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乌桓、鲜卑的南迁,对于汉匈关系的影响

导语

乌桓和鲜卑都是我国北方的少数民族,它们最初属于东胡联盟,活动范围相当于现在的河北北部、内蒙古东部及辽宁西部。东胡被匈奴打败后,余部逃往大兴安岭南段,分别依乌桓山和鲜卑山开始独立发展,此后以乌桓、鲜卑之名出现于中国史籍,而东胡之名从此消失。西汉武帝武力反击匈奴后,匈奴势力逐渐衰弱,一直受其奴役剥削的乌桓、鲜卑部族,才得以脱离其控制向南迁徙。<strong>乌桓、鲜卑的南迁,既受自然环境变迁的制约,也是汉匈民族关系主动权易位的产物。南迁后的乌桓、鲜卑,附汉保塞,接受汉政权的管理,不仅加速了其自身的社会发展进步,也加速了匈奴军事联盟的土崩瓦解,在一定程度上,为汉朝最终战胜匈奴起了积极作用。

一、乌桓、鲜卑南迁前的北方民族格局

二、乌桓、鲜卑南迁的原因

三、乌桓、鲜卑的南迁

四、乌桓、鲜卑南迁对汉匈关系的影响


浅谈:乌桓、鲜卑的南迁,对于汉匈关系的影响

西汉地图


一、乌桓、鲜卑南迁前的北方民族格局

春秋时期,在北方草原与中原交接的边缘地带,自陇西到辽西分布着挠诸、绲戎、翟、义渠、大荔、乌氏、朐衍、林胡、楼烦、东胡、山戎等游猎古族。随着秦、晋、燕的扩张,这些部族或被中原政权征服而融于诸国,或在北方形成新的部落联盟。

“各分散居溪谷,自有君长,往往而聚者百有余戎,然莫能相一。《匈奴列传》

到了战国晚期,分布在秦国、赵国和燕国西北、北部和东北边缘地带各不统属的民族逐渐形成了北边东段的东胡部落联盟、北边中段的匈奴部落联盟和北边西段的大月氏部落联盟。这三大游牧部落联盟泛称“胡”,但又有“西胡”、“胡”、“东胡”之分。<strong>在地理位置上,月氏居于秦国西部,匈奴居于秦、赵的北部,东胡居于燕国的东北。东胡、匈奴和中原政权构成地理、政治和经济上的三角关系,这种三角关系的不断变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北方民族关系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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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地图


“东胡初轻冒顿,不为备。及冒顿以兵至,击,大破灭东胡王,而虏其民及畜产。《匈奴列传》

匈奴“冒顿既立,是时东胡强盛”,不断向匈奴索要宝马、阏氏和“瓯脱”之地。从双方往来交涉之词可知,匈奴曾长期受制于东胡。<strong>冒顿单于忍辱负重,做好反击准备。接着,匈奴向西击败月氏,又“北服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国”,建立了强大的草原游牧“国家”。在匈奴的打击下,东胡分裂为乌桓和鲜卑,向北退却。匈奴击败东胡、月氏后,辖域东接秽貉、朝鲜,西接氐羌,在汉政权北部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游牧政权。原来匈奴与东胡、月氏的相互制约关系消解,此时的匈奴异常强大,并在西汉建立之初到汉武帝元狩四年以前,对汉朝形成了全面的威胁。

二、乌桓、鲜卑南迁的原因

1、受匈奴的奴役

<strong>乌桓、鲜卑从东胡联盟脱离后,就一直受匈奴的奴役剥削。

史载:“乌桓自为冒顿所破,众遂孤弱,常臣伏匈奴,岁输牛马羊皮,过时不具,辄没其妻子。”

匈奴对乌桓、鲜卑部族的奴役,严重阻碍了他们的发展。由于乌桓、鲜卑部族没有形成强大的政权组织及军事力量,无法反抗匈奴的压迫,一旦匈奴势力衰弱,他们就会趁机反抗摆脱其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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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之战


2、汉匈力量转变

<strong>汉匈力量的转变,是乌桓和鲜卑得以南迁的前提条件。从公元前133年到公元前119年,汉朝主动出击匈奴的战争达到了11次,共虏获匈奴人口22万。漠北之战(前119),卫青率大军北出定襄,至今阿尔泰山,与单于主力大战,单于不胜,被迫西逃。霍去病率大军出代、右北平以北二千里,大破匈奴左贤王,封狼居胥山而还。这次战役使蒙古高原南部的匈奴纷纷北移、西迁,出现了汉朝边境无匈奴的景象,彻底扭转了汉弱匈强的局面。<strong>击败左贤王后,汉武帝迁徙乌桓到五郡塞外,对其进行拉拢与控制,一是巩固新得匈奴地,防守北边,让乌桓成为汉朝在北边的屏障;二是监视乌桓,防止其与匈奴联合,以断匈奴左臂。

3、忻慕汉文化

文化是区分不同民族的标志,也是最能将一个民族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自古周边少数民族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不断向中原靠拢。<strong>乌桓、鲜卑长期受中原文化的熏陶,为最后融入中原奠定了基础。乌桓人较之鲜卑人汉化较早较深。

汉高祖时,卢绾以“习胡事”被封为燕王。高帝死, “卢绾遂将其众亡入匈奴,匈奴以为东胡卢王。”汉人卢氏率领部众统治东胡五十年之久,对于乌桓、鲜卑的汉化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此外汉朝每新设郡,就迁徙内地人前往开发、驻守,长此以往,边郡成了汉、匈奴、乌桓、鲜卑等族的杂居之地。<strong>两汉交替之际,中原内战,边郡许多汉人逃亡塞外,与乌桓人、鲜卑人杂居相处,带去了中原先进的生产技术及文明制度,促进了乌桓、鲜卑族的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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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和乌桓地理位置

4、地理环境

地理环境对一个民族的发展影响非常大。<strong>乌桓、鲜卑部族的南迁,一方面是地理条件的限制,另一方面是气候变冷,使得他们不得不南下寻找更好的宜牧地区。乌桓与东部鲜卑南迁前,主要活动于西辽河流域的森林草原地带,这种多山多丘陵多森林野兽的地理环境,使得他们不可能蓄养较多牲畜,作为游牧民族,这样的地理条件非常不利于他们的发展。拓跋鲜卑最初生活于大兴安岭深山中,因为深处大兴安岭,限制了部族的进一步发展,后来拓跋鲜卑首领率部众离开大鲜卑山,“南迁大泽,方千余里,厥土昏冥沮洳,谋更南徙,未行而崩”此处的大泽是由大片的沼泽地及众多的小湖泊构成,并不适合游牧的鲜卑部族,所以其继续南迁。再者就是由于当时的气候变冷,使得乌桓和鲜卑部族面临牧草减少,灾害频发,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宜牧地区。

三、乌桓、鲜卑的南迁

1、乌桓

乌桓在汉代进行了两次南迁。

<strong>第一次是在汉武帝时期。公元前119年霍去病率兵出击匈奴,为了防止乌桓与匈奴勾结,汉武帝将在还在匈奴控制下的乌桓人从西拉木伦河上游迁徙到了上古、渔阳、右北平、辽西和辽东五郡的塞外,在汉和匈奴之间形成了一定的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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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时期乌桓居住地

<strong>第二次南迁是在东汉光武帝时期。由于匈奴社会衰弱,乌桓趁机攻打匈奴导致了匈奴的北徙,漠南地空,光武帝遂拉拢乌桓,另其居于缘边十郡,即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郡、雁门、太原、朔方等。东汉政府恢复西汉时期的护乌桓校尉制度,在上谷宁城设立营府,管理乌桓、鲜卑的赏赐、质子和互市事务,此后乌桓历明、章、和三世皆保塞无事。

2、鲜卑

鲜卑居住在乌桓的北方,分为东部鲜卑和拓跋鲜卑,他们大致分布在现在的东北地区一北一南。

<strong>第一次南迁在西汉武帝之后,从大兴安岭南麓的鲜卑山迁到了乌桓人的故地,他们从山岭来到了开阔的辽西地区,获得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strong>第二次南迁则是在东汉武帝时期,由于东汉初年鲜卑一直受制于匈奴,被迫与其联合侵犯汉朝边境建武二十一年(公元 45 年),鲜卑与匈奴入辽东,被辽东太守祭彤大破,斩甚多,此事震惊塞外。不久匈奴分裂,南单于率众附汉,鲜卑才开始与东汉正式交往。

他们不断的南迁,迫使乌桓内迁,鲜卑迁徙到了燕北五郡塞外一代,开始了与中原政权的交往。并且在于匈奴的斗争中取得了赤山乌桓,从此以后他们在塞外站稳了脚跟。

而拓跋鲜卑也先后经历了两次南迁,<strong>第一次是首领推寅率领部众离开大鲜卑山,南迁到大泽,即今呼伦湖。南迁大泽后,拓跋鲜卑的社会经济有了很大的提高,从最初的游猎经济,转为发达的畜牧业经济。第二次南迁是由大泽到匈奴故地。推寅下传七世到邻,也就是第二推寅,约在公元160 年至 170 年左右,率众加入了檀石槐部落,并成为西部大人。此后第二推寅命其子诘汾继续南迁,由大泽出发到达匈奴故地,今河套及大青山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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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大帝》陈宝国饰演汉武帝


四、乌桓、鲜卑南迁对汉匈关系的影响

1、瓦解了匈奴联盟

<strong>乌桓、鲜卑南迁附汉,以及南匈奴内迁,不仅使匈奴失去了的军事臂膀,瓦解了匈奴联盟,而且使其在汉朝北方边境上形成了一道军事防线。两次迁徙后,乌桓主要分布在长城沿线一带,东部是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西部是上谷、代郡、雁门、西河、云中、朔方。东汉后期,乌桓在北方边境上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军事势力。

史载:“乌桓大人上谷有难楼者,众九千余落,辽西有丘力居者,众五千余落,……又辽东苏仆延,众千余落,……右北平乌延,众八百余落,……”。

鲜卑最初游牧于西拉木伦河流域,乌桓南迁后就逐渐到了辽东等五郡塞外,与乌桓相邻,随着乌桓不断内迁、南匈奴附汉,鲜卑逐渐向西迁徙,到了河套阴山一带,这样沿长城一线,就形成了乌桓、鲜卑、匈奴及边境汉人的杂居地区。当汉朝防御或攻击北匈奴时,活跃在长城内外的乌桓、鲜卑及南匈奴的骑兵,俨然汉朝北方边境的又一条万里长城,这些骑兵队伍灵活机动,又骁勇善战,汉朝指挥他们无疑是有了战胜匈奴的利器。东汉中后期,乌桓与鲜卑经常与汉联合,或是攻击北匈奴或是镇压南匈奴的反叛者。<strong>由此可见,在瓦解匈奴联盟,阻止南北匈奴联合方面,乌桓、鲜卑起了一定的作用。此外,随着鲜卑的逐渐强大,塞外匈奴失去了生存空间,匈患最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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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地图


2、增强了汉军的实力

<strong>乌桓、鲜卑的南迁,战略上瓦解了匈奴联盟,打击了匈奴政治声望,军事上增强了汉军实力,表现为“一是弥补了汉军的兵员不足和某些缺陷,改变了汉军中的兵员结构和兵役制度,二是革新了汉军的战略、战术和技术,提高了汉军的战斗力”。

汉朝军队多以步兵为主,实行车战,而乌桓、鲜卑民族则是骑兵,他们精通骑射之术,灵活机动、作战迅速、战斗力强。两汉政府在制服匈奴的战争中,经常利用游牧民族的骑兵充实汉军。如东汉时期就经常利用乌桓、鲜卑、高句丽及西北的羌胡、西域诸国兵出击匈奴,在攻打塞外乌桓时则用鲜卑、南匈奴兵,攻打鲜卑时多用南匈奴和乌桓兵,而且乌桓骑兵天下闻名,在刘秀统一全国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后汉书》载:“光武将发幽州兵,……即拜汉大将军,持节北发十郡突骑。……光武北击群贼,汉常将突骑五千为军锋,数先登陷陈。……刘永之将周建出兵围吴汉,汉选四部精兵……及乌桓突骑三千余人齐鼓而进,建军大溃。”

在平叛王朗时,光武帝发渔阳、上谷两郡骑兵四千余人,结果大破王朗兵,斩首三万多级,可见乌桓骑兵作战非常勇猛,东汉末年的蔡邕都赞乌桓突骑是天下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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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形势图


3、提高了汉朝政治威望

东汉初期,匈奴社会遭到连年天灾,人畜死亡大半,疫病流行,以致赤地千里、人相食,又被乌桓攻击,由此北徙;此后统治阶层内部争立单于位,加之社会衰弱、外部攻击,最终分裂。南匈奴的附汉,使得匈奴无力再控制东部地区,乌桓、鲜卑重新遣使通汉,称臣纳贡,成为汉朝北边的防御主力。塞外乌桓先后南下,散居北边十余郡内,听从东汉政府统一指挥,与汉军一起出击鲜卑和北匈奴。此后,鲜卑诸部主动归附,出兵攻打北匈奴和骚扰汉边的赤山乌桓。乌桓、鲜卑的附汉,及为汉出兵连年攻打匈奴,使得塞外其他部族纷纷脱离匈奴控制、转向汉朝。一时间四方蛮夷纷至沓来,至洛阳朝贺,而塞外野无风尘,边境息警,汉朝国威由此远播四方。

结语

乌桓、鲜卑的南下,对汉朝最终战胜匈奴产生了重要影响。<strong>首先,他们附汉称臣,接受汉朝的统一领导,为汉保塞,使匈奴失去了重要的军事力量,无力在东部发起大规模对汉战争,保证了汉朝东部边境的稳定;其次,他们助汉攻打匈奴,积极影响了周边其他受匈奴奴役的部族,导致匈奴统治内部混乱;最后,他们南下附汉,彰显了大汉朝的国威,使其政治影响远播四方,使匈奴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心理,最终内部分裂、南部归汉,其产生的连锁反应,加速了匈奴军事联盟的瓦解,加快了汉朝战胜匈奴的脚步。

此外,由于汉朝正确处理了乌桓、鲜卑及周边少数民族的归属问题,如设置校尉及专职官员进行管理,并从经济和政治上扶植其发展,利用汉朝先进的物质文明来影响周边少数民族,促进了民族融合,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为后来历代王朝正确处理民族关系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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