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作家:方方


方方,這個名字值得你關注。

武漢封城已經一個多月,900萬武漢人民經歷的這些日子,註定會成為不可磨滅的歷史記憶。

而這些天,關於疫情的各方聲音很多,其中,我們更想聽到來自疫情漩渦中心武漢的真實聲音。

武漢的1/900萬 ,作家方方,自武漢封城起,就在網上公開發表“每日日記”,真正的,“我以我筆記春秋”。

1

方方日記,為什麼值得關注?

貼一段昨天(農曆2月2)方方日記的片段——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檢驗一個國家的文明尺度,從來不是看你樓有多高、車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強大、軍隊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發達、藝術多高明,更不是看你開會多豪華、焰火多絢爛,甚至也不看你有多少遊客豪放出門買空全世界。檢驗你的只有一條:就是你對弱勢人群的態度。”

這就是方方的態度。

在方方日記裡,我們不僅看到了這位65歲作家的出色文筆,更能感受到生活在武漢這座疫情“暴風眼”的她,其筆鋒之間正直的冷峻與真實。

疫情是場災難,而每逢災難,我們看過了太多程序化、姿態化的濾鏡表演和聲音。

我們更渴望看到的,不是演員;

我們更渴望聽到的,不是失聲。

因為寫了該寫的,和“不該寫的”,方方的新浪微博賬號一度被封禁,《方方日記》也只能通過其他途徑輾轉發布。

但真實,自有萬鈞之力。


2

方方日記,並不是為完成某種指定的任務而寫,也不是為了附和某種旋律。

作為一個以筆為生的作家,身處此次疫情風暴的中心,沒有比這種遭遇更能催發寫作的本能。

更準確點,是記錄時代的本能,而這也正是文學的使命。

有不少人在網上罵方方寫日記是“矯情”,罵她“在這種舉國抗疫的時期,非要寫一些刺耳的聲音”……

這些人顯然不理解“文學”,也不理解“作家”。

你以為世界上的寫字人,都是我們這種自媒體寫作者?

很多自媒體作者為了流量,會迎合讀者,會一口一口給讀者餵飯,久而久之,很多讀者真把自己當成了“大爺”。

但作家不慣你,作家的使命是文學,文學的征程是刻畫時代,而不是伺候你。

你覺得方方筆鋒尖銳的日記是矯情,恐怕真相是你覺得居然有臭寫字的膽敢撂挑子不伺候大爺我,咋看咋不順眼。

3

每逢時代風暴過境,除卻衛星雲圖式的宏觀記錄,風暴裡的普通人的聲音更值得我們聆聽。

他們不是一場歷史事件裡的數字,而是真實的、有血有肉、比你想象的更令人動容的故事。

關於記錄,我想起一個很多人知道,但卻並不熟悉的例子:

《安妮日記》。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安妮日記


在讀初中的時候,我第一次在英語課文裡讀到了《安妮日記》的片段。

不久後,在歷史課上也見到了。

安妮是一位猶太少女,二戰中為了躲避納粹的殺害,與家人逃到荷蘭的一個倉庫,在那裡度過了漫長艱辛的25個月。

我們習慣上,將《安妮日記》視為證實納粹德國罪行的有力證據。這也是這本日記如此出名的重要原因。

但如果仔細審視《安妮日記》,會發現意義遠不止於此。

安妮-弗蘭克在逃亡戰亂時,13歲,此後在荷蘭的倉庫密室避難2年多,而《安妮日記》正是記錄這段日子。

在《安妮日記》裡,除了對時局戰況的記錄,安妮還寫到了自己第一次來月經,寫到父母的感情關係,寫到了對夥伴皮特的愛戀,寫到了自己對工作的認識……

這是一個少女的成長日記。

安妮真實地記錄密室生活裡的一切,記錄她的開心與不開心,也反思自己的成長,在這些日常的零碎裡,我們能看到安妮逐漸的心理成熟。

而這些,也才是《安妮日記》最令人動容的地方,它是少女安妮的另一種存在方式,那些以書信形式寫成的日記,是安妮借給我們得以窺探那個戰亂時代的獨特視角,在安妮的文字裡,我們能感受到她的樂觀,她的熱情,她的惆悵,她的自我反思,她的青春洋溢,她的愛與生動……

1945年3月,15歲的安妮死於一個德國集中營。

而《安妮日記》永生,這就是記錄的價值。


4

真實,自有萬鈞之力。

有一個城市,更能體會這種真實的痛楚:

南京。

1937年12月,南京大屠殺。

在國人眼裡,這是國難,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但是在國際上,在日本右翼眼裡,在西方世界眼裡,並不。

起碼在1997年,也就是南京大屠殺事件60週年之前,國際上少有“南京大屠殺”的聲音。

直到,1997年,震驚中外的《拉貝日記》發表,西方世界才不得不正視中國在二戰中的遭遇,不得不正視南京的傷痕。

拉貝是德國人,1909年就來中國工作,在中國生活了30年。

抗戰全面爆發時,他是時任西門子公司在南京的負責人。

他本可以在南京被攻陷前逃離中國,但最後還是選擇留下,並和當時留守南京的十多位國際人士,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成立了“南京國際安全區”,成為了25萬中國民眾的庇護所。

而這些經歷,拉貝都寫進了日記裡。

但是1938年春,返回德國的拉貝發表關於日軍暴行的演講言論,遭到打壓迫害,此後再也未聞聲訊。

直到半個多世紀後,華裔美籍作家張純如在為新書《南京浩劫:被遺忘的大屠殺》準備資料時,發現了拉貝的事蹟,經過不懈的努力,張純如聯繫到了拉貝的外孫女,其保留有外公當年的珍貴日記手稿,在張純如的鼓勵下,1997年,南京大屠殺60週年之際,《拉貝日記》面世。

歷史不應該只記住奧斯維辛,還應該記住南京大屠殺。

《拉貝日記》達成了這個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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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貝先生在南京的故居


同樣在1997年,張純如的代表作《南京浩劫:被遺忘的大屠殺》發表,是《紐約時報》年度最佳書刊。

而張純如在尋找南京史料時,發現的不僅有《拉貝日記》,還有時任金陵女子文理學學院院長、美國人維特林女士的日記。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張純如和她的代表作


這就是記錄的價值,讓一切事實都無可反駁。

5

現在,身處武漢的方方,就在做同樣的事情。

事實上,不只是方方,像科技寫作者@闌夕,也在自己的公眾號更新著“武漢日記”;

還有很多並不知名的普通武漢人,也一定在以自己的方式,記錄著這場疫情風暴裡的遭遇。

而這些真實的、不為誰而作的記錄,也許只有在這場疫情過去多年後,我們才能重新審視出它們的價值。

在滾滾歷史巨流面前,當下那些對方方日記自以為是的“矯情”爭議,都顯得那麼渺小又可笑。

保護好方方日記,保護好真實的發聲權利,才是我們當下能做的,對災難最永恆持久的回擊。


請保護好方方日記

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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