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中國史上第一樁西式文明離婚案的女主角,張幼儀有著殷實的家庭背景,有著果敢的信念,更有一顆溫柔慈悲的心。
“她沉默地、堅強地過她的歲月,她盡了她的責任,對丈夫的責任,對夫家的責任,對兒子的責任——凡是盡了責任的人,都值得尊重。” 這是梁實秋在《談徐志摩》一文中,對張幼儀的評價。
中國史上第一樁西式文明離婚案的女主角
張幼儀,徐志摩的原配妻子。在那個“媒妁之命,受之於父母。”的年代,僅15歲就輟學回家,嫁給了大她四歲的徐志摩。因為是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就被湊合到了一起,所以徐志摩很反感,甚至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脫口而出,說她是“鄉下土包子”。
深受中國傳統道德觀念影響,個性堅韌,舉止端莊的張幼儀,其實,是個乖巧又懂事理的姑娘。自打嫁給了徐志摩,就足不出戶地料理家務、養育孩子、照顧公婆,她的賢良淑德,讓公婆打心眼裡的喜歡。
然而,從訂婚開始就揚言要做中國第一個離婚男人的徐志摩,面對漂洋過海來陪伴他在異國求學的原配妻子,寡情薄意地採取了冷暴力。用徐自己的話說:實在抱歉,我連假裝做出幸福的樣子都不願意。
新婚不久得子,二次懷孕後被離婚;從滿月之後果斷地簽了離婚協議,再到痛失愛子,身處異地他鄉的張幼儀,成了中國史上第一樁西式文明離婚案的女主角
藝術源於生活,但太過藝術的追求,終究導致“藝術的生活”蒼白而短促
一方面是婚後的聚少離多,一方面是林徽因的出現,讓原本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以離婚告終。
很多人在說到徐志摩時,總愛聯想到林徽因。就連林徽因的父親也曾說過:“若不是他在老家有了家室,真心希望你倆能在一起。”
這對相遇在英國,盪舟於康河的文藝青年,確切地說是一見鍾情的。正是他倆的你儂我儂,成就了《再別康橋》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
林徽因對於徐志摩的詩,可以過目不忘;徐志摩對於林徽因的藝術天賦如痴如醉。一個是“偷”詩的人,一個是“偷”心的人。如此綿綿情懷,這般魂靈相系。天作之合的倆人,從相遇到相愛,一句“心心相惜”不為過。
“我生就是為了來遇你的”對於林徽因,徐志摩愛的撕心裂肝。可是對於妻子張幼儀呢,明知道她懷孕了還提出離婚。這個看上去文弱儒雅的男人,是一心想要擺脫這場 “多餘”的婚姻。
愛如此決絕,愛這般卑微,這就是沒有感情的婚姻導致的悲劇。
“為什麼要讓我來承受這一切?從結婚開始,我一直都是聽從你的,就連離婚也要聽從你的安排。”縱使萬語千言,也喚不回一個心有別戀的人,何況是把生活和藝術,混為一起的理想主義者徐志摩。
為此,剛剛在德國產下第二個孩子的張幼儀,不得不在離婚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是無奈也是果敢,是明智更是覺醒。沒有愛情的婚姻,放手是最好的選擇。
不曾經滄海,如何會擁有獨屬於自己的碧海藍天?
熱情有才的徐志摩因為林徽因而離婚,就連最後的“死”也是為了趕著去聽林徽因的演講,搭乘的飛機失事而導致。
可見這個把浪漫和多情以至於整個生命都奉獻給了林徽因的男人,不僅對原配夫人張幼儀是殘忍的,對自己也是極度不負責任的。
失敗的婚姻,成就了勵志的人生
作為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姑娘張幼儀,自有她的胸襟和智慧。
離婚後的她,非但沒有就此頹廢,而是投奔了哥哥來到德國,在那裡她發奮學習,由最初的語言不通到可以用很流利的德語和房東吵架,並且進入裴斯塔洛齊學院,專攻幼兒教育專業。
回國後在哥哥的幫扶下,先在東吳大學任教德語老師,後作為上海女子商業銀行副總裁,兼任雲裳服裝公司總經理,就這樣被拋棄而逆襲的奇女子張幼儀,事業登上頂峰,生活衣食無憂。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這一路的風生水起,足見張幼儀的超凡和脫俗,智慧和膽識。為此,她曾感嘆過: “我要為離婚感謝徐志摩,若不是離婚,我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找到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成長。他使我得到解脫,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離婚後她與徐志摩不僅保持著朋友關係,還撫育著他們共同的孩子,照顧著徐家二老。
所以,她會處處替徐志摩著想,甚至幫忙墊付因陸小曼亂花錢導致的銀行欠款。
所以,她會在飛機失事後,去替徐志摩處理後事,去資助陸小曼的生活。
所以,她會在林徽因的懇請下,去探望病重的林徽因,並且原諒了她。
所以,她會親赴臺灣,找到梁實秋和蔣復璁,請他們兩個出面主編,給徐志摩編一套全集,而這所有的資金由她來承擔。
用她自己的話說,德國之前,我只知道怕,所以一直隱忍著、卑微著;德國之後,學會了不怕,所以我活出了自己。
逆境使人成長;殷實的家庭背景,成就了果敢的信念。
用胡適的話說:張幼儀是一個奇女子。用現在的話說,張幼儀絕對是個有大格局的女子。
寫在後面:然而,面對張幼儀這樣一個善良賢淑的女子,徐志摩真的是不識好歹嗎,就像現今故事裡、生活中那類令人咬牙切齒的人:你越對他好,他就越不正眼;你對他越是容忍,他就越是得寸進尺?
作為胡適眼裡有 “單純的信仰”的好少年徐志摩,這個“插上翅膀就能飛的人。”也並非是無情無義的,畢竟他也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可以這麼說徐志摩對張幼儀的絕情,或多或少源於對封建禮教的厭惡。
與他交往很深的梁實秋,曾如此描寫徐志摩:“他飲酒,酒量不洪适可而止;他豁拳,出手敏捷而不咄咄逼人;他偶爾打麻將,出牌不假思索,揮灑自如,談笑自若;他喜歡戲謔,從不出口傷人;他飲宴應酬,從不冷落任誰一個。
可想,詩人的風流瀟灑、為人的性情溫和,于徐志摩的身上,淋漓盡致。只是,這份浪漫用錯了地,確切地說是選錯了時間。他已然忘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忘記了妻兒對他的心心念念,牽腸掛肚。
這種把個人理想至上的行為,實則是對家庭缺乏擔當,對婚姻缺乏責任,是感情用事的不成熟表現。
這一切,是不是應驗了那句:“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陷入了沉思。
但是,作為時代產物下被離婚的女子,張幼儀慈悲的心性,果敢的信念,成就了開掛般的勵志人生,這不得不令人刮目,叫人反思。
文章作者:文如煙。已出版個人散文集《水淨香自遠》。喜歡在茶色裡打坐,在音樂中沉溺,在文字間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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