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五胡十六國時期的涼州重鎮姑臧

在一個特定的地區,總有一座重要的城池,只要擁有它,附近其餘的城池,可以一鼓而定。北方的洛陽,還有南方的建康,都是舉足輕重的核心城池。自從魏晉以來,北方的政權若想要統一南方,只要攻下了建康,南方其餘的城池可以輕鬆平定。相應地,南方政權若想進行北伐,首要目標就是攻佔關中地區,也就是拿下洛陽。當然對於地處西北的涼州地區來說,姑臧就是這裡的核心城池,所謂欲取涼州,必佔姑臧。

說起姑臧,可謂有非常久遠的歷史,在西漢以前,這裡被匈奴等遊牧勢力所佔據。等到霍去病擊敗匈奴以後,姑臧所在的涼州地區才歸屬於中原王朝。直到西晉時期,姑臧一直是西北的軍事重鎮,也是通往西域的貿易節點。隨著八王之亂的爆發,西晉王朝在中原的統治搖搖欲墜,北方大地一片混亂,此時的涼州地區卻保持著平靜祥和。因為涼州地區的局勢已經被張軌所控制,他採取積極的措施來保境安民。為了增強自身的威望,張軌對姑臧城進行了大規模整修。

流水的王朝,不變的姑臧 | 淺析五胡十六國時期的涼州重鎮姑臧

關於張軌擴修姑臧城,對接下來產生於涼州地區的王朝,留下了深遠的影響。經過整修的姑臧城,規模變得宏大,對整個涼州地區有了更大的輻射作用。同時張軌所做的一切,為前涼的建立,打下了基礎。前涼作為五胡十六國時期第一個位於涼州地區的國家,並且以姑臧作為都城,接下來還有後涼、南涼和北涼,都先後位於此地,也把姑臧作為都城。尤其是南涼和北涼,他們最初的都城並不是姑臧,經過許多次征戰,才成功擁有了姑臧,並把都城遷到此地。因為擁有了姑臧,就擁有涼州地區的主動權。

自從張軌擴修姑臧城以後,到他的後代張俊手裡後,又進一步修建姑臧城。經過張俊的大規模翻修,姑臧城的規模變得更加宏偉壯觀,甚至可以同洛陽城相媲美。當時人稱:南有建康,北有姑臧。由於前涼牢牢地控制住了涼州地區,北方的其它勢力都不能染指,使得此時的涼州彷彿成了一片“世外桃源”。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紛紛遷入此地,讓涼州地區的經濟文化更加興盛,同時前涼的國力也進一步增強。對於東晉,或者後趙,前涼都絲毫不懼怕,其中後趙多次攻打前涼,但都遭到了慘敗。姑臧城在前涼手裡,就是一個“聖物”,姑臧城越繁榮,前涼的國力就越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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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姑臧城非常重要,任何一個想稱霸涼州地區的勢力,都必須擁有此地。即使遠在關中地區的後秦,也想佔據姑臧,後秦皇帝姚興派軍隊驅逐了後涼的勢力,把姑臧收入囊中。可南涼勢力也想擁有此地,於是與後秦展開了博弈,最後迫使後秦放棄了此地。當南涼佔有姑臧以後,北涼勢力便趁機發起了爭奪,經過多次戰爭以後,姑臧這座城池又落入了北涼手中。北涼是五胡十六國時期位於涼州地區的最後一個王朝,直到被北魏所消滅。經歷了幾輪王朝,姑臧城變得愈發重要,它決定了涼州地區的歸屬。

一:姑臧作為前涼、後涼、南涼以及北涼的都城,地理位置重要,可以統轄涼州。

當然姑臧優越的地理位置,不是五胡十六國時期才發現。早在西漢時期,這裡就作為經營河西走廊的重要基地。任何一個勢力只要佔據了此地,向西可以征討整個西域,向東可以虎視關中地區。在東漢末年以至後來的三國時期,盤踞在涼州地區的割據勢力,都不容小覷。最初來自涼州的董卓勢力,佔據了洛陽,控制了東漢朝廷。後來興起於涼州的馬騰勢力,讓曹操非常忌憚。為了征討涼州,曹操費了很大的精力。

無論是誰佔據著涼州地區,都會把姑臧作為重點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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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涼時期,張軌在擁有涼州地區以後,率先經營的城池就是姑臧。面對西晉末年的紛爭局面,張軌若想長期佔據涼州地區,那麼姑臧肯定不能丟失。只要姑臧有失,極有可能導致整個涼州不保。外來勢力進攻涼州,首先就是攻打姑臧。後來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討伐北涼的沮渠牧健時,就是直接猛攻姑臧,當姑臧攻下來時,涼州的其餘城池差不多望風而降。因此張軌佔據涼州以後,不管是為了支援關中地區,還是想自立門戶,必須保證姑臧在自己手裡。當然張軌在姑臧這座城池上,花費了很大的心血,進行了大規模擴建。

等到張俊掌握前涼政權的時候,為了讓涼州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裡,進一步加大了經營姑臧的力度。這一次可謂是進行全方位的建造,使其不亞於關中地區的洛陽城。此時姑臧城的建造規模讓人歎為觀止,張駿修建了豪華的謙光殿,用金玉來裝飾,真是用盡了奇巧工藝。後來在謙光殿的四周又各蓋了一座殿,東面的叫宜陽青殿,南面的叫朱陽赤殿,西面的叫政刑白殿,北面的叫玄武黑殿,分別供一年四季來分別居住。之所以把姑臧建造得如此豪華,說明了前涼統治者的格外重視。在前涼統治者的眼裡,有姑臧,就能擁有整個涼州,此地絕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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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前涼被前秦滅掉以後,前秦以此為後方基地,來攻打整個西域。於是前秦天王符堅以呂光為大將,從涼州出發去攻取西域。天有不測風雲,符堅在淝水之戰中被東晉打得大敗,導致前秦王朝危機四伏,各地反叛勢力紛紛興起。此時呂光已經佔據了西域,面對中原地區的再次紛爭,本來打算留守在西域,可部下勸說道,要想擁有西域,必須佔據涼州,否則容易陷入困境。於是呂光率領大軍,向東攻取涼州,迅速解決了盤踞在涼州的梁熙勢力,把涼州全境收入囊中。與前涼一樣,呂光在擁有涼州以後,立馬把姑臧作為自己的重要基地。在建立後涼以後,呂光把都城放在姑臧。接下來呂光以姑臧為核心,降服了周圍的諸多勢力,其中包括後來的北涼王室沮渠家族。此時的後涼達到了鼎盛,姑臧城也達到了前涼時的繁華。

由於呂光晚年變得昏庸,後涼國力開始了慢慢衰落,一些此前臣服後涼的勢力,開始了反叛。其中沮渠蒙遜起兵反叛呂光的統治,擁護段業成立了北涼。後來沮渠蒙遜用計謀除掉了段業,自己當上了北涼的統治者。沮渠蒙遜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即使不能統一天下,也要佔據涼州地區。要想佔據涼州地區,先必須佔據姑臧,因此沮渠蒙遜很想把它從後涼殘餘勢力手中奪取過來。為此沮渠蒙遜與後秦聯手,來攻擊後涼,但由於後秦也想要姑臧,等驅逐後涼殘餘勢力後,姑臧城又落到了後秦手中。

可此時已經壯大的南涼同樣想要姑臧,南涼的禿髮傉檀與後秦的姚興多次博弈之後,取得了心儀的姑臧。擁有姑臧以後,南涼立馬放棄了此前的都城,把都城遷往姑臧,以此來威懾整個涼州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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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姑臧城落入了南涼手中,對於北涼的沮渠蒙遜來說,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為了實現雄霸涼州的戰略計劃,沮渠蒙遜必須從南涼手中把姑臧奪回來。接下來北涼與南涼之間爆發了多次戰爭,最後南涼在禿髮傉檀的帶領下失去了姑臧,沒過多久,南涼也滅亡了。沮渠蒙遜終於擁有了姑臧,自此整個涼州地區以北涼為尊。在把都城遷到姑臧以後 ,沮渠蒙遜從容地調集軍隊,向西攻滅了西涼,現在北涼差不多擁有了整個涼州地區。沮渠蒙遜必須經營好姑臧,這可是他統轄涼州地區的戰略基地。

不管是前涼、後涼、南涼和北涼,要想在涼州地區站穩腳跟,必須擁有姑臧。進一步說 ,倘若姑臧有失,那麼這個王朝多半也會滅亡。正因為姑臧如此重要,這些統治者在擁有涼州之後,把姑臧作為重點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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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北涼的姑臧與北魏的洛陽、劉宋的建康相併立,成了西北的軍政文化中心。

隨著胡夏被北魏所滅,華夏大地差不多隻剩下了三個國家,那就是北涼、北魏與南邊的劉宋王朝。由於北涼控制了涼州地區,而北魏或者劉宋與西域的貿易往來都必須經過涼州,尤其涼州的核心城市姑臧,更是貿易的重要節點。以至於北涼成了它們競相拉攏的對象。另外北魏與劉宋的互相牽制,使得他們都不敢對北涼輕易動兵,以避免對方漁翁得利。既然不能出兵攻伐,那麼北魏和劉宋就只有通過搞好關係,來確保與西域的貿易往來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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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姑臧的繁榮程度,讓人歎為觀止,其中夜市更是非常興盛。這一切都是作為絲綢之路的重要貿易節點帶來的,也是姑臧這座重鎮經濟價值的體現。其實姑臧的繁盛程度,早在漢代時,就體現出來了。在《後漢書·孔奮傳》中有記載:建武五年,河西大將軍竇融請奮署議曹掾,守姑臧長。八年,賜爵關內侯。時天下擾亂,唯河西獨安,而姑臧稱為富邑,通貨羌胡,市日四合,每居縣者,不盈數月,輒致豐積。貿易帶來的巨大經濟價值,增強了北涼的國力,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為了加強與北涼的關係,與北涼君王沮渠牧健互相通婚。

當然經濟上的繁榮,也會促進文化的大力發展。姑臧不僅成了經濟重鎮,也成了文化之都。後來北涼君王沮渠牧健向劉宋王朝進奉了大量書籍,這些文化典籍全都出自於涼州地區。在軍事、經濟與文化的加持下,姑臧成了涼州地區不可缺少的重要城市。正因為姑臧如此重要,北涼君王不斷加強姑臧的軍事力量。後面北魏消滅北涼的過程中,便是集中一切力量,主攻姑臧。姑臧城一破,北涼在涼州地區的統治便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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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對於涼州地區,就好比洛陽對於關中地區,健康對於江南地區,具有重要的統轄作用。任何一個經營西北的國家,首要目標就是佔據姑臧,然後以此為基地,來逐步奪取涼州的其它城池。相應地位於涼州地區的國家,一旦失去了姑臧,會產生可怕的後果。就像北涼那樣,擁有姑臧的時候,是西北的霸主,可失去之後,迅速地從涼州這塊土地上消失了。

由於姑臧的重要位置,讓任何一位統治者,都不得不加以重視。這也側面給了一個啟示 ,若要守住一片區域,就在這塊區域中選擇一個重要城池。只要守住了重要城池,就能守住這塊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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