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時光停留在回憶片段的時候,它往往是故事的開始,亦或是終結@左小炏


“我喜歡回憶,是因為回憶是我們審視生活的過濾器。回憶模糊不清,就給自我欺騙提供了機會。作為一個作家,我更關心的是人們告訴我自己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實際發生了什麼。”——石黑一熊

我比較喜歡石黑一熊的小說,因為他的小說的立體感,像畫面吸引讀者。2017年10月,在瑞典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頒獎禮上,53歲的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而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皆成為“陪跑”。“瑞典文學院在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這樣評價:以其巨大的情感力量,發掘了隱藏在我們與世界聯繫的幻覺之下的深淵。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遠山背影》作為石黑一雄的處女作,是一部問世30年仍在不斷重印的名作。《遠山淡影》以第一人稱回憶自述的形式,講述了從日本移居英國過上新的生活主人公悅子,在大女兒景子死後的第五年,向小女兒妮基講述了二十年前在日本與朋友佐知子、萬里子這一對母女往事。故事迷霧重重,又很詭異,有陰暗的沉悶的情景,有簡短很有力度的對白,有純淨的風景,也有暖心暖語的話,而這一切只不過是自述者悅子編造的謊言,最後悅子戳破了自己就是佐知子、景子就是萬里子的謊言,實現自我救贖。

這是一部悲情的小說,黑夜代表著黑暗,白晝代表著光明,而整部小說中佐知子與女兒萬里子的故事佔據了三分之一的內容,她們受二戰後的創傷,失去丈夫的家庭支離破碎,始終逃離不了戰爭災後的陰影和心魔。

再次讀來的時候,每一段黑暗的情節都讓人毛骨悚然,像一幕幕恐怖的片段,直接抨擊內心;每一次簡短的對白,像是在深淵邊境上掙扎的靈魂,充滿希望又搖搖欲墜。但是當主人翁悅子自己戳破了隱藏二十年的偽裝後,心理防線最終崩塌,在妮基坐上車的時候,她笑著向她揮揮手告別。復讀多少次後,卻看到這段時仍有溫馨的感動,在我看來是揹負著二十多年的謊言,在坦白的那一刻時,即是靈魂上的救贖和解脫。

那麼, 本篇文章就以“救贖”的角度,來解讀《遠山淡影》的背後: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即便是困難重重,也要堅定信念一往直前不屈服,尋找內心中的答案

不少讀者說這是一部詭異的暗黑小說,遺留下許多想象空間,沒有一處完整的故事情節,即便已知信息,也要從小說字間裡尋找答案,我想每一位讀者都有不一樣的想法。在我讀到佐知子不惜一切代價逃離的時候,我還曾耿耿於懷,為什麼犧牲了這麼多?犧牲自己委屈求全像豬一樣的弗蘭克,犧牲了女兒萬里子的生命成就了自我。

後來再次翻開書的時候,看到書中這樣描述到:鱗次櫛比的屋頂、像四根柱子立在那裡的公寓樓,這與與佐知子住的破舊的小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還有“屋裡很整潔,但是很破舊。屋頂的木樑看上去很舊、不牢固,到處都有黴味,房間門拉開了,還是照不到陽光”。說明佐知子住的條件很差,無能為力去改變,連最起碼的溫飽都不能解決,何談其它條件呢?我們面臨的困境、貧困嚴重影響我們最基本生活的時候,一部分人接受了現實,越來越貧困潦倒;而另一部分人選擇逆行而上,去抗爭、去奮鬥,我命由我不由天。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佐知子就是選擇逆行而上人,但是她是以犧牲了自我、他人還包括自己的女兒萬里子為代價的“逆行者”。當得到了富有的生活後,又後悔、自責,為何當初這麼選擇?我們可以從書中找到答案。

對於離開日本的決定,按照佐知子一直堅信女兒的利益是第一位的到了美國會過的很好,那裡更適合女孩子成長。她可以做各種各樣的事。在大學裡學畫畫,也可以成為女商人,在日本什麼她能有什麼指望呢?

單單從這一個片段我們可以看出,面對生存困境,佐知子是無能為力的,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很難生活下去的,最終的希望就是跟著弗蘭克去美國,她以為這樣就能給萬里子一個富裕的生活,像公主一樣的生活,殊不知這是人心裡上的【渴望】和【慾望】。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在心理學上,渴望和慾望是相輔相成的,當最初的渴望上升到慾望的時候,人會產生非理智的想法,做出非理性的做法,而“欲”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或者轉移注意力來控制。

我們的大腦分為理智區域與感性區域,當對一件事情做出決策的時候,由大腦作出判斷,如果我們特別的想要的渴望的無法得到滿足時,那些由渴望所帶來的不良情緒慢慢壓制理智,大腦指揮軀體跟著情緒做事,就有了非常不理智的行為。就像《遠山淡影》裡的佐知子,我特別細讀了佐知子的故事脈絡,始終覺得她的是渴望變成了慾望,形成了稟賦效應,對“避害”的考慮遠大於對“趨利”的考慮。

