個志願者群,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經常我們聊著聊著,他就突然冒出來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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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拿了兩枝玫瑰,說要回去種樹

我和父母住在一個小區,就在隔壁單元,我們一家三口住六樓,我爸媽住三樓,每天一起吃飯。

我爸最近學二胡,拉得很難聽,但他很努力,無論去哪裡都揹著二胡。這兩天終於有點調子了,我很佩服他的努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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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都帶著二胡

我和先生工作都很忙,兩個孩子基本都是父母在幫我照看。爸爸做了一輩子醫生,一生清貧卻從不抱怨。他理解我身上的擔子,常常提醒我,治病救人第一,也會提醒我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所以,遇到一些病人突發急病,我也會想盡辦法,甚至自己幫他們墊錢,也要先救。

大兒子每年都會來夏令營當志願者,第一年他還很懵懂,只能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今年可以承擔更重要的工作了。他覺得幫助別人,是一件快樂的事。

大兒子今年18歲了,之前他不知道未來想幹什麼。去年夏天,他參加完夏令營,和我說,他大學想讀心理學。他覺得夏令營裡的那些孩子,有些生了病很樂觀,有些生了病很悲觀,他想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從而幫助他們。

今年,他被UIUC(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錄取,讀心理學專業,我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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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已經比我高很多了

08 我還可以做更多

阿里巴巴有一句話“一群有情有義的人,在一起,做一件有價值有意義的事”。

做公益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愛在延長炎症性腸病基金會需要很多IBD專科醫生協助,好幾位國內著名的IBD專家都一直給予我們巨大支持,還有很多很多醫師無怨無悔的協助,非常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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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延長”三歲啦

基金會剛成立的時候一個全職人員都沒有,所有的事情都是志願者們兼職一件件完成的,特別辛苦。但是我們很開心,能多幫一個患者,一個生命就會有所不同。

病人來看病,常常會給我帶點東西,表達他們的感謝。他們知道我中午常常看病到一兩點都吃不上午飯,會買個餅帶給我,還有人給我帶羊肉、烤雞什麼的。

我不要他們的感謝,作為一名醫生,能全心全意為治病救人,是我的份內職責,他們的信任,便是我最高的獎賞。

第一個全職人員來到基金會的時候,收入非常低,但是他工作極其努力。經過三年發展,現在基金會有四位全職人員,其中兩位是IBD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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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爸爸

以前我作為醫生,只關注眼前的患者,覺得把每一個來到我面前的患者治療好,就是最重要的事。現在,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做更多,讓愛在延長炎症性腸病基金會,能幫助更多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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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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