佐知子是石黑一雄筆下可悲的人物,她的慾望變成了萬里子死亡的直接證據,這不是她的本意,她渴望自由不想在伯父家裡像是呆在墳墓裡一樣的活著。她渴望富裕的生活,不惜一切代價討好美國人弗蘭克,這種代價只有她才能體會到,她是孤傲的獨自的尋找心中的那份答案。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我固執的以為衝破了枷鎖,最終會達到彼岸,卻不知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得多

佐知子帶著萬里子生活在陰暗潮溼的小屋裡,所有人嘲笑她是被拋棄的人,當萬里子被那些男孩抓破了臉,佐知子也不在意,經常一個人晚上出門留下萬里子,這給萬里子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創傷,她害怕被傷害所以躲得遠遠的,她害怕被拋棄經常問悅子,你要不要一隻貓。小說中悅子兩次拿起繩子給萬里子帶來的驚恐,還有兩次提到燈籠,萬里子重複著說“你拿著它做什麼?”。最後離開的時候,她的貓被母親淹死了,於是她的精神也跟隨著死亡。既然不能反抗,只能麻木的去接受。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從佐知子的角度來講,以自我為中心的慾望代替了理智,形成心中的夢魘。她瘋狂的抓住出國的這隻救命稻草,借錢給弗蘭克買酒,甚至不惜自己的身體,她本是生活在富裕的家庭,戰亂中卻失去了丈夫,身材看起來像三十歲的女人,臉上卻佈滿了霜紋。

當歲月磨滅一個女人的青春,沒有希望的時候,變得暴躁不安。從一開始說萬里子只是小孩的謊話到萬里子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漠不關心再到本已承諾好的去伯父家最後食言,這種種做法在佐知子眼裡是為了對萬里子的好,而這種好,卻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好。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每個人都有自我中心,把所有的事情都用來保護自己的目的,把別人置之度外,只求人人為己,不求我為人人。在我看來,佐知子的問題出在自我意識的不斷凝聚,形成了以自我為中心的點,意識逐漸擴大走向了極端。我承認自我中心帶來的危害,但我又不否認它磨練一個人的意志,快速成長。

挪威戲劇家易卡生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是孤獨地、只靠自己站著的人。

正如楚國大夫屈原,當張儀遊說楚懷王時稱楚國和齊國斷交,秦國割讓六百里給楚國,當時楚國大臣紛紛向楚懷王諂媚恭賀,只有屈原勸說,而楚懷王被讒言衝昏了頭腦,最終被張儀欺騙,聽到楚國滅國時,投身汨羅江,留下經典名篇《離騷》,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在《遠山淡影》裡,佐知子自以為衝破了枷鎖,最終會達到幸福彼岸,卻不知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得多,她的行為導致在往後二十年的內心中充滿著自責內疚, 談談的說出謊言後,其實她的內心像洪水一樣傾城而下,沒有堤壩能阻擋,那是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隱藏二十年的偽裝,還原事實真相,迎接真實的我

從結尾處作者告訴了我們答案,悅子就是佐知子,萬里子就是景子,悅子故意把曾經的自己說成是別人, 表示她不願意面對曾經的自己和曾經的行為, 可見悅子對帶女兒離開日本的行為是後悔的愧疚的。對於景子, 悅子更是直接表達了後悔與愧疚。

悅子夢見了一個小女孩,在公園裡玩著鞦韆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在走到鄉間的小路上,悅子感受到的平靜和安詳。她聽說妮基的朋友結婚了還生了寶寶,悅子說她想當外婆,妮基表示不想結婚的時候,她表示贊成。由此可見悅子對帶景子來英國而使景子自殺的後悔與愧疚。正是因為對景子的愧疚, 悅子對小女兒妮基給予更多的關心與自由。悅子對妮基說, “如今你過自己的生活很重要”, “要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並表示“並不為你感到羞恥。

《遠山淡影》:謊言的背後,是封塵二十年靈魂上的自我救贖

每次站在景子的房外都感到不安, 還一直做夢, 甚至假裝景子還活著。過去, 悅子不顧大女兒景子的意願帶其離開日本使其鬱鬱寡歡自殺而亡;現在, 悅子尊重並支持小女兒妮基按自己的想法生活, 希望其能幸福。

通過敘述者悅子與人物佐知子、景子和妮基的關係, 可見其對帶女兒離開日本的行為的倫理判斷是負面的;正是這一行為, 使得悅子與大女兒景子的母女關係破裂, 並且希望通過尊重小女兒妮基與其重建母女關係。

小說的最後,悅子送妮基到火車站的那一刻,是內心世界的轉變,一個揹負著沉重謊言的枷鎖,在解開的那一刻便是迎接真實的自己。

感謝石黑一熊,他讓我們看到了悲情故事下隱藏的溫暖,讓謊言得到靈魂上的救贖,還原真實的自我;感謝那些為了命運負重前行,一直保持真我的人們,面對黑暗抗爭帶來的光明。他們,值得我們尊重。

在快節奏的道路上,我們是否應該停下來,捫心自問,這種生活是否是我們想要的,快樂到底是什麼?也許在迷茫的道路上,給自己一個真實的自我,那就是快樂。


分享到:


相關文章: